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佩弗爾

第22章 22

因為羅爾夫出乎意料的反應，阿爾洛氣呼呼地睡了，這股低氣壓持續到第二天也沒有消散。早餐的時候羅爾夫不在，負責侍奉的奴隸不知道前因後果，被主人糟糕的脾氣吓得瑟瑟發抖。

阿爾洛嫌棄地看了眼驚恐的奴隸，碗碟在她托舉的餐盤裏相互碰撞，發出密集的撞擊聲：“他……我是說羅爾夫呢？”

“羅、羅、羅爾夫大人他……”奴隸猝不及防被問話，磕磕巴巴地回答，她的口音很重，阿爾洛廢了好大勁才聽懂她想說什麽，“他他……他去市集了……”

阿爾洛握緊拳頭：“……好的，我知道了。”

“主人……”奴隸嗫嚅着，過了一會才擠出後半句話，“您……您的手抖得好厲害……”

“……我沒事。”阿爾洛後知後覺，扭頭看了看神經質抖動的手，慢慢地将它放到桌子底下，“把餐盤撤了吧，羊奶留下。”他并沒有什麽大礙，但也沒了胃口。

奴隸忙不疊地按照他的吩咐把食物拿走了，阿爾洛也沒想喝幾口，只是盯着牛奶看。餐廳裏只有他一個人，氣氛漸漸趨于凝滞。

打破凝滞氣氛的是他那個古怪的使魔——盡管這東西是之前為了應付突發情況，用術士的能力以及一些邊角料随便捏的，但它卻意外地在阿爾洛手底下活了下來。

使魔不會說話，只能發出叽咕叽咕和呼嚕呼嚕的聲音，阿爾洛閉上眼睛感知了一下它想表達的意思，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向餐廳門口走，回過頭看到使魔在桌邊探頭探腦，研究奶杯：“你想嘗嘗？”

使魔大力點頭，以至于潦草覆蓋在表面的毛皮都滑了出去，畸形的肢體閃電般探出，重新将掉落的身體部件安置回合适的位置，轉了半圈，看起來有點尴尬。

“行吧，那就給你了。”阿爾洛聳聳肩，“記得別打破杯子。”

他拉上兜帽，頭也不回地離開餐廳。

“梅提亞，你今天看起來興致不高啊。”阿爾洛的情緒反應連國王都察覺到了，中年男人歪坐着，一只手托着腮，“有人惹怒你了？”他的語氣倒是饒有興致，顯然阿爾洛的狀态讓他感覺很有趣。

“……一些莊園裏的瑣事。”按照莫斯提斯平原地區的規矩，國王的問話不可以拒絕回答，梅提亞法師沉默半晌，最後硬邦邦地回應，“那些奴隸有點麻煩。”

陛下發出一聲輕笑：“還有你料理不了的奴隸？你可是連宮廷法師都——”他拉長了最後一個詞，發出再明顯不過的暗示。

梅提亞法師紋絲不動，只有刻薄冷酷的聲音從兜帽底下傳出：“擁有力量的人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哈哈，梅提亞，你的坦率真是讓我喜歡！”這下國王再也忍不住了，他拍着腿大笑起來，“說得真好，說得真好——擁有力量的人可以為所欲為！”

“很高興能得到您的欣賞，尊貴的陛下。”法師客套地敷衍了幾句，沒有更多交流。

在氣氛陷入凝滞前，侍奉在側的弄臣極有眼色地找了幾個話題，試圖用俏皮話活躍氣氛。國王确實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甚至當場賞了些珠寶，但法師始終保持着絕對靜默，披着鬥篷坐在那裏，像一塊頑固的石頭。

“……你下去吧，朕想同梅提亞法師單獨探讨一些魔法上的問題。”弄臣竭盡全力暖了一會場，帶着國王的賞賜心滿意足離開。房門合上，雍容華貴的小會客廳裏恢複了安靜。

“我就知道那些迂回的暗示對你都沒有作用。”弄臣離開之後，國王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漫不經心地撫摸自己唇上的髭須，“梅提亞，朕要你用你的能力——”

“請告訴我目标，以及您想要的結果，尊貴的陛下。”法師生硬地打斷了他的話。

“伊芙堡公爵，聽說過嗎？”

“尤利娅太後同母異父的弟弟，您的舅舅。”梅提亞法師雖然寡言，他對貴族之間的彎彎繞卻是門清，“他的父親是昆圖坎王子，按照維特拉的繼承法，實際上他才是王朝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與聰明人講話就是省力，于是國王放松了下來：“是的，是的，你知道的可真多……先前他一直被限制在伊芙堡所在的查杜諾地區，對朕的威脅不大。但是現在查杜諾的勢力已經被整合，這位大公前些天給王宮送了信，要求朕離開這座城市——笑話！”

“您要他死。”梅提亞平靜地說道。

“他不該死嗎？”國王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這個表情與他一貫溫和慈悲的模樣相去甚遠，“他當然該死！我要你殺了他……不，我要你用殺掉那個宮廷法師的手段，我要讓他在大庭廣衆之下爛掉！”

梅提亞法師手指交叉：“大庭廣衆之下……這是另外的價錢。”

“你在坐地起價，梅提亞。”國王陰恻恻地說道，“但是朕……但是朕——富有四海！沒什麽是朕答應不了的！”他站起身，雙臂展開，光線透過會客廳的花窗竄進來，在他身後留下一個陰鸷的影子。

“可以，我答應了。”事實上梅提亞法師根本就不在乎國王許諾的賞賜，自身的能力加上擁有的佩弗爾莊園已經足夠讓他立于不敗之地，此刻他不過是想逼國王表态——他要确定國王的決心，确認對方為了除掉王位的競争對手不惜一切代價，“再過五天就是伊芙堡的城誕日，按照傳統，伊芙堡公爵會在那天沿街游行，您就是想讓他死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吧？”

“是啊，城誕日，多麽美好的節日——讓公爵死在城堡建成的那天！”國王冷笑，“看起來在這方面，你我眼光略同。”

法師不想和國王談論關于眼光的話題，站起身離開，鬥篷随着他的動作腳邊翻卷。國王目送會客廳大門合攏，反複咀嚼法師說出的“衆目睽睽”那個詞，忽然吩咐：“對了，記得以王室的名義準備一份進入伊芙堡的手令。”

說完這個命令，他神經質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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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段劇情——雖然阿爾洛總是嚷嚷着羅爾夫只是奴隸，但某位奴隸自然而然地登堂入室，安排整個莊園的工作，所有人都接受了呢

梅提亞，寫作術士讀作法刺（不是）

全場最大贏家：使魔（喝羊奶吧唧吧唧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