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首領,讓這種身分不明不白的人一下子成為幹部真的好嗎?」
「何況他還有着那麽多的部下,這些人大部分不是意大利裔的,他們對于家族沒有任何忠誠心,我們怎麽能讓這些人就這麽進入彭格列?」另一個幹部質問着,他看起來憂心忡忡,畢竟他負責的就是彭格列北部地盤的巡邏,與阿諾德預計分配的駐守地盤距離不遠,「萬一他們想要反叛,他們的人數衆多,我們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說得好像彭格列中所有人都身分清白似的,」納克爾聳聳肩,表情從容地開着玩笑,「Giotto那種見到中意的人就納入家族的習慣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啊,當初讓雨月成為家族成員時你們也反對過,現在不也接納他了嗎?」
「那、那是當然的,我們也是為了彭格列好啊!朝利大人是從日本來的,對我們家族而言是個外人——」那名幹部的語氣有些着急,只能轉向其他人會同意他們意見的人求助,「艾爾默斯大人也不可能同意的,不是嗎?」
他們的視線望向在場唯一有可能支持他們的男人,而對方正阖着雙眼,表情冰冷,看來對現場的争執覺得無趣。艾爾默斯,他和Giotto是表兄弟的關系,卻有着截然不同的氛圍以及毫不相似的外貌,在家族中他有相當的說話份量,畢竟位居副首領職責,當Giotto離開本部時便是艾爾默斯管理整個西西裏彭格列本部,而他也因為強大的實力受家族中的人敬重,甚至外頭傳言他的力量比Giotto還要強,同時他是個難以取悅、一心只想維護彭格列榮耀的人。
「我不在意那家夥從哪裏來的,曾經是哪裏出身的也無所謂,」艾爾默斯面對坐在他對面的Giotto,看着那張平靜接受衆人批評卻不為所動的臉,他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重點是,他足夠強嗎?Giotto,彭格列不需要更多軟弱者,你認為他真的有當守護者的資格?」
「守護者?」其他人有點詫異,「首領,難道您是打算要把彭格列指環給這種人嗎?」
「這樣或許太過冒險了,繼承指環的人應該更慎重選擇才是啊。」
艾爾默斯的話又再度引起騷動,幹部是能夠擁有彭格列數人小隊的身份,那還不至于對彭格列有太大影響,可若是守護者,那就如同納克爾以及G那樣是超越普通幹部的存在,他們實力強大,同時也能夠擁有調派彭格列多數家族成員的權力,鞏固着彭格列的力量中心。
「不論如何,阿諾德手下擁有衆多部下将成為彭格列的戰力是事實,擁有這樣程度的部隊的人若沒有身為守護者的相應權力也說不過去吧。」G這時候開口解釋,即便只是安排阿諾德擔任一般的幹部,那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因為他底下擁有的部下人數遠超過其他幹部,而這也會成為其他幹部恐懼的理由,所以還不如直接擺正阿諾德的位置,也能平息家族其他人的不安。
「那個…阿諾德在德國幫助過我們,也為Giotto提供過情報,也替我們打探到過失蹤指環的消息,」在一旁本來安靜參與會議的綱吉突然開口,衆人都有點意外綱吉會在這種場合下發言,過去Giotto雖然讓他參與會議,他總是什麽意見也不講,仿佛随時都想離開一樣的表情,現在卻不同以往,「他并不是個可疑的人,我們和他相處過,是值得信賴的。」
「澤田大人您就不要對這個問題發表意見了吧。」但那名幹部卻冷冷地回答,盡管他的口氣沒有失禮,聽上去卻相當傲慢,這讓Giotto的眉頭微微下壓幾許,「您太輕易相信別人了,我們聽說這家夥還是澤田大人您推薦的,首領因為對您的喜愛很容易受您影響,您應該要自重一點才是啊!」
「我……」綱吉閉上嘴,聽到對方這麽說自己雖然有許多委屈,卻也無法辯駁。
