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楊頃清早好眠,被吵醒有些恍惚,看到周明賜的號碼心中微微一緊,等着聽他說完話,他看着手機冷嘲一笑,扔到旁邊,趴下蹭了蹭被窩的餘溫,心不甘情不願的取來衣服穿好。
就快過年了,周明賜就不能發發善心放過他麽!
楊頃混沌的開着車,心想要是就這麽出車禍撞死了反倒解脫。
可惜一路平安的到了周明賜宅院,拎着醫藥箱進門,周明賜面色隐隐的着急,倒是讓他很意外。
“很嚴重?”這男人十幾年如一日的精壯,終于槽出人命來了?
周明賜引着楊頃上樓到了卧室,付飛哲正在穿襯衣,回頭看到人,臉色尴尬微紅,楊頃不敢置信的回頭:“這不是臣悅……”話沒說完,看着周明賜使了個眼色就沒再說。
楊頃放下醫藥箱,對付飛哲說:“爬下。”
付飛哲僵硬的卧倒,把臉埋在枕頭,覺得真是糗斃了,心裏把周明賜詛咒了一萬遍又一萬遍。
“還好,勤換藥,幾天就好了。”
“他馬上要去劇組。”
楊頃臭着臉狠瞪身後的男人,機關槍似的罵道:“你他媽一點腦子沒有一點記性不長,你是一定要搞出人命來還是見血才能硬?就這個樣子你還讓人去拍戲幹活你改名叫周扒皮算了你這奸商!”
付飛哲暗地裏咬牙叫好,這哥們太給力了!
周明賜摸摸鼻子:“有什麽辦法能讓他快點好的?”
“這是撕碎了塊布我馬上幫你縫起來!”楊頃沒好氣的說,“閃開點!”
周明賜退到一邊,看着楊頃戴上手套,給付飛哲做清潔,然後塗藥膏,最後取出一個栓劑,緩緩推了進去。
他邊摘手套邊說:“這樣好的快點,就是感覺上能稍微難受點。不過這型號比起某條來說根本不夠看,想必你也是能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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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飛哲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趴在那裏裝屍體。
周明賜送人出去,楊頃擡肘一擊,低聲罵道:“你就這麽答應照顧人的?把人照顧到床上來,還做那麽狠?”
“他自己願意的。”周明賜甚冤,真不是他要潛的啊!
楊頃停步,疑道:“他在這種上升期爬你的床,值得嗎?”
周明賜聳肩:“想要直升機那樣快麽。”
“不對。”楊頃擡步慢走,“這小子看着不像那麽簡單,你別被糊弄了。”
周明賜不以為然:“他能有什麽別的企圖?一個孤兒院出來的,最大的野心也不過就是求名求利,說得好聽喜歡我,必然是喜歡我所能給他的東西麽,這個我懂,不至于這把年紀了還栽在感情上。”
楊頃神情仍然不放松,蹙着眉慢走,直到上了車,還不忘再叮囑:“總之你小心點。”
“放寬心,還沒什麽人能在我手上翻動的。”周明賜拍拍他的肩。
楊頃與他有過命的交情,彼此都是推心置腹,把對方的事當自己的來考慮,但他那人因為內外雙修,周明賜總覺得他神經兮兮的,看誰都想用他那透視眼來窺測心理。
付飛哲這毛小子,周明賜仰頭看着二樓窗戶,他一點都不擔心。
殷俊昨晚就知道付飛哲和一幫子工作人員去狂歡逍遙了,所以做了宵夜等到半宿,想着照顧付飛哲的胃,沒成想直接在沙發上睡過去,直到早晨家裏也沒人回來。
此刻在機場等待,兩個人的行李讓他走的甚是艱難,更讓他惱火的是,付飛哲去了哪做了什麽都不肯說,帶着一肚子氣,忙着收拾東西,晨起一口水都沒喝。
自從付飛哲遇見周明賜,殷俊就覺得他完全變了。
他自然明白付飛哲要做的事,一定會讓他有所變化,但是,他介意的是,他們不再交心。以前無論什麽好的壞的,付飛哲都會跟他說,兩人頭碰頭膝促膝,說說想法,一起想辦法解決問題,但現在他什麽也不說,怎麽問也不說。
就像剛才,他追着問付飛哲現在到底在哪,付飛哲支吾半天幹脆挂了電話。聽着聽筒裏的嘟嘟聲,殷俊只想摔手機。
廣播裏的女聲又一次提醒旅客登機,殷俊焦急不安的看着入口方向,付飛哲還沒來。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晚,殷俊不停的撥打他的手機,但都沒人接聽。
