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随手用布巾将黑豹包住,洛祝施了個訣,某貓身上濕噠噠的毛發轉瞬便幹爽清亮。
他把貓帶回房間,随手放到床上,秦沐沾了床,睡眼惺忪間,扒拉着被子往自己身上卷成個窩,這才蜷着身體睡過去。
迷迷糊糊間,秦沐似乎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麽,他掙紮了片刻想睜開眼睛,然而被窩實在太舒服,洛祝身上淡淡氣息又覆來,他一時忍不住,陷進了夢中。
而另一側。
後山。
當日黑衣人和秦沐交手的位置早已檢查過,幾乎沒有任何遺留的地方。
申烨重新搜查了一遍,也并未發現什麽異常,倒是注意到懸崖邊上似乎有人走動,還有幾朵小梅花印。
他一瞬便想起了洛祝身邊的那只靈寵,不過轉瞬他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昨日洛祝有多冷漠,又怎麽可能親自過來。
再說,那靈寵身負重傷,洛祝連放靈寵去丹宗修養都不肯,又怎麽會帶靈寵來這裏?
申烨搖搖頭,站起身時發現一側邊際似有泥土松動。
他走過去,撿起一片半埋在土裏的葉子,尚未檢查仔細,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風安的聲音。
“師兄!”
申烨忙擡眼望過去,見風安風塵仆仆跑過來,身上的紗布又變得一團亂,像方才經歷過一場惡戰似的。
他本能警惕起來,提劍上前,一把将風安拉到身後,斂眉望向四周。
“師兄!”風安虛弱地喘着氣,“師兄,你……你果然還,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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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烨皺眉問他,眼神依舊盯着四周:“怎麽回事?你怎麽又成這模樣了?”
風安連忙拉緊了申烨的衣服,說道:“師弟方才和師兄分頭行動,不久就發現了黑衣人的蹤跡……”
他喘了會兒氣,才勉強平複情緒:“師弟見他去向劍衍山,擔心他對師尊的靈寵下手,于是也趕去劍衍山……”
申烨忙道:“那多危險,你為何不通知我?”
風安垂下眼眸,可憐巴巴地咳了兩聲:“師弟……師弟看情況緊急,這才沒能……咳咳咳。”
申烨見狀,也不好再責問,忙問重點:“那抓到黑衣人了嗎?”
風安聞聲,又咳了兩聲,腦袋壓得更低了些,聲音輕如蚊蚋:“師弟無能……沒能,沒能抓住歹人,還……還叫師尊誤會了師弟。”
申烨眉頭當即蹙起:“師尊怎又錯怪你了?”
風安搖搖頭,輕吸了下鼻子,身體也跟着晃了晃。
在衆師兄弟的眼中,風安向來身體柔弱,風雨可欺,又是師尊最後一個入門弟子,又總被秦沐各種坑,因此大家對風安都格外的寵。
風安負傷,向來待人冷淡的洛祝突然像針對風安似的苛責他,這已經叫衆師兄弟心中不滿,聽到這話,難免帶了些火:“他又怎的誤會你了?”
輕吸了吸鼻子,風安慢慢将方才的事添油加醋一番說出口,末了又拉住申烨道:“師弟自來了劍宗,便總是跟着秦師兄犯錯,又不怎麽見過師尊,許是說錯了什麽話,以後多注意便是了。”
申烨心口窩了團火,揚聲道:“你哪有犯錯?我實在想不通了,你是他欽點的徒弟,換成其他宗,那都是手把手教,寵得像掌上寶似的,怎的換成他,從來不管我們也就罷了,連你都不管。”
尤其是,還逼迫自己受了重傷的徒弟去調查此事。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徒兒修為幾何嗎?
