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痛GL

第41章

“媽”努力了好久，姚馨的口中才發出聲音，可語氣是懷疑的，應該沒過幾天吧，可為什麽媽媽的頭發中竟然有了白發？

“你……你醒了？”被晃動的手驚醒，唐明擡起頭看見姚馨看着自己，神情迷茫。可真的是她，自己的孩子終于醒了！

“媽，我沒事。”費力的吞咽口水後，說完這幾個字，姚馨再次陷入睡夢中……

“你們別擔心，她沒事了，只不過因為長期沒有進食才昏過去的，等她醒來後喂點流動的食物就行了。既然已經醒過來那就不會再有事了。”模糊間，姚馨看見好幾個人影在自己面前晃動，以及父母焦急的聲音和醫生千篇一律的回答。

“媽”終是忍不住輕喚

“小馨兒，你醒了嗎，沒事了嗎？”

“恩。”那個只屬于父母的昵稱，那個很早就不再被呼喚的名字，這一刻從媽媽的口中發出，竟讓姚馨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兩行清淚緩緩滑落。

“不哭了，不哭了，你想要怎樣就怎樣吧，我不管了，不管了。”心疼的撫去淚水。看見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淚流滿面任哪個做母親的想到的也只是心痛吧。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和自己無話不談的女兒一去不回了，而自己每天想的就是怎麽樣分開她和郝霏顏。不是沒看見她的苦苦掙紮，可是心中還是有一股執念，只想要分開她們，為她選擇一條自己認為适合她的路卻忘了女兒自己的心願。這幾年她們之間好像成了陌生人一樣，每次的談話除了争吵還是争吵。

就在前幾天推門看見姚馨腕上的一抹鮮紅和她解脫似的笑容，唐明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麽明顯。以前讓她學這學那，還不是想要她以後走的更順暢。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孩子選了這條路，以後的路她自己走就罷了。

“媽，對不起，對不起。”看着母親憔悴的面龐，姚馨心中只剩下愧疚了。終于還是得到了同意，可為什麽自己開心不起來？一直以來，她都是父母的驕傲，可現在，自己帶給他們的大概只有失望了吧。

“馨兒啊，沒有對不起，孩子就是父母的債，我們一輩子要做的就是還債，然後看着你們去還你們的孩子的債，反反複複。只是這次的債和別人的不一樣罷了。”輕輕的摸着姚馨的頭，唐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這孩子這樣親近了。

“媽，對不起。”看見了母親通紅的雙眼，姚馨只能不停的說着對不起。

“好了，不要說了，在這裏好好養病吧，如果好了就帶她來看看我吧。”

“媽，謝謝，謝謝，”聽明白了母親的默許，姚馨突然發現原來幸福可以來臨的如此快速，快的她都沒有做好準備就迎面而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跌落到底點的心瞬間飛躍山谷攀上高峰。

第二天，姚馨和爸爸聊天，爸爸和她說，那天，我看見你整個胳膊上都是血，當場就吓壞了，後來喊來你媽，你媽一下子就昏了過去，我忙着叫救護車，你說一輛車拉着兩個人病人，那個場面啊，讓人心寒。你這個孩子啊，怎麽就讓人這麽不省心呢，還寫遺書，說什麽生無可戀，說什麽既然得不到你媽的同意，不能和郝霏顏在一起，還不如死了……

後來你媽看着那張紙，又哭又笑，說自己害了你，說只要你沒事，她什麽也不管了。你說我和你媽結婚20多年，無論遇到多麽大的事情都沒有看見她這樣過，你怎麽就把她逼到了這種地步呢。冤家，冤家啊！說完這些，姚馨看見爸爸轉過身偷偷的抹掉眼角的淚水，再次回過頭來的時候，努力換上輕松的表情，可是姚馨突然發現，爸爸也蒼老了許多，那個挺拔的身軀也彎了下來，不複從前的寬廣，眉眼間也平添了幾絲痕跡。

“爸，我是不是讓你們很失望？”垂着頭，姚馨悶悶的說出一直以來都不敢問的話。

“你這個孩子啊，從小，我們讓你學音樂，學畫畫，從沒想讓你在這些方面有多大的成就，可也不希望你平庸一輩子，後來你上學了，雖然從沒有讓我們為你的學習擔心，但也不是多麽出類拔萃。就算我們再開明，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學習好，幸好，你考上了個不錯的高中，可就是沒有耐心，我們曾經很擔心，畢竟還是希望你能上一個好大學的，後來，你突然間成績提高了很多，你媽媽很高興，總是在別人面前誇着你是多麽的優秀。再後來，你和我們聊天的時候總提到郝霏顏的名字，那時你媽媽也是開心的，你從小就沒有什麽朋友，別人家的孩子在外面玩的時候，你卻在完成我們給你布置的作業，長大後雖不算是腼腆，但從沒聽你談論過同學啊，朋友啊什麽的。可你媽媽看出你對郝霏顏的感情不太對，她想慢慢的分開你們，于是辭了工作專心的去陪讀卻不想還是沒能分開，那個時候，她很傷心，很失望，她不明白，有那麽多男人你不喜歡，為什麽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女的。打過，罵過，卻不曾知道，到頭來傷的還是自己。我也不明白，我的孩子是那麽的優秀，怎麽就喜歡了個女的呢？其實看過郝霏顏，我知道那個孩子很好，如果你是男孩，我一定支持你去追她，可……唉，天意弄人啊！那天，看見你那樣的時候我們就想開了，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只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活着。我們做那麽多事無非就是想你幸福，既然你認為郝霏顏是你的幸福，那我們還阻止什麽呢！只是，以後不要用這麽激烈的方式了，我們你媽都不年輕了，受不了。”

說完這些話，姚爸爸不再看低頭不語的女兒，蹒跚着離開病房。對于女兒，他還是有些怨的，用這種方式，他始終是接受不了的，雖然現在不能說什麽，可一想到那個孩子竟為了別人選擇輕生，心中總是不舒服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怎麽就可以輕易傷害呢。她的父母難道就比不上一個郝霏顏嗎!現在沒事了，可心還是被傷了，而心上的傷，是最不易愈合的，也許只有時間才能抹平吧。

“爸，對不起。”明白自己終是讓父母失望了，雖然他們嘴上不說，可還是失望了。這幾天姚馨也想了很多，每次看到爸媽漸老的身影，她不禁在想，自己那麽激烈的反抗，到底是為了什麽，每次想到這裏，心中滿是迷茫，唯一的可以支撐的大概就是那個人的笑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