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自從婚後, 沈念君的諸多課程,比如茶花課,比如音律課,再比如國際象棋老師那邊, 已經有段時間不去了。
沈念君5歲開始學習歷史、地理、騎馬等, 這些年滿滿當當的課表, 讓人望洋興嘆,和卓翼結婚以後這段時間真可謂是她從記事開始, 最輕松的生活。
畢竟在整個學習生涯, 當別人在睡夢中時,她一直在上課,當別人在上課時, 她已經付出了雙倍的努力。
作為富人家的孩子,就算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勺, 也一樣不能免俗的刻苦學習。
所以誰的優渥生活都不是不勞而獲,就算沈念君如今開挂,那也是之前努力的結果。
卓翼養傷幾日,傷口愈合情況還算不錯, 只要不大幅度動作, 基本已經不怎麽痛。
來江北一趟, 耽擱了不少事物, 再加上寧北諸多事情也需要他處理, 是以這兩日忙碌起來。
錢老先生的兩幅畫,既然版權歸屬人變更成了沈念君, 那自然就少了沈念君不少事。
她也沒有推辭, 大大方方接受了錢老先生臨終的心意。
這日她慵懶地躺在院子裏, 陳穗從蒼翠欲滴的海棠樹上捉了螳螂, 展開手心逗她。
沈念君小時被螳螂的鉗子夾過,來自童年的心理陰影,讓她害怕一切昆蟲,從軟榻上翻下來,差點跌倒。
這時大門打開,閩言回來拿資料,看到百無聊賴的兩人,眉梢輕揚。
“這兩日天氣不錯,要不然安排你們去馬場騎馬遛彎?”
沈念君清冷目光看過來。
緊接着就聽閩言透露,“卓總在江北養馬場,養了幾匹品種名貴性格又溫順的馬,卓太不知道?”
卓翼竟然在這裏養着馬?
他從來沒提過,沈念君怎麽會知道?
兩年前閩言剛來江北,卓翼恰好到臨市出差,輾轉到江北這裏,兩人去拜訪舊友,卓翼心血來潮,就買下來幾匹馬,一直養在江北的馬場。
在國外留學之時,卓翼愛攀岩愛騎馬,恰好留學所住莊園在城郊某個山麓腳下,方圓一百英裏不被凡塵侵擾,出了門就是蓊蓊郁郁,一眼望不到邊的林海。
是以天氣好的時候,卓翼會獨自騎馬,去最近的海邊吹海風看落日,偶爾和當地居民結伴徒行,去山上大瀑布附近打獵。
那個時候卓翼不問世事的貴公子留學生活,讓閩言他們要多豔羨有多豔羨,誰都沒想到卓翼回國以後,矜矜業業打理家務企業,把所有愛好說丢都丢了。
聽閩言這麽說的時候,沈念君有些難以置信,卓翼竟然還有這麽一段悠閑自得的經歷。
想必當初回國,心裏落差應該挺大。
不過作為家族企業的繼承人之一,都得接受父母對自己命運的安排。
作為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沈念君自然學過騎馬,不過和陳穗霍潇潇她們相比,馬術技藝實在不精。
凡是運動之類的項目,沈念君天生就不感興趣,奶奶比較護犢子,是以沈念君也就學了半年,課程沒上完就中斷了。
不過陳穗聽說卓翼養着馬,就非要過去看看,只好麻煩老劉開車,送她們去馬場。
換上騎馬服出來,工作人員已然牽出了兩匹馬,棗紅色的毛發,在日光下油亮,果然是卓翼精挑細選出來的品種,且這兩年養得甚好。
就是不知道卓翼燒錢養在這裏,嫌少來江北,來了又不着急過來探望,是為了什麽。
為了年少輕狂時的情懷麽?
沈念君微微仰頭,接過工作人員手裏的缰繩,擡腳踩上腳蹬,纖白手腕搭上馬鞍,她不喜歡運動,不過身段輕盈,稍微用力,就還算熟練地坐到馬背上。
沈念君當時學的英式馬術,早就忘了七七八八,不過身體記憶還在,上了馬,輕拉缰繩,同時雙腿夾了一下馬肚子,健壯有力地的棗紅色溫順母馬,便順着沈念君的指引,威風凜凜踏步。
穿過兩旁綠樹成蔭的夾道,一路小跑到草地,放眼望去,沒有城市的喧嚣和汽笛聲,只有綠草如茵。
陳穗一手挽缰,回頭看她,“沈念君,你可以啊,每次都謙虛說不會騎馬,我看你動作比我還标準。”
身體略前傾的沈念君,側眸看過來。
她一向是個聽教練話的好學生,動作自然标準。
沈念君所騎這匹馬,是卓翼養的幾匹馬裏面,最溫順好訓的,不過太溫順,不是卓翼的最愛。
最愛的那匹馬性情剛烈,被卓翼征服過一次,等閑沒人嘗試過,還有一個特別霸氣的名字——“赤兔”。
赤兔最早為西涼刺史董卓的坐騎,後被董卓用來收買丁原的義子呂布;呂布死後,赤兔馬被曹操賞賜關羽;關羽被殺後,赤兔馬思念舊主,絕食而死。
也得虧卓翼給愛馬起名叫“赤兔”,主人都這麽久沒過來看看,沈念君從馬廄出來的時候,赤兔看起來明明心情不錯,吃草吃的蠻香的,顯然沒有思念主人的意思。
沈念君收回思緒,緊跟在陳穗後面,目光專注,圍着草地繞了一圈才回來,明媚笑臉微垂,才想起來問工作人員:“忘了問,這匹馬叫什麽名字?”
