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梁子結大了
秋瑟由于外形明豔，時常在紅毯上出風頭的緣故，在黑粉眼裏的形象基本是目中無人，嚣張跋扈。
但是吧，秋瑟其實是一個情商很高的人，她天性裏是有一些作和嚣張，可她幾乎不會主動去得罪人。
尤其是金主爸爸。
她在圈子裏沒有背景，得公司賞識外加自己努力，才走到今天流量小花的位置，也有了沖擊電影圈的機會，因此她內心深處是很珍惜這次試鏡的。
如若她知道昨晚誤睡的男人是今天世娛公司的頂頭上司，她百分百不會吐槽他技術差啊！
完蛋了，那張紙條，他應該是看到了吧？
會不會沒看到呢？
萬一他眼瞎呢？
秋瑟抱着一絲絲僥幸心理。
不過等她再擡頭時，中間的冷峻男人懾住她視線，指尖閑适的把玩黑寶石袖扣，眼中有冷笑掠過。
秋瑟心碎一地。
嗚嗚嗚。
他看到了。
她死定了！
“瑟瑟……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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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的聲音飄進耳朵。
秋瑟疑惑茫然的看向她，陳歐焦慮的指指評委席，用口型告訴她：打招呼！打招呼！
秋瑟還有點不理解。
幸好身旁的前輩人好，小聲提醒她：“我們都打過招呼了，你還沒打。”
秋瑟渾身一震，懊惱的咬咬唇，立即向評委席鞠躬：“謝總，陳制片，王導，你們好，我叫秋瑟。”
“秋瑟老師似乎精神不太好？”
王導和陳制片驚訝的看向中間的謝宴白，沒想到謝總竟然主動和秋瑟說話，前面五位女演員，他都沒出過聲呢！
是不是不高興了啊？
剛剛秋瑟有點走神發呆，說實話，在這樣的場合，确實有些失禮，又聽說謝總是一個很嚴肅嚴厲的人，不喜歡員工懶散懈怠。
一時，王導和陳制片都為秋瑟捏了一把汗，他們還很期待秋瑟今天的表現呢，畢竟她是現場外形條件最符合人設的。
秋瑟完全沒料到謝宴白會跟她說話，而且一說還是意有所指的刁難，她心裏又氣又惱。
這狗男人真是小心眼，技術差還不準別人說啊！
不鞭策怎麽進步！
但臉上笑意嫣然，嘴甜的拍馬屁：“沒有沒有，就是沒想到謝總會親自來看試鏡，我有些驚訝緊張，一直聽說謝總是商業奇才，又英俊不凡，今日一看，果然如此，我實在是感到受寵若驚。”
“秋瑟老師平常心就是，我也不是專程來看你的。”謝宴白淡淡開口，視線似有若無的往她腰上掃。
昨晚不是嬌氣的哭着說要斷了嗎？
現在看着，體力還挺好。
秋瑟注意到謝宴白的眼神，全身恍如過電，後脊背酥麻異常。
昨晚激烈的場面控制不住的浮上腦海，她耳根開始發燙，承受不住的垂下頭。
看什麽看！
再看也不會跟你睡了！
五星差評男！
兩人的這短暫交集，沒人發現旖旎氣氛，只以為是秋瑟一開場便得罪了大老板，大家一方面警醒于謝總脾氣不好，她們要更謹慎一點，一方面，有些開心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争對手。
尤其是程雪顏，直接忍不住彎起嘴角。
秋瑟，你還真是活該啊，一上來就得罪謝總，這下，就算我沒有男朋友幫助，你也贏不了我了。
“好了，我們也不耽誤時間了，現在開始試鏡吧。”王導看謝宴白不再說話，适時開口主持局面：“今天你們需要試鏡兩個片段，每個人依次演一遍，我們會根據各位的表現，當場選擇出最符合我們角色人設的演員，如果都沒合适的，我們也會當場告知。”
随着王導的話落下，屋裏的小助理走上前一人發了一張臺詞卡。
都是一樣的片段：警察破案過程中，查到大明星程薇與死者有些關聯，上門調查詢問。
