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王的電話帶來了讓兩人驚訝的消息,許阿姨的身份根本查不到。
并不是查無此人的查不到,而是有人刻意阻攔,無論從戶籍、房産、天眼等等這些所有普通人都逃不開的正規渠道,還是用一些隐秘的私人手段,都查不到。
看來這個姓許的女人不簡單,連名字都沒查到就很奇怪。
顧夙夜想起那個綠蔭下的狐貍面具,有些心神不寧。
她給馬也打了電話,馬也以為她只是日常的工作跟進,就興致勃勃地彙報了進展。
馬也說,改改最初很自閉,除了她媽媽,真的是誰也不理,現在已經能說能笑,還有心情給他們變魔術,相信不久的将來,改改就能走出家門感受陽光。
馬也和劉藝都很喜歡她,都是真心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這麽聽起來,好像挺正常的,也沒什麽不妥,難道是她想多了?那個姓許的只是單純不想被人調查?并沒有什麽奇怪的隐瞞?
不過這也間接說明了,姓許的背後有強大的背景,大到連蕭家都無法窺探。
這讓她想起了顧家,顧家的幾個姐妹都被保護的很好,老大老二老三的婚禮的确盛大轟動,可外界對她們的了解也僅僅是因為她們的職業無可避免。
比如,老大夫妻是影後和跆拳道國隊選手。
再比如,老二的妻子是知名的音樂家。
她們兩對難免暴露在大衆視野。
而像老三,她們夫妻的職業比較大衆化,結婚後就再也沒了消息,甚至連網上都找不到一張照片。
顧家當家人顧縛槿也是,在網上也沒有痕跡,只京圈上層的個別人見過她。
至于老五……也就是她自己,如今在網上倒是有些知名度,不過沒幾個人知道她是顧家人,“顧家老五”在外界看來,依然是神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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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像顧家這樣随心所欲遮掩一個人的信息,幹淨到戶籍都查不出來,這姓許的女人背後,一定有一個比蕭家更強大的背景,縱觀京圈,就這麽些人,比蕭家強的屈指可數,用排除法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到底會是誰呢?
顧夙夜把自己的想法和蕭然然說了,蕭然然很贊同她的分析,甚至根據自身經驗,把事情分析的相當狗血。
“混京圈的,誰家還能沒點兒秘辛?不想被查很正常。說不定這姓許的是某富豪的情|婦,改改是某富豪的私生女,因為種種原因,私生女不能認回家裏,而她的親生母親又去世了……
對了!她不是出了車禍嗎?說不定她的母親就是在車禍裏去世的。
一個不能認祖歸宗又沒娘的殘疾女兒,某富豪只能把她托付給了自己的情|婦照顧,情|婦為了在富豪面前表現,專程委托了咱們幫助她,這不就很合理了嗎?”
“合理嗎?你見過哪個情|婦打扮的這麽簡單?”
“這你就不懂了吧?禁欲風很受歡迎的,塗脂抹粉的反而俗了,富豪們吃多了大魚大肉,當然想來個禪房素齋高雅一下了。”
顧夙夜被她的胡編亂造逗笑了,瞪了她一眼道:“你這張嘴啊,就會胡扯。”
“誰說的?”
蕭然然握着方向盤,突然飛快地探身親了她一口。
“我還會親你呢。”
“流氓。”
蕭然然冤枉,蕭然然不服。
“你這才是惡人先告狀,我一個好好的筆直不彎的直女,硬生生被你掰彎,還不都是你勾引的?還說我流氓?”
“那我之前也是直女,我還說你勾引我呢。”
蕭然然紅唇啧起,眯眼瞟着她,那媚眼如絲的眼尾,像極了狡猾的小狐貍。
“你說你是直女?這咱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嗯?”
蕭然然一本正經道:“你看我家,我媽是直的,我爸是直的,我奶奶是直的,我爺爺……好吧他是彎的,但他喜歡男人,所以平移到我身上,我也喜歡男人,我還是直的。
但是再看看你,你大姐是彎的,你二姐是彎的,你三姐是彎的,你四姐……目前未婚暫且不詳,但也不能排除她不是彎的,就50%彎吧。
這麽一算,你自己說說你遺産彎的幾率有多大?”
