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劫
晨風難得清涼地吹拂着大地,廣袤的埃及國土稀罕地連續好幾天都籠罩在密布的烏雲下。埃及上下人心惶惶,埃及偉大的太陽神消失在天空中已經好幾天了,雖然國家最高祭司頻繁出現在祭壇上祈福,可他們的法老──偉大的阿蒙霍特普卻沒有真正現身過。
按以往的慣例,這般重大的事件,法老都會親自向太陽神祈求金色的陽光永遠守護埃及國土。
人們心驚膽戰地等待着,他們相信只有神之子的法老才能讓太陽神重現天空。
廣闊的街道已經失去了之前的繁華,行人稀疏的街道偶爾可以聽到小販清冷的叫賣聲,空蕩寂寥的場景讓人頓時懷疑這地方是否真的一度繁榮。
寂寥的大街不久便有好幾隊埃及士兵騎馬而過,緊湊的馬蹄聲似乎暗示着什麽重大的事情已經發生。人們甚至猜測法老是否出了什麽意外,當然這是埃及子民最不想發生的。雖然法老冷酷好戰,但他卻保護了偉大的埃及、不斷擴張領土,讓埃及成為令他們驕傲的史上強國!
然而,他們已經好幾天沒聽到他們尊敬的法老的消息了。底比斯城門緊閉,埃及士兵在城裏的搜查在緊密地進行,又有好幾撥士兵緊急地策馬出城,一切似乎都暗示着什麽重大的事件……
在底比斯城裏的一間諾大的房子裏,沈睡的少女安靜地躺在一張雅致的大床上,緊湊的秀眉間皺成一個川字,冷汗頻頻從她額頭流下,浸濕了脖頸下的檀木彎枕。
她似乎正陷入恐怖的夢魇中不能自拔,嘴角輕顫,似乎在訴說着什麽。
“奧魯斯……”
藍月驚愕地瞪着一臉奸笑的豐腴女人。那女人正抱着懷裏嘴角還留着鮮血的奧魯斯,左手握着一把刺眼的匕首奸笑地看了藍月一眼,突然舉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入毫不清醒的奧魯斯的胸口!
不!
藍月滿眼傷痛地想上前去推開那女人,可從奧魯斯胸口汩汩流出的血液竟變成一條猩紅的血河。她不顧一切奔向河對岸的奧魯斯,可他在那女人的懷抱中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最後在女人尖銳刺耳的嘲笑聲中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她眼前。
“不……不要!”她猛然捉住一只大手,看不清是誰,那只大手緊緊反握着她,手上傳過來得溫度讓她害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奧魯斯……”她輕輕低喃,緊湊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
坐在床邊的人手微微一緊,琥珀色的雙眸閃過一絲痛心,騰出的另一只手拿起浸了水的帕子輕輕擦拭她額頭上的密汗。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第一次,她的機智勇敢、公正果斷在他心裏印上她的身影;她真心地贊美他象征着邪惡的戰鬼之眸,聽說這雙眼睛的事時,小心翼翼地張着烏黑的眼睛看着他,眼裏閃過的痛楚讓他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人為他傷心,而且緊緊是為了他,而不是土耳其戰鬼王子。而與她相處之後,她的一颦一笑始終吸引着他,她為他獨闖監獄,看到他身上的傷,眼裏流露着無限的悲傷與心痛。
他該放手嗎?放棄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為他痛心的人,緊緊是為了他,而不是他的身份地位。
無論如何,現在的他無法放棄她,讓她回到埃及王身邊。即使他可能會為她而影響帝國的計劃。
一聲輕微的咳嗽聲打破了他的沈思。他回過神來,見床上的人兒張開迷茫的眼睛,正呆呆地望着他,似乎在回憶事情的經過。
他溫和地笑着遞給她一杯水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了,喝點水吧。”
藍月迷迷糊糊地接過水,大口大口地灌着。她的喉嚨好幹,幹澀到說不出話。
忽然,她停止喝水,眼睛毫無焦距,似乎想起了什麽打擊的事。
“奧魯斯……奧魯斯他怎麽了?”她焦急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捉着塞雷的手驚慌地望着他。
塞雷沈着臉,定定地看着驚慌失措的她,忽然勾起一絲冷酷的笑容。
“不知道。但應該是半生不死的吧。”他淡淡地道,嘴角邪惡地勾起。
她臉色鐵青,忽然想起那豐腴的女人。那女人給她通行令牌和迷藥,卻沒有給她鑰匙,而黑衣大漢拿的那把奇特的鑰匙上分明刻有埃及王室象征的圖案。
黑衣人不可能偷得到法老身上的鑰匙,否則也不會等了那麽久才來救人。那麽這鑰匙定是法老身邊的人偷的。
“那個女人是你的人?”藍月鐵青着臉。
“是。”塞雷毫不掩飾地淡淡答道。
“我早該猜到……她能偷到令牌,那必定也能偷到鑰匙。”藍月失神地喃喃道。
“她不給我鑰匙是因為不信任我會真的救你吧?”
“泰伊……”塞雷握住她顫抖的手,輕輕喚道。
藍月用力甩開他的手,擡眼瞪着他質問道:“你到底用奧魯斯的血做了什麽?”
塞雷深深地望着她,眼裏快速閃過一絲傷痛,但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垂下眼睑淡淡地道:“我是赫梯帝國的四王子。”
赫悌,小亞細亞地區奴隸制國家。公元前17世紀拉巴爾納斯始建。約公元前14世紀發展成赫梯帝國。首都先在庫薩爾,後遷至哈圖沙什……
偶爾從書上一略而過的歷史閃現在她腦海。她忽然有點憎恨自己沒認真學習歷史。
“那又怎樣?”她直視着他冷寂的眼神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對奧魯斯做了什麽?”
“以前,赫梯都被埃及鎮壓着。我要做的是殺死埃及王,讓赫梯變成比埃及還強大的赫梯帝國。”
藍月心裏一震,顫抖着問道:“你殺了他?”
塞雷眼神忽然變得陰冷無比,他嘴角微翹道:“不,我只是用他的血下了個詛咒。他不會死,只會生不如死!”
忽然想起了什麽,她狠狠地瞪着塞雷質問道:“那些獅群也是你做的手腳?”
“是。”塞雷淡淡地答道。
藍月噙着淚水低下頭,身子不斷地顫抖。
她害了奧魯斯,她竟然親手害了他,那個身陷獅群卻執意讓她自己逃離危險的男孩,那個始終信任自己的埃及王。
一只冰冷的手撫上她顫抖的背部。
藍月猛地直起身,使勁打開他的手吼道:“別碰我!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麽?既然那女人能救你,那為何還要拖我進去?看我傻傻地忍受着背叛奧魯斯的信任的煎熬去救你,你覺得很好玩是麽?”
塞雷冷着一張臉,盯着藍月許久,深深地吸了口氣站起。
他眼神瞬間變得陰狠無比,可內心卻痛得像一只受傷的野獸。沒有人會在意他,只能躲在無人的角落偷偷地舔舐不斷擴大的傷口……沒有人……
“我只想你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