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幾天,看上去也并沒有幹什麽,只是在一些小地方放了一些大部分儀器都檢測不出來的小垃圾玩意兒。
而鐘離則早在上回把張明羽從自己的武器研究所裏研究員的刀下救出來的時候,就在他的“手镯”上也裝了一點點小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這兩樣裝置只有在接近到一定距離的時候才會激活開啓,引起的波動卻很小,至少鐘離相信蕭維信會忽略。
而憑着這些,張明羽的一切行動,卻能就此全程落入鐘離的眼中。
此時屏幕上的張明羽已經被帶到了一間裝潢相當不錯的房間內,有人給他送上餐點。
蕭維信是個生活西化的人,自然蕭家送上的東西也都是西餐,張明羽相當好養活,并不挑食,但這不代表他對食物沒有好惡。
他根本就不喜歡喝咖啡。鐘離看着那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忽然下意識地想。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張伯的聲音在書房外面響起來,“鐘少,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好的張伯,我馬上來。”鐘離将莫名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任屏幕上繼續記錄着張明羽的一舉一動,自己将書桌上的資料合上,離開房間。
餐廳裏,張伯已經把做好的食物一一放到桌子上,鐘離坐了下來,看了看不遠處的甜品一眼,忽然皺眉,“張伯,這是給灼苒的甜品?我記得她不愛吃這個。”
“鐘少,這是您早上出門前吩咐給羽少準備的,羽少喜歡這個口味。”張伯一邊回答一邊安好餐具。
鐘離望着那甜點出了一瞬間的神,随即眼神又清明起來,眼中沒留一絲情緒,“拿去倒了吧,近期內他不會回來吃了。準備點灼苒愛吃的。”
張伯安靜地撤下盤子,仿佛注意不到鐘離聲音中不自覺的生硬,“是,鐘少。”
張伯剛剛回到廚房,林灼苒就回來了。
她眉宇間有一點恰到好處的疲倦,如同每一個逛街玩了一天後回到家的少女,臉上依然維持着一貫的表情。
而旗穆顯然沒有想見鐘離的意思,将佳人送到目的地後連面都沒露就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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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灼苒推開餐廳的門,“鐘離哥哥?”
鐘離看見她,露出一絲笑意,“過來,吃飯吧女娲成長日記。”
林灼苒走過來坐下,四處望了望,“咦?小羽呢,他不想吃飯嗎?”
鐘離眉頭都不皺一下,拿起湯匙喝了一口湯,“我把他送給蕭維信了。”
“什麽玩意兒?”林灼苒愣了一下,“蕭家的家主,蕭維信?你把小羽送給——他?為什麽?”
有關于張明羽的事情鐘離并沒有與她說起過什麽,林灼苒只知道以前鐘氏并沒有這個人。
她一直以為張明羽對鐘離來說就跟寧凱一樣算是心腹,最多是暗中培養的,又或者再離譜一點就像旗穆那樣猜測的是情人也未必沒有可能。
但事情的走向顯然并不在這些猜測之內,“鐘離哥哥,你想跟蕭家?可是——”
就算想跟蕭家聯手,要送人籠絡一下,張明羽也明顯不是蕭維信的菜。
伸手把張伯新拿上來的林灼苒素來喜歡的甜品推到林灼苒面前,鐘離淡淡地說:“這邊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會處理。”然後換過了略顯親密的語氣,“怎麽樣,今天玩得開心麽?”
知道對方并不想說這個,她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一邊接過甜品,一邊說:“明天鐘宇肯定會來得更早,旗穆已經約了我看電影,看來鐘宇又要失望了。”
鐘離笑起來,“林老爺子在港城已經弄得整個道上都知道你偷跑出來,他已經派人來大陸找你了。”
林灼苒吐了吐舌頭,“爹地又這樣,鬧這麽一出,某兩個人心底就算還有疑慮也該沒了。對了,小羽……”
想了想,她還是沒忍住講起張明羽,說起來她真的挺喜歡他的,觑着鐘離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着。
“今天旗穆忽然跟我提起,讓我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把小羽騙到他那邊去,他可以幫我解決他。我本來還想問你,結果小羽人都……好像他們都對小羽很有興趣?”
鐘離臉色嚴肅起來,他在最初從蕭家出來遇到的那一場偷襲中放任看過張明羽威力的那群人離去,想要引蛇出洞看看到底幕後人有幾個。
誰知道這麽久的時間以來無論哪一方都沒有動靜,他甚至都要懷疑那場偷襲是不是他猜測的那人謀劃的了。
如今看來,還是按捺不住,只是竟然是旗穆,不是鐘宇?難道鐘宇當真沒有想要殺他的意思?
