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陳元祖 暫時無法定性這個行為
沈槐腦中翻山倒海,但面上卻沒顯露出來,只是照常地與青年寒暄。青年瞧着也是鼓足勇氣一般,靠近他之後還暗搓搓地擡眸看了他幾眼,眼神是藏不住的喜悅。
這也讓沈槐內心愈加五味雜陳起來。
“你來這邊是?”沈槐其實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兩人雖然加了好友,但是沒聊過天,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目前從青年的神态來看,他應該才是報案人。
青年小聲道:“我、我手機被偷了。”
沈槐微微蹙眉,诶了一聲:“這就有些糟糕了,現在沒有手機衣食住行都很不方便。你現在要回家還是?手裏帶錢了嗎?”
青年眼睛亮晶晶濕漉漉地看着他,映襯得眼皮那顆紅痣愈發得明顯亮眼起來。
沈槐內心不安,不敢去想哪個恐怖的事實——眼前的青年,明明這麽嬌小可愛,偏偏,很有可能是殺人兇手。
作為新時代的年輕人,他當然也知道現在有一些很厲害的女裝大佬和COSER,他們穿起女裝、畫起妝來能以假亂真,群衆的接受度也非常高。沈槐閑暇時也曾刷過幾個視頻,全程都是“哇塞”的表情。
可是他從來沒往這個方面去想,下意識地覺得青年只是單純的社恐和內向。
青年搖搖頭,小聲:“沒、沒有。準、準備去面試。”
沈槐深呼吸,從自己的斜挎包裏掏出錢包,打開後想了想,塞給青年兩百塊,道:“先借你,這兩天我也要去藏龍島一趟,到時你在家再給我也行。”
不知道出于試探還是別的心理,他又補充一句:“你也知道藏龍島那邊發生了兇殺案,為了尋找線索,我也還會去幾趟。”
青年接過錢,微微低着頭。從沈槐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微顫抖的眼皮和抿着的唇角,良久,青年才說:“……你、你不是靈異編輯嗎?也要查案嗎?”
沈槐嗯了一聲:“我比較喜歡。”
“這樣啊。”青年的聲音低不可聞,但很快又恢複元氣,擡頭沖沈槐笑了一笑,“那你要、要加油噢!”
沈槐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包裝精美的糖果,遞給他:“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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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沉默着伸開手掌,一顆圓潤的糖果被面前的人輕輕地放在他的掌心,他盯着糖果看了良久,才顫抖着合掌,用力攥緊糖果,像是攥住了某種希望。
臨走前,青年轉身看了他一會兒,微微歪頭:“我叫陳、元、祖。陳是耳東陳,元是一元錢的元,祖是光宗耀祖的祖。”
沈槐也揚起笑臉:“我叫沈槐。沈是沈從文的沈,槐是槐樹的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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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目送青年離去,深呼吸,又僵硬地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連味道也沒看就直接塞進嘴裏。
檸檬味的糖,他最喜歡的口味。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陳元祖很可能就是殺害張鐵的兇手。作案動機是因為張鐵跟蹤并偷窺他嗎?他不願接受這個理由,總覺得青年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但是殺人就是殺人,這是違法犯罪的事情,并不能因為有苦衷或理由就忽略這一點。
沈槐使勁地搓了搓自己的臉,在周谠過來時,沉重地跟他說了張鐵的案件有了一點線索。
小會議室裏,沈槐将張鐵有跟蹤偷窺癖、城中村公廁、跟蹤美麗女人、陳元祖有耳洞等事件都告訴了周谠,同時道:“因為藏龍島城中村那邊監控比較落後,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查查藏龍島站地鐵口附近的監控攝像,先确定美麗女人的身份,再縮小範圍去尋找人證、物證。”
說完後過了兩秒,他又緊蹙眉頭繼續補充:“……陳元祖,警方這邊也可以查查他的個人信息,了解他和張鐵的交集。嗯……希望能對你們有幫助。”
呼——沈槐呼出一口氣,坐在沙發上的樣子莫名有些難過悲傷。
周谠敏銳注意到他的情緒來自于那個叫“陳元祖”的男人,略微沉默了兩秒後,才朝他分享他們昨天晚上的搜尋結果。
周谠說:“雖然沒能找到內存條,但是信息科的同事查詢到張鐵手機綁定的個人賬號,他浏覽的信息和網站并未清除。經過連夜複原拷貝,目前我們拿到了張鐵曾浏覽過的視頻,經檢驗,這些視頻為他非法拍攝所有。”
沈槐沉默兩秒,陡然苦着臉:“太高科技了吧,不會我以後浏覽澀情網站你們都能看到吧?”
