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白茶先前理智是清醒了, 可欲望這種東西就像是星火,哪怕只是一點,放任着不管還好。
然而謝九思的出現把她從虛無之中拽出來,又似一陣燎原的長風。
她之所以避開謝九思不是因為覺着尴尬, 或是別的什麽。
這種情況在之前時候或許會有。
此時白茶和白傲天處于意念合一的狀态, 羞恥這類的情緒她沒太多感覺。
她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只是白茶覺着謝九思會在意,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同門對她有這樣的心思, 雖不會排斥, 甚至反感, 但是疏遠她是很有可能的。
因此她想着等到她完全平複下來之前,盡量不要和謝九思待在一起,也盡量不要和他有身體接觸為好。
可謝九思太了解她了,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稍微刻意一點都會傷害到他。
就像白茶把對方當成親人一般重要的存在一樣,她于謝九思也是如此。
“……抱歉師兄,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起身, 盤腿雙手撐着膝蓋上,和床邊的謝九思面對面坐着。
“我當時剛從幻象裏出來,然後你又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幻象和現實我還沒來得及轉換過來, 你雖然是衣衫整齊, 可我總覺得你沒穿衣服,所以不大敢面對你。”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她。
主要是那個幻象太真實了,她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到了,她又不是什麽六根清淨的佛修, 那種場面任誰看了都不可能無動于衷吧?
一想到這裏, 那畫面又不受控制在腦海裏浮現。
白茶抿着嘴唇, 悶悶說道。
“對不起師兄。你別生我的氣,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哪怕是幻象什麽的我,我以後也……盡量忍住不看。”
最後半句話她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多大決心似的才保證出口。
看來那幻象對她而言真的是很大的誘惑了。
謝九思沉默了。
他想過無數種白茶可能疏遠自己的理由,卻獨獨沒料到是因為這個。
明明入靈山時候她在七情池裏泡了兩日都安然無事,明明面對去塵還有那君越鳴的時候,白茶也沒亂了的道心,如今因為這樣一個虛無缥缈的幻象亂了。
這讓謝九思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竟然的因為自己……
只是因為自己……
不,應當不是他想的那樣。
白茶才十六歲,無論是在人族還是靈族之中也還是個幼崽。
應該不是那個意思。
影響道心的因素有很多,不只是一種。
白茶在幻象之中所見的人不單單是他,還有柳殷芷。或許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同樣是柳殷芷的對他的冒犯也刺激到了她。
更多的是憤怒。
人一旦憤怒到了極點,也是會亂道心的。
這個情況就和她之前中了天賦時候一樣,醉生夢死放大的第一欲望是野心,第二才是情欲。
這一次也是如此,白茶第一時間表現出來的是憤怒,而不是情欲。也就意味着柳殷芷的刺激要比他的更大。
然而無論哪一個占主因,也改變不了白茶被他影響了道心這一點。
謝九思喉結滾了滾,垂眸看向低着頭一臉愧疚的少女。
是和柳殷芷那樣單純食色性也般,停留于皮相的喜歡,還是更深層次一點的感情?
或許他該繼續追問,這樣不清不楚,不上不下的感覺實在太讓人心癢難耐。
可在快要開口的時候,他又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不為別的,白茶從剛才到現在坦白這件事的态度太過坦然,看向他的眼神也清明純粹。
若是她真的對他有那種心思,應當是羞赧着回避他的視線,而不是這樣自然直白。
退一萬步,就算白茶是有那個想法。
那他呢?那他能明白嗎?
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的七情六欲是不完整的。他辨別不清,也甄別不了自己的感情。
謝九思對白茶好是因為她對他更好,他是在回應而已。是因為她是他的道緣,靈族和人族最大的區別是前者更遵從于本能。
那他是因為本能,還是因為喜歡?
白茶可以懵懵懂懂,他不行。
如果再沒有辨別本心的時候貿然給了她錯誤的訊息,讓她誤會,那麽他不就和衛芳洲一樣了嗎?
衛芳洲和謝沉的悲劇就是因為前者不明情愛,後者深陷其中,一個拿得起,一個卻放不下。
謝九思不想這樣。
半晌,在白茶忐忑着等待着謝九思的“審判”的時候。
他伸出了手,和往常一樣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要喝茶嗎?”
“啊?”
白茶還沒反應過來,謝九思已經将一杯茶盞遞到了她的手邊。
氤氲的水汽朦胧,隔着霧氣看去,青年的眉眼似遠山霧霭,看不真切。
她的确有些口舌幹燥,不過不是因為渴。
白茶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水澤潋滟在她的嘴唇。
從謝九思這個角度看去,色若雨後海棠。
“……師兄,我能把你這個舉動理解為你不介意剛才的事情,原諒我了嗎?”