顧夙夜:“……”
雖然又是胡扯八道,不過确實符合了遺傳學和概率學。
顧夙夜靠着副駕駛座,歪頭看着有點小得瑟的蕭然然,突然微微一笑。
“明天你就回家吧。”
一聽這話,蕭然然腳下一抖,差點一腳油門上了明日頭條。
“說不過我就威脅我?不帶這麽公報私仇的。”
“總不能一直住在我這兒。”
“怎麽就不能了?我又不嫌棄。”
“可我嫌,我家離工作室太遠,以後天越來越冷,我不想起那麽早,而且下班回來路上也要耽誤挺長時間,萬一遇到緊急任務,我往市裏趕也不方便。”
“那簡單,我這就買個你工作室附近的房子,咱們搬過去……不行,你那寫字樓太破了,幹脆直接在我們公司騰出一層給你,你喜歡幾樓?”
顧夙夜哭笑不得:“我們就這幾個員工,哪兒用得了一層樓?”
“早晚用得上,反正給你你自己安排就行。”
“不用了,我覺得現在的工作室挺好的,再說還有大半年房租才到期。”
“這個你放心,我可以找房東要回來,也可以轉租出去,總之不會浪費的。”
顧夙夜看着認真的蕭然然,勾了勾唇角。
“你這變得也太快了,之前幾位數幾位數地扔也沒見你心疼。”
“還不都是因為你?”
蕭然然騰出手牽起顧夙夜,親了親她暖呼呼的手心,柔軟的皮膚,溫厚的體溫,化作細小的暖流,一點點滲透到顧夙夜心底,潤物無聲,卻絲絲入扣。
“我啊,這是入鄉随俗,你呢,就是我的故鄉,是我心靈的歸宿,你別笑,我知道這話很肉麻,可我是真心的。
要是沒有你,我現在應該還是那個看不到未來的我。
我的病,你知道的,雖然我總說不在意,可又怎麽可能真的不在意?
我其實并不喜歡吳凱濤,我只是喜歡他的臉,單單喜歡臉并不足以讓我選擇他,我只是厭倦了被別人拿來當顯示自己幸福的對照組。
你看,蕭然然有財有貌又怎樣?她還不是得了怪病這輩子都得當個老姑婆?對比起來,我好像也沒那麽慘,不就是窮了點?工作失敗了點?長得醜了點?至少我沒病,我有人陪,我不會孤獨終老。”
蕭然然學路人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顧夙夜抽出被她攥着的手,不是撤回來,而是貼在她的臉頰,安撫地揉了揉。
“你怎麽會孤獨終老?你還有方洛施,還有原晨,還有……很多即将認識的朋友。”
“可是她們都不是你。”
蕭然然轉頭看向她,長睫鍍着微芒,眸中水光點點,這一刻的深情厚誼,連月光都要攪碎在這波瀾裏。
蕭然然:“我想要的是在我發燒的時候不用戴外科手套就能幫我換冰袋的人,是在我難過的時候可以給我一個擁抱的人,也是開心的時候可以手牽着手跟我一起奔跑的人。
我們還可以親吻彼此,可以感受彼此,可以互相扶持到老,甚至到死的那一天還能抱一抱對方,親吻對方滿是皺紋的臉。”
蕭然然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樹影下,打開了雙閃,明滅的燈光透過窗玻璃閃動在她眸底,像是意動,更是情深。
蕭然然牽着她貼在臉上的手,重新回到唇邊,細碎的吻帶着一點潮意貼上她凸起的骨節。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我唯一能碰觸的人,而是因為你就是你。
你不會當面恭維我,背地裏又踩在我頭上尋找優越感。
你也不會刻意隐藏自己,坦蕩蕩地把需求擺在我面前,不虛僞遮掩,不曲意逢迎,但同樣的也不會狂妄自大沒有分寸。
你是固執的、狡猾的,也是善良的、真誠的,還是優雅的、有修養的,我不用去猜你,也不用防備你,我知道你或許會算計我,但都是無傷大雅的,你不會真的傷害我,相反,你還一直在救我。
人類都是趨利避害的,你這麽好,又這麽美,我怎麽可能不愛上你?”
