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

第3章 ☆、三、圓

失去了參加全國大賽的機會，這個暑假注定少了幾分活力。

當然征戰還遠沒有結束，頹廢是不可以的，日常訓練依舊，要為年末的冬季選拔賽做準備了。

“這段路已經修好了呀，總覺得比預想中快呢。”回公寓的途中，仙道總會在這裏停下腳步。兼職結束了，也不必再找流川楓代替自己了，他也不會再逼着自己陪他打球了，一下子有些适應不來啊，覺得少了點什麽。玩樂的時間多了，應該高興才對吧？

噢，對！工錢還沒給他呢，改天再去找他一次吧，估計以後就沒機會了。

沒想到流川楓快他一步。

那天他遲到了，不是遲了一點，整整一上午的訓練他都沒露面。遲到的壞毛病一直沒改過，田岡教練也習慣了，竟沒有一連串電話打來催促。

剛走過江之島車站前方的路口，流川楓從對面走來。

“和我比賽吧。”

哦？他愣了愣，随即答應了。訓練不管了。反正，這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地點還是那個帶籃架的小公園。

仙道一言不發，專注于對抗，在流川楓看來反倒反常了。說真的，還是沒能發現明顯的差距，就像先前說的，彼此技巧方面各有千秋，此長彼短的地方有，反之亦然，結果上還是差不太多。可早上拜訪安西教練，他不但反對自己去美國的計劃，還說看過決賽的錄像帶，“你還不及仙道同學”這樣的話。搞不明白啊，微妙的差距究竟在哪裏？

一直打到天色昏暗，路燈亮起，仍是勝負難定。仙道說快看不清籃筐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回去吧。拎起背包挎在肩上轉身就要走。

流川楓正打算叫住他說點什麽，他卻驀然又轉過來，幾步走到面前。“喏，差點又忘了，這給你。”從背包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流川楓。

狐疑着接過來，撚開信封口瞥一眼，裏面竟是鈔票。什麽意思！“幹嗎給我？不要。”又扔給他。

“嗯，我想還是該把薪酬給你才是啦，不然……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啧，這個人……流川楓挺無奈的，報酬不是一早就講好了，他也得到了，還給什麽錢。“反正我不要。”轉過身去。

“那……”仙道猶豫了一下，“要不買點什麽給你好了。啊，還沒正式恭喜過你呢，全國大賽加油哦。”

流川楓忽然轉過來面沖他。“全國大賽上，有比你更強的人嗎？”

“這，”仙道聳了下肩，“不知道呢。”他還不曾參加過呢。

“……”

又不高興了啊？“有吧，初中時遇到過一個怎麽也贏不了的家夥。”那時還在東京呢。真是不想回憶失敗的場面啊。

“名字呢？”流川楓不罷休，繼續問。

“北澤。”應該是吧，記得就這兩個字。

北澤？

“總之，加油啦！我走喽。”

還想說點什麽。“等一下。”流川楓抄起籃球扔過去，反正不想讓他這麽快走掉。

哇，不是吧？還要打啊？天都黑成這樣了，肚子餓了啦！

海南和湘北兩所高中的籃球隊踏上了廣島之旅。留在神奈川的球隊繼續按部就班訓練，和以往的假期一樣。

這個早上天氣晴朗，仙道起來就帶上釣魚竿到海邊一個木制的小碼頭，坐在那裏釣魚。最近狀态不是太好，三年級的學長們隐退了，隊長一職落在自己頭上，不打起精神來不行啊。釣魚對他來說是調整心态的最佳方式。靜靜地望着平靜的海面，漸漸産生一種錯覺，自身這一存在仿佛消失了，和眼前這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海融為一體，成了一道不足為奇的水波，自身是那麽渺小幾乎可以忽略，頓時覺得那些困擾着自己的東西根本不算什麽，沒什麽值得糾結的，能夠使人豁達哦。所以心情不佳的時候就看看海吧。