「劄卡羅,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這時候,艾爾默斯低沉冰冷的聲音吓止了那名幹部,劄卡羅立刻禁聲,他察覺到現場幾名守護者的不悅,不敢繼續說下去,而這時艾爾默斯輕輕瞥了綱吉一眼。
「說到這件事情,你們去德國一趟卻還是沒能找回指環,真是浪費時間啊,Giotto。」艾爾默斯這時候提起這件事情,讓現場騷動的空氣很快沉澱下來,指環失蹤是彭格列家族中近來最嚴重的意外,屬于彭格列最強大的武器竟被某個人悄悄盜走而且還追蹤不到,是相當大的失态。
「但已經有了眉目,犯人已經找到,不過對方的靠山難以對付,因此我們暫時只能按兵不動。」Giotto輕聲說着,他環視衆人并沒有因為剛剛的争執或者艾爾默斯的譏諷而顯出不耐煩,「唯一知道的情報是,目前指環恐怕就在俄羅斯黑手黨手中,諸位也應該清楚,那個黑手黨可不是我們可以輕易碰觸的存在。」
「俄羅斯人?」
「為什麽指環會落到他們的手中?」
下面的竊竊私語中隐藏着不安,俄羅斯黑手黨,以殘酷和歷史悠久聞名,同樣也是在俄羅斯地區影響了社會、政治、地下交易以及各種各樣關系的龐大黑手黨,若說彭格列是興起不久氣勢正盛的家族,俄羅斯黑手黨則是已經藏身于地方之中多年而暗中控制着社會的可怕存在,他們的影響力在俄羅斯地區恐怕是遠遠超過所有外來組織的,彭格列想要在他們的地盤上取得優勢相當困然,而關于他們的情報也非常有限。
「但阿諾德擁有的資源可以幫助我們接觸俄羅斯黑手黨,他的情報搜集能力正是彭格列一直缺乏的,這就是為什麽我讓他進入家族的原因。」Giotto輕輕嘆息,又重複了一次他的看法,「阿諾德可以找回彭格列指環,即便如此你們也是想要反對嗎?」
沒人敢反駁那句話,只要能把指環找回來,沒有什麽會比這更優先。
「但是……」名叫劄卡羅的幹部還想繼續說話,卻被Giotto擡起的手給硬生生拒絕。
「若你們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把指環找回來,就順從這個命令吧,阿諾德并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會輕易出賣組織的人,他會對我們有所幫助。」Giotto的話語為這件事情做出了最終決定,盡管從一開始他就沒變過心意,「我有意讓他繼承雲之指環,這件事情等我們找回指環後會再讨論,但他以及他的部下進入彭格列的事情我已經決定好了。」
現場盡管安靜,卻仍有人露出不滿的表情。
那種氛圍讓空氣中充斥着不安感,綱吉從來就不喜歡這種幹部會議,在本部中雖然很多人是綱吉熟識的,會議中卻會有許多來自不同基地的幹部參加,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和藹可親的人,所以他過去很讨厭參加這種會議,也害怕來自各方銳利的審判眼光。
「不如這樣吧。」艾爾默斯這時卻笑着打斷這僵硬的氣氛,「Giotto,讓他跟我打一場,我只在意他是否夠強能夠擔任守護者的位置,若他能夠達到我認定的标準,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跟艾爾默斯打嗎?」綱吉脫口問出,「但阿諾德還不會使用彭格列的火焰,那樣不是很吃虧嗎?」
「那就只能怪他自己運氣差了,」艾爾默斯冷冷地說,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想進到彭格列就必須會使用火焰,這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嗎?」
Giotto聽到艾爾默斯咄咄逼人的話語後卻只是露出一抹微笑,點點頭。
「那倒是沒什麽問題,就照你的意思吧,艾爾默斯,阿諾德肯定也會感興趣的。」
