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展開調查 亡靈秘密
李事理同意後,周谠依舊面無表情,只暫時詢問了幾個基本問題。
周谠:“你最近一次見到周美娟是什麽時候?”
李事理放在褲腿邊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摩挲一下,微微勾唇笑,說:“實不相瞞,我已經一周沒見過她了。”
李事理又微微嘆氣,說:“其實我們兩人感情早就出現了一點問題,目前我們倆分居有一年半以上。上個月我們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提到了離婚一事,只是目前離婚需要有一個月的冷靜期,所以目前我們倆并未離婚成功。”
“對于她失蹤一事,我也實在知之甚少。”
李事理又說:“我平日住在江園小區這邊,這裏也離理大近一些。而美娟她多住在中心花園,自我們提離婚後,她也不會過來這邊。夫妻財産我們已經請律師分割好,孩子到時也是跟着我。”
李事理說完,還朝沈槐無奈地攤了攤手:“所以對于美娟的下落,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會全力配合警方的調查,畢竟我們夫妻一場。”
沈槐沒忍住又從自己的兜裏摸出一支香橙味的棒棒糖,他撕開包裝袋塞嘴裏,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周美娟一眼。
周美娟這會兒正魂不守舍地看着李事理,眼裏的情緒頗為複雜,沈槐只看得出幾分的怨恨和不甘,其他的倒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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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801號房門口,李事理打開房門大方地邀請他們進去。
房子不算大,是三室兩廳兩衛的格局,套內面積135平左右。整個房屋的裝修較為簡約,以白色調為主,間或夾雜淺藍、咖色等其他點綴顏色。
“你們要喝點什麽嗎?”李事理的态度很大方,神态一點兒也不緊張,鎮定自若地問着,還去冰箱裏拿了四瓶冰水遞給他們。
沈槐微微蹙眉,環顧四周的擺放,心裏升起的第一個想法是:李事理絕對有潔癖和強迫症。
屋內家具的擺放似乎嚴格按照某一條線來執行,連茶幾上的遙控器、餐巾紙盒、果盤都是按照大小依次擺放,确保其在一條線上。
他仔細嗅着屋內的空氣,只能聞到淡淡的百合香,沒能聞到殘留的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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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事理的身上的确帶着血腥氣,是殺生後不可避免帶上的氣息。
初見他時,他身上的血腥氣格外強烈。
想到什麽,沈槐笑着問:“不介意我四處看看吧?”
李事理目光望向周谠,臉上帶着客套的微笑:“雖然不介意,但我這人有些潔癖和強迫症,所以……”
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警方如果想搜查哪處,我肯定全力配合。”
趁着這功夫,沈槐去了廚房,看到一層不染的廚房和幾乎看不見的調味料品,他似是不經意問:“李老師會下廚嗎?”
李事理笑容帶着幾分赧然:“不會,平日我都在食堂和餐館解決三餐。”
沈槐挑眉哦了一聲:“那李老師親自殺過雞鴨魚兔等食物嗎?”
李事理這下有些摸不清頭腦,但還是謹慎說:“印象中是沒有的,但小時候調皮有沒有殺過生,這就不知道了。”
“哈哈哈,李老師別緊張,”沈槐一口将自己的棒棒糖咬碎,“我就随便問問。”
周谠和前來的兩個同事已經初初巡視四周,見李事理聊完後,立刻一板一眼地提出搜查訴求。
李事理剛同意,就見三位穿着警服的男人立刻在屋內翻找起來,同時各種拍照取證,看得人眼花缭亂。
沈槐溜達到周谠身邊,看着他來到衛生間仔細排查每一處縫隙,同時認真觀察下水道,還試圖用小細鈎子在下水道裏搗鼓。
搗鼓半天當然是什麽都沒有。
沈槐跟着眉頭緊皺,覺得事情有些大發。若是什麽都沒查出來,他會不會以報假警被抓起來。
到時候就搞笑了。
“小臺,你去查一下801戶這幾天的水電情況。”周谠将屋裏的水電表仔細拍了幾張照片,又細細摸索查看了室內所有的鋒利用品,但很可惜,還是沒有線索。
屋內一層不染,不留一處死角。
沈槐默默看向李事理——身後的周美娟,狀似無意說道:“诶,若是冤枉了李老師,那可就太不好意思了。”
周美娟聽聞雙眼一瞪,又嗚咽開來:“真的是他殺了我……可是,可是……”可是她也不知道相關的線索。
沈槐蹲在玄關處,雙眼放空,聽着周美娟的控訴。
周美娟說:“我記得是6號晚上十一點多,我過來找他說一點事,但中途我們倆不歡而合。我承認我當時說了一些威脅他的話,但随後我腦袋一疼,整個人就暈了過去。等我再次醒來時,就看見了你。”
沈槐蹙眉,嘴裏的棒棒糖咬的咔咔響:“腦袋疼……什麽疼……”
“怎麽了?”聽到他幾不可聞的嘀咕聲,李事理微笑着詢問,“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嗎?”