可今天，大海的治愈力似乎降低了。不，不是，海一如既往，導致狀态不好的原因并非受瑣事困擾心情不佳，而是精力難以集中，總是想念什麽……他打了哈欠。對喽，肯定是想家了，想回東京看看了。一年級的彥一前幾天不就向教練請假回大阪探親，拜會老友了嗎，自己也請幾天假吧！

決定了，他立即動手收魚竿。

回到東京，見到了久違的父母，和初中時的朋友碰個面，愉愉快快度過了三天。返回神奈川後卻依然感到缺少點什麽，可他怎麽也想不出來到底少了什麽。但他并沒有太多時間惆悵，球隊訓練日程幾乎沒有一天是全天休息日，好不容易離開學校，越野他們這群好友便圍上來，總是待到天黑才返回自己的住處，困了，洗洗澡就睡下了。

八月上旬，全國大賽結束，而仙道他們這些高二生迎來了修學旅行。除了個別情況，關東的學生通常去關西旅行參觀，關西的學生來關東。他們遵照這個慣例，目的地是京都，和上屆學長們一樣。錯過了祗園祭有點可惜，不過還能趕上觀賞五山送火。彥一才一年級，不然可以教這個地地道道的關西人當向導。

平時覺得鐮倉夠古韻了，見識了京都的大氣才曉得真有些小巫見大巫，不愧是古時的平安京啊。

可是好熱，空氣潮濕，特別是黃昏那會兒，霧氣沉沉，濕熱濕熱的，沒有空調的屋子有點透不過氣。

既然是古都，自然少不了鬼狐仙怪的各種傳說。天黑以後，男生們關上燈，在下榻的民宿房間內點起蠟燭，決定要玩“百物語”這游戲。越野先一步抱着盥洗盆跑出去了，說是洗過澡再參加。大家笑他是怕一會兒不敢去了。誰知他竟一去不返，當晚誰也沒太留意，講着講着鬼故事就改打被子仗了，玩累了倒頭便睡。越野清晨才出現，臉色不怎麽好還垂着黑眼圈，自然要抓住他問個明白，難不成有豔遇？豔遇……他頓時露出驚懼，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說想去一次附近的公共澡堂，途中見一浴衣美女一忽拐進了一條漆黑的胡同，不知怎的跟了上去，嘁，什麽嘛，這裏滿大街都是穿浴衣的女人，也忒沒出息了！他急着辯解，說那個女的身上有種非常奇特的氣息，當然是個可愛的女人，可感覺太飄渺，走路就好像……在飄，反正一醒來發現躺在澡堂大堂，老板說他是泡澡泡太久暈在池裏了，直到打烊都沒醒來，又不知怎麽和他家聯系，只能暫時留下他了。衆人哈哈大笑，打趣說他八成是被貍貓狐貍什麽的勾了魂吧！越野臉憋得通紅，想辯解，可又說不出什麽有力的話，總不能承認真的遇上什麽妖媚了吧。貍貓？狐貍？仙道一拍腦門，對呦，相傳這些動物靈性很高，會附身，能幻化成人形，有些壞心眼的會捉弄甚至坑害過路人，古時流傳下來不少這類傳說。總之還是小心點吧，半夜獨自出去，人生地不熟的，總歸不太好啦，會給人家添麻煩的，喏，越野這不就是。

後來幾天倒也沒再發生離奇事件，越野也沒出現任何不良症狀，估計就是泡太久昏過去做了一場春夢。一行人陸續參觀了金閣寺，吉田神社，八坂神社這些名勝，準備打道回府了。仙道沿着琵琶湖疏水道走向南禪寺的時候，同行的一名女生叫住他，其他男生都在剛才的店鋪裏沒人注意到她，快速把一件什麽東西塞在他手裏，轉身便跑回朋友身邊去了。他低頭一看，是個護身符，她八成是對自己有好感，這樣的事他已習慣了，和善地沖她揮揮手，這時忽然想起應該在這裏給流川買件什麽禮物，那天說要買點什麽給他的，京都的特産什麽的……男生們過來了，他把護身符塞進口袋。

