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她要避子(二更)
沈如霜瞪大了雙眸看着桃花般盛放在被褥上的血跡, 眼前都一陣恍惚,吓得趕忙松開了攥着簪子的雙手,驚懼地連連後退, 看見蕭淩安半是疼痛隐忍半是爽快惬意的神色時更是害怕,看向他的目光仿佛看着怪物。
鮮血越流越多, 蕭淩安的臉色也漸漸蒼白,只有那從容享受的笑容從未變過,溫柔的目光中沾染着朦胧的欲望,愈發撲朔迷離沉醉其中, 如同做着一場真實的美夢。
沈如霜一邊敷衍地應付蕭淩安,一邊戰戰兢兢地用手帕按住蕭淩安的傷口,生怕他真的抱着她死在龍床上, 到時候他倒是風流痛快,自己卻有十張口也說不清。
蕭淩安阖上雙眸珍惜地聽着霜兒略帶痛苦的嘤咛聲,忽然間感受到了肩膀上傳來的壓迫,仿佛所有鮮血都被一只溫熱有力的小手堵住, 一點一滴朝着他體內回流,整個人都更為精神有力,彎着唇角緩緩掀起眼簾。
“霜兒,你是在心疼朕嗎?”
蕭淩安牽着沈如霜正在為他止血的手, 愛憐地放到唇邊吻着,将她指尖沾染上的鮮血舔舐幹淨, 望向她的目光盡是驚喜和意外, 仿佛給了一顆糖就能歡喜一整天的孩子。
“......陛下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沈如霜無語凝噎地瞥了蕭淩安一眼,心道她這麽做全然是為了少給自己惹些麻煩, 若非現在情況特殊, 她倒是真的想看看蕭淩安這副模樣能支撐多久, 最後又會如何狼狽地收場。
但是她知道以蕭淩安現在神志不清的性子,這麽說恐怕會讓他瘋得更厲害,只能暫且将心中的不滿壓下來,順着他的話頭潦草地回應着。
蕭淩安信以為真,眸光如同死灰複燃般明亮又迫切,俊美無俦的臉龐在燭火下綻開發自內心的笑意,向來狠厲森冷的眉眼都溫熙和煦起來,認真地拉着沈如霜的手道:
“若是這樣能讓霜兒心疼,能夠留住霜兒的話,朕每夜讓你刺一回如何?”
聞言,沈如霜按壓着蕭淩安肩膀的手一顫,力道松了幾分,驚得險些将手帕甩在蕭淩安的臉上,徹底遮擋住他這張蠱惑人心的面容。
每夜刺一回.......蕭淩安真的還有命嗎?
就算他自己樂意找罪受,她還不願意每日都沾染血腥呢,平白髒了她這雙手,到時候傳出去衆人都以為她要弑君,或者是和蕭淩安一樣時不時犯瘋病。
“陛下還是早日找太醫瞧瞧吧。”沈如霜神色複雜地看了蕭淩安一眼,并不想多加理會,總覺得太醫在治好他皮肉傷外,還應當開一副藥好好平心靜氣,免得對她糾纏不休。
蕭淩安卻不以為意,只當是他開的條件不夠,霜兒還是不願意勉強留在他身邊,心中暗暗有了別的盤算,亦是盡情享受着今夜來之不易,稍縱即逝的甘甜滋味,随手撕下布條包紮傷處就沒在意過,忽視疼痛欺身而上。
冬夜寒冷而漫長,可蕭淩安只希望這一夜永遠不要過去,恨不得每一刻都要拉長了細細品味,将兩年間的糾纏愛意傾訴在沈如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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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她的目光不像從前那樣滿是歡喜和期待,如今只剩下怨恨和厭棄,他還是不願放手,甘之如饴。
天光黯淡地透過窗紙照進來,殿內依舊如有夜色般不亮堂,直到日上三竿才堪堪照清楚,窗外偶爾傳來一兩聲稀罕又清脆的鳥鳴,聽得睡夢中的沈如霜微微皺眉,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眸。
蕭淩安早就離開去上朝了,沈如霜反倒是松了一口氣,獨自霸占着整張寬大的床榻,餘光瞥見床邊昨夜的血跡時又是一陣惡心,趕忙叫來玉竹換洗。
她渾身都酸痛發軟,加之昨夜又受了驚吓,費了很大的勁才支撐着床沿起身,任由宮女們此後更衣洗漱,想起了什麽似的對玉竹耳語了幾句。
不久後,玉竹就愁眉苦臉地從殿外跑回來,屏退了左右朝着沈如霜為難道:
“娘娘,太醫院不肯給您避子湯,說是事關皇嗣,若是您想要必須要先問過陛下。”
沈如霜面色平靜地應了聲,并不覺得意外,她在讓玉竹去太醫院之前就知道十之八九是這樣的答案,淡淡道:
“那就去備馬車,現在就去養心殿吧。”
在這件事上,她絕對不會向蕭淩安妥協一絲一毫,哪怕他用卑劣的手段威脅也絕對不會。
她已經有過一個阿淮了,并且這是在她還未看清一切時做的選擇,如今她和蕭淩安已經形同陌路,宮中危機四伏,她絕不想讓同樣的事情出現第二次。
既是不願和蕭淩安再有什麽骨肉牽連,又是不想再多一個可憐的孩子,否則她這個為人母之人只能眼睜睜看着孩子被關在深宮一輩子,一定會愧不敢當。
馬車停在了養心殿門口,沈如霜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皺就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蕭淩安身穿玄色窄袖繡金蟒袍,金線勾勒的龍紋腰帶突顯出寬肩窄腰與挺拔身姿,正立于桌前随手翻閱着書卷,俊秀眉眼間隐隐有着威懾,與昨夜判若兩人。
“霜兒,怎麽這個時候尋朕?”蕭淩安一看到沈如霜就揚起一抹笑,順手就想将她攬入懷中,溫聲關切道:
“路上冷不冷?是不是想見朕了?”
