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宮宴為妃
語不驚人死不休啊!那臭小鬼.
泰伊可是下一任王後的名諱,居然臭着一張“敢反抗就讓你死”的臉叫她泰伊。天啊,她以後還要求真正的泰伊借她扭轉時空的月形手镯,現在盜用她的名諱,那以後遇到正版王後該怎麽解釋?
瘋了,真是瘋了!
藍月氣惱地擺弄着晚上用來裝飾大殿的荷花,一邊監督女奴工作。
真不明白,這麽重要的晚宴準備工作怎麽會讓五王子這小鬼負責。客人可是來自各國的王子、将軍什麽的。
這種重要的場合不應該由埃及王親自操作嗎?
眼睛一亮,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對這大殿一角正忙碌這的女奴喊道:“那邊那個……姐姐(女奴太傷人了,叫不出口),你去膳房看一下準備得怎麽樣了。”
那女奴受寵若驚,對藍月恭敬地鞠了一躬,慌慌忙忙走出大殿。
“那個姐姐,你去督促一下準備水果那裏的人。”
“還有,那邊那個姐姐去傳酒。”
藍月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擡頭望向殿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覺得準備得差不多了,壓抑了一個下午的心終於松了下來,不由得深深籲了口氣。
終於可以休息了……
“藍月!”
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大殿門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從被汗水濕透的衣裳可以看出她并沒有偷閑。
“米拉,你們膳房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我剛差人過去催,你便來了。”
“呼──”米拉一手撫着腹部,喘着氣斷斷續續道,“王子殿下吩咐,讓你盡快淨身,換上幹淨的衣服,準備伺候王子參加晚宴。”
“什麽?之前不是說五王子殿上的女官用不上嗎?”藍月氣急敗壞地吼道,“都忙了一天了,晚上還要伺候人,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這是……命令。”米拉顯然被藍月一臉兇相吓了一跳,咽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我們只是下人,主人的命令不可違抗。藍月,我知道你貴為将軍之女,但進了宮,你的命便不再是你自己的了……你要小心點才行。”
說完米拉雙眸蒙上了一層薄霧。
在古埃及的王宮裏,也只有米拉和帕卡真心對她好,當然,斯圖叔叔也很關照她,可她住宮外,即使進宮也很難見上一面。
米拉擔憂的眼神讓藍月內心一暖,所有的怒氣即刻煙消雲散。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聽天由命吧。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水果、鮮花、雞鴨魚肉各類珍肴整齊地擺在大殿兩旁的紅木雕花矮桌上,金屬器皿在燈光下閃着刺眼的亮光;高挑的女官在紅木雕花矮桌後站了一排,恭敬地低着頭,等待這貴賓的到來。
雖說這大殿的這大殿的一切布置都由自己經手,但真正站在殿上往下看時,才發現原來那是這麽的奢華壯觀。閃亮的大理石地板配上高聳的頂梁石柱,襯托出大殿的莊嚴肅穆。
藍月三分興奮,七分緊張地立在五王子身後;身旁的帕卡身着灰褐色侍衛服,剛正的臉嚴肅地正視前方,若不是偶爾閃動的眼眸,藍月定以為立在一旁的是尊帕卡雕像。
不過,讓她最驚訝的是,五王子的席位居然在大殿之上,埃及王的右邊,而法老的左邊便是王後的席位。
她再怎麽蠢也知道大殿之上不時普通王子能坐的。他,不會便是下一人的法老王吧?一個念頭閃電般穿過腦海,藍月吃驚地甩甩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也對,他怎麽可能是下任王。書上記載,阿蒙霍特普二世厭惡戰争,而那小鬼兇殘成性,怎麽可能是他。藍月目光轉向坐大殿下方右邊第一個席位的大王子身上。
大王子約麽十八歲左右……年齡不符,排除。
再看一旁的二王子……藍月深深地倒吸了口氣。
好一個帥哥!如秋水般的眸子透露着絲絲憂郁,高挺的鼻梁下細薄的紅唇微微抿着,稍蹙的眉間卻透露這難以言喻的英氣。
十五歲便有一米八左右的個頭,若是現代在街上遇到這類型的外國帥哥,她說不定會厚着臉皮多看幾眼,甚至屁颠屁颠地跑去向人家吹個口哨什麽的。嘿嘿,幻想中……
“請各國使者進殿!”