最後一站是伏見稻荷大社。這地方……大概只有少數人會産生這樣的感覺吧，氣派是氣派，可，好恐怖呀！沒在森林中若隐若現，仿佛綿延不絕的朱紅色鳥居陣，白天走在其中都感覺陰森森的，氣溫似乎驟然降低了幾度。沿途兩側大大小小怪異的狐貍石像，誰讓狐貍是稻荷大仙的使者呢，只消錯一下眼珠就會動起來似的，總之……總之……好想回去，喂，不小心滾下山坡會不會直接摔死被狐貍吃個精光啊，狐貍是肉食動物吧，會吃人的呦，這死法一點都不好，快回旅館啦，不要在這裏祈願吧，總覺得反而會發生點什麽不好的事吧。其他人都沒發現仙道陷入了怪異的情緒，忙着給鳥居拍照。他嘆了口氣，或許是神經過敏吧，樹多的地方就是比別處涼快啊，忽一瞥，左側一只小狐貍石像正直勾勾看着他，有點像……啊，這不是流川的外號來着，櫻木在場上總是大呼他“狐貍，狐貍”的，那個，狐貍是能輕易變成人的吧？果然不能随便欺負狐貍，可、可自己那樣算不得欺負吧？“仙道，你看什麽呢？快點來啊！”“诶，這個石像蠻可愛的啊，真想搬回去，但是不行吧？”“還用說！亂動神社，寺廟的東西據說會招來厄運的！”“這倒是，可這個狐貍雕得太好玩了嘛，好像在沖我們招手哩，是不是在說‘請帶我回家’呀？感覺它在召喚我們嘛。”那個，不要再繼續狐貍的話題了吧。

古都一行，仙道覺得遭遇離奇事件的那個是自己。

九月新學期開學，流川楓才返回神奈川縣。湘北的比賽結束後，他沒有随隊返回，入選了全日本青年隊，直接趕赴訓練營。

那家夥叫澤北，蠢材！仙道說的初中怎麽都勝不了，全國大賽上讓他們吃盡了苦頭的家夥姓澤北，不是他說的北澤，是山王工業高中的皇牌。流川楓很想去找仙道，幹什麽呢？有很多話想告訴他，山王全國最強的稱號不是浪得虛名，來看比賽的觀衆幾乎沒人期待湘北會贏，湘北确實贏了，可贏的艱難，可以作為他有生以來第一場稱之為苦戰的比賽，驕傲的他徹底體會了什麽叫做山外有山，澤北的個人技術确實堪稱全國第一，無人能及，之所以下半場後來能夠克制澤北是想起了去廣島之前找仙道比賽，後來他所說的話，“單對單也不過是比賽中的一種打法，在你明白這一點之前，我不認為會輸給你”，當時還覺得這個人不過是嘴上逞強，突然醒悟了，這就是那微妙的差距所在，安西教練了然于心，是作為皇牌協調全隊的團結意識和心态！當身皇牌對對手壓制，就要通過和隊友聯手打破僵局，這并非認輸或是妥協，而是“另一種打法”，他明白了，想把這些話告訴仙道。等等，為什麽要告訴他？為什麽想要找人說話？放在過去他是絕對不會産生這種想法的，就像想說也沒有人傾聽的對象，并不覺得困擾，久而久之習慣了，也沒産生主動和人交好的念頭。他從來沒有過朋友，或許四個月來一直“交惡”卻又一同訓練，配合比賽的櫻木的确應該算一個，也就和他吵架時話特別多，話說多了不經意便透露了些自己的想法，可他在山王一戰中救球時背部撞傷看臺的桌子受了重傷，據說回到神奈川後一直住在療養院……也許，沒想象中嚴重吧，前天在海邊晨跑時還遇見那白癡坐在岸邊看景呢，盡管絕對不會說出“祝你早日康複”這樣的話，心裏還是希望他能盡快回到球場上。除了櫻木，另一個說話多點的對象也就是仙道了。