風安偷偷擡眸看了眼怒氣沖沖的申烨,唇角淺淺一勾,又道:“不過最後師弟解釋了,師尊應當不會誤會師弟的,師兄你不必生氣,倘若因師弟的事,叫師兄與師尊關系不好,師弟會難過的。”
申烨哼了一聲,還是氣得不行。
當年他入了洛祝門下,也只是被塞了本劍譜,便叫他自己去練,并未指點一招一式,還是申烨自己去找大師兄學習,再加上勤學苦練,才有今日的成就。
更別提後面入門的秦沐,什麽都不會,悟性又差,成天不是搗亂就是犯錯。
再後來,洛祝又将風安撿回來,并宣布再也不收徒了,他還覺得是洛祝收了心,打算好好教他們。
可風安才入門多久,洛祝居然這麽待他?
申烨心中有火燒着:“你入門時間不長,他又沒教過你什麽,別總替他說話!”
風安頓了下,才小心翼翼道:“那……畢竟是師尊。”
他越是向着洛祝,申烨心裏就越生氣,但申烨又不忍責怪風安,畢竟這是他的小師弟,最善良不過的小師弟了。
申烨只好忍下火氣,輕拍了拍風安的後背,問道:“那你可有哪裏受傷了?”
風安搖搖頭,張口還未出聲,突然又激烈地咳嗽起來。
他本就身體不好,素來臉色蒼白,倒因為咳嗽喘不上氣,使得面頰都染上一層粉。
申烨見狀,待他的動作立刻變得輕柔:“你今日就別忙活了,快去丹宗找長老治療。”
風安搖搖頭,正欲開口,突然臉色一凜,猛地推開申烨,舉劍朝空中刺去。
申烨後退數步,兩人之間擠進一道黑影,他立刻反應過來,眼前這人應當就是風安所說的黑衣人了。
兩把劍在空中相撞,沖擊的靈力蕩波掃向四周,申烨以劍劃開,目光狠狠在對方身上一剜。
就是這人,誘引秦沐背叛劍宗,還害得風安重傷?
黑衣人感覺到身後氣勢,猛地朝風安一劈,借以空檔躲開申烨的暗襲。
風安緊随而至,眼見着申烨快步沖上,揚劍欲劈,他身體突然晃了一晃,作出一副搖搖欲墜的姿态。
申烨餘光掃見風安狀況不對,下意識将風安撈進懷中,黑衣人又趁機朝陣中逃去。
“師兄,別管我。”風安咳了兩聲,艱難地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一邊強撐着舉起長劍,“師弟,師弟想拿下歹人!”
申烨縱然想放開風安,可看他搖搖欲墜,孱弱無比的模樣,只得強硬将人摟進懷中:“別鬧,你不想摔死,就別影響我!”
風安聞言,只得閉上嘴。
那黃鳥根本沒什麽能耐,平時也就被風安用來逗貓,遇上申烨這種厲害些的,便容易暴露破綻。
因此在申烨與黃鳥交手時,風安總偷摸摸搞些小動作,影響申烨的反擊。
一來二去,幾人不知不覺到了懸崖邊。
風安瞧着時機正好,忙給黃鳥使了個眼色,接着突然推開申烨,舉劍朝黃鳥刺去。
黃鳥配合地沖上前,一掌将風安擊飛,風安身體驟然騰空,申烨忙飛過去接住人,側眸一瞧,那黃鳥也中了風安一劍,朝下墜落。
申烨眼底一沉,随手接了風安的劍,一道口訣念出,給黃鳥補了一劍。
“啾——”
黃鳥猝不及防被刺中,眼珠子登時瞪大。
好在此時它落下的位置,懸崖上已經看不見了。
黃鳥急忙解開化形,變回鳥身脫離長劍,當即嘔出一灘鮮血。
它慌亂撲扇,想要在附近找個落腳點停下,順便治療身上的傷勢。
然而當它往下一望,黃色的小鳥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啾唧——
懸崖上,申烨隐約好像聽見一聲鳥叫。
他奇怪地蹙起眉,疑惑道:“方才沒見到附近有鳥,難道我誤傷了?”
風安也是心中發緊。
他本只想和黃鳥配合演一場戲,沒想到關鍵時刻,申烨居然出手補劍!