「艾爾默斯,」綱吉在會議結束後上前去叫住對方,背影高大的男人轉過頭來看了綱吉一眼,那雙眼睛盡管兇惡卻不會令綱吉特別害怕,「謝謝你,剛剛幫了我——我多嘴了,我那個時候只是一心想幫阿諾德講話……」
「多嘴的人不是你,那些家夥應該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艾爾默斯冷冷地說,他的大手突然壓上綱吉的頭頂,用力揉亂了那頭褐色的發,「聽說你終于會用火焰了,有彭格列之血卻還那麽弱小,你應該認為這是一種恥辱才是,把這記在心裏頭好好變強才是你應該做的。」
「唔。」綱吉有點害怕地瞧着對方,但臉也因為開心而微紅,「我、我的火焰還有些不穩定…等我熟悉一些後再給你看看吧,我想…那個,和我的記憶有關。」
「想起來了嗎?」艾爾默斯稍稍驚訝,他聽說過綱吉消失的記憶,但不是很清楚綱吉到底遺失了什麽樣的記憶,「難怪這次你有膽量在會議中發言,還是那是因為那個叫阿諾德的人影響了你?我注意到你終于沒像以前那樣總是黏在Giotto身邊,是什麽讓你成長了?」
「那麽說好過份啊,我有那麽依賴Giotto嗎?」綱吉微笑,「要說原因的話,或許都有吧。」确實,他看起來比離開彭格列以前有自信多了,艾爾默斯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綱吉所以能夠看出他的變化,反而是納克爾、G這些待在綱吉身邊的人不覺得有那麽明顯。
「所以那個叫做阿諾德的人真的有資格成為守護者嗎?應該不是Giotto那家夥随便找個人想讓對方加入彭格列吧。」艾爾默斯冷哼一聲,他一直都不太相信Giotto做出的一些決定,因為對方盡管是個思維缜密的人,卻偶爾有奇怪的興趣,特別是他來往的那些人,都是些相當怪異的存在。
「我認為沒有問題,阿諾德很強喔。」艾爾默斯聽見綱吉毫無猶豫的回答,嘴角便微微上揚。
「既然你這麽說,我就更想試試他了。」艾爾默斯笑道,他的臉龐浮現一種和他年紀相符的狂傲。
綱吉知道艾爾默斯比Giotto年輕一些,所以與自己的年紀也更相近一些,剛見面時覺得對方的态度很傲慢而恐怖,一直不敢跟對方說話,但其實後來才發現他并非一個難以相處的對象。
而且很奇妙的是,艾爾默斯雖然讨厭Giotto,卻不讨厭Giotto帶回來的綱吉。
或許這多多少少和Giotto表示綱吉擁有彭格列之血有關,但基本上艾爾默斯雖沒有如納克爾他們那樣特別親近綱吉,卻也沒有敵意,在某些地方只要與自身利益不沖突,也會像剛剛那樣維護綱吉,簡單來說,撇除那張可怕的臉,綱吉覺得他人還是挺不錯的。
「那個…我聽G說整個家族只有你會使用槍來發射火焰,那很難控制,威力太強。」
「是啊,怎麽了?」
「…不,只是…」綱吉知道自己不該多嘴,猶豫一會兒後還是沒說,「沒什麽,那麽我走了。」
綱吉告別艾爾默斯跟上Giotto他們,一路上他有點後悔自己沒有開口,但就算自己開口了恐怕也會覺得後悔,他知道自己應該更信賴阿諾德的實力,他很清楚阿諾德好戰的性格,即便是跟傳言力量比Giotto更強大的艾爾默斯對戰,肯定想在毫無放水的狀況下與對方一戰才是,所以綱吉實在無法開口請求艾爾默斯不要使用全力。
其實,這場在本部的幹部會議召開時已經是Giotto等人回到西西裏的兩個禮拜後了,他們沒有在德國停留太久,馬不停蹄地趕回了西西裏,盡管黑手黨有時也不是好招惹的對象,特別像彭格列這種具有影響力的黑手黨更是不容易被動搖的存在,但他們也不願意主動跟當地的政府正面沖突,由于阿諾德已經成為了當地的通緝犯,何況和軍部有關,他們只能夠盡快離開德國。
但回到西西裏後卻留下了許多難以解決的難題,被那個叫做斯佩多的男人盜走的三個彭格列指環仍然不知所蹤,若如同對方所說的已經被轉賣給俄羅斯黑手黨,那麽就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此外,就是與阿諾德的過去有所牽涉的『安布洛斯計劃』,阿諾德同意加入彭格列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要追查『安布洛斯計劃』的後續,而這同樣與俄羅斯黑手黨有所關連。
