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兩只腳的腳踝上,腳鐐上鑲着長長的鎖鏈,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看着纖細,卻堅韌無比,一直連到他的床頭,将他整個人鎖住。
腳鐐上鎖鏈的長度只夠他在這個房間裏面四處轉轉,房間配套的衛生間完全可以解決洗澡等問題沒有妨礙,然而到門口便繃直了,再不得前進一步。
張明羽也不得不佩服鐘離,這麽短的時間能找到這樣仿佛量身打造一般的刑具。
是的,在他的認知裏,這種東西應該只有這種作用。
那天晚上在乘風碼頭,鐘離抱着他離開卻沒有回那幢別墅,而是直接來到了這裏,一将他放下就有醫生進來給他做檢查,而鐘離卻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那背影的漠然和之前的瘋狂簡直讓人感覺判若兩人。
張明羽以為這回這個男人總算懶得再演戲打算将他送進實驗室徹底研究研究,然而沒有,他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
而當張明羽疲憊不堪終于不由自主地睡去的時候,鐘離卻又帶着黎明前的涼意回來,鬼魅一般站在他的房間裏,看着張明羽的睡顏。
睡夢中的張明羽隐約覺得腳踝上一涼,有什麽冰冷的物體纏了上來,反射性地擡腳踢去,然後睜開眼,下一秒就感覺到有人反手抓住了他的腳。
床尾處,鐘離站在那裏,手裏托着他的腳跟,黑暗中兩人形成了一個怪異而香豔的姿勢。
那種異物感讓人無法忽略,張明羽意識到自己的腿上,有什麽東西正纏繞在那裏,随着他的搖晃,發出此刻一般悅耳的聲音。
“啪!”房間的燈被打開,室內的情形一覽無餘,昏黃的燈光下,地面倒映着鐘離被拉長至扭曲的影子。
張明羽順着他專注的、仿佛欣賞什麽傑作一般的目光看過去,自己的一雙腳踝上,都被扣上了冰涼的腳鐐,而連着腳鐐的鎖鏈,正牽引在鐘離手中。
張明羽耳邊忽然回響起那句低語。
“抓住你了。”
鐘離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的男人發現腳鐐後的一舉一動——他眼中流露的疑問,他皺起的眉頭,他試圖去解開的手,都讓人感覺到無比的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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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言語都不可靠,所有的眼神都太虛假,所有的承諾都如同浮雲,所有的感情都是笑談,在他看來,只有這樣,才是真真正正的将人占為己有。
張明羽到底是什麽身份什麽來歷,他可以慢慢問,只不過,他是外星人也好、是狐妖野魂也好,這輩子都別想逃離。
“喜歡麽?”鐘離珍惜地撫摸着張明羽的腳腕,連同上面冰涼的凸起,溫情脈脈地問他。
“鐘離,你真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張明羽沒有回答,反問他。
鐘離也不以為意,晃着手中的鎖鏈,當着張明羽的面将他鎖在床頭,“不喜歡也沒關系,今天太匆忙了,下次我會給你選個更漂亮的。”
他伸手輕佻地拍了拍張明羽的臉,“雖然你長得一般,年紀也大,床上功夫大概也不怎麽樣,但是沒關系,放心,我暫時不會抛棄你的惡毒庶女,錯嫁極品奸相全文閱讀。”
張明羽沒有再說話,只是用一種令人并不太舒服的眼神看了鐘離一眼,鐘離感覺到,那大概是憐憫。
憐憫麽?可笑,他鐘離有什麽得不到,就連這個人也能從上天手裏搶回來,怎麽可能需要憐憫。
那晚他沒有再多說什麽,大概因為心情愉悅,又或者還有別的事情,在将張明羽戴上那副腳鐐之後就離開了。
這幾天來張明羽都無法離開房間一步,感應環破碎、光刃能量用盡,他試了無數方法,卻發現那對腳鐐以人力根本無法打開。
……或者,他也可以放棄他的一雙腿。
但這并不現實,他想要解開腳鐐是為了掙脫束縛離開這裏,如果沒有腿的話,他根本就無法走多遠。
鐘離的方法很直接,卻真的很有效。
此刻張明羽站在窗前,忽然想,也許當初他也把黎昕這樣鎖住的話,是不是也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
