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卸妝
顏恐吓完人轉身就走。
奕笙看着顏一拐一拐向門外走的背影，拉住了旁邊想沖上去的人：“晶晶，別……她……挺無賴的，別跟她吵。”
方晶晶臉都氣紅了：“你沒聽她剛才說什麽了嗎？真賤！本來辰澤哥的婚約是跟你的啊！她一回來就搶走了！你咽得下這口氣？”
奕笙嘴上不說，心裏突然覺得被什麽紮了一下，但她面上還是笑笑說：“婚約是家長說的，有沒有無所謂，我們才高一。”
“你善良慣了，你能忍……”方晶晶咬着牙說，“我可忍不了！我非得給她個教訓不可！”
奕笙心裏暗笑，但卻皺着眉說：“晶晶，你別沖動。”
方晶晶看着顏已經坐着司機的車離開，說：“這瘸子今天還化上妝了，臉色都不一樣了，我找人潑她水，讓她當衆卸妝！”
“不好吧。”奕笙聲音弱弱的，“要是被抓住了……”
“誰說我們去潑了，你放心，我叫別人潑。”方晶晶已經開始幻想顏變落湯雞的樣子，“她多出幾次醜，你說辰澤家還敢要她嫁進去嗎？”
奕笙低着頭，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衆所周知，逸林中學有兩個學校門，并排在一起。
正中的大門，進門就是一塊巨大的校訓石，寫着“博學明德”四個大字，後面是長長的樓梯綠化區，往上走才到教學樓，教學樓後面是運動場和足球場，當然還在圖書館大樓等等。
還有陳列區的各種從學校裏出去的高材生的獎牌獎杯，每一件都在明晃晃告訴大家。
我，逸林中學，有才，有財！
但還有一個偏一點門，逸林的人都叫正門進的為校本部。
側門教學樓的他們叫分校。
門不小，但進門沒走個十來米就是教學校。
從正門進去的，全是考進去的高材生。
從這個門進去的，全是家長交了“贊助費”才進來讀的。
每個人從這裏進去的背影，都寫滿了“我家有的是錢”。
顏嘆了一口氣，一拐一拐地進了側門。
每個年級有二十個班，十個班在校本部，十個班在分校。
分校的十個班又分為尖子班和普通班，按成績從高到低分班。
顏擡頭看了看自己班的班牌——高一（20）。
真是好極了！
我一點都難受！
顏想。
她深吸了一口氣，差點沒被一教室的烏煙瘴氣吓退——
對着牆打乒乓球的，幻想窗頂的窗框是籃框一直扣的，還有聚衆玩游戲的……
就是沒一個正常人。
顏僵在教室門口，心想，你不如幹脆殺死我得了。
她還沒喪完，背後心被人一拍，她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一回頭就看到一個短頭發的圓臉小姑娘說：“早啊同桌！迷路了啊？你位置在第二組第五排左邊……”
顏穩住了差點被拍跪的膝蓋：“謝謝。”
然後就陷入了，究竟是原主身板太薄，還是圓臉同桌的巴掌太厚的哲學迷思中。
圓臉小姑娘盯着顏的臉，像發現新大陸似地，圓圓的眼瞪得更圓了：“哎！你……你化妝了嗎？你的皮膚好了很多的樣子哦！不得了啊……哎別走那麽快，你右臉頭發遮好，看不到疤痕你挺美的哎……”
顏沒想到，她就喝了從系統買的一杯水和一杯橙汁，效果就這麽明顯，頓時充滿了幹勁，一坐下就翻開了練習删。
圓臉同桌倒抽着涼氣在顏旁邊坐下，一臉愧疚：“我、我剛才沒拍着你後腦勺吧？”
顏莫名：“沒。”
圓臉同桌艱難地說：“今天開學典禮，上午的課基本不上了，你……在這做練習題？”
顏晃了晃那本只有她看得到懸浮積分的練習删，笑了：“我愛學習。”
圓臉同桌：“……”
20班的人說她愛學習？
反正她不信。
開學典禮由升旗開始，然後是高一的學生代表演講。
演講的有兩個人，分別是奕笙和林辰澤。
20班的男生一聽有奕笙就挺直了腰，奈何他們班隊伍在末尾，只能遠遠看個影子。
就是這樣也足夠他們讨論個不停，說什麽“氣質好”、“女神”、“清純”之類的詞不停往外蹦。
同時，他們還掩耳盜鈴地不停快速向顏的方向看過來。
“異形”、“下飯”、“關了燈都一樣”的詞也飄向顏的耳裏。
顏絕望了，這個班，怕是個垃圾站吧，什麽垃圾都收。
顏渾身正散發着負能量，手臂被人從後方拍了拍。
她轉過身去，她的圓臉同桌說：“別理那些男的，他們就是嘴賤……我覺得奕笙不夠漂亮，她還裝，女孩子才感覺得出來……”
顏莫名有點感動，她由衷地說：“謝謝你。”
圓臉同桌害羞地推了她一把：“哎呀客氣什麽！”