雙方坐在程薇家裏的沙發上，警察一邊問，一邊犀利的觀察四周。
而程薇抽着煙，疊着雙腿，應對自如。
這個片段，看起來十分簡單，好像就是表現出一下程薇的風情性感。
但想深一些，肯定是不夠的，警察既然已經查到程薇這裏，那作為真兇的程薇內心一定是有些波動的，甚至要想辦法在這次的對話中，把自己盡量摘除，讓警察相信被她殺的人是自殺。
如此一來，表演的空間就大了許多。
不過前面的演員，有兩個沒有徹底理解這段劇情，演得很表面，只表現出程薇的性感，一點不像是背負人命的殺手。
有兩位比秋瑟年齡大一些的前輩倒是理解正确，只是感覺還是差點，演得像露餡。
倒數第二個表演的是程雪顏，她也理解得不錯，演出了一些程薇的高深莫測，但性感上又因為天生的面相而有些欠缺。
這一點上，秋瑟覺得自己能贏過她，也能贏過其他人！
可現在的問題恐怕不是演技方面了，而是那位謝總到底是來報複她的，還是純粹來工作的。
按理來說，他們那種大老板應該沒那麽閑吧。
所以……也許……或許……就是正常工作？
也說不定謝總看到她的精湛演出後，為她的演技所折服，然後不計前嫌？
嗯嗯，她還是很有希望的！
一定要穩住心态，絕不能還沒開始就先露怯。
她秋瑟怕過誰啊！
秋瑟調整好心态，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進入角色中，不再往謝宴白身上瞟。
程雪顏演完，從中間場地上下來，她男朋友高調的給她豎大拇指。
程雪顏羞澀微笑，往謝宴白身上看了一眼，內心暗暗為他的顏值驚豔，她已經覺得自己的富二代男朋友很帥了，沒想到男朋友的堂哥更帥。
只是遺憾，她和他肯定是沒機會了。
不過要是能嫁進謝家，和他當親戚也不錯，就是不知道這位堂哥有沒有被她演技征服，這個角色如若沒有謝文皓的幫助，他會給她嗎？
一定會的吧，她演技一向比秋瑟好！
也比前面那幾個更糊的好！
“最後一位，秋瑟。”王導喊出秋瑟的名字。
秋瑟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評委席微微鞠躬，踱步走向中間。
那裏放了一張簡易的單人沙頭，面前有張矮凳子當茶幾，上面放了一根道具煙。
秋瑟已經進入角色，所以她走過去的幾步跟前面幾位演員都不一樣，滿是風情，不過她平時給人的感覺也很性感，所以也不知道她是本色出演還是怎麽，但總體來說，确實比前面幾位更讓人眼前一亮。
王導和陳制片都露出淡淡笑意。
連一直嚴肅的謝宴白在秋瑟出場後，都放松身體往椅背上靠，修長勻稱的十指随意相抵，擱在桌面。
仔細一看，目光也要比前面幾位演的時候，更聚焦認真一些。
秋瑟走到沙發邊坐下，素手熟練的夾起道具煙，做了一個點燃的動作，然後妩媚的撩一下長發，交疊雙腿，對着助理扮演的警察微笑：“警察同志，你們要問什麽，随便問，我一定知無不言，全程配合。”
問話正式開始。
秋瑟一會兒表演出沒聽懂，一會兒又表演出疑惑，再一會兒，慵懶的勾唇笑。
直到‘警察’問到她兇手死的那晚，她在哪時，她抽煙的動作肉眼可見比前幾次都要緩慢。
只是面上毫無破綻，她先是吸一口煙，這才回答警察。
警察又說調查到程薇跟兇手以前是情侶關系。
秋瑟夾煙的動作再次明顯頓住，繼而傾身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裏撣撣煙灰。
這個動作，讓她垂下眼睫，蓋住了一瞬的眼神轉變，擡起時，風輕雲淡的笑笑：“警察同志還真給面子，就是包養而已，談不上情侶，不過我已經跟他分開兩年，這一次聽到他死去，我還真是吓了一跳，好好的，怎麽就死在家裏了呢。”
她嘆氣感傷：“看警察同志找到我調查，難道不是自殺嗎？是他殺？天啊，這是誰殺的啊？太可怕了。”