開學後第一個周六，仙道竟主動來找他了。他一直記得流川楓家的位置，離市民會館不遠嘛。

他沒有忘記禮物的事。最後買了一只朱紅色的漆器小碗，碗內側繪有青翠的竹葉圖案。不是稀罕物件，沒啥新意，而且這碗忒小，還不如流川楓的巴掌大，又不是吃貓食，肯定不能拿來盛飯。

仙道總不能告訴他，被伏見稻荷大社吓到了，直到離開都精神恍惚，弄得沒心思認真挑選禮物了。說出來肯定會被嘲笑吧？也太膽小了，會沒面子的。

索性随口胡編：“啊，這次旅行花費超出預算了，所以太貴重的東西就……嗯，這個月的房租還沒交上呢……”說話期間，流川楓一直低頭盯着手中的碗，他是尖下巴，寬額頭，兩頰線條柔和，黑發濃眉配上一對細長的眼睛，真的有點像狐貍，自古以來狐貍變得都是美人兒，不過頭上沒有耳朵，後面也沒長尾巴……啊！頓悟了，前段時間想念的，缺少的究竟是什麽。

流川楓驀地擡起頭，對上他的臉，呃，心裏一驚，一時愣在門口。

流川楓瞟了他一眼，轉身進屋，不多時抱着籃球出來了。“打球去。”

果然還是滿心都是籃球啊。也好啊，看看經歷了全國賽事他成長了多少。

這一次在小公園一對一，雙方都有些反常。

仙道是因為不自覺就想到狐貍的事而無法集中精神，流川楓則是……一個月沒看到他了，覺得感覺和原來不太一樣，加之矛盾到底要不要把那些話說出口，怎麽說，也無法集中精神。

打的意興闌珊。這是不應該的。流川楓納悶了，沒有任何事能比籃球更讓他聚精會神，不能原諒打球走神的自己，可今天心思就是怎麽都控制不了。仙道持球從他面前晃過，本該不費力截住，居然輕易把他放過了。

仙道也沒好到哪裏去，甩掉對手，輕松切入，本是絕對有把握投球入籃的，誰知這樣都失準。

“那個，今天狀态不好呀。”他率先開口讪笑道，“改天再來比吧。”

流川楓是不服氣，可的确像他說的那樣，狀态不好，不情不願點了下頭。

不打球，不說話，幹巴巴坐在地上，氣氛不太和諧啊。

“喂，流川，內褲給我看一下啦。”

幹嗎總拿內褲做文章啊，仙道有點受不了自己。

“呃，我是想看看，你究竟有沒有尾巴。”這玩笑也沒好到哪裏去吧？

“？”流川楓滿頭問號。

“毛茸茸的狐貍尾巴。”別再繼續了吧，越說越離譜啊！

呵，原來是說這。對于櫻木給他起的外號，流川楓并不生氣，他向來都稱呼櫻木白癡或蠢材，一次沒好好叫過他的名字，算是彼此彼此吧。

表情不豐富，又神情冷漠的家夥，總會讓人誤會他在生氣。此時仙道就這麽覺得。再不趕緊緩和氣氛怕是他真該火了。

“等我下次打工拿了薪水，再買件像樣的禮物啦，這回嘛，還得向房東太太說情啦，唉，自己一個人住雖然自在，可也有很多不如家裏方便的地方啦……”仙道盡可能說些漫無邊際的輕松話。

“退掉吧。”流川楓忽然打斷他。

“啊？你想讓我露宿街頭啊？唔，也不至于，可我一點也不想住教練家啦！”

“住我家。租金……就按上次那樣。”