沈如霜蹙眉避開蕭淩安伸過來的修長雙臂,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完全躲開,一直與蕭淩安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如同冷漠疏離的君臣,也沒有理會他自作多情的話語,直截了當道:
“陛下,給我避子湯吧。”
蕭淩安唇角的笑意一僵,極緩慢地被抹平成一條直線,眸中閃過片刻的無措與不願,不過轉瞬間就被隐藏得無影無蹤,依舊盛滿笑意道:
“霜兒怎麽會想要那種東西,從前你不是最不願意喝了嗎?”
聽到他主動提及過往,沈如霜就笑得輕蔑又諷刺,甚至覺得蕭淩安不知何時也變得這般不要臉,連這樣的事情也能翻出來用作堵她的嘴。當年那碗避子湯分明就是蕭淩安忌憚沈家的勢力,硬逼着她灌下去的,當時她潑了藥汁摔了瓷碗,蕭淩安卻早有準備地又送來了一份。
當年是她太傻,嫁給他兩年竟是什麽都沒看清,若是早知如此,她定會每一次都要一碗避子湯,如此這世上也不會有阿淮,蕭淩安也不必因為孩子和她有這麽多牽扯。
見沈如霜臉色不善,蕭淩安大抵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按捺不住地一步步逼近沈如霜,聲音沉穩中帶着幾分刻意的誘惑,引導道:
“霜兒,女孩兒也很可愛,朕很想要一個小公主。如今阿淮自幼就不肯親近朕,那都是因為在外面被教壞了的緣故,若是能夠有個孩子重新開始,想必一定會......”
話還沒說完,沈如霜就攥緊了掌心,指甲深深嵌入肉裏,眸中的厭惡和抗拒之色再也不想掩飾,打斷了蕭淩安癡人說夢一樣的幻想,道:
“陛下,我不想要孩子,給我避子湯。”
事到如今,蕭淩安難道看不出她對這裏的厭棄和不滿嗎?竟然還妄想着在深宮與她生兒育女,甚至還想着利用這孩子重新開始,實在是卑劣又可笑。
如此一來,別說她現在根本不想要孩子,也不希望再多一個小公主,縱使她對孩子還保留着幾分渴望與期待,也不想讓孩子如工具一樣留在這個地方。
興許是她的态度太過強硬堅決,未曾給蕭淩安的笑臉半點回應,甚至因此更加沒有好臉色,任憑他說什麽都只有重複的要求,徹底讓蕭淩安心下焦急,面容上的笑意也收斂起來,臉色在驀然間變得陰沉和威懾,沉聲道:
“霜兒,不要喝,朕不許你喝......”
說罷,蕭淩安看上去無甚異樣,俊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但是他藏于袖中的十指已然收緊,不住地轉動着玉扳指,速度随着心緒的起伏越來越快,幾乎将指尖都摩挲得微熱。
就算他和霜兒因為往事有隔閡,但他們終究是夫妻,同床共枕,生兒育女這樣的事再尋常不過,他沒有想到霜兒連這種表面功夫也不願意與他做全,是發自心底地抗拒有關他的一切。
沈如霜聽着這話覺得似曾相識,似乎在蕭淩安給她灌下避子湯的那一天,他說“你必須喝”。
如今雖然情勢變了許多,蕭淩安也會主動讓她留下孩子,但他一貫以來自以為是的強硬還真是沒變,她自然也只會嗤之以鼻地一笑而過,不會聽進去。
“霜兒,朕只有你這麽一個皇後。”蕭淩安見沈如霜還是不為所動,焦灼地嘆息一聲行至她面前,雙臂扶着她的肩膀道:
“朕不會再有別人,更不會有別的孩子,阿淮以後一定是太子,大梁所有皇子公主都是你的嫡出,這難道不好嗎?”
“陛下可別這麽說,我擔不起這罪名。”沈如霜聽着這話覺得奇怪,微微挑起細彎眉瞥了蕭淩安一眼,聲音端莊穩重又帶着幾絲較真,道:
“身為皇後要賢良淑德,陛下若是看上了誰家姑娘,我一定将她接到後宮好生照顧。”
此話一出,蕭淩安所有準備好的話都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望向沈如霜的目光含着酸澀與不滿,指節被捏的“咯吱”作響。
作者有話說:
因為今天比較卡文所以沒更上,對不起等更的寶子,鞠躬~
本文今天先改名為《誘君歡》來嘗試一下,來源于昨天評論區的一個寶兒,和基友讨論後覺得這個比較好嘿嘿,已經發紅包感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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