謝九思不着痕跡收回了視線,好似從未在她唇上停留。
“本就不是什麽大事,你也是關心則亂,被幻象亂了心神罷了。說清楚就好了。”
本來謝九思能原諒自己白茶應該開心才是,可他這樣風輕雲淡就揭過去了她心頭反倒不大痛快。
怎麽能就這麽算了呢?
她可是因為他亂了道心,對他産生過這樣那樣的想法,他就算不生氣也不該毫不在乎啊。
沈天昭之前單單是因為她扒拉了他的傀儡的衣服就氣得臉都青了,可見這種事情無論對男女來說都是有辱聲譽的才是。
她這種性質比後者還要嚴重,為什麽他一點也不在意?
是不在意這件事,還是單純不在意她?
白茶皺了皺眉,下意識想起了先前她中了柳殷芷天賦時候做了那般荒唐事,謝九思也是如此。
“不是大事嗎?”
她的手不自覺攥緊了杯盞,茶水滾燙,隔着薄薄的杯壁把她的指尖燙得發紅。
謝九思提醒她松手,見她沒有動作,想要伸手把她的杯子拿走。
偏他剛過去,白茶捉住了他的手腕。
“那在師兄看來什麽才是大事?”
他感覺手腕皮膚燙得厲害,少女的手因為用劍,虎口處有薄繭,碰觸到的瞬間他指尖莫名發顫。
謝九思不知道白茶為什麽突然這樣,她似乎很生氣,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注視着他。
如同野獸鎖定獵物一般熾熱。
“師兄,你知道我之前為什麽不願意說出避開你的原因嗎?是因為我在意你,在意我的行為會對你造成困擾,在意你會因此疏遠我。現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訴你了,你卻說這不是什麽大事。”
“這讓我覺得很可笑。”
她的情緒不大穩定,手上的力道也收緊,把謝九思的手腕留下一圈紅痕。
道心亂了并不意味着走火入魔,只是短時間內會有失控的情況發生。
在這個時候不能輕易刺激對方,否則很有可能留下心魔,影響日後修行。
“師妹,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
白茶打斷了謝九思的話,沉聲說道。
“師兄,你到底怎麽看我的?是覺得我有那種想法是人之常情,沒什麽所謂,還是覺得我還是個不知事的孩童,你沒把我當回事?”
他大概明白她為什麽生氣。
少年人的自尊體現在方方面面,他們尤其不喜歡被人一直當成沒長大的孩子。
這種情況謝九思沒少見,禦飛流是,劍宗的師弟師妹也是。
可越是如此,越說明白茶還不成熟。
會在意別人是不是把自己當成小孩看待的,自然還是個小姑娘。
謝九思嘆了口氣,不想刺激到白茶,用比平時還要平和的語氣解釋道。
“你誤會了,我不是覺得無所謂,我只是覺得這并不是什麽需要一直糾結的事情。”
“就像你所說的那樣,你怕我因為這件事疏遠你,我也怕一直揪着這件事反而讓我們生了嫌隙。”
他壓着唇角,低聲詢問。
“師妹,你也不想這樣對嗎?”
因為白茶上靈山的時候就有傷,去塵給她安排的住所僻靜偏遠,很适合養傷。
此時又是日暮時分,倦鳥歸巢。
窗外隐有蟲鳴,時不時有風吹過發出飒飒的聲響,一時之間屋子裏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清。
良久,在謝九思以為白茶還在鑽牛角尖的時候,她突然開口。
“不,我要說清楚。”
“什麽?”
白茶湊近,謝九思下意識想要後仰,卻被她伸手拽住他的衣領不讓他逃離。
他心下一驚,想要把白茶推開。
“你要是現在推開我,我們才是真正生了嫌隙。”
謝九思的手剛擡起,聽到白茶的話僵在了半空。
他少有這般無力。
“……你到底要我如何?”
“你道歉不就是為了希望我能原諒你嗎,我說了沒關系,你又不高興。難不成今日你非要揪着這個事情不放嗎?”