那黃鳥沒什麽本事,但——
找個地方停下來養傷應該還是行的吧。
風安眼神慌亂,這時又聽申烨懷疑,他只得道:“師弟……好像并未聽見什麽聲音。”
申烨愣了下:“你沒聽見?”
風安點點頭,小心翼翼轉移開話題:“那黑衣人似乎被師兄你打下懸崖了。”
申烨思緒從鳥叫聲收回,聞聲也道:“他應當是死了吧,接下來就剩一個秦沐,也不知道這混小子跑哪裏去了!”
“或許屍體上有線索?”風安擡眸,引導申烨,“咱們下山去看看?昨日萬仙閣封山,而且這黑衣人還在閣中,秦師兄……應當也逃不遠。再者,也能看清楚黑衣人到底是誰。”
申烨心想也是,不過……
“這山有陣,輕易下不去。”
風安眨眼道:“去找師尊,師尊那有鑰匙。”
“但今天師尊才……”申烨心有不忿,可話沒說什麽,倒見懷中風安捂着心口,輕聲勸道。
“畢竟那是師尊,師尊教訓我,定然是師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師兄也別生師尊的氣了。”
“也得虧是你心善從不計較。”申烨嗤的一聲,“換成其他人,被師尊如此對待,早就走了。”
風安幽幽嘆了口氣:“師尊只是脾氣差些,人還是很好的,我相信師尊只是一時生氣,稍後去告歉便好。”
說罷,風安又似在自言自語道:“也不知秦師兄到底在哪裏,盡早悔過,我相信師尊一定會原諒他的。”
說者狀似無心,聽者卻有他意。
申烨眼眸一眯,回頭望了眼懸崖,接着驅劍,抱着人前往劍衍山。
劍衍山上,洛祝捏着貓爪,聽完申烨陳述,眯了眯眼:“這等大事,本尊可得親自去瞧瞧了。”
風安愣了愣。
他猶豫:“師尊要親自去嗎?”
洛祝垂眸看他:“怎麽,不行嗎?”
那自然是行,只是洛祝若是親自去,那風安怎麽把屍體調走?
風安忙低下頭,掩唇咳嗽後,虛聲虛氣道:“師尊,懸崖下雜亂的很,徒兒只是擔心會污了師尊的衣袍。再者,那黑衣人掉下懸崖,屍首應當受毀,可待徒兒們去接回來,清理好了再給師尊辨認。”
申烨看了風安一眼,沒想到他在洛祝這邊受了這麽多委屈,如今還能如此恭敬對待洛祝。
反觀洛祝,卻總是曲解風安的意思。
想到這裏,申烨心中對洛祝的敬意更少了幾分。
“師尊向不喜歡髒污之事,此事交由徒兒們便好。”他擡手一拱,不打算多說什麽。
洛祝倒是挑眉看他一眼。
申烨正欲迎着目光望去,誰知剛看向洛祝的淺金眸子,便見洛祝垂下眼,專心地撸起懷中似睡未睡的黑豹來。
不似外面常見的黑豹那般,毛發總緊貼身體。洛祝懷中這只毛發絨長不紮手,臉也比外面的小一圈,臉頰上的絨毛托得它臉型幼圓,看着不過是大點的黑貓,被撸了幾把,便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嚨發出風箱般的聲響,兩只前爪在空中沉醉地抓着。
申烨想起來這貓是被秦沐一劍刺傷,今日風安又說黑衣人特地趕去殺它滅口,想來也是只可憐貓。
但洛祝待這貓如此親昵,便讓他忍不住想到同樣受傷的風安。
憑什麽一只畜生得到這麽好的待遇,而本該做他親傳弟子的風安卻被推來推去四處查線索,現在還要聽他冷嘲熱諷?
申烨一時怒意上頭,道:“不過秦沐至少也是您的徒弟,昨日至今天的事,也和您不無關系,您确實應當過去。”
他咬緊牙關,擺手一展:“師尊,請。”
風安整個呆了呆。
洛祝聞言起身,正巧這會兒秦沐也差不多醒了神。
他睜開灰藍色的眸子,似乎還沒從夢中完全清醒。
直到他聽見一道熟悉的,孱弱的,委婉的聲音:“師尊,申師兄應當不是故意要氣您的。”
秦沐:“……”又發生什麽了?