随着一聲洪亮的傳叫聲,穿着各異卻又不失華麗的外國使者魚貫而入,在衆女官的伺候下一一坐下。
随後,一聲“殿下駕到”,衆人起身鞠躬。
只見一個三十又五六歲,頭戴藍冠的中年男子在衆人的擁護下緩慢卻氣勢十足地踱步而入,眉宇間盡是攝人的霸氣,笑起來仍是一派王者風範。
他威嚴地在鋪着白裘的軟塌坐下,豪邁地笑道:“諸位不必拘謹,都坐吧。”
衆使者紛紛就坐。
埃及王一個手勢,悠揚動聽的音樂霎時響起,回蕩在輝煌的大殿上;十多個面遮輕紗說的妙齡女郎扭着婀娜的腰肢,踏着優美的音樂翩翩起舞……
殿裏的氣氛慢慢熱起來。晚宴正式開始。
使者們一邊品美酒、試佳肴,一邊儒雅地交談,女官穿插於賓客間伺候着。
藍月動了動麻痹的雙腳,偷偷用餘光瞥向笑聲洪亮的埃及王,卻意外地對上他似笑非笑的一瞅。
她似被電到般猛地扭頭避開他的視線,呼吸因緊張而越發深長。
為什麽埃及王會用這種眼神看她?她應該沒見過埃及王吧?難道……她不小心又闖禍了?
藍月忐忑不安地低頭茫然地望着殿下熱鬧的景象,腦裏混混沌沌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從進殿就盯着二王兄看,還沒看夠嗎?”
一個含怒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她莫名其妙地蹙眉擡頭看向正瞪着她的五王子,眼裏盡是疑惑,“什麽?”她剛才走神沒聽清。
五王子“霍”地站起,藍月反射性地退後幾步拉開距離。
“你喜歡二王兄?”五王子殺氣攝人,步步逼近,完全不顧帕卡與藍月驚愕疑惑的眼神冷冷地捏住藍月的下颚道,“可惜,過了今晚你便沒有看他的機會了。”
他兇狠、包含怒氣的眼神,以及嘴角勾起的邪惡笑容讓藍月猛地一顫,一個激靈退到帕卡身後,完全忘了反駁他荒謬之語。
五王子瞥了一眼帕卡,“哼”的一聲坐回軟榻,暴力地奪過女官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搞不清狀況的藍月無辜地擡頭望着帕卡,帕卡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撥弄了一下她的頭發以示安慰。
晚宴還在繼續進行着,殿下的舞女換了一批又一批……突然,悅耳的音樂停止,一片嘈雜的大殿很快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高在上的埃及王身上。
“各位!”埃及王放下手中的酒杯,嚴肅地掃視一圈殿下的官員使者道,“今晚,趁大家都在,本王要大家一起見證一件事。”
“衆所周知,埃及五王子六歲便因擁有神般的智謀、神力,以及高超的劍術而獲得‘死神’的稱號。再過幾天,本王的五王子便滿十四歲,他完全有能力與本王共同管理偉大的埃及,所以,本王宣布,從明天起,他便是埃及的攝政王子。”
此話一出,殿下響起一片嘩然。衆人立刻争先恐後地向埃及王及其繼承人祝賀,唯有藍月定格在那,嘴巴因吃驚而張成圓形。
居……居然,那小鬼居然是攝政王子,那不就意味着下一任的法老……非他莫屬?