Giotto會同意這個條件一部分是因為這件事情和綱吉恢複的記憶有關,他從綱吉口中聽說了,綱吉對于『安布洛斯計劃』有片段的模糊印象,難以解釋,可或許深入調查下去就會知道原因。
要着手這些調查任務自然需要衆多人力,對阿諾德來說對他忠心耿耿的部下人數衆多,這些人若是成為彭格列的一員自然會是一股龐大的助力,但陸續集合到彭格列本部後,這些軍隊會讓其他幹部感受到威脅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嗎?」當聽到綱吉轉述會議中那些幹部對于阿諾德的質疑以及最終決定後,阿諾德卻用一種不幹己事般地态度回應,眼睛繼續盯着庫薩卡交給他的成員名單,他必須一一确認這些回歸的部下是否有問題,「是否得到幹部的位置對我來說并不重要,反正要做的事情還是一樣的。」
綱吉坐在阿諾德身旁的一張木椅上,他是少數幾個阿諾德在工作的時間允許來到他桌邊的人,綱吉也很識相不會打攪對方工作,通常只是安靜待着,但今天他卻講了很多會議上發生的事情。
「但是…成為幹部的話阿諾德就不會被家族中的人懷疑,我認為那樣還是比較好的……」綱吉有點憂心,他知道阿諾德在與人相處方面并不擅長,又或者該說他讨厭那些細碎的手段,也不會為此擺出好臉色,但就連綱吉這種不谙世事的少年都明白社交的重要性。
「沒什麽好擔心的。」阿諾德冷淡地回應,擡起頭對上了綱吉的雙眼,「就算不靠彭格列的力量,我也會繼續調查下去。」突然他放下手中的資料,這次他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綱吉,你曾提過你對『安布洛斯計劃』也有印象,現在你能夠回想起更詳細的事情嗎?」
面對那個問題,綱吉沉默了一會兒,阿諾德注意到他的臉部微微蒼白,仿佛那是一件不該被觸及的事,但綱吉收回了那一瞬間洩漏的憂傷,露出一臉渴望從阿諾德這裏獲得解答的模樣。
「我想起了一些…細節。」綱吉感覺有點難以啓齒,扯着自己的袖口,好像回想這件事情讓他很焦慮,「可總覺得和阿諾德告訴我的訊息有點對不上,所以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我的記憶混亂了。」
「例如什麽?」
「我記得…我記得安布洛斯這個男人,我只看過照片,但我記得這個男人已經死了很久。」
「……他應該還活着,如果照斯佩多所說,他逃到了俄羅斯黑手黨。」阿諾德皺起眉頭,他不确定綱吉有關安布洛斯本人的信息是從何取得的,「還有其他的嗎?」
「我的夥伴們…應該是被安布洛斯計劃的武器攻擊,那是一種火焰的武器,被一種象是盒子的東西裝起來,我後來想起來了,我逃跑的時候被包圍,因為我使用火焰而洩漏了我的位置…然後…那些敵人就……」
「只有你逃出來了?」
「我不清楚,我們分散了,後面的事情就……」綱吉的表情凝重,他沒有太好的感覺,因為若夥伴最後有與他相聚,那麽他們應該會在一起才是,恐怕最後是沒能相聚吧,而自己也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最後來到Giotto的身邊。
「也許繼續追蹤『安布洛斯計劃』就會知道你夥伴的下落,但也可能是不好的消息,」阿諾德并沒有因為綱吉難看的臉色就停止這個話題,他的語氣廳上去相當不近人情,卻伸出手輕輕碰觸綱吉的臉,那溫度令綱吉的胸口稍稍溫暖了一些,明白對方其實是擔心他的,「即使如此,如果我有了你夥伴的情報,你要聽嗎?」
「我想聽。」綱吉并沒有猶豫,他握緊拳頭。
「知道了,那麽要是我發現類似的組織和安布洛斯有關聯,我會告訴你。」
