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是藤不是鞭

第38章 塵歸塵

“不用了。”青年搖搖頭,拒絕了花滿溪的藥。“我……我活得太辛苦了。”他看了一眼那片花海，“他們在等……等着我了。”說罷，他閉上了眼睛,就此沒有了聲息。

花滿溪整個人怔住了,她看着他就這樣死了，帶着解脫的笑容。

“兮兮姑娘，”楚留香擔心地看着她，“放下他吧。”

宮九上前，将那個青年放在了地上。他拿出了懷中的絲帕,一點一點地擦幹淨花滿溪手中的鮮血。

花滿溪站了起來,“你們知道他為什麽死的時候還笑得那麽開心嗎？因為他解脫了，不會再被控制了。”

楚留香有些不解，“石觀音已死,又有誰能夠控制他們呢？”

“它們。”花滿溪指着那片罂粟花海。

楚留香說道：“若是我沒有認錯的話,那是罂粟,是用來入藥的。”

“那些是世上最毒的毒藥,一旦沾染上,這輩子都逃脫不開了。服下它們的那一刻會有快樂的感覺,但是它們是毒不是藥。一旦有一日沒有用它們的話,就會渾身痛苦，恨不得能夠自盡。只要有人能夠給他這個東西,他做什麽都會願意的,殺人放火，敗盡家業,什麽都可以。”

花滿溪轉眼看着他們兩人,“這些罂粟不是藥,是比惡鬼還要恐怖的存在。最絕望的是哪怕那個人再有毅力,戒掉了也很容易再次沉淪。一般的毒藥是見血封喉，而它們是殺人不見血。”

她想到上上輩子看到的禁毒宣傳裏面的圖片，每一張上的人都像是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一樣。她看完那個宣傳展以後回家還做噩夢了。不管這些花生得多麽豔麗動人，她都喜歡不起來，只有痛恨。

“這，這是真的？”楚留香不敢相信地看着這一整片的花海，“這麽多的花，能夠控制多少人？”

花滿溪沉着臉說道：“只需要一點點就能夠讓一個上瘾，徹底離不開，你說呢？”

楚留香的神情也嚴肅了下來，“它們必須被毀掉。”

花滿溪說道：“先燒了，然後再把土翻一遍，再燒一次。”她要将根都徹底鏟除，讓它們沒有一絲一毫重新長出來的機會。

宮九說道：“我的人已經進來了，讓他們來做。”

“嗯。”花滿溪點點頭，而後對着宮九笑了，“阿九，謝謝你。”

看到她的笑容，宮九的眼神亮了亮。

等到宮九的護衛們到了開始放火的時候，胡鐵花和姬冰雁也趕到了。他們看着眼前的這一大片的火，都有一點不明所以。

“這是在做什麽？”胡鐵花滿臉的疑惑，“石觀音呢？”

楚留香回答道：“石觀音死了，現在在拆家。”

“額，好吧。”胡鐵花沒有太把這個放在心上，“趙公子的護衛們很厲害啊，谷中的女弟子全都被他們給抓起來了，現在正被他們看着呢。”

楚留香點點頭，“嗯。”

姬冰雁卻是看出了這其中似乎有不對的地方，只是他沒有開口問。還是等私底下的時候再問一問楚留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回禀九公子，花海盡頭有一個木屋子，裏面有十幾個人的屍體，都穿着仆人的衣裳。”有護衛回來禀報，“他們和這位公子一樣，都是自盡的。”

花滿溪一個踉跄，有點站不穩。

宮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而後看着那個護衛，“将那些人都給擡過來，不要毀了他們的屍身。”

“阿九，”花滿溪反手搭在了宮九的手臂上，“我剛才要是去查看一下的話，他們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宮九搖搖頭，“他們應該早就已經自盡了，那人不是說了嗎，他們在等他。”

花滿溪低落地垂着眼眸，“阿九，我們送他們回家好不好？他們被石觀音抓來這裏囚禁折磨，現在還都自盡了。我們送他們回家吧，至少他們的骨灰要回到家鄉。”

落葉歸根，不管如何，離開這裏回到家鄉，總比埋屍在這裏來得好。

“好，我們一起。”宮九點點頭，他并不在乎這些，但如果是和兮兮一起做的話，就都可以。

胡鐵花和姬冰雁雖然不明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看着也明白了一二。這些人，應該就是被石觀音抓來的那些少年俊傑吧。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何要自盡，但想來應該是受盡折磨，再也無法忍耐了。

十幾具屍體被一字排開，花滿溪深呼吸，而後說道：“阿九，我記得你有一個屬下畫畫很好，讓他來給這些人畫像吧。要不然，我們也不認得他們。”

“好。”

