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丁胤在床上又耗上許久，倦極的他仍舊無法入睡，就在他打算要直接殺到她的住處時，他的電話響了。
是她！
“之曦……”他在床上坐直身，俊臉露出笑容。
明顯感覺到心情的起伏，丁胤覺得自己快瘋了，竟然因為一個女人的電話而欣喜欲狂。
只是，電話另一頭的陶之曦，可沒有像他那般的心情。
“有什麽事嗎？”她冷冷地開口。
“我找你。”丁胤覺得自己講了句廢話。
“我知道，我的電話被你打到沒電，自動關機了。”陶之曦在窗邊坐了下來，看着窗外星光閃閃，心情仍然沉重。
那麽美麗的景色，卻讓她不停想起他與另一個女人熱吻的畫面。
“原來是這樣。”丁胤又笑，心情頓時輕松許多。“我還以為你是故意不接我的電話。”
丁胤的好心情并沒有傳染到陶之曦，她甚至更憤怒了。
他竟然能像個無求人一樣對着她說話、聊天、開玩笑？他是以為她瞎了？還是傻了？
“我的電話沒有帶出門。”她的聲音仍舊聽不出起伏。
“陪你爸去吃飯了？”丁胤知道她心情一定在惱，先聊些讓她輕松愉快點的話題，或許待會兒她就會忘了。
“我去相親了。”陶之曦語氣平順地去出幾個字，語調自然地像是在談論天氣。
只不過，電話那一頭的丁胤頓時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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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他沉吟一會兒之後，才又說出這兩個字。
“是，我去相親。”陶之曦的紅唇至今才勾起冷笑，有着報複的快感。
早在她出國之前，父親就急着替她找個人嫁了，好讓她乖乖地留在臺灣，不要到處亂跑。
陶之曦對于父親的詭計了然于胸，始終排斥着這樣的行為，直到——機場那一幕傷了她的心。
他有行情，難道她就沒有嗎？
“你去相親？”丁胤的聲音微微揚升，語調開始有了不滿。
“就是。”陶之曦一點兒也不怕，錯的人不是她。
“你才剛回來臺灣，就急着去相親？”丁胤仍是不敢置信。
“你不也是才回到臺灣，就有女人投懷送抱？”陶之曦不想說話這般刻薄，但是她黨得自己被騙了。
雖然沒有看到陶之曦的人，但是光聽那般語氣，就知道她的确看到機場那一幕。而且，她氣炸了。
“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丁胤為難地開口，額上隐隐浮現青筋。
“哦？”陶之曦冷哼一聲，狀似無意地開口。“事情不是這樣，那是怎麽樣？”
“之曦……”丁胤輕喚着她。“這事很複雜……”
“我有的是時間。”陶之曦不打算讓他打混過關。
心裏，其實是想相信他的，在高地的那些日子，他們幸福快樂，他黑眸裏的那些珍視，不像是虛僞的情感。
她不認為他會一回到臺灣，就将她丢下，今晚會答應陪着陌生的男人去吃飯，為的是氣他。
沒想到，氣着的卻是自己。她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聽着男人膚淺無趣的笑話，還得扯出笑臉，不讓父親難為。
這一頓讓她更深切地知道，丁胤在她的心裏是與衆不同的。
她不希望一個可能的誤會，就讓他們這些日子的甜蜜化成泡影。所以，她需要一個解釋。
于是在發現他打了不少電話時，她的心其實很寬慰，至少他是在乎她的，是想着她的。
“你說，我在聽。”陶之曦催促道。
如果他肯說，她就願意聽。
知已戀人難尋，她願意多付出一些相信。
只是，讓人不解的是，電話裏的那一頭，始終保持沉默。
“之曦……”除了喊着她的名字之外，他一句話都沒說。
丁胤從來不曾跟誰解釋過什麽，這個第一次，他舉步維艱。
“相信我，這些事，以後不會再發生。”沉吟半晌之後，丁胤只說了這句話。
就這樣？陶之曦握着電話，一股氣直沖腦門，竟覺得有些昏眩。
“你甚至不打算讓我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不讓我知道你們是什麽關系？就算我已經親眼看到你們擁吻……”她輕聲開口。
這般輕忽？這般不在意？
“那些不重要。”丁胤在電話的這頭擺手，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女人就是喜歡追根究柢。“你只要知道我會對你好就夠了。”