聽到阿諾德毫無情感波動仿佛公事公辦的态度,綱吉覺得那很有對方的風格,同時也讓他松了口氣,因為當阿諾德用這樣的态度對他說話時,他感覺自己也同樣能夠稍稍遠離那些負面的情緒,而不至于陷入情緒化的狀态。
「但是,阿諾德現在不僅要調查『安布洛斯計劃』,也要調查彭格列指環的事情吧?」綱吉好奇地問,他從G那裏聽說了,目前阿諾德也表示他會協助尋找那些失蹤的指環,「明明阿諾德才剛加入不久,一下子負責這麽多的任務,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是順便罷了,同樣都是在俄羅斯黑手黨內部搜索情報,這樣比較有效率吧。」阿諾德看上去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而且你很想把指環拿回來,不是嗎?」
「是、是這樣沒錯,畢竟是彭格列重要的寶物,指還丢掉後Giotto他們也困擾很久。」綱吉的臉泛紅着,因為對方的口氣好像在說明着他願意接受這個任務是為了綱吉,盡管對方并沒有明說,可綱吉可以意識到對方話語間的親昵。
「還有一個消息,之前我派去俄羅斯黑手黨潛伏的部下傳來了消息——俄羅斯黑手黨确實之前差點抓住過薇絲卡,薇絲卡逃過他們的追捕,我猜她現在正隐藏在某處。」
「那麽、她、她沒事嗎?」綱吉問,他聽過一點關于薇絲卡的事情,是阿諾德前個身份的工作夥伴,他們為了隐藏身份而結婚,薇絲卡是俄羅斯的人,目前也還留在俄羅斯,而她身上有着關于『安布洛斯計劃』的重要情報,但行跡很隐密,就連阿諾德也不太能夠追蹤到她。
「她不會有事的,那家夥畢竟很有能力。」阿諾德露出微笑來,飽含着某種曾經的夥伴之間才有的信任感,卻不曉得那隐隐約約刺痛了綱吉,盡管很沒道理,綱吉卻還是察覺到有股莫名的感情騷動着,他想盡辦法才将這幼稚的念頭壓下。
「所以只要找到薇絲卡小姐,跟她聯系上的話,『安布洛斯計劃』就會有進展了?」
「是啊,可要找到她才是一件麻煩事情。」
「那麽,那個叫做『埃琳娜』的人呢?」綱吉這時候問到另一位女性,那個名字是從庫薩卡口中聽來的,與那個術士有關系的人質,同樣也是下落不明,「我們要找到她嗎?」
「我不确定找到她會不會有用,但威洛的人質…她可能被藏在其他的基地。」阿諾德低頭思考着,離開德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去找這個女人的下落,但時間太少而情報太過有限,只能夠放棄,要是找到那個女人而能夠讓那個幻術的術士轉而幫助彭格列,事情肯定會進展得更快速。
綱吉的表情若有所思,阿諾德知道他正在思考關于『埃琳娜』的事情。
他不曉得綱吉為什麽在意這個女人,好像綱吉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有所反應,覺得她很重要。
綱吉和他們當初第一次見面時有些不太一樣,那時候年幼稚嫩的表情仿佛不知道什麽是憂愁、也不了解人情世故,阿諾德認為他是個被安放在溫室中的少年,Giotto保護着綱吉不讓他回想起過去的記憶,也不讓他碰觸那些現實中與家族有關的事情。
可現在綱吉身上的氛圍明顯和那時不同了,盡管某些天真的部分沒有什麽太大的改變,但自從他的記憶一點一點恢複後,阿諾德開始覺得綱吉本身的內在并沒有本來那麽單純,而他的心智也不像他們所認為的那般年幼,例如他們讨論『安布洛斯計劃』時,綱吉并不如阿諾德所想的有對于殺人武器的恐慌或者怯弱,一般人聽見這些時肯定會更加驚恐,但綱吉好像下意識明了這些危險性真正代表的意義。
綱吉本來就是看不太出歲數的那種,東方的臉孔又也相較西方來得稚嫩,阿諾德忍不住懷疑會不會綱吉的實際年齡要比他們所認為的大了一些,而他的身分也很可疑。
并不是說阿諾德想要質疑綱吉的真實身分,而是從綱吉的那些破碎的記憶拼湊起來,綱吉本身就是具備某種地位的存在,否則在混亂的襲擊之中不會只有他一個人被安全護送出來。