不,鐘離沉思着,也有可能兩人都有參與那次策劃,只是後來關于張明羽的事情,旗穆很有可能欺上瞞下,沒有告訴鐘宇。
“有意思。”鐘離支着下巴,擡頭望向林灼苒,“既然他要替你解決小羽,讓他知道小羽現在在哪裏,看看他對蕭家什麽态度。”
林灼苒眨眨眼睛,表示明白,卻又遲疑地說:“鐘離哥哥,你對小羽到底……”
“放心,他死不了的,日子還很長。”
是啊,日子還很長,等這些事情都搞定,他們都還有漫長的時間去慢慢相處,如果到時候興趣未減,他甚至願意演得逼真一點,讓張明羽發現不了他的利用。
這一刻,鐘離忽然又覺得,張明羽今天主動去蕭家,竟是個不錯的決定。這是他個人意志的選擇不是麽,只是偶然與命運的軌跡交錯罷了。
他們是注定要糾纏不休的,他想。
此時的鐘離從來都不覺得,張明羽會有脫離他掌控的時候,以至于後來當他意識到一切都開始脫軌,竟已經那麽難以挽回。
40、虛情
張明羽坐在床邊,面朝着窗戶的方向。
夜色帶着些許的涼意試圖入侵房間,卻被一室明亮的燈光阻止,濃重的黑暗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無聲無息地包圍着整幢建築,如試探般小心翼翼又令人窒息,仿佛在等待一個契機。
遙遠的星辰挂在天幕上,沉默地與明月交相輝映,灑下一地清輝,卻只能驅散一部分陰影。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竟然已經習慣了晝夜交替,熟悉了日升月落,聽遍了莺啼燕語,看盡了柳綠花紅。
張明羽恍然發現,這些三十一世紀無緣一見的景色,他現在已經熟稔到沉醉其中幾近不覺。
竟然已經過了那麽久,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低頭看着自己胸前靜靜挂着的光刃。
他已經停留了太長時間,卷入了太多的人和事,如果一開始是迫不得已,那麽後來,也只能怪自己內心的遲疑作祟,不用把錯誤歸咎到任何人身上。
無論如何,大概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流連的吧,鐘離盡管對他懷揣的無非是利用之心,可從頭到尾算下來,其實也并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毫無疑問,如果他最初遇到的是鐘宇、是旗穆又或者是蕭維信,他們索取的方式絕對更加簡單粗暴,鐘離起碼還有一點,虛假的溫柔。
只可惜再溫柔也是虛假,他張明羽就算今生都無法得到心中所愛,也絕不需要貪戀一點虛妄的東西。
更何況,鐘離對鐘氏販毒的态度,對他而言無法容忍。
張明羽自己本身才是一個真正溫柔的人。
他面對所有人都溫和,他習慣了去照顧他們,從生理上到情緒上,從生活上到情感上,從來都不覺得這樣的付出不對等。
枭羽人并不如其代號淩厲,他的性格如同一杯溫開水,不像玄狐那樣鋒芒畢露,不像花蛇那樣風情萬種,不像孤狼那樣孤傲決絕。
溫開水人人都需要,可人人都覺得它無謂,卻沒有人記得,溫開水在安靜地沉澱下來之前,同樣經歷過最澎湃灼熱的沸騰。
而只要達到沸點,它還會再次沸騰起來。
鐘離想要溫水煮青蛙,可他判斷失誤,張明羽不是會在慢慢上升溫度的水中失去警惕心的青蛙,他是那溫水,可以生津止渴潤肺,也可以沸騰然後傷人。
想到那個男人,張明羽微微皺了皺眉,攤開手掌,按在胸前的光刃上,光刃之下的胸膛裏,自己的心跳平緩而沉穩有力,不疾不徐。
來蕭家也有好幾天了,蕭維信對他不聞不問,只将他軟禁在這裏,看不出将他從鐘氏帶回來有什麽目的。
而鐘離竟然也毫無動靜,他那天那種幾欲将人吞噬的目光仿佛未曾存在過,一切風平浪靜仙之極道。
這平靜并不能讓人覺得可以放松警惕,反而充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氣息。
張明羽這些天總覺得好像有人在暗中窺視他,可無論他設下幾個暗套,都沒有找出半個人影,偏偏那種被人偷偷看着的感覺又如影随形。
他對自己的觀察能力有信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