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蘇韞舟上前走進靳意微微敞開的雙膝之間,将他攔腰抱起,輕輕拍了拍他的腰際,沉聲道:“抱緊!”
只一瞬間,纖細的胳膊就環上了他的脖頸,緊接着細長的小腿也卡緊了精瘦有型的腰身。
蘇韞舟一怔,表面不動神色,往樓下走的腳步依舊穩健,內心卻已然掀起了軒然大波。
像是有片大海在心中猛烈翻湧,泛起陣陣波瀾,又像是羽毛輕輕搔刮着心髒內壁,讓他心癢難耐。
眼尾微微注視着将腦袋埋在自己側頸的那人,他的眼神連接着心髒深處,都逐漸變得柔軟。
這樣柔軟,願意将脆弱和依賴不留防備展示在別人面前的靳意……真是可以讓人輕而易舉地把持不住。
三人剛下樓梯,還未向角落那桌走去,幾人便迎了上來。
“靳意怎麽了?”雷俊濃眉緊皺,直直看着面無表情的蘇韞舟,似乎是聞見了兩人身上還未散去交纏着的信息素。
站在後面的應珏也察覺了,不動神色地挑了挑眉,沒說話,只是給了蘇韞舟一個詢問的眼神。
王樂樂和簡明是bate,聞不到信息素,但從靳意不同尋常的反應和顧闌沉重帶着怒氣的眼神中,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作為衆人目光掃射的中心,蘇韞舟依然維持着冷淡的神情,沒有作聲,兩只有力的手臂扣住挂在自己身上人的細腰。
“沒事,剛剛滑倒了,我們現在送他回家。”顧闌煩躁地揉了揉頭發,随口編了個撇腳的理由,“你們接着吃吧!不用管我們。”
四人轉頭看了看已經上桌的一盤盤香氣四溢的燒烤,很沒骨氣地咽了咽口水。
知道靳意身邊有顧闌和蘇韞舟,他們幾人也幫不上什麽忙,于是應珏率先回答:“那你們有需要記得打電話給我們,我們馬上就到。”
沉默許久的蘇韞舟點點頭:“不夠吃繼續點,回頭把賬單發我手機!”
跟他們道完別,兩人便走出了大街。
Advertisement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街上零零散散走着幾個人,推着小車賣零嘴的都緩緩拉着車回家,顯得這條街道越發寂靜。
顧闌拍了拍身邊少年的肩:“我的車停在學校旁邊,我去開過來,麻煩你照顧一下靳意。”
蘇韞舟輕微颔首,看着他走遠。
一瞬間安靜下來,清涼的夏風輕輕吹拂,偶爾幾輛車飛速竄過,在這空曠的十字路口發出一陣陣呼嘯聲響。
渾身的燥熱都被沖刷幹淨,胸膛中那種蠢蠢欲動的情感,一瞬間也平靜了下來,但那種突然蓬勃迸發的心動,卻像一顆種子一般,被埋在心髒最深處。
這蕭索的天地間,少年懷中抱着的溫熱身軀,好像成為了唯一将他飄忽不定的心固定在踏實地面的連接。
蘇韞舟是迷茫的,對于這種悸動,他最初的理解是朋友之間的好感,所以努力想要離那個人近一點。
可就在剛剛那人伸出手摟住自己的一刻,那顆常年平靜的心髒卻猛然加速跳動了起來。
那種用語言描述不出的感覺,無法克制蠢蠢欲動的想法,讓他第一次沒辦法把思想完完全全把握在自己手中,讓他緊張,讓他心慌。
過去的十八年裏,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感受,讓他不禁唾棄自己。
“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蘇韞舟立于這方孤寂街角,側過雙眸凝視懷中人微微勾起的發絲,內心泛開陣陣漣漪,似乎是在向那昏迷的人尋求答案,又像是自己的喃喃自語。
空無一人的長街,一輛黑色寶馬正飛速行駛中,掠過一條條街道,發出陣陣破風聲響。
車內,顧闌沉着臉,時不時從後視鏡中打量後座還糾纏在一起的兩人。
哦不……說是糾纏也不對,算是靳意單方面的主動。
他也想不明白,平時傲嬌無比的小暴龍,怎麽意識不清楚時就變得無比粘人。
從樓上抱到現在,剛剛上車時蘇韞舟想把他先放在後座上都不行,一直扯着不肯撒手,最後人家只能姿勢別鬧地抱着他一起坐進去。
現在趴在人家身上倒是不哭也不鬧了,跟吃了安定劑似的。
倒是苦了這位英俊的alpha兄弟了,也不知道表面看着年輕體壯的,腰力行不行,剛剛抱着站了那麽久,不會腰疼手麻吧……
想到這,顧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咳了一聲:“咳,小舟同學累不累啊?抱了那麽久。”
“沒事。”後座的蘇韞舟朝他露出一個微笑,低下頭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胸前的靳意,“他很輕。”
“哈哈哈……那就好!”顧闌尬笑幾聲。
但轉念一想,後面這個少年跟靳意契合度那麽高,兩個人又是同班同學,他腦海裏一咯噔——這樣的話,他們兩極有可能會成為伴侶啊。
試問有誰整天面對着跟自己契合度如此之高的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過……顧闌又偷偷瞟了瞟那俊美到有些妖冶少年,這位同學似乎是個例外。
即使懷裏挂着一只加大版的娃娃挂墜,還是帶催情功效的那種,但神情卻依然冷冷清清沒什麽溫度,手也只是很紳士地虛虛圈在周圍做保護狀。
美人在懷,坐而不亂,此乃正人君子啊!