「阿諾德,怎麽了?」綱吉輕聲問,阿諾德擡起眼對上了那幹淨的褐色雙眸。
近在咫尺的青澀表情讓阿諾德覺得去懷疑綱吉有危險性是可笑的,他或許有某種身分地位,但肯定不是會威脅他人的存在。
有時候綱吉無防備的表情會讓阿諾德有些奇妙的感覺,他很少有那種想靠近他人的想法,但綱吉或許是唯一一個能讓他有這種感受的人,特別當他們兩人獨處,而綱吉的氣息又十分靠近,他會覺得綱吉身上的氣息微微引誘着他。
突然,阿諾德的手輕輕放上綱吉的臉龐,綱吉迎上那雙淺色的眸,覺得阿諾德的眼神好像對他有所渴求,如同綱吉所想的,阿諾德的身體靠近了一些,吻上他的唇。
綱吉并沒有明顯的反抗,他接受那個吻時想起Giotto曾經問他的話,問他是不是對阿諾德懷抱着某種特殊的感情,他不知道,他也不确定阿諾德的想法,但他知道這麽做肯定并非一般,他卻沒有勇氣去确認——如果承認了,那是非常難以被旁人接受的道路,而綱吉沒有那個勇氣。
「等…等等,阿諾德……」想到這裏,綱吉阻止了對方,「我不覺得…我們應該這麽做…」
「為什麽?」對方問得理直氣壯,好像綱吉才是那個做出奇怪行為的人。
「因為……」綱吉的雙頰有些灼熱,他別開臉,「……我不知道、我覺得…有點奇怪。」
阿諾德輕阖上雙眼,嘆了一口氣。
他并沒有理會綱吉的猶豫,反而是用手指扣緊了綱吉的下巴,那湛藍的雙眼凝視着綱吉讓綱吉覺得自己被對方看透,他的心髒有種飄浮起來的錯覺,他允許阿諾德再次親吻他的下唇,那個吻很柔軟,很難想象阿諾德的動作會如此細致、溫柔,讓綱吉覺得舒适。
阿諾德的手臂繞過綱吉的腰,本來看着一半的資料掉落到地面上發出聲響,卻沒有要撿起的意思,兩人輕輕交疊的氣息逐漸變得灼熱,長久的吻讓綱吉的眼神陷入迷離,他自覺被吻得太久,所有的行為都順着阿諾德,讓他逐漸失去自制力。
「我好像曾經說過,如果你讨厭的話我就不會再這麽做。」阿諾德說,那讓綱吉心底微微一驚,沒想到對方還記得那時候的事情,「看來我要收回那句話。」
「阿諾德?」
「我或許無法允許你事到如今才反悔,綱吉,我讨厭拐彎抹角的事情,如果你是在意他人的眼光,那就只看着我一個人就好。」阿諾德話語中的冷酷滲入綱吉的脊髓,讓他微微發顫,盡管對方并沒有透出殺意,甚至他的動作和語氣都很溫柔,可綱吉覺得自己象是被威脅着,無法挪動自己的身軀,「稍微,有點不快了。」
綱吉無法發出聲音,即使想道歉卻不覺得自己應該道歉,最終他什麽也沒能說出口,只得沉默,而阿諾德則将握着綱吉手腕的力道加大了一些,但察覺到綱吉的害怕後便又松開。
「你先離開吧,我有事情要和庫薩卡讨論。」
綱吉這時才回過神,發覺不知何時庫薩卡出現在書房的門口靜靜等着,綱吉不确定對方是否有看見剛剛那一幕,對方的表情實在太過平靜。綱吉抽回了被阿諾德抓住的手,匆匆離開了房間,顯得有些窘迫,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大門的那端,而庫薩卡在綱吉跑掉時同情地望了他一眼。
「阿諾德大人,這樣好嗎?」
「無所謂。」面對庫薩卡憂心的詢問,阿諾德面無表情地接過了他遞上的報告。
「您真的很中意澤田先生呢,平常您工作的時候明明都不願意外人待着的。」庫薩卡微笑。
認識彭格列以及綱吉之後的阿諾德變得比較像個普通人,第一次感覺到對方明顯的情緒也是從綱吉出現在他們周遭之後才開始的,在那之前的阿諾德如同機械一般工作,不為他人,卻也沒有個人喜好,庫薩卡打從心底認為接觸彭格列之後發生的這些轉變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中意就不會放在身邊了吧。」阿諾德說,那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但看來那家夥并沒有明白這件事情。」
「你想要幫忙的人手?」