阿蒙霍特普三世!藍月驚愕得倒吸一口氣。
完蛋了,他那麽讨厭她,那手镯不就沒着落了?真不知道該喜還是悲……
埃及王在衆人的注目下,舉起五王子的手,鄭重地把頭上的藍冠摘下,戴在五王子的頭上。底下又是一陣嘩然。
藍月還沒回過神來,埃及王的聲音又響起。
“本王所有的兒子都在十四歲左右婚配,今晚,本王做主……泰伊,你以後便是攝政王子的側妃。”
“……”
什麽?廁……費?藍月回過神來,見大殿一片寂然,五王子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她,她扭頭,一臉迷惑地看向同樣一臉不解的帕卡,想尋求答案。
帕卡并不在意這個叫“泰伊”的女子是誰,但五王子為何一副“獵物到手”的表情盯着藍月?帕卡心中略感不安……
“泰伊,還不過來謝恩!”恭敬地立在埃及王旁的官員焦急地沖藍月喊道。
帕卡和藍月內心猛地一震,目光轉向五王子,想從他的眼神中尋求答案。
見五王子三兩步向自己走來,藍月下意識地緊緊握住帕卡的手;素來冷靜的帕卡此刻頭腦一片空白,呼吸也越發急促起來。
殿下的人群疑惑地望着殿上的人,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這攝政王子的第一位妃子會是誰呢?
五王子一把抓過藍月的手臂,不留痕跡地掰開她與帕卡緊握的手,連拖帶提地把呆滞的藍月帶到埃及王面前,手腕一使勁讓她與自己一同跪下。
“兒臣謝過父王。”
殿下一片釋然。
埃及王扶起五王子,轉身正色道,“此女為馬官尤亞之女,她父親為埃及培養了衆多良駒。本王要證明,只要有功於埃及的,必賞之,反之……”肅殺的眼神,“處以極刑!”
致命的殺氣使得殿下的人頓時噤聲,頃刻,見風使舵的官員們立刻一副讨好的笑臉吹捧埃及的偉大強盛,大殿又熱鬧起來。沒人注意到大廳的一角,霸氣的少年正捂着拼命掙紮的藍月的嘴,強行帶出大殿……
“嗚!”藍月使勁地掰着覆蓋在她臉上的大手,感覺身子被人從背後禁锢,頭被緊緊地壓向身後結實的胸膛,整個人靠在一個溫暖的懷裏。
這幾個月,他又長高了許多,想起剛見面時,他與藍月也差不了多少,可現在卻長到了一米七五左右,也許男孩子都在14歲左右發育吧。
藍月在他懷裏要踮起腳尖才能夠着他的下巴,像一只被困的小鳥死命地掙紮,卻徒勞無功。
一股怒氣直沖腦門,她張開嘴巴,對着蓋在臉上的大手便是一口。感到身後的人頓了頓,便松開了禁锢她的手。
藍月趁機跑了出去,拉開一段距離。回頭紅着眼瞪着眼睛氣急敗壞地吼道,“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他悠然地走到石柱間的大理石陽臺坐下,背靠石柱,一腳弓着踏在陽臺上,另一腿自然地垂着,避開藍月憤怒的眼神,沈悶地望着黑色天穹上散發着淡淡光輝的新月。
昏黃的月光灑在他唯美卻不失英氣的臉龐上,古銅色的皮膚也沐浴在柔和的月光裏;360度近乎完美的他在黑夜中宛若希臘神話中的天神,散發着任何女子看到都會心跳慢一拍的魅力。
可在藍月眼裏,他不過是個面目可憎的殘暴小鬼。無論是第一次撞見時的威脅,第二次撞到時的肅殺,還是他大放厥詞讓她做他的女奴,只要想想都會令她暴跳如雷!可為了帕卡,她忍了。
但今天他卻做了讓她忍無可忍的事!
藍月幾步跑過去,氣憤地吼道,“你到底想怎麽樣?我不是泰伊,我叫藍月,藍色的藍,月亮的月!”
“那又怎麽樣?”
他轉過頭,居高臨下地說道,“從今天起你便是我──埃及攝政王子的妃子──泰伊!”
什麽?!藍月暴汗。
“那真正的泰伊怎麽辦?”未來的王後泰伊怎麽辦?真正的泰伊不出現,那她的手镯會不會也随之消失?她倔強地蹙眉盯着他。
“真正的泰伊?”冰冷的眸子泛起一絲疑惑。
“對!真正的泰伊,尤亞的女兒,泰伊。”藍月一臉正色道。
“呵。”五王子嘲笑地搖搖頭,“你不會不知道……斯圖将軍對外的身份是馬官尤亞吧?”