陶之曦緩慢地搖着頭，慢半拍地發現，他們之間有些不同。
原來，在他的看法裏，擁吻一個女人不重要。
原來，在他的看法裏，會對她好，她就該覺得夠了。
夠了？這兩個字代表什麽？代表她該覺得滿是了嗎？
只要他會對她好，這樣就夠了嗎？
那是多麽施恩般的語氣，像是對她有多大的恩患。
不……那一點兒都不夠。
原來，就算她願意洗耳恭聽，願意給他解釋的機會，他也不見得覺得需要對她有所交代。
“是啊……那真的……一點兒都不重要。”陶之曦聽到自己嘲諷般地開了口，委屈與酸楚頓時湧上心頭，熱燙的淚水瞬間在眸中翻滾。
“之曦……”聽到她的語氣瞬間哽咽，丁胤的心猛地一痛。
“一切都不用解釋。”陶之曦深吸一口氣，仰着頭不讓淚水滑下。“我累了，別再說了。”她作勢要挂電話。
“之曦……”丁胤覺得自己突然成了笨蛋，連話都不會講。
雖然他從來不谙解釋這種事，但是逗她開心，可就另當別論了。
“那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去接你，我帶你去走走？”他熱情邀約。
“不用了。”陶之曦聽到自己的聲音開口。“我明天有約。”
此話一出，又把丁胤打成啞巴。
不管他的沉默，陶之曦自顧地接着把話往下說。
“陳先生晚餐的時候說了，明天會替我洗塵。”她本來已經回絕了他，但她想，人與人交往，總是要多多相處，不能單憑一面之緣，就主觀判定一個人才是。
別的不說，就光是她與丁胤就是這樣。
在高地時，每天相處的就是他們兩人，他們以為對彼此已經很了解，卻沒想到，一融入真實的世界裏，他們的認知馬上就出現差異。
“你是故意的。”丁胤在沉默一會兒之後，終于開口，聲音揉入冷意。
她是故意說那些話來刺激他。為什麽？難道就因為他懶得解釋嗎？
如果事事都要解釋，那他們将來會浪費很多時間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慢慢地，丁胤冷靜下來，他私心認為，如果他們要相處，他不該寵壞她，不該讓她養成這種習慣。于是，他決心不對她示弱。
“沒有故不故意這件事。”陶之曦無法相信，做錯事的人是他，他竟然還能用這種态度對她說話。
像是鐵了心要讓她失望，讓她的怒氣無處發，丁胤的态度轉為冷淡，也不再急着留她。
“你還是早點休息吧！”他主動結束這次不愉快的談話。“晚安。”
竟然……被挂電話了？陶之曦怔愣在原地，有半晌無法動彈。
這……就是他看待她的态度嗎？
像是連多說一句都嫌煩，竟然直接挂了她的電話。
熱淚在眸底洶湧許久，在認知他對自己輕忽的這一刻，淚水終于滑下。
苦澀，已然湧上心頭。
陶之曦閉上了眼，覺得……好痛。
隔天一早，李晴慧出現在丁家的客廳裏，在幫傭的通報下，丁胤一臉不悅地出現在樓梯口。
“天啊！你怎麽像是折騰了幾夜沒睡，狼狽極了？”李晴慧環着手臂，再次确定，他的确是不對勁。
睡？丁胤的臉色再難看不過。
整張床都快被他滾熟了，他卻還是怎麽都睡不着，想起昨夜與陶之曦的争執，他的眸色更加晦暗無光。
“我認識的女人裏，就你最識大體、最不啰唆。”丁胤從樓梯慢慢走下，滿腹苦水無處吐，索性對着李晴慧抱怨起來。
女人？李晴慧眸光一閃，聽到兩個很敏感的字眼。
“哪個女人困擾你了？”她頗感興趣地挑眉。“她又怎麽不識大體了？”
丁胤只是搖頭，同樣沒打算跟她解釋細節。
“什麽小事，到了女人眼裏，都成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在沙發上坐下，手臂往椅背上一擺，姿勢慵懶而迷人。
簡單幾個字，李晴慧大致了解一些情況，聯想起在機場他推開自己的舉動。
“昨天那女人在機場？看到我們……”李晴慧很聰明地猜到一切，比着昨日熱吻的唇。“生氣了？”
丁胤沒有回答，只是沉默。
李晴慧看着丁胤鐵青的臉，已經知道答案。
她一點兒也不訝異關于丁胤處理這件事的方法——置之不理，懶得理會，甚至是……任由女人自我折磨地生着悶氣，他也不會多吭一聲。
但是，她訝異的是，眼前正因此事十分煩心的丁胤。
他沒說煩，但是他的臉，寫滿再明顯不過的情緒。
在一剎那裏，李晴慧突然明白了。
“天啊，第一個讓你動心的女人，竟然不是我！”她訝然喊道，就算是中了兩百萬的發票特獎，她都不會那麽驚訝。
當然，不可諱言地，她還有些惱怒。
“你一大早吃錯藥了？”丁胤冷冷睐了她一眼。
“你才吃錯藥了。”李晴慧嬌瞪他一眼，不服輸地來到他的身邊。“那個女人究竟是誰，竟然讓你想了一個晚上睡不着？”
