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絕望了(二合一)
行宮終究只是暫且歇息的地方, 幾日後蕭淩安把京城那邊安頓妥當,昭告天下人皇後自有神仙庇佑,在大火中留得性命, 并且還順利誕下小皇子,如今他親自接皇後和皇子回宮。
此消息一出, 群臣嘩然。
雖然也有人懷疑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畢竟兩年前找到了所謂的先皇後屍首,陛下也因為此事消沉了很久,但這是大梁第一位皇子, 加之蕭淩安始終廢置後宮,文武百官生怕陛下絕後,這下也安心了許多, 總歸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聽聞群臣紛紛上表祝賀,百姓夾道歡迎,似乎都忘了沈如霜是當年那個他們都看不起的罪臣之女,只剩下慶幸和欣喜, 起碼大梁有了繼承大統之人,也可以破除皇後去世國運衰敗的謠言。
這對于沈如霜而言應當算是好事,可她卻沒有半點喜色,只有眉眼間的陰雲越來越濃厚, 連眸光都黯淡了許多,如同一捧死灰般灰蒙蒙的看不清神色, 成日默默無言, 祈禱回宮的日子慢一點,再慢一點。
她剛到行宮時還在想, 若是實在無法回到折柳鎮那樣自由單純的日子, 那留在行宮也勉強可以接受。但是她和蕭淩安鬧得越來越不愉快, 如今聲勢浩大到了這般地步,這個心願想都不用想,定然是不可能實現的。
很快就到了回宮的日子,沈如霜依然不願意理會蕭淩安,就算明知帝後要同乘一輛馬車也不想妥協,終于熬到蕭淩安松了口,答應讓她最後一次單獨帶着阿淮坐在一起。
馬車漸漸離京城越來越近,掀起車簾的一角時都能看到深紅色的宮牆和金碧輝煌的宮殿。沈如霜對皇宮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很多名字也記不得,但是被冷落在偏殿的日子卻仍然歷歷在目,所以她一看到皇宮下意識地手腳冰涼,心底生出一股抗拒。
阿淮卻截然相反,他從沈如霜的懷裏撐起身子,扶着她的肩膀好奇地踮起腳尖朝外看去。他還從未出過折柳鎮,對這世界的認知只有低矮的屋舍和一望無際的田野,此時葡萄般水靈圓溜的大眼睛盡是興奮和激動,感知到宮殿是精致華美的,咯咯笑道:
“阿娘快看!這地方又大又漂亮!”
沈如霜疼愛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指尖撫摸過他可愛軟嫩的臉蛋,忽然間鼻子一酸,實在不知以後阿淮該如何在這個可怕的地方待下去,長大後又會變成什麽樣子,是否還會像初來乍到時那樣天真歡喜呢?
但是阿淮只是個孩子,她終究不舍得讓他知道太多,趕忙收斂起神傷的模樣,扯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道:
“是啊,阿淮說的沒錯,這裏或許也會很好呢。阿淮喜不喜歡這裏,以後一直待在這裏好不好呀?”
阿淮還是不太明白沈如霜的意思,嘟着小嘴巴歪了歪腦袋,總覺得阿娘在問他再尋常不過的問題,但她的眸光卻閃爍着晶瑩,仿佛還有着他看不懂的意味,于是只能天真又疑惑地點點頭,再搖搖頭,張開雙臂抱着沈如霜道:
“阿娘在哪裏,阿淮就在哪裏。”
聞言,沈如霜的眼眶愈發酸脹,強忍着淚意別過頭。
Advertisement
兩年前被燒毀的西南偏殿已經重建,蕭淩安特意命人将一切陳設都布置得和從前一模一樣,在想念霜兒的時候會時不時來這裏尋找曾經的記憶,多少可以有些慰藉。
但如今沈如霜帶着阿淮一同回來,偏殿終究是狹小陰冷,不太适合他們住下去,蕭淩安就安排他們母子住進鳳儀宮,一切都是最奢華精美,任憑誰看了都覺得皇上定然愛極了皇後。
下馬車時,蕭淩安親自在一旁将阿淮接過抱下車,又主動向沈如霜伸出手,只不過被她淡淡避開,輕巧地扶着馬車邊緣跳了下來。
還沒等她站穩,餘光就瞥見身邊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陳鹿歸。
他已經換下了那日帶血的衣衫,從頭到腳都梳洗過,除去因為傷處疼痛而有些搖晃外就基本沒有大礙,臉色也比那日好多了。
沈如霜松了口氣,想來那日蕭淩安說的應當是氣話,害得她當了真,提心吊膽了這麽些天。
不過她對陳鹿歸也不剩下什麽情分了,甚至這些天也怨怪過因為他才會被蕭淩安發現,打定主意此後一筆勾銷互不打擾,是死是活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可阿淮看到陳鹿歸卻很是開心,跌跌撞撞地邁着小腿跑過去,一下子就纏住了陳鹿歸的腿腳不肯放手,笑嘻嘻地撒嬌道:
“爹爹,你怎麽才回來啊,是不是不要阿淮了?”
