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相信剛才那種聲音是從自己嘴裏發出來的。
如果是黎昕發出這樣的聲音,他說不定會熱血沸騰。
可作為一個堅信自己是個純一的男人,張明羽如果不是現在有些渾渾噩噩,一定會覺得自己整個世界觀都被颠覆了。
他不知道黎昕的調情技巧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高,只知道自己身下已然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應。
張明羽更覺難堪,壓人不成反被壓而且還有了反應——雖然自己喜歡的人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很難沒有反應——但這仍然無法不讓他對自己純一的定位産生疑惑。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推開黎昕,又顧忌黎昕的傷勢,不敢用力,卻讓旁人看起來更像欲拒還迎。
在身上肆意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仿佛有個聲音在他耳邊嘆息,帶着無盡的失望,他說:“張明羽,我不需要溫柔。”
巨大的恐懼感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張明羽潛意識裏很清楚,當黎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要失去他了。
身上的暖意驟然消失,有人漸行漸遠。
他顧不得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心慌意亂地撐起身不管不顧地去拉黎昕的手,“黎昕!等等,至少你告訴我你到底需要的是什麽!”
然而抓住的那只手粗糙有力,那肌膚的觸感完全不同于黎昕。
那人轉過頭來,面沉如水地望着他,倏忽微微揚起嘴角,“我需要什麽,小羽打算給我麽?”——那人是鐘離。
那樣的笑,那樣涼薄的眼神,那樣讓人無法捉摸的表情,張明羽終于明白自己一直以來感覺到的違和究竟在哪裏。
從一開始,黎昕的笑,竟然就很像鐘離。
張明羽一身冷汗地從夢中醒來,呼吸依然急促。
黎昕的手在他身上觸摸過的地方甚至依然有一陣陣的酥麻感,仿佛真的有人摸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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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手中也似乎真的握着誰的手,身上的燥熱并未随着夢醒而一并消散,被子不知何時被掀開了大半,睡衣也很淩亂。
他看了看床頭明明睡覺前關上而現在卻亮着的小夜燈,然後順着光線,看到了真的站在床邊的鐘離。
他的手還被他拉着,那個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枕上的張明羽。
“你……”張明羽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很沙啞暧昧。
他伸手想把自己的手收回來,現在他們兩個的姿勢實在是太怪異了,然而鐘離卻反而加重了力氣,簡直帶了點怒意。
張明羽收不回手,忍不住問:“你在幹什麽?”
鐘離聞言挑眉,“我在幹什麽?”他忽然俯下身,幾乎整個人都壓在張明羽身上,貼在他耳旁沉聲說:“半夜裏你在房間裏饑渴地呻吟,發出那種欲求不滿的聲音,還來問我在幹什麽?”
這人太露骨的描述讓張明羽忍不住偏過頭,避開鐘離的制肘,清了清嗓子盡量平靜地說:“這與你無關。”
“哦?那你為什麽拉着我不放,難道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鐘離說着忽然伸手,在張明羽的大腿上摸了一把,不等張明羽反抗,手指已然上移,在張明羽因為之前夢中的春情而尚未失去反應的男性象征上彈了一下,在張明羽不可置信的眼神裏笑起來,“你這裏的反應可不是那麽說的。”
張明羽伸手就要把眼前這個無恥的男人摔到一邊,鐘離卻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動作似的,一把将他的雙手絞在一起,狠狠按在頭頂上。
他的另一只手強迫性地轉過張明羽的臉,然後毫無預兆地吻了下去。
身子底下被動的男人頓時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感受到自己的唇上多出了另外的柔軟灼熱的東西。