“該死的!”殷俊火氣蹭蹭的竄起,捏着拳頭只想打人。
再擡頭張望,就看到付飛哲別別扭扭的姿勢,想快跑又不能的樣子,身邊還有個熟悉的男人在扶着他,那是周明賜。
一瞬間,殷俊就全都想通了。
以前他設想過,如果付飛哲和哪個女星談了戀愛,自己是該爆發争取感情還是默默隐忍祝福抑或是心理陰暗的詛咒她們分手。他也想過萬一付飛哲男人,自己卻告白的晚了一步又會是什麽反應。
但事情真的發生了,他的态度讓自己都難以置信,平靜的仿佛毫不在意。
他看着那兩個人停下,付飛哲遮遮掩掩的丢開周明賜的手,阻止他繼續向前,然後一個人朝着登機口走來。
殷俊在付飛哲即将靠近的時候猛的坐下,低着頭看手機,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習慣了向他妥協,習慣了以他為出發點,習慣了一切随着他的意思。
既然他不希望自己發現,那麽就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俊哥!”付飛哲略微氣喘着,站在殷俊跟前,叫了他一聲,“走吧。”
殷俊一如既往的笑了笑,面容溫和,看着跟前逆光的這張俊顏,忽然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臉,拖着行李一邊走,一邊說:“跑着來的?一頭的汗。”
付飛哲綻放璀璨笑顏,舉起手用袖子不在意的抹了抹額頭。身後的傷疼得他龇牙咧嘴,只好咧嘴傻笑來掩飾,心裏繼續默默的詛咒周明賜不舉。
電影是濃縮的藝術,一個好導演的電影更是追求藝術的極致。
徐葉軒的片場應該是很多演員的噩夢,卻也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地方。踏足那裏,就意味着你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肯定,就意味着你有機會去碰觸領獎臺的各類獎項。
但這個地方有奇怪結界,活着出去的人都會退一層皮。那些半路被換掉的角色,大概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和徐導合作了。
圈內關于這位怪脾氣的導演,傳言可以寫一本書,從他出道至今就沒斷過,各種傳奇各種意、淫,被人越傳越玄乎。
現在付飛哲終于見識了,徐葉軒摔了手裏的本子,一手叉腰指着女演員一通臭罵,可憐的嬌花臉色越來越白,幾乎要昏過去了。
付飛哲咋舌,怎麽之前見面談角色的時候,看着大導演很是和善可親呢。
徐葉軒罵的口幹,伸手向助理要水杯,瞥見初來報道的付飛哲,便撇下正拍着的那組人,踏着糾纏的電線走過來,臉色生硬,還沒從剛才的生氣中緩解過來。
“阿哲,讓張助理給你安排房間,休息一下就跟上戲。”
“是,導演。”付飛哲乖巧老實的的答道。
徐葉軒笑着拍拍他的肩:“沒事幹就琢磨琢磨劇本,你的角色看着戲份不多,但還是很考驗演技的。”
“一定的。”付飛哲誠懇點頭,“有不懂的向您請教,但願您別嫌我煩。”
徐葉軒正色道:“那倒不會,關于角色探讨,我一向很歡迎,有好的見解只管提。”
一邊張助理拿着房門卡過來,徐葉軒便勉勵的抱了抱付飛哲的肩,讓他先去安頓下。
這位助理先生跟在徐葉軒身邊已經十幾年,對大脾氣導演十分了解,可憐這位新人一進組就目睹導演噴火,路上便說話開解寬慰他:“只要不做錯事,徐導人很好,你知錯就改,他就不會發火。當然了,你們做演員的都知道,演戲靠的是靈氣,還要自己下苦功夫。”
“多謝張哥。”付飛哲道。
到了門口,張助理便在門口停了腳:“有什麽事打我電話。”說完就和殷俊交換了號碼,然後離開。
付飛哲進門便疲憊的坐下,身下的痛楚讓他眉毛眼睛都站起來。
殷俊問道:“怎麽了?”
“……沒事!”付飛哲提着一口氣忍痛,“有點累。”
殷俊把行李放下,先去衛生間,看到有浴缸,便說:“放水你泡個澡?”
楊頃說過了,傷口不要沾水,這兩三天都不能洗澡,幸虧是冷天,不然要馊了。
“不用,我想睡一會。”
殷俊也不勉強,出來給他把被褥收拾一下。然後便在裏邊另一張床躺下,他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