蕭淩安的臉色陰沉下來,狠厲森冷的目光從陳鹿歸的身上掃過,如同利刃割在身上一般疼痛駭人,吓得陳鹿歸趕忙将阿淮拉開,恭敬地朝着沈如霜和蕭淩安行禮道:
“草民參見陛下,參見娘娘。”
阿淮含着手指望着這一切,眼中盡是疑惑不解,但是下意識覺得爹爹變了,阿娘好像也變了,愈發害怕地抱着陳鹿歸的胳膊不肯放手。
蕭淩安面色不善地走上前去,一把就拎着阿淮的領子提到了自己的面前,想到上回興許是逼得太緊吓到孩子了,這回吸取教訓扯出一個還算溫柔的笑容,愛憐地松開了阿淮的領口,細心将每一個褶皺都撫平,溫聲道:
“阿淮乖,叫父皇。”
阿淮仿佛天生就不喜歡蕭淩安一樣,一靠近他整張小臉都愁得皺在了一起,一聽又是叫父皇就更不願意了,求救似的回頭望着沈如霜。
沈如霜暗暗嘆息一聲,緩緩地朝着阿淮點頭,算是認可了蕭淩安的話。
既然已經注定回到了這裏,就要放下過去好好活下去,阿淮不認蕭淩安只能一時痛快,将來父子不合會江山動蕩,他若是能慢慢接受蕭淩安說不準還有轉機,起碼能多一個保護他的爹爹和太子之位作護身符。
阿淮眼看着阿娘也不幫着他了,委屈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豆大的淚水打濕了衣襟,那一聲“父皇”依然叫不出口,轉頭就撲到沈如霜的懷中,一邊用小拳頭捶打一邊撒嬌地蹭着,無論怎麽哄都哄不好。
蕭淩安只能作罷,煩悶又不甘心地冷冷掃了陳鹿歸一眼,讓人拖着他暫且離開了。
回宮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等到沈如霜忙完後已經是夜色深沉,阿淮已經哄睡着了,囑咐奶娘帶着他去側室單獨睡,夜裏若是有什麽狀況随時叫她。
沈如霜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獨自坐在明亮跳動的燭火下出神,享受着難得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寧靜。
她現在已經不像剛來時那樣沉悶難受,心思全部放在了如何打算以後的事兒上。她慢慢發現如今皇宮比當年要安全一些,最起碼太後身子更差了,應當沒有精力再來謀害她和阿淮,世家大族也不似當年那樣複雜,想要安然度日不算太難。
從前那般艱難尚且難熬過去,現在沒什麽不可以的,她向來不是會被環境困住的人,很快就調整好狀态,唇角不知不覺間揚起一絲恬靜的笑容。
“皇後娘娘,陛下來了。”玉竹還是回到了沈如霜身邊伺候,此時進來傳話道。
沈如霜唇角的笑容僵住了,一寸一寸地撫平成直線,眸光驟然間冷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理了理衣襟,就算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也挺直了脊背不願意理會蕭淩安。
所有宮人都識趣地退下去,只留下他們二人在宮內相對無言。
“霜兒,你回頭看朕一眼,好不好?”蕭淩安站在寝殿門口,手中握着一個錦盒,卻一直沒有等到沈如霜回頭,只能略顯落寂地出聲問道。
沈如霜依舊沒有回答,更是沒有任何動靜,木偶一般背對着蕭淩安,沉默得仿佛沒有聽到他說話。
寝殿內十分寂靜,二人雖然相隔一段距離,但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蕭淩安能夠明顯感受到沈如霜的氣息沉重又緩慢,如同卡在胸腔般不順暢。
她還是不願見他。
蕭淩安無奈地舒出一口氣,并未像從前那樣因此不悅或愠怒,難得耐心地挂上幾絲笑意,哄小孩似的主動踱步至沈如霜身前,柔和的燭火給他的身姿鍍上金邊,眸光如水波般閃爍着,恍惚看過去近乎溫柔。
他在沈如霜面前坐下,把手中的錦盒打開塞到她手中,小心翼翼地試探着用手心托着沈如霜的小手,示意道:
“霜兒,這是朕特意給你備下的,不知你喜不喜歡?”