驚訝的表情十分無辜，甚至眸底的傷感和害怕也無比真實。
警察看不出她的破綻，調查到此結束，這一段表演也結束。
王導和陳制片沉浸在她自然的演技中沒回神，還是秋瑟快速出戲，站起身喚醒他們：“謝總，陳制片，王導，演得不好的地方，還請見諒。”
王導坐直身體，看着秋瑟的眼神已經露出青睐欣賞，不過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給出和其他演員一樣的評價：“不錯，那開始演第二段吧，這次倒着來，秋瑟，你先演。”
“好的王導。”秋瑟颔首答應，餘光不動聲色的觀察謝宴白。
這男人的表情管理比她還好，眉眼一片高冷疏離，壓根看不出來他滿不滿意自己剛剛的表演，也看不出來，他會不會公報私仇。
助理開始發第二張臺詞卡，拿到手後，有五分鐘的準備時間。
由于秋瑟是第一個表演，所以她就直接坐在沙發那裏準備。
這一次的表演臺詞很少，但非常考驗演技，比剛剛還甚。
這是電影的最後，程薇罪行昭告天下，法院當庭判決她死刑，宣告完，法官問她還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程薇面朝鏡頭，說了四個字：“我不後悔。”
這四個字，情緒很飽滿，先是回憶過往種種的恨與痛，而後傷感，再是釋懷。
這幾種情緒，都要在一瞬間表現出來，難度極其之高。
劇情裏的程薇只有二十二歲，非常年輕，為了貼合她的年齡，劇組這次找來的演員年齡便都不算大，頂多二十八歲。
太大，會少一分程薇的少女青澀，太小，又容易表現不出程薇深陷桃/色交易的風情性感，所以演員選擇上，主要在二十三歲到二十八歲之間。
這階段的演員，又是女二，也找不到影後級大咖，難得秋瑟和程雪顏這兩位電視劇當紅流量小花願意來做女二，兩人算是現場咖位最大的。
可另一方面，電視劇演員的演戲方式一般和電影不同，就顯得電視劇演員的演技不怎麽好。
因此對這一段的試鏡，王導其實沒報太大的希望，只願現場的演員能演出一些靈氣來，到時候真拍的時候，他可以慢慢的磨，但一定要有靈氣，這樣他才好調/教。
五分鐘很快過去，王導讓秋瑟開始。
秋瑟這次沒有再坐姿性感，而是把沙發當作是法院的硬椅子，坐得規矩，雙手也并在一起，演出被手铐拷住的樣子。
依然是助理來搭戲，他問：“程薇，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秋瑟直勾勾的看向前方，正好是謝宴白的方位，但她此刻很入戲，也沒覺得有什麽，倒是謝宴白瞬間被她的演技感染，猝不及防撞進她訴說着千言萬語的星眸。
她不知道回憶起什麽過往，渙散的眼神中夾雜着痛和恨，再快速變成傷感，眼睛裏蒙上一層我見猶憐的水汽，最後釋懷一笑，“我不後悔。”
一滴淚從右眼落下。
那一刻，謝宴白不知是入戲太深，還是什麽原因，心刺疼了一下，竟是在心疼眼前的人，只是不知是心疼程薇還是心疼秋瑟。
黑眸半阖，長指在桌上點了點。
小外甥女不是說秋瑟演技很差嗎，他怎麽看着很是不錯，比那個程雪顏好。
陳歐激動的看着自家藝人。
絕了絕了！她家瑟瑟今天真的超常發揮，演技炸裂了！
兩段都演得好好啊。
穩了，一定是穩了，那個王導明顯被驚豔到了！
王導确實被秋瑟驚豔到，這一次，他不再克制，啪啪啪鼓了三下掌：“很好很好，秋瑟，你這一段情緒非常到位，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如此評價，簡直可以說是敲定秋瑟。
其他演員紛紛心慌意亂。
程雪顏不安的看了眼自己的男朋友，他比了個OK的手勢，安撫她淡定。
程雪顏咕咚吞噎一下，卻始終安心不下來。
