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飽肚子
盛好了二鬥米，老板把一小口袋米給了他們。
一袋？這麽多？二鬥？
王琴吃了一驚，原來以為一鬥大概是一斤左右呢。
這看來有一二十斤的樣子呢。王琴從未上街買過米啊萊啊啥的，所以具體也看不出有多少。
哥哥很高興地把米扛到肩上，對妹妹說：“我們回去吧，好久沒有吃上白米飯了！”
王琴看着這袋米，又想起路上那些快餓死的人們，皺了皺眉。
“我們，就這樣回去？”
“嗯，等我們吃飽了，就去挖個坑，把娘......給埋進來......”在說到娘時，哥哥的語氣從高興變得憂傷。
“哥哥我們等會再回去吧！”說完王琴拉着哥哥又走到剛才的當鋪旁邊。
“妹妹，你想要幹什麽！這錢，我們已經夠了!”哥哥以為王琴又要把剩下的當掉。
“不是的，我們換點東西。”既然是饑荒，那米，應該可以當錢來使用！
王琴和哥哥坐在當鋪門口，看着一個一個被趕出來垂頭喪氣的人們及他們手中拿的物品。
有個人抱着一破草席被夥計重重地扔在地上！那人沒頓得摔疼的身體，就爬起來拉着夥計的腿，苦苦哀求：“求求你了，就一點就好，哪怕就一文也好!”
夥計踹了他一腳：“一文也沒有！”然後收回了腳就轉身進去了。
王琴囑咐哥哥說保護好米，不要讓人看到，然後走了過去，拉了拉那人的衣腳，小聲說“我用米和你換好不？”
那個中年模樣的男子擡起頭，驚喜地問：“真的？真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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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琴點點頭，“你等等。”
然後去哥哥那，背過身去，打開米袋，抓起一把，
然後走回去，遞給男子：“夠麽？”
男子使勁點頭，把破草席塞給王琴，像搶一樣的接過米，揣進懷裏，幾粒米從指縫滑落地下，男子趕忙去撿，旁邊看到的人，也一一低頭去撿，中年模樣的男子見撿的人多了，有的人還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揣進懷裏的米！稍微楞了一下，趕緊收回撿米的手，轉頭飛奔而去！也不管沿途散下的米粒！那些門口的人趕緊趴在地上撿起來，還你推我搶的，有的人撿起來就直接放入口中，也不顧上面粘了多少灰土！
王琴吃了一驚，心想，還好沒有直接在當鋪門口把米袋打開來“以物易物”！當時只是想着可能大家會為了米，硬把她不需要的東西換給她，她和哥哥兩個人也驅趕不過來！所以才……
看來饑荒已經很嚴重了！
回到哥哥那，哥哥很生氣地說：“妹妹，你幹什麽啊！用一把米換個爛草席！”
妹妹苦笑道：“我想給娘......有個......沒想到......”
“那也用不着這麽多啊！”
王琴回去撿了那張破草席，然後蓋在哥哥懷裏緊緊抱着的米袋上。
“哥哥，對不起！我不知道......可是......回去的路上......”
“妹妹說得對，回去的路上，也要防止被人搶了去！”
王琴嘆了口氣，“哥哥，我們，還缺少些什麽東西？比如鐵鍬？”
“妹妹啊，那都是有錢人用的東西，我，用個木頭棍就行，不行，用手都行！只要能吃飽肚子比什麽都好！”哥哥的表情明顯還在心疼剛才換出去的米。
王琴本還想換些日用品的，現在除了米，其它的東西價格一定都很賤，正是入手的好時機啊！
一隐蔽的一角落裏。
“妹妹，不如，我們晚上回去如何，就不怕別人會搶了？”
“哥，我們至少還是換點防身用具吧？”
晚上黑咕隆咚的，剛上路上又全是快餓死的人那麽多，想想都害怕！
不是她心狠，她看着心裏也很難受，只是她要先保自己，現在這樣的确是自身難保啊，而且這麽點米也不夠分的。
保自己？自己還是想在活下去的麽？也許是餓死更好吧。
“好吧，這錢是你換來的。米也是你買的，雖然這米實在是......”哥哥雖然很不滿買了這麽好的米，但是也很是無奈。
王琴抓了兩把米放進衣兜裏，發現衣兜是漏的，沒辦法，從衣上撕下兩塊破布，包起兩包米，放進衣兜。還好，衣服雖然很髒很破，還不算太爛！這時仔細看了下自己，一共有三層單薄的衣服，雖然全都是破爛不堪！天氣也還好，不算太冷，不過過冬怕是不行了！唉，真是想太多了，過冬！能凍死也不錯！
又來到當鋪門口，這次非常小心，一包米換了一把上了鏽但還算鋒利的匕首和一把“砍柴”的刀？還有一包換了幾根繩子和“打火石”還是“打火匣”，還有二個口袋？這算是趁火打劫麽？不過這些都是他們去當鋪當不掉的東西，所以也不算是趁火打劫吧，王琴安慰着自己。
本來想換把刀啊劍啊的，或是幾件漂亮的衣服，不過，這也知足了！換的人看起來也很高興，這就行了吧。
回到哥哥那，把“砍柴刀”、打火工具和繩子給了哥哥，自己留了匕首，把米倒了一小半放換來的口袋裏自己“扛”着。實在是沒有力氣，所以用扛的。
雖然分的也沒幾斤，但是扛起來還是重!
