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現世報
張葉婷所住的地方距離陳鋒的公寓很近,這一點還是趙虎從李姐糖糖曾經找過的老太太那家兒子嘴裏提到的。可惜老太太的兒子對陳鋒那女人不是很客氣,稱呼更是很不客氣的“小妖精”。
地點很不好找,但是趙虎走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已經不是嘴角抽可以形容的了,他那眼神不是瞪誰誰懷孕,而是瞪誰誰就死了。
——萍鄉路北路口紅綠燈往東大約200米,平陽南路192號。那個人如是說。
老太太的兒子跟陳鋒一起喝過酒,什麽原因趙虎沒問,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抓這個女人……有點困難。
這個地方分明是一家歌舞廳,還是一條龍服務的。
展昭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白玉堂剛睡下沒多久,所謂的一條龍服務是指吃飯,喝酒,唱K,外加桑拿,這是一般的夜總會,明面上都會幹的。裏面招待的公關女也都是陪酒不陪床的,陪床的另外找,這也是當地站街女的規矩。
張葉婷顯然是個站街女,按照陳鋒這兩年的作為看,能認識張葉婷也不是什麽意外。藝術來源于生活,而電視電影藝術,其實也取材于真實的地點。
白玉堂是真的不舒服,他自己到底哪裏不舒服也說不上來,展昭幹着急也沒用,白耗子本人又是個諱疾忌醫的家夥,撐死不想去醫院。不過這次展昭可不會由着他亂來,一通電話把他摁回去,徹底斷了他想跑的心。
——你睡會兒,我守着你。
趙虎幾個電話打過來,基本上都是關于張葉婷那方面消息的。張葉婷一個月前回老家了一趟,一直都沒有回來,直到上個星期才說好了要來拿東西,應該就是今晚9點左右。
看看手表,距離9點還有三個多小時,要等也不差這一會兒功夫。展昭摸了摸口袋,推開門,打火機響了一聲,點燃了煙頭。
現在案子算是逐漸明朗了。張葉婷殺害陳鋒的動機,應該是為了陳鋒母親态度驟變,除了要前妻複婚,還要将所有受益人的名字都改為前妻。那麽之前呢之前的名字,也是張葉婷?
此時電話裏一片忙音,許久才有人接電話。
“喂,啊是的,保險公司?陳鋒的麽?老大現在都下班了吧?而且保險公司那麽多誰知道哪家……行行行,我馬上去找還不行嗎?”
“少廢話!”展昭咬牙道,“別以為我不坐鎮了你們就可以不專心了,張龍你老實說幹嘛麽?又打劍三呢?我這就打電話給李姐!”
電話挂了,展昭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然而眼下想不了這麽多了。
小護士推着裝滿藥品的小推車進去的時候,展昭看了她一眼。夜光表發出滴答走動的時間,晚上七點半。
白玉堂來這裏就直接打了一瓶退燒針,闵秀秀向來把這個弟弟當寶,更不舍得讓他就這麽跟着回去。展昭看了一眼手表,已經七點了,如果張葉婷急着逃走,那麽九點,她等不及。
白玉堂有低血壓的毛病,怕心髒受不了輸液也從來不會開快,一瓶下去起碼要45分鐘,從第一人民醫院到平陽路有不短的距離,中間還要經過一大段傍山路,開不了很快。
醫院已經下班很久了,只有幾個正在值班的醫生和小護士。護士長莊澄連着忙ICU外加好幾個手術,此時托她看護怕是不方便,莊澄跟闵秀秀是鄰居加師徒,雖說她一定會盡心,但是,她肯定已經很累了。
展昭自诩不是什麽君子,更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麽強勢,他只有一個軟肋,那就是白玉堂。白玉堂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和感情,所以從來不會讓自己處于展昭在他和另一方選擇的境地,但是不會,不代表不可能。
讓展昭把他自己獨自留在醫院,除非闵秀秀或者莊澄在這裏,否則,他寧可把事情扔給李姐。
“啪——”
“怎麽回事兒?”
“對不起對不起,我個子矮沒挂牢,輸液管沒氣泡吧?要不我給你重新配一瓶藥吧……”
展昭聽到聲音就推開了門,小護士正緊張地舉高輸液瓶,白玉堂揉了揉眼睛,擡手扯住針管,一用力拔了下來。
“玉堂,你針還沒打完呢。”展昭一愣,白玉堂伸了個懶腰,随手抓起旁邊的外衣,“明天打也一樣,一瓶藥打了三分之一了,算了,明天繼續吧。”
“可是……”小護士顯然被吓了一跳,“可是如果不注入人體,這瓶藥的藥效只有四個小時啊……哎……”
平陽東路傍山路險,原本是事故多發地段,然而此時夜燈行路下卻并沒有太多人。白天的繁華變作夜晚的寧靜。展昭開了窗,回頭看了一眼,白玉堂正開着窗戶發呆,路燈和月光将臉色映出一片慘白。
實則白玉堂這個時候想的,并非是張葉婷的案子,而是來自當年展昭和自己在荷蘭的證婚人埃姆博一封信。
埃姆博是個極其獨立的女孩子,潑辣,爽朗,大方,精明,最為讓白玉堂喜歡的就是她作為女閨蜜的一種特有能力,就是拓展推理延伸出一切可能與不可能,正是今天早上一封電子郵件,讓他現在有些心緒不寧。
張燕青案幾乎是一破案,展昭和白玉堂就迫不及待地跟埃姆博通信了,對于沒有猜中這個案子的結果,埃姆博有些沮喪,但是很快,對于劉叢林的話她就表現了很大的興趣,甚至天馬行空地将地稅局貪污,受賄,甚至地稅局下屬保稅區出口退稅都有涉及到。按照她的推斷,如果這個案子牽涉到貪污和地稅局,那麽保稅區一定有問題。
保稅區的問題是在于出口退稅和進口補貼,國家為了獎勵出口發展對外開放政策,往往會将一些特殊商品進行征收出口稅的時候再回頭退回出口稅款,所退的稅款甚至超過當初收取的價格。如果這部分商品沒有出口而是重新轉回國內——那就是走私。
走私的概念非常廣泛,狹義的走私便是不交國家進口稅直接進口,進口價格便驟然低了一大半,而廣義的進口,則是任何以騙取國家稅款,偷稅漏稅的行為,則統稱為走私。
白玉堂沒有埃姆博那麽大的腦洞去天馬行空,畢竟這對于她來說只是一個游戲,而對白玉堂來說,是活生生的案子。
季高是建設局工程處的,包括保稅區碼頭倉庫的建設。工程處貪污的錢能去哪兒?——建立保稅區。
路燈“噗”一聲滅了,思路緊跟着也斷了。白玉堂一恍神,眼前沒來由地一黑,随即恢複原樣。
平陽路,到了。
“張葉婷是穿粉色衣服,中分長發,拉着提箱的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