“我說了,我做不到。做不到你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做不到你這樣自欺欺人。”
白茶把“自欺欺人”這四個字咬得很重。
“我不喜歡你這般無事人的樣子。”
冷靜點白茶,別被情緒掌控。
“為什麽只有我一個人這麽在意?只有我一個人這麽糾結?而師兄要置身事外。”
停下,別說了。
“你說得對,我不高興。但我不是因為你原諒了我不高興,而是因為你這樣冷淡的态度。”
心下有一個聲音,那是她的理智。
它在讓自己閉嘴,竭力想要把她從失控的邊緣拽回來。
白茶也知道這樣下去不好,她之前時候擔心的就是現在這個情況。
白傲天是中二時期的自己,那時候的她不知天高不知地厚,無懼無畏,百無禁忌。
什麽羞恥心,什麽善惡觀念都很淡薄。
她萬事随心,不被拘束。
同樣的,這種性子看上去逍遙自在,但是卻是極端自我。
就像現在,明明是不該說的,可能會傷害到謝九思的話。
她卻如何也停不下來。
“師兄,我想讓你和我一樣……”
我想讓你慌亂無措。
想讓你緊張不安,患得患失。
“想讓你和我在意你一樣,在意我在意得不得了。”
謝九思呼吸一窒,身子僵硬得厲害。
那張從來都是溫潤如玉,完美無瑕的面容頭一次有了裂痕。
這樣近的距離,白茶能夠感知到他紊亂的氣息,驟然滾燙的肌膚,如擂的心跳。
看到謝九思的神情因為自己破碎崩塌。
白茶心下覺得莫名的痛快,有一種這樣才公平的惡劣想法。
然而下一秒,白茶感知到了什麽,再笑不出來了。
“師兄,你……”
謝九思瞳孔一縮,猛地掙開了白茶的手。
“啪”的一聲,劍風破開了門扉,還不等白茶反應他便踩着雲倉皇離開了。
此時無風,那個身影卻在雲中踉跄着好幾次,險些墜下雲端。
白茶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上面還留有謝九思手腕的餘溫。
現在她的理智是回來了,卻震驚得合不上嘴。
許久,白茶咽了咽口水問道。
“傲天,我是不是還在幻象裏沒出來?”
白傲天也很驚訝。
【……沒。是真的,老白。】
剛才——
謝九思道心亂了。
……
當天晚上,白茶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之後兩天的修行,和她預想的一樣,謝九思并沒有再來竹林。
不過這樣也好,她怕她再次口不擇言,說出什麽虎狼之詞,或者做出什麽禽獸行徑。
沈天昭的神魂雖然寄宿在白茶身體,但是他和白傲天不同,他和白茶的五感和意識并不相通。
唯有他清醒時才知道周遭發生了什麽。
因此對于前兩日白茶把謝九思吓到亂了道心的事,他毫不知情。
“萬劍雲宗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白茶正席地坐在一旁擦拭着手中的命劍。
經過這幾日的修行,她和天斬基本上磨合得差不多了,加上與白傲天意念合一了。明日和君越鳴交手應當有六七分勝算。
她手上動作一頓,一臉莫名地看了過去。
“怎麽突然這麽問?難不成師尊你感知到了什麽嗎?”
太虛境的大能神識可至萬裏。
尤其像沈天昭這樣的半步神仙,只要有什麽風吹草動,第一時間就能覺察。
一想到這裏白茶不免緊張了起來。
他搖了搖頭,“倒不是感知到了什麽。”
“是前兩日,我剛清醒過來習慣性放出神識。發現謝九思那小子不知怎麽,跟火燒頭發似的急得使用了天賦,直接從靈山一步踏到了蓬山邊界。慌慌張張的我還以為是劍宗出什麽事了。”
沈天昭說着輕飄飄看了她一眼,又問。
“你和他平日不是走的挺近嗎,他沒告訴你為什麽回蓬山?”
“……”
前兩日,不就是她把人吓到禦空離開的那次嗎?
白茶想着謝九思飛得再遠也就在靈山附近,不想對方慌亂成那樣,生怕她追上,竟然使用了天賦。
一步萬裏,直接瞬身到了蓬山。
“……唔不知道,可能師兄許久沒用天賦有些生疏了。看我這幾日修行技癢,也想着多多練習熟悉了一番吧。”
她怕沈天昭看出什麽,不想繼續就着這個話題聊下去。
“啊對了師尊,你剛才不是說今日修行結束後有事與我說嗎?是關于入塔的事嗎?”
沈天昭對白茶的那番說辭半信半疑,見她似不想說,又想起之前她好像就在刻意避開謝九思。
于是也沒再追問。
“也不是什麽大事。”
“就是昨日去塵過來告訴我,說你們這一次可能會在第四重,而非第三重。鎮妖塔和劍閣一樣,一共九重,重數越高鎮壓的魔物修為越甚。因為這一次是幫君越鳴那小子入塔取劍,也就是說你們上幾重比試不在你,而在他。”
君越鳴的修為在白茶之上,以白茶的修為入塔一般在第三重,然而若是以前者的話則會在第四重位置。
這就意味着白茶進入其中第一時間就會被魔氣壓制一部分力量。
同樣的,因為君越鳴體質特殊,這些魔氣不單不會對他有影響,反而會助長他的修為。
他入塔的時候修為會從一步金丹,變成真正的金丹境。
“這個我知道,師兄在我答應幫君越鳴入塔取劍的時候就提醒過我了。”
這個情況和之前在佛塔時候一樣,入塔的修者被佛光逼出的魔氣也能為君越鳴所用。
“那你知道第四重以及以上封印的妖獸大多出自哪裏嗎?”