要不是要把娘埋了，王琴真不想再走回去了！真想就地安家！
王琴揣好匕首，抱起草席，扛起米袋，準備上路。
今天真的是走了太多的路了，肚子又餓，真是一點也不想再走了！
還沒走兩步，哥哥拍了拍王琴的肩膀，然後示意王琴把肩上的米袋放下來。
哥哥接過王琴手中的草席，鋪在地上，然後把兩小袋米放進去，然後再把席子卷起來，用繩子緊緊地捆住！最後扛在肩上！
王琴明白了！這樣子，別人會以為草席中的是屍體，是餓死的人！就不會有人想要窺觑了！
王琴向哥哥豎起了大拇指，哥哥嘿嘿地笑着。
天快黑了，兩個人立即往回趕......
拖拖沓沓地終于回到了破廟，王琴往地下一躺，就再也走不動了！
“妹妹，等一會兒，我去給你做頓好吃的！”
哥哥不知從哪找來的破碗破罐子，就生火做起飯來！
王琴可是動都不能動了！
過了一會，飯香味傳來，還有糊味！
哥哥盛來一碗飯，遞給王琴。“妹妹，吃點吧！”
王琴接過碗來，這？
這已經不能說是碗了，先不提有多破了，全是缺口和裂痕，還黑乎乎的，這碗從來沒洗過吧？
飯也燒糊了，白的黑的在一起！
轉頭看向哥，哥給自己盛了一小碗，不對，是一瓦片！然後用手抓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吹，因為實在太燙了！
再看未熄的火上一破瓦盆裏，除了自己碗裏的還有哥正在吃的，就還有一些粘在“鍋”上了，哥一會就吃完了，然後就用手抓鍋邊上粘的米粒，燙得直蹦！
王琴走過去，把碗遞給哥，“哥，你吃吧！”
“妹妹？”哥哥轉過頭，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哥不餓，哥剛已經吃過了，而且我昨天還吃了個饅頭呢，你昨天，卻什麽也沒吃。”
“哥，我們還有米，多燒點吧。”
“哥真的不餓！”
“可是我餓！這點不夠我吃的！”王琴大聲地說，哥哥愣住了。
“哥，這個你先吃了吧，然後再多做點，有的吃的時候就多吃點，吃飽點！等沒得吃了......”王琴說不下去了，很快的，再過一陣子，這裏有錢也買不到米了吧。
“好的，聽你的！這個你先吃了，我去再做點，然後我們再一塊吃！”哥哥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王琴看着碗裏的飯，真的是一點食欲也沒有，可是肚子卻餓得受不了了！口水不争氣地也快淌出來了！唉！
使勁咽下一口吐沫，抓起來吃了一口，卻覺得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飯！又香又甜！這糊味真比巧克力的苦味還好吃！王琴苦笑起來，看來想把自己餓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夜，“忙碌”了一天，王琴和哥哥躺在石板上看星星。
“我很久很久沒吃過這麽飽了！真是幸福啊！要是能天天吃這麽飽就好了！”哥哥感嘆着。
“哥哥，我們，到這破廟有多久了？”王琴試探地問。
不論是這石板的硬度，這餓與飽的感覺，還是手被碗的缺口劃破的傷的疼痛感都是如此的真實！讓王琴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了！現在是夢還是之前的是夢？自己卻清楚地記得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學校與自己的家，古代人怎麽會做現代的夢呢？怎麽會夢到電視與電話？還有這脖子上的遮瑕膏粉底液！
粉夜液！天啊！自己都忘了自己是這麽地醜！王琴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刀疤，果然還在！來到這裏，都沒照過鏡子，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是怎麽地醜！
“大概快一個月了吧，自從娘病了，我們就沒再走了，找了這麽個地方休息。雖然是離城遠了點，不過沒人打擾。”
“沒想到......娘......明天......我們就把娘埋了吧。”
“哥，我是不是很醜？”王琴突然的一句話把哥吓了一跳。
“不，不醜啊，哥覺得，你很漂亮！”
漂亮？是安慰我的吧！就算不醜也不可能漂亮的！不過，有誰會在意一個乞丐長什麽樣子呢？雖說如此，王琴決定明天還是找個鏡子什麽的，或是有水的地方看一下到底自己長什麽樣！有多醜！
“妹妹，你今天可真勇敢！把我都吓了一大跳！不然......”看來吃飽了飯，哥哥的心情很好，老實憨厚的哥哥話也多了起來。應該是肚子飽了有力氣說話了吧。王琴也正好有些問題要問。I
“哥，我們以前......以後準備去哪？”
“我也不知道，就是準備去不鬧饑荒的地方，然後找點事情做。”
“哪你知道哪兒不鬧饑荒麽？”
“我也不知道，就跟着人流一起走，應該就是對的吧。反正向南邊走，應該就是對的。”
“哥，我們去京城吧，京城一定沒有饑荒!”
“不行！不行！不能去京城！你不記得了啊，去京城要殺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