“我沒有想她一晚上。”丁胤直覺否認。
“是，你沒想她一晚上，你只是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李晴慧沒好氣地直接戳破他的謊言。
丁胤當下俊臉一陣青、一陣白，只能悻然地丢下一句話。
“原來，你也很啰唆。”他白了她一眼，伸懶腰打了個呵欠。
李晴慧看着他的側臉，氣憤一晚上的心情，突然間豁然開朗。
“我一直以為我們處得很好……”她收斂起笑臉，轉為正經。“我們可以有很好的未來，甚至可以攜手走一輩子，我昨天甚至很生氣，氣你竟然喜歡上別的女人……”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別的女人？”丁胤回問。
真是不打自招，李晴慧搖搖頭，果然，這男人……的确愛上誰了。
“第一，你回避了我的吻；第二，你拒絕我熱情的邀約；第三，昨天在機場，你看都不看我，只是盯着遙遠機場的某處，像是在等候着誰的回眸。”她逐一指出确切的證據。
“是嗎？”丁胤回想着，昨天在機場，他有那麽失神、失常的舉動嗎？
“但是今天，我不氣了。”李晴慧露出笑盈盈的臉。
“哦？”丁胤睨她一眼，很贊賞地點頭。“你果然比較懂事。”
“不不不，這跟懂事沒有關系。”李晴慧一副愧于接受贊賞的神情，纖細的食指直搖。“我其實是在期待你的報應。”
報、報應？！丁胤愣了好半晌，才确定她真的用上這兩個字。
李晴慧的笑容更甜，從容優雅地站起身。
“你要走了？”丁胤愈來愈搞不懂女人了。
以前，從來沒想要懂過，所以，他并不引以為困擾；但現在，他想懂，卻找不到切入點。
“對啊！”李晴慧整了整身上的優雅套裝。“今天來的目的，原想試圖挽回一城，不想輸得不明不白，但是現在我知道，這場戰還沒開始打，你已經一面倒，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公平。”
丁胤保持沉默，繼續聽着她發表高論。
“再說，那個女人什麽事都不用做，就能讓你一個晚上不成眠……啧啧啧，我已經開始期待你水深火熱的日子了。”李晴慧的臉上有着幸災樂禍的神情。
一開始，她的确輸得很不廿心，甚至覺得她非把他搶回來不可；但是看到他狼狽的模樣時，她的心就開始動搖了，并不是心疼，而是興奮。
她李晴慧，并不是非他丁胤不可！
但眼下看來，丁胤像是極為需要一個女人來治治他。
如果能親眼看到一叫在女人國中悠游、自在來去的丁胤碰釘子、吃苦頭，豈不是人間一大樂市嗎？
“給你一個建議……”李晴慧走到門邊，還不忘回眸對他勾起淺笑。“對在乎的女人溫柔點、主動點，去道個歉也花不了太多心神，要不然，等人家真的翻臉之後，你會有吃不完的苦頭。”
丁胤輕嗤一聲，只是冷笑，這回連眼神都懶得投向她，因為她俏臉上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實在太刺眼了。
苦頭？是他打算讓陶之曦學習咽下的。
該主動點、溫柔點的人，絕對不會是他。
“哼！”他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但是他卻忘了，以往那些女人他從來不在意，所以自己占上風。
而現在……情況似乎有些不同了。
一天、一天，又一天。
丁胤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女人使起性子來，竟也會這麽讓人無法招架。
無法招架的不是她的一哭、二鬧、三上吊，而是她的無聲無息、她的無影無蹤，她一通電話也不肯打來的執拗。
他以為，三天是女人的極限。
至少，已經逼近他的極限了，要不是一天到晚有人在刺激着他，他早就……
只是，三天過了，四天、五天、一個禮拜轉眼就過去，她竟然還能沉得住氣？
丁胤很有殺人的沖動，尤其在發現自己竟然一天一天計算着時日時，他有了把桌子翻掉的欲望。
他在乎她的程度，竟然超過于她在乎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桌邊的電話又響，他輕易就能從手機號碼上知道，又是那個不怕死的李晴慧。
她每天打給他，然後取笑他、提醒他、告知他，他的死期就要到了。
如果他可以不去理會財寶拍賣會的事，他的确可以不理她。只可惜，他不行。
“你又……”丁胤接起電話才開口，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李晴慧就打斷他的話。