仙道花了幾分鐘理解他的話，“按上次那樣”是指他們上次的協議，也就是自己租他家的房子，租金是陪他打球。剛才只不過是信口開河，他一點也不拮據，房東太太人很好，相處得非常愉快，目前所住的公寓其實沒有任何不便之處——如實告訴流川，會有什麽後果呢？會大發雷霆，覺得自己被耍了？好吧，這不是不說實情的主要原因，對流川主動抛來的橄榄枝，他很樂意接受。搬家不麻煩，家具電器之類的什物都是公寓自帶的，真正屬于自己的行李一只旅行箱就夠裝下了。

流川家的房子就是附近街區中普通的一幢二層舊屋，和式風格，獨門獨院。

大約一年前，開始獨自生活，十幾歲的初中生的确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年紀。以前父母每禮拜還抽空回來，由于工作繁忙，回來的次數漸漸少了，他沒感到太多不适，對父母的事不太感興趣，倒不是合不來，就是各有各的事情，用不着互相幹涉，他家的相處模式大抵就是這樣。

二樓有間空房，簡單收拾一下變成了仙道的卧室，一樓起居室，衛生間，浴室還有廚房公用。雖說房子不大，可兩個人住着足富裕，比先前那間小公寓寬敞太多了。有一樣不便啊，上學要搭江之電了，陵南高中坐落于鐮倉市，過去公寓也在那邊，通常走路上學，起晚了就跑去去，這裏是相鄰的藤澤市。

流川楓到底沒有把那番話講出來，但全國大賽是不可避免的話題，他直白地糾正了仙道把澤北的名字叫錯。那家夥确實厲害，安西教練要他先成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然後再考慮去美國，“第一”之路不平坦，不過也多虧了澤北，自己成長了，若不是櫻木受傷，其他人體力消耗太大，接下來愛和學院那場比賽或許也能勝利——這些他沒說，只是草草帶過，說來年再戰。

仙道早上總是冒着遲到的風險也要把發型整理得一絲不茍，全部頭發必須整齊地豎在腦頂，認真的不是地方。他還很會找麻煩，入住不到一禮拜，就把臨近的歐巴桑都拜訪過來了。搞得他們以為流川在做民宿的生意。什麽山上太太，下田太太的……他住了這麽久都叫不上名，還理所當然接受歐巴桑送的便當。

“學校離得遠啊，又不提供午餐，早上哪有時間準備啊！不然，流川你做給我吃啊。”其實住鐮倉的時候他也沒自己準備過午餐，根本不會做飯，要不就買盒飯，要不就吃女生送的。

流川楓也不能說會做飯，再說他也不願意起個大早給這家夥做什麽午餐便當，又不是他老媽！

仙道上學遲到的次數變多了，越野就問他怎麽回事。他老實說換住的地方了，雖說是免費的，但離得遠嘛，早上多睡一會兒就遲到喽。

沒過幾天，田岡教練也知道了，很是不滿，尤其是問仙道現在住處的地址，他支支吾吾不肯說清楚。仙道是他找來陵南的，拜托了他父母半天才把他從東京帶到神奈川，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是自己的責任，不知他的住所可不行，還是搬來自己家住才放心，也不用交房租！

若不是流川楓在放學後突然騎車來陵南，興許還能多隐瞞一陣。

仙道見他推着車子伫在校門口，便問他有什麽急事嗎？他說看到一家新開的文字燒店鋪，叫他一起去吃，今晚的晚餐。

“那，宏明着急回家嗎？要不一起去嘗嘗？”他問旁邊的越野。

“我……無所謂啊。那就走吧，走吧！”越野滿心好奇，這兩位，啥時候要好起來了？

“問件事啊，你們什麽關系啊？”

“沒有胸部的女朋友。”

仙道這句玩笑話把其餘兩人噎得夠戗。

“呃，說着玩呢，其實是總穿黑色內褲的男朋友。”

氣氛比剛才還糟糕。

“抱歉啦，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流川呢，目前是我的小房東。”

呼，總算松了口氣。

他住在流川家這件事随之曝光了。

幾天後，田岡教練知道了，聲稱要親自去流川瞧瞧。

诶——千萬不要啊！仙道大驚失色。搞得好像家訪一樣可吃不消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