“沒事,就是腦袋有點疼。”沈槐笑容很燦爛,“就好像被人從後頭打了一悶棍一樣。”
李事理:“……”他又沒忍住控制自己的表情,這會兒就顯露出幾分詫異來,笑着說,“我深入研究馬克思主義這麽多年,自從遇到你,總感覺自己也變得有些神神叨叨。”
沈槐唇角微微一動,笑:“可能因為我是靈異編輯吧,所以總忍不住探索更多的靈異選材。”
“問心無愧才不信鬼神嘛!”
李事理決定暫時不要理這個人了,總感覺跟他說話,自己幾次沒崩住情緒。
周美娟這會兒也在瘋狂地回憶,若是自己死了但李事理卻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她死都不能安心的。
本來她還想保守一些秘密,但瞧着今天這陣仗,警察們什麽都沒找出來,若是唯一一個能看見她的人也放棄了,那她的死亡就真的被蓋棺定論,她還能做什麽呢。
連聚魂都做不到的人談何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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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說來話長。”周美娟沒忍住嘆了口氣,原本瞧着還有些癫狂平常的她,冷靜下來娓娓道來的樣子,倒頗有些大智慧。
“最開始欺騙了你,但這件事也很複雜,不知道該怎麽和你們娃娃說。”
“我嫁給李事理後其實過了一段快樂甜蜜的日子,那個時候的他非常喜歡小動物,我也是被他的愛心吸引,決定和他相處。結婚後我就辭了職,專心做全職太太,但當時的我有兩套房子收租,一個月也能有八-九千塊,比李事理拿到手的工資還高。我也挺開心的,覺得自己還算是奉獻了一些。”
“說的有些啰嗦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周美娟學他的樣子蹲下來,整個人沉浸在回憶裏,“我沒有朋友,這些話我也憋在心裏近十年。”
“我以為我們一直會這樣甜蜜下去,但自從小雅出生後,一切都變了。”周美娟繼續說,“我不愛讀書,沒有文憑,生了孩子後身材也有些走樣,還不愛打扮,所以當我從李事理身上聞到香水味後,我就知道我敗了。”
“但好在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比較想得開。我雖談不上大富大貴,但小積蓄還是有一些。所以我學着電視上那些厲害的女人,找了私家偵探去拍他的照片。”
回憶起往事,周美娟沒忍住笑出聲來。她說:“我知道他有了女人,卻不知道那人是他的學生,剛入學的大一新生。你知道後來那人怎麽了嗎?”
沈槐咬着棒棒糖,周身洋溢着聽了八卦後的滿足氣息。他還沒來得及給出反饋,這人又繼續自己念念叨叨,好像也不需要有個回應。
“後來我私下舉報了他們倆,校方為了平息這件事,将那女生開除了。但她懷孕了,所以這件事爆出來後,她就被家裏人拉去打了胎找了個人嫁了。”
“我明明沒做錯,可後來我偷偷去看了那個女人,她其實很小,比我小了七八歲,但瞧着卻和我生産後差不多的憔悴。所以後來我才清醒過來,其實我該恨的人不是她,而是李事理。”
“等我醒悟過來後,我又做了很多事,鬧得李事理不可開交。我開始鬧着打牌瘋狂找李事理要錢,我故意氣他的父母讓他們早早回了鄉下老家,不如意的時候我就去找校領導撒潑,所以十來年李事理一直停留在這個職位上,沒有變動過。”
“他其實骨子裏是個很懦弱的人,他不敢辭職舍棄這個鐵飯碗,所以只能任由我拿捏。”
“他自暴自棄後不再理我,我卻瘋狂起來,給他戴了一頂又一頂的綠帽子。我最對不起的人是我的女兒小雅,所以在小雅即将考初中時,李事理找我提離婚,我同意了。”
“我找他也還是不死心想要拿到小雅的撫養權,那天我指責他不能當好一個父親,他也罵我人盡可夫……後來的結果你也看到了,我死了。”
“看外表你也想不到人的潛力這麽大吧。”周美娟自嘲地笑了笑,“這兩天我像是突然清醒過來。我想若是當初在發現他出軌後,我選擇與他離婚……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
“我又會變成什麽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沈槐:不要小瞧了人性。你別看有些人表面上光風霁月,實際上……
周谠:嗯?
沈槐:……是個打樁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