什麽?斯圖叔叔便是尤亞?可是……他家并沒有女兒……
藍月倒吸一口氣,心髒狠狠地揪起來,仿佛要被壓破般難受。
沒有泰伊……那個在歷史上留名的泰伊王後就這樣憑空消失了!而她,一個來自三千年後的歷史系大學生居然返“老”還童,頂着“泰伊”的名字成為阿蒙霍特普三世繼位前的第一個妃子!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歷史就這樣憑空被抹去一段,然後把她插進去,這怎麽可能是真的?!
不!就算時空扭曲,歷史改寫,她也不要留在這吃人的封建古埃及,成為殘暴、自我為中心的小鬼的妃子。
對!她沒有偉大到為了維護歷史軌道的正常運行,而留下做那該死的妃子。
藍月下定決心般以堅定的眼神迎上他深邃、意味深長的眸子,伸手道,“那好,我是泰伊,那麽請你把你的镯子給我。”
“……什麽镯子?”他今天有帶镯子這種飾物嗎?
“是你送給泰伊的镯子。”藍月堅定道。
沒想到藍月會那麽快接受賜婚,他心裏不知為何舒暢了許多,心情也轉好起來,眼神柔和、微微勾起嘴角道,“……你喜歡镯子麽?明日叫人給你做幾個……對了,西奈使者也上貢了些珠寶什麽的,我也派人給你搬過來。”
藍月一驚,忙拒絕道,“不用,我只要一個手镯。”她可不想要一大堆沒用的東西,就算帶回去,她也沒本事把這些世界級遺産偷賣出去。
“你這不知好歹的女人,本王子說給你就給你;為何老拒絕我,看不起我嗎?”
見他眉間黑壓壓地萦繞着一層怒氣,藍月秀眉一皺,算了,忍忍吧,拿到镯子在說,於是強忍着怒氣,撫着心口低聲下氣道,“我不是拒絕你,只是……我只需要你送給泰伊的一個手镯,必須是你送的,獨一無二的,明白嗎?”
倘若領國送的镯子有好幾個與那個镯子一樣的話,就麻煩了。她真是一秒锺也不願意呆在這。
不知現在媽媽怎麽樣了,是不是正傷心地四處找尋她?
五王子出神地望着一臉認真的她,心裏亂糟糟的,卻意外地感到很舒服,突然撇開臉抓住她的手喃喃說了句“……知道了。”便拖着她跨步往大殿方向走去。
藍月一驚,掙紮道,“可不可以……不去……”折騰了半天,實在不想再回到亂哄哄的大殿裏“罰站”,況且,她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呢。她一副哀怨的樣子望着他前進的背影,突然覺得待會兒埃及王必定還會找她這新兒媳婦問話,便識趣地噤聲跟上他的步伐。
可前面的人卻突然停下腳步,害得她差點兒撞上他寬厚的背。
“……困了?”他回頭溫柔地問道。
藍月顯然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咧咧嘴,臉卻不争氣地紅了一大片。
這是夢吧?否則那個時時刻刻都殺氣重重的小鬼怎麽可能會變得很溫柔?還要娶她作妃子……
對,是夢,而且是個荒謬至極的夢。
一定是她想镯子想瘋了才做這種稀奇古怪的夢,但願明早一切恢複正常吧……
擡頭對上他那溫潤、詢問的眼眸,藍月慌亂地點了點頭,“是……困了。”
“那,你先回去,父王那裏我會找個理由……晚宴後去找你。”他勾起一絲笑容,低頭在藍月耳邊耳語幾句,便轉身跨步向大殿走去。
藍月呆呆地站在原地,臉頰如着了火般熱辣辣的。
這下流的小鬼,不要命了。嗚,懊悔啊,居然被一個小鬼調戲……
她撫着狂跳的心髒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什麽,趕忙對着即将轉彎的背影大喊,“你等會兒別來找我,我睡了!”
只聽見走廊那邊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回旋、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