沈如霜終于有了些反應,緩緩低頭打量着蕭淩安給她的東西,在目光觸及之時微微一怔。
這是一支粉瑪瑙海棠簪子,倒也沒多值錢,主要是這背後還有着一段過往。
當年她剛剛嫁給蕭淩安,并不懂什麽人情世故,只知道在最好的年紀要好好打扮才不算辜負,于是在一場筵席上穿着粉色煙羅裙,帶着這只粉瑪瑙海棠簪子與其他世家夫人同飲。
那時蕭淩安在先帝面前收斂鋒芒,裝作一切勤儉節約的模樣,終日只穿簡樸衣衫。可是他并未明确說她不能穿戴些什麽,所以她也不覺得自己這身裝扮會給他帶來麻煩,以至于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在先帝面前說蕭淩安裝模作樣欺騙聖上。
還記得那日蕭淩安失魂落魄地從宮裏回到王府,雙眸都是猩紅之色,看不出是悲傷還是氣憤,一看到她就沖了上來數落一頓,還拔下這支簪子丢進了池塘裏,規定她以後不許穿顏色豔麗的衣裳,不許帶顯眼的首飾。
她當時很難過,更是不明白為什麽一切會變成這樣,茶飯不思好幾日,後來才慢慢明白蕭淩安的用意,但依舊心疼簪子,也成了心裏一道坎。
只不過......現在蕭淩安給她這支簪子是什麽意思?
“霜兒,朕一直記得這支簪子,但是從前的已經找不到了,這是近日朕找人重新做的。”蕭淩安的聲音平靜又柔和,将簪子拿出來戴在沈如霜的發髻上,推着她走到銅鏡前照了照,笑道:
“霜兒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那時是朕對不住你。”
聽了這話,沈如霜心下更是詫異,原來蕭淩安也會說“對不住”三個字?還是親口對她說的,為的還是從前那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她越聽越是奇怪,眉心不解地蹙在一起,并未因為蕭淩安異常溫和的舉動就動心,反而心中愈發防備,下意識與他拉開一段距離,也顧不上看看銅鏡中的自己,警惕地望着蕭淩安,冷聲道:
“陛下究竟想說什麽?”
蕭淩安一步步靠近沈如霜,把她逼到了寝殿的角落裏,心口與她貼的很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清媚的面容上,不容抗拒地用掌心覆蓋在她的手背上,眸光堅定又認真,聲音中帶着急切道:
“很多東西是可以彌補的,簪子可以找回來,其他東西也一樣。”
望着沈如霜依然滿是驚疑的目光,蕭淩安又頓了頓,輕咳一聲繼續道:
“現在你已經回到了皇宮,阿淮也還是不懂事的年紀,一切都還來得及重新開始。霜兒,難道我們就只能這樣疏離地過一輩子嗎?朕不甘心,從前有些事是朕不好,朕可以全部補給你,只要我們能回到從前那樣。”
話音剛落,沈如霜沉默了片刻,後來才後知後覺地明白蕭淩安在說些什麽,頓時覺得荒謬又可笑。
他以為,用一支破簪子就能挽回這一切嗎?
怎麽可能呢?
興許在蕭淩安的眼裏,她在乎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冷落和挫敗,只要以後好好對待就算是彌補上了,她就理所應當應該答應他所說的一切,乖乖在他身邊留下來做一個好皇後,同他一起将阿淮撫養長大。
但是于她而言,這些都是最表層的東西。那些她最美最好的年華都給了蕭淩安,連同那一顆真心也全部給了他,可他卻毫不猶豫地摔碎了,她現在也再也沒有能力去像從前一樣對待他了。
就像被打碎的琉璃燈盞,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複原的,更何況是人心呢?
原本以為今日蕭淩安轉變了性情,她還想稍加應付,如此看來他只想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讓她回頭,徹底觸碰到了她最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只會讓她更加厭棄,只想趁早逃脫這裏的束縛。
沈如霜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将蕭淩安送給她的簪子摔在地上,費力掙脫他不肯罷休的糾纏,連同錦盒也砸在了蕭淩安的身上,眸中盡是嘲諷和輕蔑,揚聲道:
“陛下如果是這個心思,還是趁早免了吧,很多事情既然過去了就不可能回頭,陛下也不要再癡心妄想,作出這種讓人難受的事情來。”
她攏了攏身上輕薄的絲綢披風,将大半個身子都包裹其中,眸光倔強地不肯屈服,更不會因為蕭淩安難得的溫柔就有了動搖,更為直白地說道:
“至于陛下所說是否就要這樣過一輩子,我可以明确告訴陛下,确實只能如此。陛下強求着我留下來,那麽餘生就只有無窮無盡的糾纏和矛盾,要麽我死,要麽陛下放了我。”
“霜兒......”蕭淩安聲音都有些顫抖,訝異地望着精心準備的簪子被她狠狠摔在地上,聽着這些每一句都紮在心間上的話語,心中愈發疼痛難忍,從未料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的喉結緩慢地滾動着,雙眸紅血絲十分明顯地浮現而出,攥緊的指節發出“咯吱”的聲響,力道大得似乎要把骨頭捏碎才能排解幾分痛苦,聲音幹澀發啞,沉默了許久才問道:
“霜兒,你心裏......有過朕嗎?”
