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姐我好苦
汪爾一把鼻涕一把淚:“家姐,我好苦,我不要結婚。”
“唉,都是要結婚的人了,說什麽傻話。”大姐拍拍汪爾頭。
二姐附和道:“是啊,弟妹看起來挺不錯的。”
然後,二姐望向那披頭散發神志不清的弟妹,只見弟妹沖二姐詭異一笑,邪乎的笑容讓二姐不寒而栗,于是,二姐趕緊閉嘴,不再多話。
三姐哄了哄懷中小兒,對汪爾說:“你看,其實結婚生孩子也是不錯的。”
汪爾望了一眼小侄兒,正準備逗那孩子。
不料,方素心一個箭步沖過來,要搶那孩子。
汪爾三姐頓時吓得魂不附體,抱着孩子跌坐在地。
汪爾将三姐扶起來,推搡着三位家姐,凄風苦雨道:“我們二人已經被逼瘋,你們快去同爸爸說說可好。”
汪爾大姐狠狠道:“爸爸是不是瘋了,将你們逼成這樣。”
汪爾将睡袍的袖子卷起,手肘露出,只見手臂之上,淤青片片。
“小爾,你這是怎麽?”三個姐姐異口同聲道。
“這都是她給打的,還有這兒,這個,還有……”汪爾将領口拉低,将胸膛露出,正欲将睡袍全部解開,大姐攔住汪爾,說:“小爾,弟妹是這樣的脾氣,你為什麽不同爸爸說這事兒?”
“大姐,爸爸能聽我的嗎?”
只見方素心也不示弱,将頭發撩開,道:“汪爾,你個混蛋,你還有臉告狀。這兒,這塊疤是你弄的吧,到現在都好不了。這兒,這兒,這兒……”方素心給三個姐姐參觀了脖子、手臂、大腿……等處。
三個姐姐皆吓去半條命,這沒結婚呢,就如大鬧天宮一般,結婚之後豈能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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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跺跺腳:“我得同爸爸說說,這樁婚事,不散也得散。”
三個姐姐走後,汪爾将房門鎖緊。
然後,方素心和汪爾緊緊擁抱,慶祝此戰大獲全勝。
汪爾笑道:“好在,你化妝技術高超,這淤青,這疤痕……”
“得,是你演技好,要不然,我還不知道接下來怎麽演。”
兩個人互相吹捧着。
“總之,在我們的合作之下,這場鬧劇終于要結束了。”汪爾松了一口氣。
“是啊,結束了。”方素心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面前,望着窗外的世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等這場鬧劇結束了,她有時間了,她要去外面走走,她要去西藏,去完成那個年少美麗的夢想。關于這個美麗的夢想,是許多人年少夢寐以求的旅行。和心愛的人,漫步在那充滿靈氣的天地……
方素心忽然笑了,而那抹笑容,倒影在汪爾內心隐秘的角落。
汪爾站在方素心的身邊,他望着她那憂傷寂寥的臉龐,和恍惚的、美麗的微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說起來,這個人和方素心沒有半毛錢關系,可是,他竟然從方素心的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汪爾高中以前,一直待在清江。
汪爾是汪父的私生子,所以,在正式進入汪家以前,十幾歲的汪爾,一直和清江市的外婆相依為命。
外婆住在一個小巷子裏,那裏鋪滿了青石板磚。
外婆的眼睛看不見,可是,她編織的功夫很厲害。編織藤椅,編織裝飾品,在那個時候,外婆的編織品,可以養活一老一小。
外婆曾經在剝竹筍的時候,給汪爾編織了好多花,一朵一朵,像是盛開的花園。
汪爾至今想起來,鼻子有些微酸。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用竹筍給他編織過花園一片。
那時候,汪爾恨不得一夜長大,這樣,外婆就可以不必這樣辛苦。
有一夜,是汪爾十四歲的生日。
外婆拄着拐杖,敲擊着青石板,慢悠悠的走在小巷子裏,提着小蛋糕回家。
這個小巷子,一向不太平,可是,誰也沒想到,會有一個喪盡天良的流氓,埋伏一個老太太,将她身上所有的錢搶走不算,還要殺她滅口。
這時候,一個年輕女孩兒正在小巷溜達,瞧見流氓行兇。她身懷絕技,将流氓打跑,抱起老人:“老人家,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老太太的頭部已被砸出了個血淋淋的傷口,
她氣若懸絲,卻喊着:“好人那,先把蛋糕,交給我那外孫可好,他就在這巷子的最後一戶裏。”
女孩兒又急又恨,說:“老太太,我送你去醫院,待會兒送蛋糕不遲。”
“別急,好人,如果我有不測,請幫我把我這兜裏的信,轉交給我那苦命外孫。”
女孩兒簡直氣急,這老太太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傷勢嗎?
女孩兒答應下來,然後,将老太太送到醫院後,辦好手續,聽醫生說,老人家的傷口處理得極為順利,便将老太太囑咐的信和蛋糕帶給了巷子裏的孩子。
女孩兒并未和汪爾正面交流,她将蛋糕和信放在一處,命汪爾不許走近,然後道出汪爾外婆受傷之事,外婆在哪家醫院。
汪爾知道,那個女孩兒是新搬來小巷居住的。
沒有人知道,這個女孩兒來自哪兒,又為什麽住在這兒。
更令汪爾感到驚奇的是,她竟然身懷絕技,救下他的外婆。
後來,汪爾的外婆傷勢恢複,汪爾聽了外婆的話,給女孩兒送些吃的。一來二去,汪爾和女孩兒漸漸熟絡,可是,女孩兒怎麽也不肯告訴汪爾,她的名字。
再後來,女孩兒有一天同汪爾說,下午去她家,有事相告。
汪爾準時赴約,卻發現,女孩兒的行李雖在,人卻不知去了哪兒。
過了一段時間,汪爾還是沒等到女孩兒回來。
女孩兒突兀的搬來了這條小巷住下,又離奇的離開。
多年後的汪爾,幾乎分不清,那個女孩兒是不是真實的存在過。
而那雙清亮的眸子,是他心底難以忘懷的魅影。
再後來,汪爾通過信裏的聯系方式,找到了親生父親。
汪父立刻将汪爾和汪爾的外婆,接到了大城市。
幾年後,汪爾的外婆去世了,每逢外婆忌日,汪爾就會忽然想起那個女孩兒。
汪爾在多年以後,還是會記起那抹麗影。她真的存在嗎?
這便是汪爾內心隐秘的哀愁。
汪爾望着身畔的方素心,說不清她身上的哪裏,像極了當年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