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心承包商的套路
腦海之中勉強還有些關于月瓊峰的記憶,那地兒比青岩峰北一些,深秋之際便會落雪,峰形似月牙,落雪之際,遍地瓊華,宛若仙境。
但偏偏這樣一個靈秀之地,他們的主人卻是一個貪財愛錢的俗人。
修仙算什麽?能掙到錢才是真道理,這一直是月瓊峰峰主白無思的人生格言。
當白無思勤勤懇懇地拿着搓衣板搓衣服的時候,穿着打補丁衣服的弟子來報:“師尊!越峰主上門有事相問。”
“越千秋啊?”白無思擦了一把汗,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他上門做什麽?”
餓得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弟子上前,說道:“傳聞兩個月前,越峰主失足,腦袋裝上了落仙臺——”弟子指了指自己腦袋說道:“然後這裏就壞了,這兩個月,越峰主日日在青岩峰內發瘋,也不曉得他上來是做什麽。”
白無思搓了搓手,對着弟子說道:“哼,我月瓊峰豈是人說進就進的?”他看向了弟子,伸出了五指,繼續擺手說道:“但五十兩門票就能進。”
弟子翻了一個白眼,緩緩出門,目無長幼尊卑,直接對越千秋伸出了手說道:“我師尊說他月瓊峰豈是人說進就進,他要收前輩五十兩銀子的門票。”
越千秋本是上門興師問罪的,見到了弟子伸手要錢,也是一陣無語。
“你進去跟你師尊說,從今日開始,青岩峰的飯堂再也不包給月瓊峰了。”越千秋擡頭看了一眼弟子——
一身補丁,瘦骨嶙峋,哪裏是修仙門派,分明就是難民上山。
“白無思不會對你們也——”
弟子冷笑一聲,說道:“這叫修行,師尊期待我們早日辟谷,也好不用浪費他早上的一碗稀飯。”
“這人怎麽能這樣!”越千秋見着眼前弟子的慘樣,說道:“就算是我青岩峰,也有白菜豆腐可以吃。”
“月瓊峰的野菜都被弟子們挖光了。”聽見了越千秋的語氣之中帶着同情,這個小弟子趕忙煽風點火地說道:“我六歲那年來月瓊峰,今年二十六歲了,尚未吃過一口葷腥,這身衣服還是十五歲那年我娘給我寄過來的,如今本事沒學到,只有這一身病軀,不知哪年被餓死了,傳出去就是玄門弟子有人被活活餓死——我的這一條命不算什麽,但是玄門名聲比我的命還重要!”
說到激動之處,小弟子竟是落下淚來:“若是越前輩肯拉我們一把,我們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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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千秋聽着,更是氣上了頭。
別說貪污克扣他們青岩峰的夥食,白無思就是對自己人也沒好到哪裏去。
越千秋掏出了六十兩銀子,交給了小弟子,緩聲對他說道:“五十兩給你師尊,讓我入內,剩下十兩銀子買些好吃的好喝的,別虧待自己,我之後一定将此事上報,讓玄門主峰明霞山的人上來,好好地訓斥白無思一次。”
小弟子依舊哭哭啼啼地抽泣着說道:“那就謝過前輩了,我現入內禀報,等師尊同意後,再請前輩入內。”
等到了進入月瓊峰,小弟子才擦了擦眼淚,換了一副表情。
他将十兩銀子塞入了自己懷裏,又将五十兩銀子拿出,遞給了白無思。
“冤大頭上門給的。”小弟子說道:“我就賣了個慘,他又多給了十兩銀子,不愧是玄門最大的冤大頭越千秋,師尊啊師尊,這頭羊的羊毛還能繼續薅。”
他的語氣冰冷,完全無法想象到剛剛還哭哭啼啼的小弟子,現在居然跟他師尊在一起分贓。
白無思滿臉欣慰地看着小弟子,慈愛地說道:“君不肖啊,過兩年,你就能出師了,瞧瞧你,年滿二十就以習得辟谷之術,為師尊我省了不少錢,這些年又跟着我坑蒙拐騙,次次都能給我驚喜。”
