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裏真言,莫非竹籃打水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坐在床邊的,即便是親生父親也不行。因為坐在床邊的兩個人是不能變的——張瑛和林夏。其他人,即便是關心,也只得靜默地站在一邊。
“主母,不礙事的,我已經把過脈了,将息十餘日就能生龍活虎了。”林夏勉強露出個笑容,對着說到。
“喊我母親就行,早晚要進門的,還這般生分。”張瑛顯然不再擔心自己的兒子,有林夏把脈,自然沒有什麽大礙。習武之人,受傷終是難免。多年來,張瑛也見了不少這般模樣。
“對對對,能娶林夏當媳婦,讓我這個大哥羨慕得緊啊!”林蘭白滿臉的揶揄之色。
“噓!”林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然之間,緩解了尴尬的氣氛。林夏覺得自己的臉頰燙的厲害,再這般被戲弄下去,怕是要羞愧地找個地縫鑽下去了。
林菊山、林梅湖、林梅海父子三對視,不約而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個媳婦,倒能補足蘭墨身上諸多不足之處。
“小夏,小夏,小夏……”最是夢裏不知深淺,幽然相思蔓延。孰人最為挂念,一目了然。只是夢醒夜半,卻全然無言,空餘紅顏黯然。及至擦肩,百般眷戀,卻道回頭太難,夕陽已殘。末了還得加一句“天涯海角,唯望君安”。若能早些個承認,怕也能免去往後種種禍端,只是人世總是這般糾纏,脫不掉恩怨萬千。
張瑛使了個眼色,主母發威,誰敢在停留一分一秒?紛紛邁開了步子,往外走去。張瑛也是跟在衆人後面,走了出去。只留下臉頰通紅的林夏留在房間裏,當然,還有那個依然昏睡,不省人事的林蘭墨。
許是內傷發作,林蘭墨額頭虛汗直冒。林夏卻是一點也不慌亂,溫水洗了毛巾,輕輕拭去額頭的虛汗,保持潔淨。擦去了汗水還要幫他掖好被角,這麽些年,總是會在睡夢中弄亂被子。
“又不蓋被子,說了你,也不曉得改過。”看似自言自語,又仿佛對誰訴說。
“小白啊,梅湖怕是不能當家主了,要不你來?”林菊山突然發現這個“小白”喊起來特別順口。
“家人面前,不談家族中事。”張瑛臉色一沉,望着林菊山,分毫不讓。
“是是是,小瑛說得對。”林菊山一臉的谄笑,滿是讨好。大抵江南男子,都是懼內的,甚至是連自己的兒媳都有點畏懼。說白了,其實是喜愛,甚至可以說是寵愛。
林梅湖忍不住給自己父親林菊山捏了把冷汗,張瑛可是惹不起的主。
“既然您這麽說了,那蘭白你就當吧!”張瑛微微一笑,雖然已經進入中年,不過天馬行空的思維着實讓人防不勝防。這也就是為什麽,雖然林菊山輩分比較高,仍然對她有點忌憚。
“對對對,小白,也不枉費我把你從後山解救出來。”說出口的林梅湖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忙灌了一口酒,打着哈哈匆忙開溜。
“母親……”林蘭白感覺頭皮發麻,母親這麽一說,父親這個膿包肯定舉雙手雙腳同意,爺爺麽也是什麽都不管的人,大伯?大伯整天喝酒……
“什麽時間繼位大典你們定。”張瑛也就懶得管林蘭白答應不答應,決定就行了。
“好好好!”林菊山、林梅海齊聲贊嘆。
林梅海拍了拍愣在一邊的林蘭白的肩膀,仿佛在說“保重”。想當年,自己老頭子就是讨好張瑛,之後張瑛逼迫自己上臺,不得不從。沒想到自己長子也是一個命運。不過,管他呢,反正我可以輕松了,年輕人受點磨練也好。
“小夏,你說我從小習武有什麽意思麽?”林蘭墨裹着厚厚的衣服,靜靜坐在涼亭中,溫着一碗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