“等一下火滅了翻土的時候，要是挖到了屍骨，也收起來。雖然找不到家人，但是我想帶他們回去中原。”花滿溪看向了正在燃燒的花海，現在的這十幾個人還是最近的，之前的那些人應該已經被掩埋在這下面了吧。時日已久，這裏也沒有什麽屍骨複原相貌的技術，恐怕是誰也認不得了。。

“嗯。”宮九點點頭，而後伸手握住了花滿溪的手，“兮兮，你說的我都會去做，不要難過了。”

他能夠敏銳地感覺到兮兮心底深處的悲傷，盡管他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為一些陌生人傷心，但是他知道他不想要讓她傷心。

花滿溪對着宮九擠出了一個笑容，點點頭，“嗯。”

楚留香看着花滿溪，由衷地笑了。他雖然不知道這位兮兮姑娘的真實身份，卻可以知道她是一個實在的好姑娘。畢竟也沒有幾個人會為陌生人做到這個地步了。

而這位趙公子，楚留香原本還有些擔心的。他的招式帶着邪氣，來歷也不明，總是叫人有些擔心，楚留香被無花和南宮靈給吓怕了。不過現在他倒是放心了，有兮兮姑娘牽制着，趙公子大概也做不了什麽。

燃燒的時候會有味道，衆人都站在上風口，面上還帶着面巾。花滿溪執意要看着護衛們處理十幾個青年的屍體，看着他們為他們畫像，看着他們為他們處理好了屍身就将骨灰收斂了放入壇子中。

火滅了以後，護衛們又去翻土，将罂粟的根都給翻出來。在這期間，果然又挖到了一些白骨。因為實在是分不清，所以是被放進一個大壇子裏面的。花滿溪想着回去以後，為他們買一塊墓地，叫他們都葬在一起。

至于那些還有畫像的人，若是他們的家人不願意承認他們，也葬在那個墓地裏面。畢竟是被石觀音擄來了，也許會有人覺得敗壞門風，不想要他們了。

“唉。”花滿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蔫蔫的。

一旁的宮九皺着眉，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才能夠叫兮兮開心起來。要不讓她打自己一頓？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腰間的鞭子上。

“九公子，我們抓住了一個想要殺了石觀音弟子的女人。”看守着石觀音那些女弟子們的兩個護衛将一個女人壓了過來，讓她跪在了宮九的面前。

宮九眉眼不動，“殺了她。”

“是。”

“等等！”花滿溪回過神來，趕忙出口阻止。

護衛們也是聽從花滿溪的命令的，所以就停手沒有殺她。但是他們卻看着宮九，想要看他的意思。

宮九說道：“兮兮想要她？那好，不殺她了。”

花滿溪松了一口氣，而後惡狠狠地瞪了宮九一眼。感覺這個家夥掉馬了以後開始放飛自我了，以前他哪裏會這樣說。

宮九眨眨眼，看着很是無辜的樣子。

花滿溪翻白眼，呵呵，不跟他計較，要不然要被氣死了。

護衛們全都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不管九公子在兮兮姑娘面前是什麽樣子的，他們都不敢看。兮兮姑娘是兮兮姑娘，她是特別的，他們不是。要是不想死，那就少說話多做事。

被宮九這麽一弄，花滿溪剛才那種壓抑的心情倒是消散了許多。她上前領不看着這個女人，她生得好，但是最特別的是她的眉毛，就好像是完全沒有眉毛，而後畫上去的。

她想到了一個人，不由得問道：“你是柳無眉？”

柳無眉擡頭看着花滿溪，“你認得我？”

“聽說過。”花滿溪從腦海之中把她還記得的劇情給挖出來，“你不是應該在擁翠山莊嗎？”

柳無眉心下一驚，她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連她在擁翠山莊的事情都知道。她整個人都戒備了起來，死死地盯着花滿溪。

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難道要因為她，就這樣讓自己的計劃全盤垮掉嗎？

花滿溪嘆氣，“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柳無眉趕忙說道：“楚香帥，你難道不想要你的三個紅顏知己了嗎？若是我死了，她們也絕對活不下來。”

楚留香神色一變，“蓉蓉她們在你的手中？”

柳無眉見到楚留香的樣子就知道，她的性命算是保住了。“是啊，她們現在在我相公那裏做客，若是我沒有能夠回去的話，她們就要去地底下陪我了。”她得先讓他們将自己放了，然後才能夠再謀後續。

花滿溪說道：“将她給捆起來，到時候帶上她去擁翠山莊，她的好相公一定會放人的。”那個戀愛腦少莊主，可是将柳無眉看得比什麽都還要重要呢，包括他親爹。

楚留香對着花滿溪一抱拳，“多謝兮兮姑娘。”不然的話，若是他們執意要殺她，他大概也是很頭疼的。

花滿溪說道：“小事，不必謝。”

此時橫裏突然出來一個人，狠狠地扇了柳無眉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