風安瞥了眼申烨,暗暗翻去一個白眼,可申烨并未察覺,還在那一副替風安作主的樣子:“徒兒确實不是故意氣您,師尊,但風安也是您的徒兒,他今日為了擊退黑衣人,傷勢都裂開了。”
洛祝腳步一頓,沉默了片刻。
申烨直挺着後腰,望向洛祝。
風安本還想說些什麽,申烨卻突然一把手将他制住,瞥去一個眼神,讓風安閉嘴。
風安想哭,風安卻哭不出來。
他眼珠子一轉,開口正欲說些什麽,這時突然。
洛祝懷中的黑豹不知是看見什麽,像是受了刺激,驟然從他懷中跳起來。
渾身的毛炸得如同刺球,在洛祝伸去的掌心中掃過一圈,秦沐一個猛子把腦袋埋進洛祝的懷中,渾身顫抖着。
洛祝眼神微微一暗。
申烨愣了下,疑惑地望向黑豹。
風安也是不明所以,下意識問道:“這黑豹……是怎麽了?”
洛祝垂眸看了秦沐許久,眼神微微一動,似是明白了。
他狀如随口一提:“今早本尊趕回時,正好狀見風安舉劍欲刺他,許是吓到了。”
風安:“……”
申烨愣了愣:“那……”
“正好風安是受傷了?本尊方才細想了下,發現這些年待你們确實不太好,一直沒有用過心。既然今日風安傷勢加重,就不用随本尊過去,你到丹宗療傷罷。”
風安:“!!”
他猛地瞪大眼睛:“什麽?”
申烨也覺得合理:“風安,你受了傷得好好修養才是,底下髒亂,你跟我們去了,若加重傷勢,得叫大家都擔心了,去丹宗療傷吧,剩下的有你師兄我在,和……和師尊呢。”
風安:“……”
他還欲反駁什麽,洛祝已經不想再聽,擡腳便往外走。
申烨拍拍風安的肩膀,也趕緊跟上洛祝。
風安一個人呆滞地站在殿中,心髒在胸腔中狂跳。
倘若他不跟着過去,叫他們發現了黃鳥和秦沐的屍體,那可怎麽辦?
風安臉色一冷。
他絕對不能暴露!
想罷,他趕緊沖向門口。
然後,只聽嘭的一聲悶響。
風安被禁制彈回了殿中。
——
申烨回頭望了眼大殿,沒見風安出來,心中松了口氣。
他擡眸望向前方的洛祝。
即使是禦劍飛行的姿态,洛祝也是所有人中最為優雅的。
洛祝生來便妗貴,一切事物都合該為他服務。
倒是那只貓——
自離了殿,秦沐便懶得再演,恢複到正常的貓樣,乖乖在洛祝懷中躺好。
雖然變成了貓,但秦沐還是不太會說貓語,大部分都是毫無內容的喵喵叫。
他也曾試過變回人形,但修為太過薄弱,即使是有洛祝的靈力幫襯,都依舊沒什麽反應。
不僅如此,平時想使點什麽術法,也根本無從施展。
他琢磨了好久,才大概推測出,以他的修為,施術時依舊需要念訣,而念訣得念得清楚,像他這樣胡言亂語的貓叫,是無法成功的。
也就是說,學不會貓語,他就沒法變身,沒法變身,他就是只普通的大黑貓。
秦沐躺倒在洛祝懷中,整只貓像被抽了軀幹,軟綿綿的毫無氣力。
洛祝似是感覺到什麽,垂眸問道:“累了?”
“唔。”秦沐随口應付。
洛祝提醒他:“你才睡醒。”
像他這個年紀的貓,一大早就得去外面找食物了,哪只貓像他這麽愛睡的?