這個王沖導演，是圈內很知名的懸疑名導，跟世娛合作幾次了，話語權一向很大，他若是堅持要秋瑟的話，也不知道那個謝總能不能改變他的主意。
秋瑟聽到王導給自己的評價，激動的起身鞠躬：“謝謝王導的肯定，我會再接再厲的。”
成了！
應該是成了吧？
王導話語權很大，他要是滿意自己，那個謝總怎麽也要表示一些尊重吧？
而且剛剛出戲的時候，她發現謝宴白一直在盯着她看，明顯是被她演技勾住，那這樣的話……
他不會報複自己了吧？
謝總一看就是個‘正人君子’，一定不會跟她這樣的小女子計較的！
秋瑟，自信點！
絕對沒問題！
秋瑟安慰着自己下臺，其他演員依次上去表演，可有了她這塊珠玉在前，并且是被王導盛贊過的，大家壓力過大，都表現得不是很好。
幾人心灰意冷，只覺得自己沒有希望，連程雪顏都非常沒有自信。
她早就觀察到謝總看秋瑟表演的時候最專注，估計也是被她演技折服。
可惡！
這次可能真的要輸給秋瑟了！
到這裏，兩次試鏡結束，王導探身和謝宴白陳制片小聲讨論選擇誰。
其實他心裏已經選定，只不過王導也不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旁邊觀衆席還坐着另一位謝家人呢，那位富二代是現場哪位演員的男朋友，他一清二楚。
因此他禮貌詢問謝宴白：“謝總，您看選哪位演員合适？我是覺得秋瑟……”頓了下，補充：“和程雪顏都還不錯。”
先一起捧這兩位，接着他着重誇獎秋瑟：“但我覺得秋瑟演戲的靈氣更強，今天表現也是全場最佳，您看呢？”
陳制片人精的選擇不說話，他看不出來謝總今天來旁觀試鏡是什麽意思，按理說，想要指定某個演員的話，直接讓他特助帶個話給他就是了，沒必要親自下來。
總感覺謝總還有別的目的。
那為了兩邊都不得罪，他還是裝聾作啞吧。
“秋瑟……”謝宴白低低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随即淡淡撩眸看向等待席上的女人，音量加大：“秋瑟老師。”
其他演員見謝總親自點名秋瑟，各個失落的耷拉下肩膀。
程雪顏不甘心的咬住下嘴唇，委屈的看向男朋友。
謝文皓焦急的給謝宴白使眼色，可謝宴白壓根不看他，他心急如焚，卻也不敢在二哥說話的時候貿然打斷。
怎麽回事啊！
二哥不是答應他了嗎？
怎麽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難道是看秋瑟表現得比他女朋友好，臨時改注意了？還是說那個王導堅持啓用秋瑟？
謝文皓捏緊拳頭，想着要是二哥真選了秋瑟，那一會兒結束後，他再去求求情。
陳歐喜不自禁，嘴角努力抿緊做淡定狀。
贏了！
她們真的贏了！
她家瑟瑟太厲害了！
秋瑟內心亦激動得無以複加。
她快速站起來，自認勾出最溫柔最甜美的笑容：“謝總，您叫我？”
是要宣布她被選中了嗎？
一定是的！
她今天發揮得連自己都驚訝，不說直逼影後，但打敗在場的演員完全沒問題。
看來謝總人品還是很高尚的嘛，一點不跟她計較。
看在這點的份上，她就把五星差評改為四點五吧。
腰酸也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秋瑟美滋滋的這樣想完，結果聽到謝宴白沉聲點評：“演技太差，PASS。”
話落，不顧在場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他優雅起身離開。
秋瑟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絕情背影：“……”
差評差評！
負一百分的差評！
作者有話說：
謝宴白：你求我就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