顧夙夜動了動唇,蕭然然的每一個字都很真誠,傳到她耳朵裏,就像涓涓細流,順着血脈融向了四肢百骸,待流到神經末梢時,已經和她的骨血相融,浸潤的她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她突然有些想哭,可她明明不是這樣軟弱的人,除了奶奶去世,就連小藝出了那樣的事,她都忍住沒有落淚,為什麽偏偏這一刻,就這麽幾句酸話,她就……就……
趕在掉出眼淚之前,她摟住了蕭然然,吻在了她的耳畔,細碎的吻裹挾着情緒,讓眼淚得到了隐藏。
她說,“你不是真的喜歡我,你就是嘴甜。”
她又說,“不準反駁不準動,愛是包容,你動一下就是不包容。”
她還說,“你答應我一輩子不猜拳,我就相信你愛我。”
最後她說,“你這車玻璃防窺嗎?”
鹹澀的眼淚滾到了唇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控制不住,這一刻,她只想緊緊抓住蕭然然,好像只有這樣那豁開大洞的心才能稍微填滿那麽一點。
她很害怕,發自靈魂的恐懼讓她聽到了蕭然然肯定的回答後,迫不及待就動了手。
蕭然然笑她女流氓老色批實錘了,還說要為自己正名。
她在蕭然然頸窩蹭幹了眼淚,還咬了蕭然然白皙的脖子一口以示懲罰。
那脖子是真的白,薄薄的皮膚下,青色動脈微微跳動着,她似乎能理解吸血鬼了,就這樣咬斷蕭然然的喉嚨,吸幹蕭然然的血,是不是所有的恐懼都會消失?
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她一定是情緒波動太大,腦子不正常了。
鈴铛呢?為什麽這時候沒有鈴铛響?明明之前每次情緒過分波動,它都會出來打擾,這次怎麽這麽安靜?
防窺玻璃的效果應該是不錯的,可顧夙夜到底還是心有顧忌,待那眼淚止住,心底的恐懼也消散了之後,便結束了這場白日宣淫。
蕭然然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瞅着顧夙夜笑着搖頭嘆氣。
“唉,青天啊,白日啊,這才上午九點多,太陽這個高啊,街上的這個車啊,人啊,川流不息吶~
有些人呀,就是口是心非,嘴裏說着不要,心裏想着搞快點~
啧啧,人心啊,難測啊,老婆啊,你滿足了沒?沒的話我可以忍痛再犧牲一次的。”
顧夙夜無語地白了她一眼,雖然也覺得大馬路上那樣不合适,可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行了,別陰陽怪氣了,趕緊回家收拾東西,你回你家,我回工作室住。”
蕭然然正掰着後視鏡歪着腦袋看脖子上的牙印兒,一聽這話嘴角扁了下來,眼尾一個嬌嗔,妩媚至極。
“說不過我就威脅我,欺負我沒脾氣怎麽的?”
“我會再租個房子,等租好了你再搬過來。”
“我不是說了嗎?這事兒交給我就行了,你不想去公司,那就在工作室附近租……不,直接買套公寓,咱倆一塊兒裝修,你喜歡什麽風格的?”
“不用買,租個就行了。”
“我覺得這個問題沒有讨論的價值,就這樣了,等弄好了咱們一塊兒搬。”
“就算不談這個問題,你也該回家了。”
蕭然然向後仰躺在駕駛座上,誇張地長嘆了口氣,剛想擰鑰匙的手又縮了回去。
“我以後再也不提猜拳的事了,真的,那你能不能也別提趕我走的事?咱們公平一點OK?”
顧夙夜把擦手的那堆濕巾塞進塑料袋裏,系好了,開門走到路邊垃圾桶扔進去,回來坐定,重新拉好安全帶。
“我不是趕你走,是你離家已經好幾天了,當時走的也挺匆忙的,你爸媽肯定一直惦記着,你回去住幾天,讓他們安安心。”
“那你跟我一塊兒回去,正好我爸打電話催了我好幾次,讓我領着你去簽股權轉讓合同。”
“哦,這還真是好事。”
蕭然然歪頭看向她,笑道:“怎麽語氣這麽涼啊?不是貪財嗎?給這麽大一筆錢都不積極?”
顧夙夜示意她擰鑰匙開車。
“這又不是白給,這是賣|身錢。”
“看你這人怎麽當的老板?話都不會說,這明明是我的彩禮。”
“我還以為是嫁妝。”
蕭然然笑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吶,你看,現在我人也嫁了,也讓你吃幹抹淨了,你是不是……得趕緊領了嫁妝跟我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