白茶在擇劍之前連蓬山都沒出過,哪裏知道靈山鎮妖塔裏關着的妖獸出自哪裏?
“滄海,還是魔淵?”
他點着手臂的手指停住,在白茶疑惑的神情下薄唇微啓。
“鳳山。準确來說是前鳳山。”
白茶驚得跳了起來。
“?!鳳山?那也就是說裏面的妖獸以前大多都是靈族,而且還是師兄的族人?”
鳳山遭遇天劫的時候,除了僥幸得了昆侖庇護從鳳山逃離到了瀛洲的之外,其餘的靈族在那場劫數中只有兩個結局。
要麽是在天雷,天火中身消道隕,要麽是被污穢所侵蝕,在怨念之中入魔為妖。
而鎮妖塔裏,封印的便是這麽一群靈族。
“算不得什麽族人。鳳族是上古血脈,哪怕在五六百年前族內上下也不過十人,就連分支都沒有。”
沈天昭歷練的時候去過鳳山,當時的鳳山也不叫鳳山,也是龍山。
昆侖鳳還被天道庇護的龍族壓上一頭。
是他殺盡了天下真龍之後,昆侖鳳才成了鳳山之主。
“靈族各族自立為王,鳳族雖是鳳山之主,卻不會幹涉他族之事。”
“而正因為他們對鳳族并無敬畏之心,所以你若是入塔碰上了他們,他們不但不會避開你,反而會攻擊你。”
白茶是入坤的劍主,入坤之前是衛芳洲的命劍,上面又有謝沉獻祭留下的妖紋。
她現在是入坤劍主,萬一它們感知到了她身上入坤的氣息,那就慘了。
一個君越鳴就很難對付了,還要加上一群妖獸。這不是要她命嗎?
白茶沉默了一瞬。
“……師尊,這讓我怎麽打?”
“怕什麽?不過雜碎而已。”
沈天昭一邊說着一邊将放在亭子裏的入坤引了過來。
“對了,差點忘了。你明日入塔把入坤也帶上。”
白茶接過入坤,更加疑惑了。
“等等,既然你都說了它們可能會認出我是入坤的劍主,那就說明也有可能認不出。你如今讓我我這帶上入坤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嗎?”
沈天昭默然盯着白茶,半晌。
“你覺得以我們師徒兩的運氣,有認不出的可能嗎?”
“……”
也是,他們兩一個比一個臉黑。
“而且那裏面的妖獸雖出自鳳山,卻大多都是我給抓進去的。衛芳洲和謝沉害它們入魔,而我則是封印它們之人。你就算不拿入坤你一出劍它們也知道你是我徒弟。”
沈天昭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當時我本打算渡它們入輪回,只是它們執念太深,竟在神魔大戰之時趁機破塔而出,與妖魔合烏同流。這才被我封印其中。”
白茶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原由,心下唏噓。
“不過這和你讓我拿入坤入塔有什麽關系嗎?”
入坤和天斬不同,她尚未磨合,拿進去也發揮不了多少威力。
“沒什麽關系,就是覺着反正都要走生魂,把入坤帶去一并走了得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見白茶語氣恹恹的樣子,沈天昭挑了挑眉。
“怎麽?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是有點。我還以為你會教給我什麽,比如雙劍合璧的絕招。結果只是開刃。”
如果這時候謝九思在的話,一定會發現白茶的異常。
以前的她要是在得知入塔難度Max的話,一定會焦慮自閉,而現在的白茶的關注點竟然只在酷不酷,帥不帥這一點上。
作為中二病同樣晚期的沈天昭,立刻反駁。
“誰給你說那叫開刃?”
白茶一愣,“那不然叫什麽?”
“這叫蒼生渡不盡,殺之!”
噢噢噢哦哦,他媽的燃起來了!
作者有話說:
低逼格:給劍開鋒。
高逼格:蒼生渡不盡,殺之。
白傲天:學到了。
白茶:學到了。
以前的白茶:你給我加難度,你害我!
現在的白茶:哦哦哦哦事情變得有趣了起來!
謝九思被吓得一個筋鬥雲飛到了十萬八千裏(不是)
茶妹別看她直球,其實她真沒開竅。只是覺得師兄不在意她,沒被在意所以生氣。
所以是師兄自我攻略,先開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