但随即他就自嘲地笑了,如果他能狠得下心這麽做的話,今天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況且,黎昕不是他,以黎昕的個性,只怕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可張明羽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死,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明白,活着才是一切的基礎,只有活着,他才可能有新的機遇、才會有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
窗外沒有鐘離進出的身影。
他知道這幾天鐘離的行蹤都非常詭谲,幾乎到了神出鬼沒的地步,從他沒有帶他回別墅開始,張明羽就意識到鐘離布的局大概到了收網的階段。
是的,局。
如果一開始他以為鐘離是被他的大哥發配到華嚴公司,失意且落魄的話,現在了解了鐘離的性格之後,他就明白這不可能。
鐘離此人,絕不可能乖乖地交權,不可能乖乖地縮在一隅,不可能屢次被追殺卻毫無反擊之力。
從一開始,鐘離就在算計所有人,所有人都是他棋盤上的棋子,包括蕭維信、包括林灼苒、包括旗穆、包括他這個意外加入的變數,甚至包括鐘宇和kitty。
是的,按照張明羽的推測,連鐘宇都不是他最終的目标。
鐘氏才是。
鐘離想要毀了鐘氏,以一種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讓黑道上經年不倒的這個大家族徹底敗落,更有甚者,是從此消失。
旗穆至今的所作所為看上去像是想毀了鐘氏,其實他只是想要得到、想要掌權。
鐘離明面的所作所為看上去像是想要打壓旗穆、替他大哥保護好鐘氏,其實他只是想要看到大廈傾頹的那一刻。
盡管鐘離并沒有讓張明羽過多地主動參與到這些紛争中來,但張明羽卻還是根據所有的細節作出了這個令人震驚的推測。
鐘離一定不喜歡鐘氏。
根據他對于感興趣的東西就想要占有的行為來看,他甚至深恨這個家族。
張明羽收回目光,看着自己身後蜿蜒的鎖鏈,這兩天就當客居于此,也許,他有機會利用鐘離的局。
48、敗寇
張明羽沒有猜錯,此時此刻,外面道上已經鬧翻了天。
就在鐘離和林灼苒他們“失蹤”的這段時間裏,湖城的黑道一片腥風血雨,小幫派被牽連了無數,大幫派也都人人自危,一時間腥風血雨、長街無人。
而源頭就在于鐘氏的內讧。
旗穆知道鐘宇已經對自己起了殺心,哪怕這一次運氣好那兩人殺人未遂讓他逃過了一劫,但這樣放任下去絕對沒有好下場,他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鐘宇知道旗穆心懷不軌居心叵測,一直觊觎他整個鐘氏還暗中做着小動作收買他的手下,一日不除就有權位易主的危險,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原本還有一個鐘離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一致以先對付鐘離為目标,兩人之間的裂痕沒有那麽明顯。
然而現在鐘離手上無權無人,更是下落不明,兩人都覺得說不定鐘離已經葬送在對方手裏,只不過屍骨沒有抛出去而已。
如此一來,兩個人都視彼此為必須除去的對象,在表面平靜的相處下,各自暗暗準備着行動。
于是很快,鐘家現任的掌權人鐘宇放言,要開鐘家祠堂,請鐘家族譜,在兄弟們面前與旗穆歃血為盟,結為兄弟。
消息一出石破天驚。
連旗穆都沒有料到,鐘宇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決定,他不可能相信鐘宇突然的轉變,不過,祠堂麽……
按道理說,道上因為兄弟情義一時熱血因而結為異性兄弟的人不少,這種事情更是司空見慣。
但結義兄弟到底只是結義兄弟,像鐘宇這樣竟然開祠堂要把旗穆這個外姓修入家譜,簡直是荒謬至極的行為。
不過這也讓道上風傳的鐘宇與旗穆不合的傳言一時間平息了下去,人家都要把兄弟添進家譜了,這還叫不合什麽叫合?
這種事情,大家都愛湊熱鬧,不過開祠堂的時候是不能湊的,外人沒有進別人家祠堂的規矩。
人人都等着鐘家修完家譜之後擺宴,昭告天下。
原本所有人都認為鐘宇會把鐘家掌權人的位置傳給自己的子女,不過他現在還未婚,走這條路又說不上哪天死,所以也有可能傳給自己的異母弟弟鐘離。
畢竟鐘家這一代鬥得太厲害,最後只剩下這兩條血脈。
只是這家譜一改,事情卻立刻耐人尋味了起來。
旗穆入了譜,就也算正兒八經的鐘家人了,到時候絕對是要改姓的,這掌權人的位置,說不定也有他的機會。
倒是沒有人疑問旗穆肯不肯改姓,畢竟他是從最底層混上來的,身後一點依仗也沒有,有這種好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