“師尊,坑蒙拐騙可不是一個褒義詞。”君不肖說道。
白無思點了點頭說道:“我曉得呢。”
“但我們玄門可是人界正道。”
“不不不。”白無思擺了擺手否定道君不肖的回答:“你若是坐到了我的這個位置,就能曉得玄門內部到底是有多肮髒了。”
“的确。”君不肖冷漠地點頭說道:“堂堂的月瓊峰峰主,坑蒙拐騙無惡不作,上行下效,整個月瓊峰彌漫着一股詐騙的惡臭,玄門內部的确肮髒無比。”
白無思卻是義正言辭地反駁到君不肖:“我們詐騙只要錢不要命,等哪天玄門倒了,你就知道師尊的決定是有多正确了,好了,別唧唧歪歪這麽多了,給外面那只冤大頭倒杯茶,讓他進來,不脫層皮別想走。”
越千秋站在門口,心中盤算着該怎麽把這幾年他們吞掉的錢要回來。
只聽滋啦一聲,鎖着上山路的大門被打開,裏面緩緩走出了一個白衣公子——
說是白衣也不能說得上是純粹的白衣,上面還殘留着原先的顏色,只不過是洗得次數多了,顏色全部褪了。
這個修仙門派也夠簡樸的。
與其說是簡樸,倒不如說是摳門。
從記憶裏,越千秋扒出了這人的姓名——月瓊峰峰主白無思。
他一步上前,絲毫不給白無思開口的機會,第一句話就是:“四十年前你白無思說要外包我青岩峰的飯堂,一年飯堂四千兩白銀全部被你要走了,之後一日三餐的标準就是白菜豆腐蘿蔔輪流換,白蘿蔔一兩白銀兩百斤,白菜豆腐一兩白銀一百斤,這樣算下來一年最多花費一千兩白銀,還有三千兩銀子去哪裏了呢?”
白無思剛剛開口還想訛越千秋一些錢,卻被他的這句發問給愣住了。
什麽時候越千秋變得如此能說會道了?記憶中的越千秋天天拉着一張死媽臉,一個屁都懶得放,今日之言辭,可是比他之前所說的所有話都要多。
白無思皺起了眉頭——
這回,莫不是棋逢對手了?
不過很快,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了,他輕聲地說道:“這些年的人工費貴,的确是要這麽多錢。”
越千秋愣住了——黑心承包商的套路怎麽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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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月瓊峰越窮瘋
寫點番外,不要當做是正文:
琴音嘶啞,仿若是野獸嚎叫,讓人意外。
白無思原以為青岩峰峰主的琴音宛若高山流水,恰似泉水叮咚,可是當他真的步入越千秋琴室之時,只感到渾身難受。
也難怪越千秋不喜他人在旁聽他彈奏,難聽地要死,若不是自己前來商議要事,恐怕也沒這個耳福能聽這麽刺耳的琴聲。
看着眼前之人——
白錦青袍、玉冠束發,白發飄雪,面容清冷、表情疏離,更要命的是彈琴的姿勢實在是太端正了,若是自己是個聾子,恐怕都要将他奉為知音,只可惜他白無思不是聾子,而是一個審美正常的正常人。
金絲檀木佐以天山蠶絲琴弦,一把古琴價值萬千兩,就被這麽個祖宗給糟蹋了。
白無思上前,笑了一聲:“好友,這琴不是這麽彈的。”
他剛想上去指點一番,煙雲劍卻出鞘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的要求吾答應你了,莫要靠近吾。”
就這樣,白無思拿到了青岩峰飯堂四十年的外包權。
嗯,阿秋哥1.0是個音樂白癡,但是非常喜歡彈琴自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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