第95章 确實太嚣張了些
第九十五章 确實太嚣張了些
因曾馨而起的這場幾不可察的小插曲,很快如一聲咳嗽一樣消失在空氣裏。
倏爾,一直面色凝重的顧雲生起身,向主位的顧連海微微颔首後,對門口的工作人員輕輕點頭示意。
馬上,就有四個身着便服的醫生走了進來,其中為首的中年女醫生面無表情道:“請問是哪兩位需要抽取血樣?”
曾馨剛要站起來,突然,許清清猛地跳了起來,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靜谧的空氣。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許清清臉上,右側的顧雲生更是臉色鐵青地盯着她,帶着幾分不悅:“怎麽了?”
許清清哭喪着臉怪異地不停扭動身子,兩只手胡亂在後背亂抓一通,下一秒又是一聲尖叫,整個人蹭地一下跳到顧雲生身上,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有……有東西……在我身上爬……”
顧雲生目光尋了過去,地上躺着一只被摔暈了的蜘蛛……
“是她!一定是她剛才故意放在我身上的!”瑟瑟發抖的許清清紅着眼咬牙切齒地指着曾馨,面上表情扭曲,和平日裏寡言少語,眉淡目清的女孩兒判若兩人。
在顧雲生投過來的冷眸下,曾馨縮了縮腦袋,語氣很無辜:“我都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蜘蛛?
顧子欽心裏一驚,眸光閃了一閃。
這丫頭好本事呀,連只蒼蠅都不太容易飛進來的顧氏,她居然能找到一只蜘蛛?
而且作為一個看起來同樣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她不但不怕,居然還将那讓人作嘔的東西悄悄捏在手裏這麽久。
顧子欽唇沿邊輕蕩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很快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陰鸷暗沉的冷意。
他不動聲色地輕瞥一眼略顯不安的曾馨,心想,曾大膽這個名字真是太适合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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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一聽此事關聯重要,早吓破了膽,那裏還敢輕舉妄動?
她到好,還有心思惡作劇……
還能做得起碼表面上看起來,破綻沒那麽明顯……
生氣嗎?
有一些,她這常常頭腦發熱,不計後果的性格總有一天會吃大虧。
甚至有可能會拖自己的後腿,就如今天這樣。
但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莫名欣喜,這種心情怎麽說呢?
就像看到自己家孩子調皮搗蛋時,嘴上裝模作樣地說要嚴加管教,心裏卻為她的聰明智慧而隐隐驕傲。
顧子欽知道,自己真的是沒救了……
顧連海皺了眉,輕咳一聲,語氣肅沉地開口問道:“雲生,怎麽回事?”
這到提醒了顧雲生,此刻許清清還挂在他身上,在旁人看來,怕是早已浮想聯翩。
他試圖将許清清放下,奈何此刻的許清清驚吓過度,已失了理智。
她愈發用力地抱住顧雲生,急不擇言:“你答應過會保護我的,那瘋女人都這樣欺負我了,你怎麽也不幫我?”
顧雲生手上用了力,眼神更是冷的如一把利刃,“別胡說,不過就是一只蜘蛛而已,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衆人聞言,紛紛蹙了眉。
顧氏會議室,常年一塵不染,不要說蜘蛛了,除了人以外,任何一種能活動的生物都不可能出現。
如此一看,顧子欽帶來的人确實太嚣張了些。
再一看,顧雲生帶來的人似乎也不簡單,一個人在應急反應下的狀态是最真實的。
你看,許清清此刻楚楚可憐地望着顧雲生,漂亮的雙眼裏蕩漾着無限的風情,這那是一個歷經創傷,有輕微自閉症的孩子該有的?
顧子欽起身,側眸看了眼顧雲生,表情波瀾不驚,“近來雨水多,正是蚊蟲容易滋生的季節,保潔部應該加大清潔力度了。”
言下之意,這是顧雲生自己管理不善,和自己的人可沒半毛錢關系。
顧雲生冷笑一聲,“謝謝三弟提醒,看來這件事還是徹查一下比較好。免得為了一只蜘蛛而毀了顧氏的名聲,這個罪責我可擔待不起。”
顧子欽展顏笑開,“二哥現在是顧氏的當家人,旁人那敢多言。”
“你倆夠了!”顧連海一聲怒喝。
他們兄弟二人的這些小心思,顧連海又怎會不了解?
他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大膽,居然敢當着自己的面就鬥了起來。
這讓他顏面何存?
兄弟二人明目張膽的較量,讓顧連海眼裏最後一絲耐性終于耗盡。
他的目光猶如寒刃出鞘,冰冽帶煞,原本抿緊的唇卻慢慢展出一抹不協調的笑意,“一個髒東西而已,讓保潔部處理一下就行了,确實不必大驚小怪,我們繼續吧。”
衆人面面相觑,鴉雀無聲。
了解顧連海的人都知道,每次他出現這樣的笑意時,有人就要倒大黴了……
只是這次,兩個都是他的兒子,手心手背皆是肉,虎毒還不食子,他還會狠戾如初嗎?
見顧連海已動怒,顧子欽兄弟二人自覺地噤了聲。
曾馨其實沒想那麽多,惡作劇是想讓許清清自己撕下那副虛僞的面具,沒曾想差點挑動了一場海嘯。
見顧連海力挽狂瀾地壓下了這場無形的暗潮洶湧,她識趣地起身主動走到醫生旁邊,伸手細長白皙的手臂,誇張地閉緊了眼,“我先來吧。”
還在情緒裏的許清清就沒這眼力勁了,眼看事情就要這麽過去,心有不甘,伸手扯顧雲生的衣袖還要試圖開口聲讨曾馨。
不等她出聲,顧雲生面色頓時寒了下來,沉聲道:“還不快過去。”
許清清表情變了變,一臉慘敗地緩步跟了過去,望着曾馨的背影,雙目中射出劇烈恨意。
鹿死誰手,現在定論還太早,今天她所受的屈辱,總有一日,一定會加倍還回去!
顧子欽定定地望着曾馨,眸色複雜無邊。
以他的了解,曾馨性子野,是愛胡鬧,但向來有分寸。
如他之前對她所說,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加倍還擊。
這麽說來,一定是那許清清招惹她在先。
可她們之間并沒有接觸,這梁子又是如何結下的?
不管怎麽說,她擅自行動太冒失,回去後還是得好好罰罰。
還沒想好要怎麽罰她,眼見鮮紅的血液從曾馨身體裏涓涓流進針筒裏,似有尖銳的錐子狠狠地紮進了顧子欽心裏,痛楚蔓延全身。
他想,還是算了吧,只要她沒吃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