他不僅在心裏感嘆一陣,看來這位少年不僅長得又高又帥,人品也是非常可靠的,從穿衣打扮和那不俗的言談舉止中也能看出,家境應該也很不錯,就是……不知道家庭情況如何。
想到自己身上扛着給自家那位發小排雷的重任,顧闌忍不住坐正直了直脊背,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調整到一個自認為和藹無比的狀态。
“咳……小舟啊!”先來一個和藹的開場白。
蘇韞舟表情一瞬間變得怪異,皺皺眉說:“我們兩年紀也差不多吧!”
裝長輩形态失敗的顧闌尴尬一怔,随即反應過來,笑着說:“對對對,那我還是叫你學弟吧!正好我原先也是南城二中畢業的。”
蘇韞舟點點頭,沒說話,只是禮貌的從後視鏡中跟顧闌對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顧闌瞅見了,內心又是一陣暗爽:這小學弟的性格他簡直太喜歡了。
“學弟的家裏是做什麽生意的?”
顧闌輕快地将心中的疑問說出口,本以為蘇韞舟也會很快答複,沒想到那人卻輕皺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顧闌一怔,本想說不方便透露就算了,那人卻猶豫着開口了。
“你知道……蘇越恒嗎?”
顧闌幾乎沒有停頓,立刻就給出了肯定的答複:“知道啊!海城首富嘛!”
但剛說完就感覺有些不對,他問蘇韞舟的爸是誰,結果他卻問自己認不認識蘇越恒。
蘇韞舟……蘇越恒……難道……
果然,下一秒少年就淡淡地肯定了他自己都認為不可思議的猜想:“蘇越恒是我父親。”
“你爸是蘇越恒!!!”顧闌誇張地倒吸了一口氣。
真的不是他反應太過于激烈,只是在全國上上下下,有誰不知道蘇越恒這個名字。
他如此出名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就是因為他确實是富得流油。
顧闌想起自己父親時不時就要跟人贊嘆一番蘇越恒的經商頭腦。
且不說求合作,相傳只要是能跟他搭上幾句話,都會讓人受益匪淺,眼前困境一瞬廓然開朗。
蘇越恒算是白手起家,以一己之力開拓了現在的建越集團,總公司雖然紮根在海城,但旗下分公司遍布全國,甚至在好幾個大國也有着極穩固的市場。
而原因二,就是蘇越恒是一個出了名的信佛之人,據他們家保姆說,蘇越恒每日在家沐浴焚香,每月都要去海城著名的寶雲寺上香拜佛,身上也常年戴着一串寶雲寺的開光佛珠。
可能是收到的熏陶多了,所以對于那些遭遇過天災人禍的人格外心軟慈悲,所以在做慈善方面從來不吝啬錢財。
每年發布的慈善榜單第一名都不用看,蘇越恒的大名就跟刻在上面了似的,這麽多年來從來沒變過。
後面也有不少人稱他只是作秀而已,畢竟對于如今家大業大的他來說,每年抽出做慈善的錢似乎只是九牛一毛。
但後面有一回,蘇越恒在接受采訪時看見一則新聞,報道的是當時最火熱的大型拐賣兒童事件。
人販子十分心狠手辣,将年僅六七歲的omega和alpha送進了某個污穢場所進行日複一日的調教,然後送給戀童癖做玩物。
而bate就打至殘疾,放在街上乞讨。
看見這則新聞後,前一秒還站在臺上意氣風發游刃有餘應對記者尖銳問題的蘇越恒,悄然落下了一長串淚。
那種反應太真實了,況且以蘇越恒這種身份,也不必要像明星一樣作秀,所以後面大家對他的質疑也一點點被磨滅了。
截止現在,蘇越恒已經成了圈內少見的,成功并且沒有任何黑料的富商。
“哇哦……”顧闌止不住地感嘆,“沒想到我居然跟首富的兒子認識了,這是一種怎樣的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