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和傳言
信了！
謝文哲在聽到阿森的名字之後徹底信了。他的糾纏因為宮小言的避忌和要挾而結束，很公式化地向小言請了一個假之後，離開了。
“明天我會回佛羅倫薩呆幾天。那邊的公司籌備得差不多了，有些收尾的工作需要處理。”
小言沒正眼看他，冰冷的目光始終鎖在莫易身上，很久之後才“嗯”出一聲，心坎上卻落下一絲柔軟。
佛羅倫薩……
那個曾經深深紮進她心髒的地方……
她有點恍惚，并不清楚謝文哲之後說了些什麽，只斷斷續續聽到他說“……懷念那裏麽？”“我先走了。”……等她回神，身後已經沒有那個讨人厭的身影。
日子難得恢複了小言渴望的平靜，她有時會和莫易在片場同進同出，有時會先去公司處理完事務後再趕到片場。時間仿佛又回到從前兩人熟悉的模式裏，可是一本八卦雜志的卷首大特輯再次打擾了這種平靜。
森任拿着雜志的手都是不穩的。他在片場的休息室裏來回打轉，捏着本《八娛》，神魂不定。見小言和莫易雙雙出現，他都來不及開口，雜志就已經塞進了小言懷裏。
“你什麽時候和莫易不和了？你又什麽時候黯然神傷獨自落淚了？你又又什麽時候和那個謝投資出雙入對，還在大庭廣衆之下牽手？”森任氣得臉頰煞白。
本來這種八卦雜志的八卦消息他是不會信的。可是這次的特輯有圖有文有細節，就連謝文哲和小言幾點從公司出來，幾點進的法式餐廳，小言幾點獨自離開，謝文哲相隔離開的小言多久之後才離開，這種小細節都報道得一清二楚。這不由得森任不信。他去查過那家餐廳，《八娛》所報道的這些細節全部屬實。
小言粗略地翻了翻報道，原本還溫熱的手變得冰冷，雜志上刊登的這些照片，這個角度，應該都是蹲在公司走廊上偷拍的。也就是說，她和謝文哲獨處的那晚，公司裏的确還有第三個人……
是狗仔自己拍到的還是別人賣給他們的呢？
小言擰緊了眉頭，側頭望向身邊的莫易。他的表情可想而知，微抿的嘴唇甚至泛出了紫色……
謝文哲……這個名字俨然成了她和莫易間的導火索，不知道什麽時候導線會被點燃，然後——砰！
她不敢去接他睇來的眼神，轉回眸子，死死盯着雜志上的照片。那張臉，照片上那張緊張的臉透露出無限的恐慌與排斥。明眼人都不會把她這樣一種表情和“私會情人”聯系起來。可是文字分明記錄着“因為被忽然表白而感到驚訝”……
小言猛地合起雜志，心緒矛盾。
她不知道該如何向莫易解釋，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這些？
自覺否決了自己第二種想法，小言真不知道要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
“過幾天客戶有個化妝舞會，我本來打算推掉的。既然現在出了這事兒，森任你就安排一下吧。我會帶着小言出席。你甚至可以暗示主辦方，我和小言都願意去參加類似心有靈犀的餘興節目。”
“莫易……？”他的聲音沉穩，竟聽不出情緒。她看向他，看見他揚起笑。
“小言是我的女朋友。我不會對這種诽謗坐視不理的。”
诽謗……
小言的心有一秒鐘停頓。
如果這只是诽謗的話，那該有多好。
這期的《八娛》在圈內引起的軒然*毋庸置疑。謝文哲遠在意大利也被《八娛》的記者叨擾到了，更別提近在眼前的莫易和小言。
被娛記盯梢跟蹤突襲，弄得兩人不厭其煩。索性分開行動，第二天又引來“兩人分道揚镳”的揣測。若是一起行動，便會被好奇心超強的記者圍追堵截。這樣的日子真是煎熬，小言只盼望着化妝舞會可以早點到，這樣他們就能趁機澄清了。
掰着手指過日子總會特別慢。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當天，小言為自己畫上一個精致的妝容，特意做了美甲，又定制了一套高級成衣，挽着莫易的手出現在晚宴會場。
她要用事實來反駁那些不實言論！
因為早就聽聞兩人要攜手出席，娛記們早早地就埋伏在會場附近。可惜主辦方的防禦功夫做得很好，娛記無奈只能蹲守在離主會場五十米開外的外圍。想要再踏進半步，除非有邀請函，否則會被壯實的保安請出去。