秦沐又唔了一聲。
他還沒适應當貓呢,再讓他癱幾天。
洛祝無奈,似笑非笑地低應一聲。
秦沐回眸瞥了眼申烨方向,見他依舊不近不遠地跟着,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還被洛祝抱在懷中。
短短兩日,他好像已經習慣了被人當磚頭似的抱來抱去。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死……
秦沐擡頭望向洛祝,小聲嘟囔着:“怎麽不告訴我我還剩幾天了呢……”
不多時,他們便到了後山。
再回到這裏,秦沐方才剛蓄起的睡意一瞬間便消失了。
“黑衣人從哪兒掉下去的?”洛祝問道。
申烨指了個方向,回憶着打鬥時的情況:“從那裏,他欲沖上去刺殺風安,但反被風安刺中,後徒兒又補了一劍,刺穿了他的身體,他直直落下去了。”
說着說着,申烨眼裏閃過一絲異樣。
他怎麽覺得那黑衣人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麽厲害,這樣的陷阱,居然直沖而上?
而且事先被風安刺了一劍,與被申烨刺中的那劍對比,似乎後者給黑衣人帶去的傷害更深?
申烨正胡思亂想着,洛祝已經到了那處,目光朝下一望,似是随口一提:“黑衣人得比風安實力更強,才有法在那日重傷風安。”
他手指撓着秦沐柔軟的毛發,幽幽道:“他摔下去,說不定是為了躲開你們,待你們前去找本尊之時,便從下面,飛上來。”
申烨愣了下,恍然道:“那他是跑了?”
洛祝搖搖頭,單手在空中畫了個訣:“不急,等本尊問問看。”
話音落下的同時,懸崖四處驟然出現如同蜘蛛網般的紋路,伴随着洛祝的靈力注入,四周的結界支撐不住,啪的一聲碎裂開去,幻化成風。
眼前的懸崖,終于暴露出它原來的面目。
秦沐猛地起身,瞪大眼睛瞧着眼前的懸崖。
若說懸崖,實也不然。
他們腳下踩着的,是個如山模樣的巨大龜殼,高聳入雲的殼尖,往下掃看過去,是一個巨大烏龜腦袋,腦袋上頂着一雙墨綠眸子,正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們。
“龜仙。”洛祝喊道,“找你要個人。”
龜仙不想說話,龜仙鼓起腮幫子,仿佛是在憋氣。
申烨看愣了,忙走上前問道:“這是什麽?”
話音剛落,突然地上一震,像是巨龜突然坐下去,帶起一陣塵土飛揚,如同幕布蓋住了周側。
甚至連龜殼上連年築成的青瓦固泥,都因這震動朝前傾去。
地動山搖,申烨艱難才穩住動作,他急忙望向懸崖處。
只見龜仙鼓搗了一陣,突然張嘴一吐,一團黑布便被吐飛上來,落到地面上。
申烨連忙道:“這是黑衣人的衣服!黑衣人……”
他還沒說完,驟然看見裹纏在黑布裏面,一只黃色的飛鳥。
申烨愣了下。
“嗷嗚。”秦沐頓時來了精神。
那只黃鳥?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不是說黑衣人被打下懸崖嗎?
洛祝似乎對這黑衣人并不在意,他又問龜仙:“這兩日可還有吃到什麽……人?”
龜仙發出一聲吭嗤聲。
申烨茫然,問洛祝:“師尊,龜仙是什麽意思呢?”
秦沐心想,龜仙肯定是說有了,畢竟他的屍體确實掉下去了。
連這黃鳥都吃,想來自己的屍首也早被龜仙咽下肚了,接下來只要洛祝告訴申烨——
洛祝淡淡開口:“說沒遇到了,他只吃到了這鳥,也沒有看到什麽人。”
秦沐:“??”
申烨也愣了:“可徒兒分明瞧見那黑衣人掉下懸崖,又怎麽會變成一只鳥?”
“可本尊,只看到了一只鳥,一只——風安身邊的鳥。申烨你說,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