顏本來蹲得腳有麻，直接就被她推得直接跪了。
顏：“……”
圓臉同桌吓得趕緊一邊道歉一邊拉她起來，顏感覺自己胳膊都快被扯斷了。
剛好這時主持典禮的主持人說林辰澤因為身體不舒服就不講話了，場上一大片女生都發出了失望的低呼，包括圓臉同桌。
顏的胳膊這才幸免于難。
好不容易熬到典禮結束，在衛生委員一遍遍“把自己坐的報紙帶走”聲中，大家排着混亂中透着有序的隊伍回到教室。
逸林中學為了照顧金主爸爸們的感受，師資盡量平均安排，所以每個在樓本部任教的老師都帶兩個班，一個本部的班，和一個分校的班。
只不過老師會因材施教，例如理科老師他們會在本部頻繁地跟學生們講附加題，甚至競賽題，但到了分樓，就只能反複跟學生們分析課本例題了。
這種學校有大型課外活動的情況中，大家一般都沒什麽心情上課了，更何況這是20班。
于是最後一節英語課的英語老師，帶着上刑的心情和上墳的臉進了教室。
她同時教1班和20班，這個是學校規定的，要最強的班搭最差的班。她是兩個班的英語老師，同時也是20班的班主任。
她對這班混子們不抱任何希望，只祈求少爺小姐們能把課文讀個完整，多記幾個單詞。
于是她為了調動大家的積極性，就開始點名，讓人角色扮演讀課文對話。
她是想讓人自己舉手來着，但是沒人願意起來讀，次數多了，她就幹脆直接點名。
但這次卻有個例外，她竟然看到有個女孩自信地舉起手。
情況罕見，以致于她舌頭打了個絆：“……顏同學，很好，還有誰？”
這個顏是這學期才新轉過來的，學校讓班主任多關照，但這女孩性格孤僻，所說跟她過去被拐的經歷相關，她有心照顧，但這女孩英語完全沒基礎，被她點起來讀課文讀得磕磕絆絆，被同學笑了之後，竟然課都不上就跑回了家……
英語老師心裏有點忐忑，不知道這次她還會不會這樣。她想了想，點了另一個口語發音水平跟顏差不多的男生起來，因為她怕顏會再次因為自卑做出過激行為。
顏不知道英語老師的心理活動，她眼裏只有課文上“朗讀對話”旁邊的“10”字。
10個積分啊！又夠她從系統買一杯橙汁了好嗎！
不就是讀對話嗎？高一的課文對話特別簡單，對于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啊！
這10積分太香了啊！
班上的人本來正懶懶散散地，有些甚至開始打起了瞌睡，一見到顏站起來，全都精神了！
有戲看了！
對話開始，對方先讀。
對方明顯努力練過，雖然不至于很好，但至于發音準确了。
英語老師稍感安慰，略緊張地看着顏。
顏就照着課文，按她平時自己的發音習慣讀了她該讀的那句。
結果全班人都愣住了，比之前更加精神了。
英語老師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直到對話結束，英語老師險些沒回過神來！
顏的發音是标準的美式發音，而且發音方式十分地道！
班上的其他同學雖然英語不好，但是也聽得出來顏這口語，跟她上星期的水平也差太遠了！
英語老師高興得大大表揚了顏一番：“你們看看顏同學的進步多大！你們看看！努力是有用的！平時叫你們多練多練，就是不聽……”
圓臉同桌一臉崇拜地看着顏，低聲問：“你的口語發音太好聽了！你怎麽練的？”
真實原因顏肯定不敢說出來，她答：“日練夜練。”
圓臉同桌：“……”
這人答了個寂寞！
中午11點半下課，英語老師是萬萬不敢拖這幫祖宗的堂的，鈴聲一響她就夾起課本走人。
分樓的人都是走讀生，家都在附近，不然家裏也在會附近買了套小房子供兒子女孩上學的時候中午回去休息。
顏自然也是，她跟着人流往下走，剛下到一樓，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從樓上陽臺往下倒水……
兜頭淋了顏一身。
顏眼睛都睜不開，撥開了頭發剛抹一把臉，就看到她班上幾個之前典禮上說奕笙“女神”的男的嬉笑着圍着她，拿着手機怼她臉上拍，嘴裏還起哄——
“照妖鏡來了！”
“妖孽速速現形！”
“急急如律令！”
顏冷笑，把粘在臉邊的頭發順了順，撥回耳後，頭發向後攏了攏，手一揮，一巴掌拍掉離她最近那人的手機，一把握住那人的食指，向下一掰！
那人瞬間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