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時刻準備跑路

第67章 我們該恨

在遇見人間悲慘事的時候，最理性的選擇就是充耳不聞。

不然有點良心的人都會糾結痛苦。

越千秋拉着少女的手牽着她準備走出極樂莊，心中思緒萬千。

街道兩旁的嫖.客在罵着少女哭着晦氣，打擾了他們雅興。

若現在不是特殊時刻，越千秋就想拔劍跟他們幹上，割了他們掃興的舌頭。

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見到了少女凄慘的遭遇，心中難免生出同情，而有些人不僅無視他人的苦難、不僅嘲笑他人的痛苦，還嫌棄遭受苦難的人哭得太大聲吵到了他們飲酒作樂。

他們認為少女的苦難是她的榮幸，你瞧瞧啊，魔界那麽窮苦的地方，能種土豆的地兒都只有幾塊，将窮苦的魔界少女拐騙出來，打斷她逃跑的腿，剜去她光明的眼，折辱她、謾罵她，然後扔給她幾個饅頭，就開始說自己良善，給她吃飽飯，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這些人不是人，只是披着人皮的野獸，只會用着死板的知識給自己無恥下/流的行為做出靈活的解釋。

就算是窮苦的魔界，少女也是爹娘生養的，從來不是被困在這裏賣身的玩物。

劍心靈洲的事情得緩一緩了，越千秋心想到，他總不能視而不見。

僅僅一棟春樓，幾個月就有被騙來的十數個魔界少女，這幾百年、幾千年來也不知道被騙走了幾個。

滿街的酒香此刻竟帶着血腥，難聞地很。

越千秋加快步伐，他想先回去把鳳翎帶上。

鳳翎有權限狗特權，起碼打個響指能幫他解決掉不少雜兵。

想到這裏，越千秋幾乎都忘記現在自己是女身，他微微蹲身，将少女背在了背後，輕輕一躍，直接飛出了極樂莊的地界，穩穩地落在了岸邊。

暮沉雪見着師尊使用輕功跑出，也跟着他一同踏出了極樂莊。

眼前是劍江流水，若是平常修士有雅興，那就是乘船渡過，不過現在的越千秋看起來并沒有什麽雅興。

他召出煙雲劍，直接踏在了劍上，準備飛躍江流。

日暮黃昏，陽光慵懶，卻是溫柔到了極點。

倒在了越千秋背後的阿曦似乎感受到了身上有陽光照拂，她呆愣地問道越千秋：“是太陽光嗎？”

“是呀。”越千秋摸着阿曦的手說道：“我之後會找醫生将你眼睛治好，然後你再帶你父母來我這裏做客，我給你安排朝南的房間，每日清早就——”

越千秋說着，卻感覺背後的女子呼吸變得薄弱，一股不詳的預感在心中升起，他急忙收回煙雲劍，落回了北岸，将阿曦平放在地面上。

阿曦的表情是不可置信的，即便是眼球完全被翡翠取代了，越千秋依舊能看得出她的驚恐。

“我——為什麽？”

七竅流血，流出來的血是漆黑一片的，像是最濃厚的不幹與哀愁。

越千秋只是略懂一點醫術，他托起少女的手腕，還想給她診斷，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一個聲音對着越千秋說道：“極樂莊的女子不能離開極樂莊，一旦離開了極樂莊的結界她們便會七竅流血而亡。”

阿曦不敢相信，她渾身痛極了，就像是一千只一萬只螞蟻在啃食着她的身體那般痛苦。

張口想說什麽，卻只能吐出一口血來。

她面色慘白，漂亮的臉蛋逐漸失去了生機，就是見多識廣的越千秋也覺得恐怖。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流逝了——

不！還能救！

越千秋手起一道掌氣，想将清聖之氣輸入少女體內，又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少女是魔族，無法接受他的真氣。

他只能反手一掌，沖着聲音來的方向擊打而去。

一掌飽含着無窮的怒氣，将江水震高十八丈，波濤瞬間洶湧，拍擊兩岸，宣誓着人的怒火。

沒救了！沒救了！沒救了！越千秋的腦子裏只能想到這三個字，眼前的少女被血堵住了喉管，話也說不出來，奄奄一息，痛苦萬分。

愧疚、無奈、惱怒、憤恨、千萬種極度負面的感情在胸間一同浮現，越千秋只想毀了眼前那個無盡無盡黑暗的極樂莊。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越千秋還是想救下那個少女的，她太可憐了，她太無辜了，若是救不下她，自己有何顏面說自己守衛蒼生呢？

貧苦的魔界是蒼生的一環、孤苦的生靈亦是蒼生，蒼生從來不是宏大的概念，而是由一個個生靈、一塊塊土地構成的一個複雜的集合體。

就在此刻，越千秋萬般無奈之際，少女身上忽然魔氣充盈，紫黑色的魔族之氣萦繞她周身，純魔之氣貫通阿曦的四肢百骸，令她的痛苦減少了幾分。

是誰的魔氣？

越千秋的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

他微微擡頭，看見了他的弟子握住了少女的手。

魔氣從他的身上泛濫開來，無邊無際、無法抑制，甚至由于過于濃厚，魔氣凝聚成了實體片片鱗片貼在了暮沉雪的身上。

暮沉雪苦笑一聲，擡頭與越千秋的目光相對，輕聲說道：“師尊，我好像真的是魔啊。”

越千秋心中苦澀，他搖頭說道：“不管你是什麽，你是我的阿雪。”

暮沉雪不再說話。

他們在大庭廣衆之下表達了對一個魔族的同情，暮沉雪在衆目睽睽之下從軀體之中散發出了魔氣，這一切越千秋都無法向所謂的名門解釋了。

他看着暮沉雪的眼睛由黑色變得通紅一片，健康的膚色變得雪白，頭發長長，衣服之上覆蓋了星光點點的鱗片。

周圍的聲音在對他們喊打喊殺。

“果然是魔族之人才會對魔族有所同情。”

“看那個女的，她的眼睛怎麽沒變紅？”

“這麽漂亮的魔族居然還沒入行，可惜了。”

持續不斷的魔氣從暮沉雪的體內輸進阿曦的身體，即便是這樣，也無法減緩她死亡的速度，身體裏的結界如狂風般摧毀着她內髒，魔氣的灌輸只能保證她死得不是很痛苦。

死後是臨死之前出現了什麽幻覺，阿曦聽不見周圍在說些什麽，她只是憤怒而遺憾。

“燒了我的屍體，将兩顆翡翠帶回去，告訴我的族人我遭遇了什麽。”阿曦臨死前捏着暮沉雪的肩膀說道：“求求你，告訴他們，我好恨！我好恨！”

最後的遺言沒有絲毫的釋然，滿腔憤恨令阿曦死前面目猙獰。

暮沉雪的記憶尚未完全蘇醒，他的恨意被少女的遺言勾起，渾身顫抖。

“好，我們該恨。”暮沉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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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阿雪1.0倒計時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