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逢
“光線有點暗了,看不太清,我去看看能不能把路燈打開吧。”
【路燈不是自己開的啊喂!】
【哈哈哈笑死啦!】
【這海灘人好少,是私人海灘嗎?】
【言神已經富到這種地步了嗎?】
【慕了慕了。】
【那麽問題來了?怎麽擁有一個言神一樣的男朋友呢?】
【睡覺吧,夢裏比較快。】
【我不配】
【......】
手機被留在立在沙灘上的手機支架上,彈幕在說什麽林西言都沒注意到,他已經慢慢的靠近別墅外圍。
沙灘上的燈,開關也許就在別墅的外面吧。林西言是這麽想的。
別墅沒有圍牆,一樓的四面是拉着窗簾的全景落地窗,林西言出于對主人的禮貌,沒有往裏面看,只是在外圍繞着別墅走了一圈。卻沒有看到類似開關的地方。
回到沙灘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星光明亮,海風清涼,林西言舒暢的做了個深呼吸,打算跟直播間的觀衆們說再見。
“天太暗了,我沒有照明的設備,要不然今天就這樣吧,明天我找個網吧給大家直播,可以嗎?”
【不可以!再讓我看看老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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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報主播消極怠工!】
【自從退役言神每天都直播,休息幾天也應該的,言神好好玩吧。】
【言神晚安!】
【明天見~】
看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林西言自動忽視了那些不讓下播的彈幕,“好,那我們明......”
話還沒說完,面前的別墅赫然亮了起來。
驟然亮起的燈光讓林西言下意識的擡手擋在眼前,閉起了眼睛,适應了好一會兒,他才試探着睜開一條縫,一個人影逐漸被勾勒出輪廓。
那人從白晝中走來。
直播還在繼續,屏幕裏的沙灘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林西言逐漸從迷茫變為驚訝再歸于隐忍的表情被互聯網精準的記錄了下來。
海風很冷,林西言的後背卻在一瞬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心髒劇烈的跳動,強烈到眼前的人影都有些晃動,喉結上下滾動,他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他怎麽在這裏......
上次見到這個人是什麽時候了?
五年?六年?或者更久?
手緊緊的攥了起來,指甲陷入肉裏,林西言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很努力很努力的扯起一張笑臉,将目光從人影轉向手機屏幕,面色慌張,語速很快:“今天就先結束了,明天見。”說完,也沒心思看彈幕有什麽,徑直關了直播軟件。
人影越走越近,最終停在了林西言面前一米的安全距離外。
“好久不見。”那個如阿波羅一樣耀眼的男人說。
“......”
林西言吐出一口氣,收起立在沙灘上的手機支架,借着動作調整好心跳——這是他打了六年職業非常習慣的賽前準備。
“好久不見。”
顧昱程也沒想到朋友說要借自己私人海灘的人,竟然是他的前男友。
他只是看一個人影繞着自己家走了一圈,才想着下來看看有什麽情況。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林西言覺得尴尬,又怕自己的表情洩露出情緒,只好轉過身看海。海面被燈光照亮了一部分,越往遠處越暗,顯得幽深而神秘。
和身邊這個人像是坐标軸的負無窮和正無窮。
“來旅行的嗎?這裏很适合旅行。”顧昱程打破了沉默。
林西言忍住想看他的沖動,走到浪花能沖到的範圍,聲音飄散在夜裏,與海浪融到了一起:“有工作才來的。”
這句話說得頗有點解釋的意味——我不是來玩的,我不是專門來看海的,我只是有工作才順便過來看一看的。
未免有些欲蓋彌彰了,反而被襯托出另一種心思,他慌裏慌張的補充道:“不過大海确實很美。”
“世界冠軍還用工作?”帶了點打趣的意味,顧昱程看着林西言的背影,插在褲子口袋裏手緊緊地攥了起來。
他好像一點都沒變。
林西言呆愣了下,他沒想到顧昱程竟然知道他拿了冠軍,明明之前他從來不關注職業賽的。
“冠軍也要吃飯。”林西言垂着眸子彎了彎嘴角,身後強烈的燈光打在他露出來的皮膚上,蒼白到晃眼。
顧昱程笑了笑——林西言能想象到他的笑容有多麽的妖豔好看,一定會像只妖精一樣,只看一眼就能把他的所有神志都攪亂。
所以當笑聲随着海風飄蕩到耳邊,林西言也沒敢回頭。
“我也是來工作的。”
話題一打開,氣氛輕松了很多,林西言雖然不敢看他,但與他的交流卻順暢了很多:“拍戲嗎?”
“不是。”顧昱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拍戲太累了,經濟人讓我休息休息,參加個綜藝玩一玩。”
“綜藝?”
“你不會訓練訓傻了吧,綜藝都不知道?”
“當然知道。”只不過是有點驚訝罷了。顧昱程出道都快十年了,從來沒參加過綜藝。
“嗯,三天後就開始拍攝。我這房子買了很多年都沒用過,借着這個機會順便過來看看。”
三天後、拍綜藝、南島。
這三個關鍵詞組合在一起,林西言光是一想就有點腿軟。
“是、是什麽綜藝?”
“一個休閑綜藝,好像就是吃吃玩玩吧。怎麽?要準時收看嗎?”
“太晚了,我先回去了。”林西言被濡濕的沙子絆的踉跄了一步,腳步卻快到像是逃跑。
顧昱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側臉,“喂,怎麽說也算是老同學,就算是不想看我綜藝,聊一會兒總行吧?”
“下次吧,我還有事。”
過于明顯的推辭,顧昱程覺得自己自讨沒趣。幹脆利落的轉過身,朝着別墅大門走去,背對着林西言潇灑的揮了揮手:“那拜拜喽~”
林西言這才敢看向他,向過去的九年一樣,看他的背影。
不歡而散後,林西言回到民宿給他的經紀人打了個電話,被告知違約金的金額以後,沒出息的放棄了臨陣脫逃的想法。
躺在潔白的大床上,直視天花板的眼睛逐漸失去了聚焦。
他無法想像未來的21天該如何面對顧昱程,光是今天看到他兩眼,林西言的心髒已經像是快愈合的傷口重新撕開順便用針戳了無數個洞一樣疼了。
原本當做慰藉的回憶,此時卻每想起一個片段就像把心髒切下來一片似的。
一幕一幕回憶,一刀一刀淩遲。
林西言側過身,捂着胸口的部分,蜷縮起來。
或許換個說法,疼一下就可以換來一個與顧昱程的擦肩。
嗯,這樣一想就很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