奈何鏡頭再長也拍不到會場裏的情況，饑寒交迫的娛記們只得耐着性子等待散場。
對于這樣的安排，莫易自然是很樂見的。他領着小言，向主人家頻頻道謝，感謝他們的細致貼心的安排。宴會主人自是樂不可支，盛情邀請兩人一塊兒參加互動節目。
又和其他有頭有臉的人物寒暄了一會兒，會場的大燈突然暗了下來。只有主席臺上一株燈光敞亮。宴會主人帶着滿面笑容致開場白，随着一句“請各位務必盡興”，化妝舞會正式開始。
男士們和女士們分別被邀請進兩間貴賓室，他們被要求換上宴會為此主題特地準備的服裝和面具。正廳裏，宴會主人的說明還在繼續。換好衣服的男士和女士必須在一分鐘內在人群裏找到和自己同來的伴侶，而後共舞一曲。音樂結束，雙方揭開面具，找對彼此的嘉賓會得到神秘禮物。
空蕩蕩的正廳陸陸續續被換好衣服的男男女女們占滿，逐漸擁擠。穿上夜禮服，帶上黑色羽毛面具的莫易站在一邊安靜觀察。女士們有的東張西望，有的略顯焦慮，他知道這些都不會是小言。小言作為制片，作為公司的董事，很習慣出席這種場合。而在遇到宴會主人的突然邀請或是刁難的時候，她有她的應對态度以及細小的動作。所以只要她出來，他一定可以找到她。
不久的等待之後，莫易露出篤定的笑，向着一身金色禮服的女子走去。這是一只驚豔的金絲鳥，螺旋形的裙擺很有特色，加之肩膀上金色的羽毛柔順地貼合在她精致的鎖骨上，更增添了一份柔美。還有那金色的面具，為了突顯眼睑處飛斜的金色眼影，面具的眼眶做得特別大。那雙眼睛，莫易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還有初識小言時那吸引他的沉靜氣質，總是耐心等候，以靜制動。
看着莫易向她走來，小言露出了同樣堅定的笑容，朝着他走去。誰料半路卻殺出一個“程咬金”。
“你是我的……”截住小言的男子話還沒說完，便被主席臺上的聲音打斷。
“抱歉，我剛才忘記說了。”宴會主人見上演雙雄争鳳，立刻補充道，“找尋伴侶期間是不能詢問，否則喪失參加的資格。”
橫插在莫易和小言間的男子揭下面具，被友好地請出了會場。他的女伴見狀，趕忙和認錯她的男子低聲道歉後也跟了出去。
莫易和小言并沒有被這小小的插曲打擾。優美的音樂已經響起，他們彼此微曲，點頭致禮，然後開始跟着标準的英國宮廷音樂跳起了舞。
他們用含情脈脈的眼眸注視着彼此，間或靠近，間或遠離，好似男女之間的游戲。他的眼神深邃卻深情，黑瞳裏只容得下她。她的眼睛帶笑，有藏不住的快樂，只因為有他！
一曲終了，宴會主人忍不住拍起手，全場的嘉賓也跟着鼓掌。什麽流言，什麽傳聞，擺在他們面前不過是空氣。
沒有指令式的言語，男士女士們紛紛揭下面具，有人驚訝，也有人狂笑。唯獨小言和莫易沒有任何聲音，仿佛這樣深刻地凝望着，便能望進彼此的心裏。
這種沒有隔閡的感覺讓小言哭泣，眼淚不聽話地淌下來。她雙手捂住臉，又笑又哭。這種感覺令她懷念，她真的好怕好怕會再也找不回來。不久以前，她似乎丢失過一次。好不容易再次擁有，她又豈會舍得放手。
就是這種安全的感覺支撐着她一路走到現在，如果沒有莫易，又怎麽會有現在的她？
她哭着想着，努力壓抑着自己的哭聲。莫易的懷抱是那麽溫暖，他永遠只為名叫宮小言的女孩敞開。他把她拉進懷裏，拍着哭泣的她，笑得歉然，往主席臺上的宴會主人望去。主人家自是明白莫易的意思，搖頭表示無妨。
漸漸的，舞池裏響起了掌聲。祝福的，羨慕的。有不少貴賓看過《八娛》的報道，現在看來，純粹是八卦。
臨近宴會結束，主人家送上之前承諾過的小禮物。小言接過紅色的錦緞盒子，看了一眼莫易後打開。盒子裏裝的東西并不貴重，卻是非常美好的祝福。
“希望這根紅絲線能夠生生世世系着這頭的你和那頭的你。”主人家向莫易和小言送出祝福。
“謝謝。”兩人異口同聲，收獲了滿心的幸福。
這次的宴會真的沒白來。或者說，幸好來了。化解了這幾天埋藏在彼此心頭的烏雲，讓莫易和小言都感到了久違的輕松。
回家的路上，小言對莫易這麽說：“莫易，我相信你！這輩子都相信你！所以，也請你信任我！”
莫易聞言，略顯驚訝，回眸注視着那雙認真的眼。
而後，笑着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