周谠幹咳兩聲:“……原則上是可以的。”
“我自閉了,這下真自閉了。”沈槐瞪大雙眼,原本的感傷一并消除,只剩下驚愕和無奈。“我一定定期清除我的上網記錄。”
周谠沒告訴他,其實定期清除後,警方想看到也是能夠複原的。不過他沒說出來,免得打擊面前人的信心。
雖然沈槐提供了不少線索,但是案件還沒破解的前提下,警方這邊的重要信息也不會跟他共享,所以他若想全面知道陳元祖的個人檔案、複原的張鐵偷拍的視頻等,暫時還不行,只能周谠簡單地告訴他。
這會兒周谠就傳了一個不到10S的微信視頻在他手機上,裏面是美麗女人的錄像。
沈槐點開。
視頻較為清晰抩鎽,能看出地點是在公廁,畫面裏出現一個穿着紅白兩色格子長裙、頭上佩戴大紅色蝴蝶結、腳踩白色小皮鞋的女人。她長發如瀑溫柔地鋪在背後,擡眼間能看到她狹長的雙眸和酒煵琒紅色的嘴唇。
很美,美到不該出現在公廁這樣的場所。
沈槐反複觀看視頻多次,不斷截圖放大美麗女人的臉,良久後才沖着沈槐搖搖頭:“不确定是不是化妝的緣故,看着和陳元祖一點兒也不像。”
周谠也罕見地露出兩分苦惱:“視頻中出現的偷拍對象我們都對比過人臉數據庫,但時間較為緊迫,結果還未出來。”
“陳元祖的信息我們會着手開始搜查,如果你得到的信息正确,藏龍島城中村公廁很可能是案發第一現場。”周谠說到此處,眉頭緊皺,“我們得加快時間趕到公廁,以免兇手又去打掃一遍案發現場。”
“你要一起去嗎?”周谠問。
沈槐嗯了一聲,點頭,又有些懊惱,懊惱自己沒能及時告訴警方。雖說兇手作案後很可能打掃過一遍案發現場,但萬一有遺漏的地方呢……雖然不确定陳元祖是否是兇手,但他嫌疑最大,他很可能已經重回公廁再次清理。
事不宜遲,周谠帶着沈槐、小趙等人一同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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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靠近,就已聞到那過于濃烈的惡臭味。
城中村這邊的公廁久不經打掃,散發的氣味實在難以忍受。也不知張鐵等人是怎麽能忍住這個氣味,锲而不舍地多次來到公廁踩點、安裝針孔攝像頭。
沈槐戴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全副武裝地跟着周谠他們進去公廁。公廁分男女,他們先進了男廁,看着裏面簡陋肮髒的三個坑位沉默不語。這種場合沒人願意說話,他們只是沉默地觀察四周,尋找是否有針孔攝像頭安裝的痕跡。
同時周谠、小趙警官還用黑色磁性粉提取了門把手上的指紋,拍攝丈量了內部較為顯眼的腳印,估算出大致的尺碼。
男公廁這邊的信息不多,最重要的還是女廁。因為張鐵的針孔攝像頭是安裝在女廁,案發第一現場也很有可能是在女廁。
女廁相對而言比男廁要稍微幹淨一點,但也能很清晰地看到進門頭頂處有儀器被拆卸的痕跡,牆角處的水泥裸|露出,場面有些暴力。
借助找到的凳子和警方自身過硬的身體素質,周谠等人半趴在牆上,努力提取着頭頂天花板上的指紋,小趙警官則下蹲拿着放大鏡一寸一寸地尋找線索,确定是否有血跡殘留或毛發等物。
沈槐看着雖然髒亂差但是卻沒有血跡的公廁,屏住呼吸,疑惑:“難道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如果兇手是在這裏挖掉的張鐵眼睛,一定會有血跡殘留。哪怕兇手提前處理幹淨指紋和血跡,也會有清潔的痕跡,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依舊處處髒亂差。
沈槐無奈:怎麽近期遇到的兇手,處理手法都那麽幹淨利落。
周谠倒是很想得開,說:“從死者從雲鶴高架橋上墜落後,我們就猜到這個兇手不簡單。”
幾人搜索線索完畢,出了公廁,然後開始深呼吸。
沈槐好奇:“雲鶴高架橋處的監控你們有發現嗎?”
小趙想到監控視頻,就開始嘆氣,訴說情況。高架橋附近的監控攝像頭他們已經拷貝并查看了一天,眼睛都要看花、人都要看吐,但令人奇怪的是,張鐵的死亡更像是他自己驚惶失措下翻身墜落的。
監控錄像中能看到一輛老式的28杠自行車,前面騎行的人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同色系的口罩,渾身包裹在黑色休閑服中,看不清面貌。從監控攝像頭裏只能依稀看出這個人有些胖,還算高,約莫有173-175左右。
雲鶴高架橋上非機動車、人不能通行,但部分市民屢教不改。由于當時該路段沒有交警,所以前面的人騎行很快,在緊緊靠邊行駛到高架橋中間位置時,後面的人似乎驚醒一般,揮舞着雙手雙腳、身子後仰向右側栽倒。
28杠自行車座椅很高,那人在混亂中也就直接越過護欄摔了下去。
“暫時無法定性這個行為是故意還是無意,更重要的是,嫌疑人也消失在了車流中。”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今天更新很晚,6號的更新送上~小可愛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