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桃源
匡倫是個商人,在他的眼裏沒有什麽不可以被錢財替代的。
他一直認為錦晗給他一樣。
“錦晗我覺得你沒有考慮清楚。”
錦晗搖了搖頭。
“我想的很清楚,匡倫每個人到了一個階段都會有不同想要得到的事物,現在的我有很想得到的東西。”
匡倫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有什麽東西比掙錢重要?”
這樣的問題一直都纏繞着錦晗,過去的二十多年每時每刻都在問自己。
在不久前,她好像找到了答案。
“匡倫,沒有這個合作我也餓不死,可如果因為這樣的決定我會失去一個人。”
錦晗停頓了。
“又會怎麽樣,失去可以再找…”
匡倫追問着。
錦晗看着他的眼睛笑了。
“我會死,不止一次的死去,最可怕的是活過來那個人依舊沒有回來。”
匡倫不理解她的說法,什麽樣的人會重要到讓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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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晗笑了。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錢這輩子掙不完,下輩子也掙不完,可這個人下輩子就再也遇不到了。”
匡倫皺着眉頭把玩着手裏的水瓶。
“看來我們這次合作不了了。”
匡倫笑了笑,其實這麽久的朋友也不會因為一次合作而鬧蹦。
就是覺得可惜而已。
錦晗伸出手。
“也許我們可以依靠實力獲得合作機會而不是一味的依靠捷徑,如果沒有成功那就是自身的問題,得到了也會有榮譽感不是嘛,希望以後的我們是合作而不是交易。”
匡倫看着她無奈的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期待這次的合作,也許你說得對,我會努力争取的。”
匡倫站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
“匡倫。”
錦晗叫住了他,匡倫回過頭。
“一個女人跟着你生了孩子,為了你忍氣吞聲的生活在國外很辛苦,別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後悔,沒有人一定喜歡誰。”
匡倫低下頭沒有說話。
臨走時,他深深的看了錦晗一眼離開了。
錦晗知道他明白了。
愛這個字很狹隘,狹隘到容不下除她們之外的第二個人。
愛也是消耗品,有的時候沒了就是沒了。
如果有人還會回來,你就要知道還有殘餘若是不儲備早晚那人就會永遠的離開。
錦晗懂,匡倫似懂非懂。
第二天,錦晗一直在忙碌交接的事情。
她要開始休年假了,這次的休息沒有回來的日期。
她要為自己活一次,不為那虛僞的榮譽,也不為那該死的地位。
這一次放開手,尋找自己的桃源。
過了兩天,匡家傳來了消息。
匡倫帶着老婆孩子回了家,老爺子氣的住了院。
用繼承人還有家族成員身份的籌碼威脅匡倫離開這個女人。
匡倫也不知道想通什麽,就非要娶了女人。
面對家族的指責與謾罵。
他只說了一句話。
“這個女人不惜代價為我生了一個孩子,我很愛她,從始至終都愛她。”
錦晗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會心一笑,她知道匡倫會挺過去的。
或許他會失去很多東西,可也會得到很多東西。
他不用東躲西藏的把妻兒扔在國外,不用出門戴口罩帽子。
不用只通過視頻看自己的孩子。
林笑笑忙碌着自己的畫展,她将那天為錦晗畫的那幅畫挂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只不過那副不知道何時作的畫依舊封存着。
畫展的前一天,林笑笑給錦晗的公司送了請柬。
她一夜沒睡等待着回應。
從天黑坐到了天亮,手機沒有響,也沒有任何消息。
畫展開始了,林笑笑故作輕松的迎接着客人。
盛淺初看到那幅畫時笑了起來,握住洛玖的手竊竊私語。
林笑笑站在門口數着請柬。
一共一百六七張請柬,如今收回了一百六六張。
只剩下了最後一張。
畫展持續了一天,林笑笑始終等在門口。
六點的鐘聲響起,客人們成雙結對的離開嘴裏還在贊賞着畫作。
本該高興的林笑笑此時卻笑不起來。
洛玖拿着一瓶水遞給她,坐在了她的腳邊。
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林笑笑坐下一言不發。
“可能人家在忙呢,你也不能要求誰都要圍着你轉對吧。”
林笑笑點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洛玖也不知道怎麽勸說了,嘆了口氣。
“明天什麽時候走?”
“上午十點二十的飛機。”
林笑笑目光始終望着入口的位置。
期待着那裏可以突然出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目的地呢?”
洛玖還沒有問過她要去哪,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回來。
林笑笑搖搖頭。
“不知道,南方的森林多,先去看看。”
“那我什麽時候接你回來。”
“不知道。”
“怎麽!你還要死在外面啊!”
“可能吧。”
洛玖用胳膊夾住了她的頭,一個勁的彈她的腦門。
“服不服!讓你跟我胡說八道!”
兩人嬉笑打鬧着夜幕降臨,再也不會有客人來了。
洛玖站起身。
“走吧,等是等不來的,不如去找。”
林笑笑卻搖搖頭。
“不找了,回家,明天開始我的舉行!”
洛玖對感情很執着,是那種即使過去了很多年也會停在原地的人。
而林笑笑不同,她會走,會往前走也會往回走。
只不過,回去路不一定是你在的那條路。
洛玖想讓她回她們家去住,可是林笑笑拒絕了。
她将唯一剩下的畫帶回家,就是她為錦晗畫的那幅畫。
一件非賣品。
一個人回了家,收拾了行李。
她将那幅畫挂在卧室的牆上,塵土飛揚弄的她灰頭土臉。
第一次用電鑽還不太順手。
從樓上拿來備用的畫框把那副突然出現的話裝裱起來。
一副挂在畫室,一副挂在卧室。
忙忙碌碌就到了淩晨三點,林笑笑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心中郁悶,只能用不停歇的工作來轉移注意力。
都做完了,沒有事幹。
她拿起了畫筆,想要像以前一樣畫一幅畫。
窗外的風景她花了萬次千次,如出一轍的景色并不困難。
她卻畫廢了一張又一張。
“撕…”
她将最後一張畫紙撕碎,呆滞的看着牆上的畫心口似乎堵着什麽東西。
她努力的呼吸,想起什麽跑回卧室找出來那個小盒子。
打開,看着它。
又合上。
打開。
合上。
反反複複數十次,林笑笑搖搖頭将盒子放進了行李箱。
隔天,她沒有讓任何人送一個人去了飛機場。
登機口她交出了證件。
“你在第幾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