沈如霜雙臂環胸,很是諷刺地瞥了蕭淩安一眼,只覺得他這個問題問得沒頭沒尾,仿佛這麽多年他是什麽都看不見一樣,反唇相譏道:
“那陛下呢?你心裏有過我嗎?”
“那是自然,朕希望霜兒能回到朕身邊,好好陪着朕。”蕭淩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沈如霜神色複雜地看着蕭淩安如今的模樣,總覺得他變了又沒變,從前的蕭淩安從來不會說心裏有自己,更是不會承認對不住她,永遠只有無盡的冷漠和打壓,讓她一再覺得是自己做錯了,最終心灰意冷放棄一切。
可蕭淩安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懂她,如果蕭淩安真的心裏有她,就應該明白她最想要的根本不是在皇宮裏做什麽皇後,而是放她走,不去打擾她的生活,給她最想要的自由和快活。
興許這時候蕭淩安是真的愛她了吧,但是他愛得太自私太沉重,她消受不起。
“我喜歡的是曾經清風朗月的三皇子,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而不是現在這個滿腹陰謀算計,只想着把我困在宮裏一輩子的蕭淩安!”
沈如霜用盡力氣把這句話喊了出來,聲音中含着悲涼和凄厲,仿佛這麽多年或美好或痛苦的光陰就這樣打馬而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打濕了一大片衣襟,哽咽道:
“我此生只有一個夫君,他會偏愛一束野花,他會每天都為了我起早去買街上的糕餅,他會在我掌燈時問我冷不冷,我.......我曾經真的很愛他。但是他已經死了,死在了不知名的歲月裏,我也找不到他了,甚至我連自己也找不到......”
聽完後,蕭淩安如同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踉跄幾步扶着桌角跌坐在檀木椅子上,唇角的笑意絕望又瘋狂,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沈如霜。
霜兒說愛過他.......但她愛的是三皇子.......
可是,沈如霜喜歡的模樣根本不是他,那只是他僞裝出來為了欺瞞世人的啊!
他必須顯得超然出塵,才能得到清流文臣的青睐;他必須故作溫文爾雅,才能讓父皇覺得他性格沉穩;他必須作出一副關心的模樣,才能世人覺得他品行優良......
若說曾經僞裝出來的三皇子清風朗月,那現在的他就是地獄惡鬼,街頭瘋犬,是所有人都厭惡又懼怕的存在,永遠只能生存在見不得人的陰影裏,懷揣着猜忌懷疑來看待所有人,任何一點背叛和不忠都會讓他發瘋。
他從來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更稱不上溫文爾雅,從來不是。
所以說.......霜兒根本沒有喜歡過他,她喜歡的只不過是他的影子,是一個謊言罷了。
“霜兒,你要怎樣才願意回到朕身邊,好好看看現在的朕......”
蕭淩安的心口劇烈地起伏着,仿佛有太多情緒在沖撞和矛盾着,腦海中仿佛有千萬個聲音在争吵,逼得他幾乎失去理智,冰冷的淚從發紅上挑的眼尾滑落。
“陛下,絕無這種可能。”沈如霜斬釘截鐵地望着蕭淩安,分明也是淚水盈滿眼眶,但是眸光卻不似蕭淩安那般破碎和絕望,而像是在回憶着痛苦的過往,緩緩訴說這些年的壓抑。
蕭淩安應當是第一次體會這種感覺,而她已經在兩年前體會過無數次了。
她望着蕭淩安崩潰的模樣如同看着曾經的自己,含着淚的眸中染上不可言明的悲憫和無奈,沉重地呼出一口氣。
“霜兒,你是不是恨透了朕?”蕭淩安阖上雙眸問道。
沈如霜笑而不答,心中剛剛平息的心緒又被挑了起來。
她當然恨。
原本她可以好好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偏偏蕭淩安吸引她利用她,原本她已經逃出去擁有了全新的日子,蕭淩安又陰魂不散地找到她。
就在被蕭淩安奪回來的這幾日裏,她一直在逼着自己接受事實和保持冷靜,逼着自己忽視這份從心底湧上來的恨意。
可既然蕭淩安問到了,她也再不想壓抑克制,只覺得他現在痛苦絕望的模樣好笑極了,原來他也會有這一天嗎?
沈如霜從地上拾起那支簪子,笑容妖冶妩媚,一步步逼近蕭淩安,用簪子抵在他心口畫着圓圈,聲音蠱惑人心,緩緩道:
“是啊,我不僅恨透了陛下,我還時常想,若是陛下消失了,我就自由了呢。”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晚了一刻鐘,這章花費好多精力嗚嗚嗚,給大家發紅包補償,麻煩等這麽晚啦!
今天有三更,四舍五入快一萬字了,我不管我要誇誇(撒潑打滾中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