“打了沒？”李晴慧這個禮拜的心情真是好極了，就連走起路來都想吹口哨。
“沒。”丁胤沒好氣地回答，俊臉閃過焦躁，知道沒給她個答案，她不會放棄。
“死定了！死定了！”李晴慧笑得眼暗都眯成一條線。“她沒打，早在我的意料當中，但是你沒打，真是有膽識！”
“不過是個女人，需要這麽大驚小怪嗎？”丁胤俊臉僵硬，下颚的肌肉抽動着。
雖然心裏在意得要命，卻不想讓李晴慧有機可乘、落井下石。
她早打算要看他的笑話，而他絕不如她的願。
“不需要大驚小怪嗎？”李晴慧突地笑了，笑得格外有心機。
以着丁胤對李晴慧的了解，她鐵定在打着什麽壞主意，為了不要主動落入陷阱裏，丁胤沒有吭聲，由着她繼續往下說。
李晴慧知道火苗已經點上，接下來，她就得扇扇風啰！
“既然是這樣，你大概也不想知道，她已經訂好下個禮拜到法國的機票這件事了吧！”
她要走？丁胤呼吸一頓，臉色轉為鐵青。
“什麽？”巨大的咆哮聲，差點兒沒震破李晴慧的耳膜。
她要離開臺灣了？
她打算連一面都不見他，直接消失在他的面前嗎？
憤怒急速地累積，他對着電話大吼：“這是什麽時候的消息？你怎麽知道的？她是什麽時候的飛機？要去哪裏？住多久？”他連珠炮似地直吼，一點兒都沒發覺自己火控得厲害。
李晴慧簡直想放聲大笑。瞧瞧！這不是吃到苦頭了嗎？
要不是丁胤幅射出來的怒氣驚人，她擔心自己的生命會有危險的話，她一定要把他從頭到尾嘲笑一次。
不是不在乎嗎？不是很拗嗎？
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有骨氣的男子漢嗎？
“李晴慧！是誰告訴你這個消息的？”丁胤危險地低語，怒氣已經轉為殺氣。“你最好不是虛拟這消息，我真的……”
“我很希望這消息是假的，至少我不會看見你在失去陶小姐之後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李晴慧努力隐忍笑容，不敢讓他知道，她其實是滿心期待。
“這消息到底是……”丁胤握緊雙拳，值立在原地。
“真的。”李晴慧賣關子，決定給他一個痛快。“你剩下沒幾天的機會，再不把握，就別怪我沒提醒你。”
早在知道他為了某人傷神時，她就去找丁國全調查內情，很快就知道丁胤的對象，就是那個可愛的陶導游。
她真是欣賞這個陶導游，不但人長得可愛，笑起來甜，連脾氣都格外死硬——最後一點，是她最欣賞的一點。
也唯有這種堅持，才會氣得丁胤牙癢癢的，滅滅他的威風，不讓他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得非他不可。
只獨，看他這般激動的模樣，看來真是動了真心。
如果再繼續鬧他，讓他誤了最後一次留下佳人的機會，那她也會過意不去。
丁胤聞言，有着半晌的沉默，眯着眼睛，又急、又氣，怒火中燒。
原來……她真的要走。
不打算給他任何機會，用最幹脆的方法，解決他們之間的一切。
“很好。”丁胤慢慢沉靜下來，語氣雖然平靜，但表情上的陰冷，可跟“很好”這兩個字牽不上關系。
“你打算怎麽做？”李晴慧真是好奇極了。
“沒有我的同意，她走不掉。”這幾個字，他從牙縫中擠出，皮笑肉不笑。
只可惜是隔着電話，要不然李晴慧就能瞧見他虛僞的猙獰模樣。
“這麽有把握？”李晴慧終于壓抑不住笑意。“如果我沒記錯，你前幾天還信誓旦旦……”
“閉嘴！”這兩個寧很幹脆地從丁胤的薄唇裏擠出。
“呵呵。”李晴慧幹笑幾聲，再次确定，如果不是活膩了，她還是控制一下自己的嘴巴好了。“好吧，在消遣你幾天之後，我決定帶來一個有用的消息，你自己衡量一下該怎麽處理吧！”
“謝謝。”丁胤在沉吟半晌之後，說出真心的感謝。
這次，李晴慧的驚詫更深，卻沒再奚落他。
原來，陷入情海的男人，真的會很不同，話裏的真心輕而易舉就能感受得到。
很慶幸上個禮拜的她，沒有打定主意要回他，否則，那不但是場硬仗，還是場非輸不可的硬仗。
“快去吧！”李晴慧催促着。“腰杆別那麽硬，要不然，就是兩敗俱傷了，記得！感情不能意氣用事，要不然會後悔一輩子。”
一輩子——丁胤認真地琢磨着這幾個字。
與其後悔一輩子，他寧可與她幸幸福福地走完下半生。
下半生？！又一個讓他自己都失笑的字眼出現。
曾經何時，他的潛意識裏已經接受那一切，唯有他這張嘴、這個死脾氣，還在這裏撐着。
或許，到了該突破這一切的時候，他，絕不讓她從自己的身邊溜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