鐘離卻不給他反應的機會,與其說是吻,更像是野蠻的撕扯,血腥味很快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張明羽感覺到那個男人的舌靈活而蠻橫地伸過來,企圖翹開他的牙關,他死死地咬着,腦中卻是一片暈眩。
就在這時,鐘離原本捏着他臉的那只手忽然撤離,當張明羽以為他要放手的時候,那只手卻狡猾地滑入被子中,又在他的要害上重重一捏。
難以抑制的驚呼從喉嚨中逸出,卻在張嘴的那一瞬間讓鐘離抓住了機會,終于把舌頭送了進來。
張明羽下意識地想合上牙關,卻不知道為什麽又那麽一瞬間的遲疑。
然而僅僅這麽一瞬間的遲疑,主權就已經全部淪陷,鐘離的吻如同他的人,難以捉摸又無法抗拒,簡直讓人要窒息。
而他依然控制着張明羽要害的手更是不容反抗地動了起來。
這麽些年來出生入死,除了肖想過黎昕之外,張明羽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這種被另一個甚至稱得上是陌生的男人撫慰的經歷。
快感如潮水從鐘離的指尖與他身體接觸的部分源源不絕地擴散到全身,與恐懼同時。
他感覺自己要燃燒起來,又感覺自己被浸泡在冰水之中。
想要逃離卻無法逃離。
而鐘離的吻更讓人窒息,随着他舌頭的長驅直入,張明羽簡直覺得自己陷入了另一個更加荒誕的夢境。
之前夢裏殘留的那一點蕩漾和興奮完全被調動了起來,他想要抗拒卻無法抗拒,第一次痛恨自己性格中那些溫和以及懦弱的一面。
黎昕說得對,他要是黎昕,也不會喜歡這樣優柔寡斷的自己。
鐘離看着張明羽迷離的眼神,即使被快感包圍的時候,裏面還有一抹隐隐的悲涼。
他不知道那種悲傷是為了誰,只知道張明羽長得太過溫和的臉讓他簡直覺得自己是在犯罪。
可他本就罪無可恕,從不在意這些東西。
他只是一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一邊在那個灼熱到幾乎讓人無法呼吸的吻裏,冷靜地看着身下的人。
很快,張明羽忽然睜大了眼睛,微微擡起了身體,發出一聲壓抑的鼻音。
鐘離感覺到自己手上沾上了粘稠的液體,而張明羽整個人都陷入床褥中,無聲無息地喘息。
小夜燈依然盡責地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鐘離若無其事地擦幹淨手上的東西,伸手撥了撥張明羽的頭發,輕笑了一聲,忽然問:“當我半夜聽見你在這裏發情的時候,本以為你夢見的是蕭維信。”
他捏了捏張明羽的臉,聲音裏沒有一絲情動,唯有冷意,“小羽,黎昕是誰?”
22、脅迫
張明羽陡然一僵。
當鐘離提及黎昕的名字的時候,他終于明白為什麽剛才從夢中醒來的時候,腰側依然隐隐有被觸碰的酥麻感。
他并不知道鐘離究竟是什麽時候過來的,但很明顯對方大概聽到了一些東西,而問題來得令人措手不及。
實際上,張明羽至今都無法确定鐘離把他留在身邊究竟有什麽意義,他很清楚自己留在這裏是為了尋找回到三十一世紀的機會,但鐘離呢?
鐘離留他在身邊又是為了什麽?
最初被俘虜的時候,鐘氏的人只想從他身上逼問關于另一個家族的機密。
雖然張明羽其實并不知情,但他至少還清楚這群人的意圖,明白那不過是個誤會。
然而前一秒還要砍他的手的鐘離後一秒卻驀然把他抱回了家。
後來鐘離以為他是蕭維信的情人的時候,卻執意要把他留在鐘氏,于是當着他的面把kitty送過去。
再往後他們遭遇暗殺,九死一生,張明羽從手術臺上醒來,鐘離卻忽然收斂了所有的喜怒無常,對他變得溫柔到令人顫栗。
這個名叫鐘離的男人究竟在想什麽,仿佛誰也無法看透。
就像此刻,鐘離似乎帶着點兒戲谑地問他黎昕是誰的時候,張明羽卻只能在他眼中看到寒意。
剛才的暧昧氣氛蕩然無存,仿佛他們從未接近過,即便幾秒鐘前還肌膚相親,卻依然身處最遙遠的距離。
黑暗中兩人視線交彙,氣氛猶如膠着一般,張明羽沒有開口的意思,他轉過臉,避開了鐘離的視線。
鐘離眸中冷意愈深,他強硬地迫使張明羽轉回來,只能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不疾不徐地說:“你的智商其實根本就沒問題吧?”
……張明羽在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很想踹鐘離一腳,要知道,他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智商有問題!
于是他真的踹了。
張明羽的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被子裏伸出來,一腳朝鐘離身上踹去。
事出意外,鐘離反應只慢了那麽一點,就被狠狠踢了一腳,連續後退幾步,目光變得更加狠戾。
張明羽翻身坐起來,全神戒備地盯着鐘離,比起被按在床上逼問,他不介意打一場。
然而鐘離沒有動,慢慢的,他的眼神放緩下來,看着床上明顯充滿敵意的張明羽,沉聲道:“小羽。”
“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