對方不好意思笑笑:“卓總沒給它起名字,我們都叫她小紅。”
小紅?
這名字也太敷衍。
就是因為溫順,所以卓翼不太喜歡,就連名字都不給人家起?實在也太厚此薄彼。
于是揚了揚下颌,稍微思索兩秒,輕柔撫摸着馬鬃,當即決定——
“以後就叫她飛鷹吧。”
陳穗好笑地看過來,“卓小叔喜歡的那匹馬叫赤兔,你非要叫她飛鷹,怎麽?飛鷹專門抓小兔啊?”
沈念君輕飄飄擡眸,“對啊。”
“你也太嚣張了。”
有麽?
卓翼結束會議,上了車才得知,沈念君去了馬場。
指尖抵着額角,視線轉到閩言身上,“回來沒?”
閩言笑着說:“剛才老劉還給我拍了視頻,卓太這兩天估計憋壞了,有點兒樂不思蜀。”
說着,不等卓翼主動要,便掏出來手機點了點屏幕,把老劉錄的視頻找出來,遞給卓翼。
只見馬場上,身着深色騎馬服的少女,腰身緊束,三千青絲随風飛舞。
原本纖弱的不盈一握身姿,拉着缰繩落在馬背上的時候,卻身如巧燕。
偶然調頭,駿馬從老劉身旁踏蹄而過,馬背之人清雅靈秀,一颦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
如此妖精一般的嬌豔,讓卓翼抿了抿唇。
淡淡吩咐:“去馬場。”
半個小時後,傍晚的夕陽染紅了一片雲霞,蔥郁草地上起了一層薄霧,沈念君鬓角薄汗,堪堪停到陳穗旁邊。
端坐在馬背上微微喘息,馬兒繞着陳穗,步伐優雅的繞圈。
沈念君剛要說話,就聽到引擎聲由遠及近。
回頭看去,卓翼推開車門下來。
立在黑色私家車旁駐足,烏黑深邃的眼眸,精準地撲捉到她。
沈念君想都沒想,夾了一下馬肚子,牽着僵繩徑直朝卓翼過去。
随後在他面前穩穩停下,居高臨下俯視面色沉靜,一言不發看着她的卓翼。
“我給她新起了名字,以後不可以叫小紅,你要叫她飛鷹。”
卓翼西裝革履一絲不茍,典型的上流社會精英氣息,颔首勾唇,“飛鷹?氣焰有些嚣張。”
沈念君一時忘了卓翼受傷,想領略一下他騎馬到底什麽水平:“要不要上馬,和陳穗比試一下?”
卓翼淺笑,“傷口未愈。”
沈念君這才反應過來,她正準備下馬,卓翼卻突然拉住僵繩,“不過這匹馬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說罷不等沈念君反應,電石火光之間,未受傷的那只手便一個用力,翻身于馬背上。
得虧他臂力驚人,否則如此刁鑽動作,一定很難完成!
沈念君反應過來時,卓翼已然坐穩,拉過去缰繩,瞬間掌控了飛鷹。
她驚愕之餘回頭,光潔額頭不小心擦過卓翼的下颌。
略微泛着青色的下巴,微擡。
衣領間,修長脖頸的性感凸起,喉結滾動。
當然他臂力驚人這件事,沈念君早就見識過,卓翼最愛的姿勢好像就是抱起她,抵在牆壁上那樣做,沒有安全感的沈念君,就只能乖順地攀着寬大肩膀,雙腿越收緊他就越狠厲。
沈念君回神兒的時候,卓翼已經丢下陳穗,順着林蔭道,返回到夜幕下郁郁蔥蔥的草地。
路燈下面,兩個人剪影交疊。
手臂受傷,又沒有換馬服的卓翼,收斂許多,只攬着她,在草地上悠閑轉了一圈。
衆目睽睽之下,如此暧昧的緊貼,讓沈念君方才臉龐就微熱起來,這會兒遠離他們,才逐漸恢複正常。
她低眉順目窩在卓翼懷中,小心翼翼生怕觸碰到他的傷口,更怕突然驚到馬,颠簸起來,更對他傷口不利……
作者有話說:
二非:二更明天來看吧,不确定幾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