當G這天聽見綱吉突然的要求時,還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為什麽?」
盡管身為家族的一員卻不曾幹涉家族內部事務、也不擅長接觸黑手黨任務的綱吉,這天下午突然跑到G的面前向他請求派給他一些幫手,這讓G從忙碌的辦公桌前站起來,動容地往前傾斜了身體,想知道綱吉是不是碰到了什麽麻煩。
綱吉的表情有些不安,他不太确定自己的這個要求是否太過超過,畢竟他不算是黑手黨的幹部級人物,也沒有過參與任務的經驗,但他還是過來了,很奇妙的是,這次他腦海中有些計劃,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其實…我想去找『埃琳娜』,就是那個術士說的人。」綱吉回答,他在跟阿諾德談話完後想了許久還是決定來到這裏,向G開口請求協助,沒有去找Giotto是因為他認為Giotto會用其他理由拒絕他,說服他不這麽做,「阿諾德還有調查俄羅斯黑手黨的工作,可能沒有辦法分心去找吧,他身上的責任太重了,我想幫忙分擔一些。」
「确實,跟俄羅斯那些人打交道是很危險,他必須全心投入。」G也有些擔心,這是第一次彭格列與俄羅斯黑手黨有比較直接的關聯,何況知道對方奪去了指環,卻又不能夠明着與對方起沖突,「人手倒不是什麽問題,但綱吉你心中有什麽想法嗎?」
「我想請庫薩卡先生跟我一起執行這個任務,他很熟悉德國軍部的環境,埃琳娜也許被關在其中威洛的其中一個基地內,考慮到斯佩多和俄羅斯黑手黨的聯系,庫薩卡先生提議先從科隆的俄羅斯社區那邊的基地調查起。」綱吉說着,盡管這有點象是大海撈針,但如今情報不足的狀況下也只能夠靠着推測以及運氣一點一點開始,「庫薩卡先生也說他願意幫忙,現在阿諾德被德國通緝部能夠到德國調查,總要有人去做這件事情,所以我想由我來做也比較安全吧。」
「但你也是他們盯上的目标,你別忘記了。」G希望綱吉別忘了自己在家族中的重要性,這不是輕易能夠答應的事情,「先不說危險性以及你的能力是否能夠勝任,你去科隆調查『埃琳娜』的下落,也就表示你必須再次離開西西裏,而阿諾德最近打算啓程前往俄羅斯,這樣也沒關系嗎?」
綱吉輕輕點點頭,他知道這件事情,但這并沒有成為阻礙他的原因。
G本以為綱吉不會想離阿諾德太遠,畢竟他們這段時間看來相處融洽,或者說他們相處得太過親密了,G隐隐約約了解到阿諾德是怎麽看待綱吉的,他懷疑綱吉是否沒有将這考慮進去。
「我知道。」綱吉看起來有些不安,「Giotto也許不會同意,所以我想請你幫我說服他。」
「恐怕很難吧,一直以來他對你那麽放不下心,不管去哪裏都帶着你,現在要他突然讓你離開彭格列執行任務,恐怕就算是我也很難說服他。」
「但是我有自信,我可以嘗試看看,何況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綱吉,你突然這樣急着想要執行這個任務是有什麽原因嗎?我不是質疑你的動機,而是為何你如此着急去做這件事情?我們可以花更多時間讨論未來的規劃,『埃琳娜』也并非必要的人物,你這麽做有什麽特別的理由嗎?」
綱吉聽到G敏銳的問話後便沉默了一會兒。
他确實有點着急,盡管他本來就考慮着想為彭格列或者阿諾德做一些事情,如今他可以使用火焰,對于戰鬥多了一些自信,但他會突然有些沖動地下決定大半是因為別的原因,還是難以對G明說的原因。他想要稍稍遠離阿諾德,不僅僅是因為阿諾德對他的态度,也因為他對阿諾德的感覺。
所以他認為暫且離開西西裏執行任務是個好方法,不但可以幫上家族的忙,也可以暫時離開阿諾德身邊,讓自己的感情冷靜下來。
然後他們就可以重新當朋友,他們的關系就不會變得如此奇怪。
「看來你無法回答我這個問題。」G看着綱吉的态度就知道他有些奇怪。
「G……」
「而且,綱吉你有想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