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開拓
鐘意看着一如記憶中未變的父親模樣, 眼眶泛熱，“你是不是我爸爸研究的AI？”
“你這個說法不準确，正确說, 我是你父親參與的項目成果。”
男人啧啧兩聲, 半透明光影像人一樣生動地交叉手臂，“不過你怎麽會猜得到？奇怪, 你怎麽猜到的？”
“她當然猜得到，鐘老大一直在保護她，你這個白癡。”
男人忽然自言自語，随即他面露不快, 馬上回敬了句：“說好了每人輪流，現在是我的操控時間, 給我滾回去！”
“那你就不要頂着鐘老大的臉，好不容易等到一個人類, 你這種态度, 真不怕把人吓跑。”
男人又自言自語了句, 然後他眉頭皺皺，身影再一次變幻，最後變成一個面容英俊的灰發男子。
“我用我自己的臉, 別吵我，都滾回去。”
男人終于不再自言自語，他看向鐘意, 微笑着說：“是不是很疑惑？別怕, 我們沒有惡意，這裏也很安全, 你叫鐘意？”
鐘意點頭, “怎麽稱呼你？”
“我嘛, ”男人掃着她身後其他人，在掃到厲白時停了停，最後笑眯眯地轉向她，“我們叫開拓者，我是開拓者76號，我的本名你見過，我叫厲泰其。”
“！！！”
見鐘意和厲白都怔住，竹游之立刻左看右看，心癢難耐地撞撞厲白，“怎麽回事？這名字怎麽了？”
在場的幾人都看過厲白父親發過來的信息，也見過拍攝的石片影像，但不是所有人都懂古文字，自然對兩塊石片上面刻着的“厲青河”和“厲泰其”沒印象。
厲白低聲快速解釋，竹游之果然也呆住了，片刻喃喃道：“那、那這是你們祖先？”
男人掃他一眼，竹游之立刻噤聲，他這才哼笑了聲，“雖然都是同姓，但是不是我後代不好說，畢竟我意識沒沉睡之前，實驗室沒有培育我的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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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整個人仍然沒反應過來。
她當然知道父親擅長人工智能領域，當時正在研究能作為中樞替代的智腦項目，結合數次出現的“父親”幻覺，她大膽往智腦方向猜，然而，男人這句話讓她懵了。
什麽叫意識沒沉睡之前？這和她想像中用研究人員數據複制的智腦情況不一樣！
真相當然遠比她想像的更加殘酷，男人笑得頗冷酷無情，“雖然現在是數據體，但在成為數據之前，我們都是人類哦，感性一點說，就是我們的靈魂離開肉`體變成另一種長生存在，是不是很酷？”
鐘意頓時如遭雷擊，她緊握拳頭，“你是說……我爸爸、也是……”
她看見的、和她說話的、真的是她爸爸？是爸爸本人？！！
所以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
開拓者又是怎麽回事？
……
鐘意捧住頭，一瞬間好像有無數尖刀在反複痛刺她的大腦！
鐘意的狀況不太對，厲白快步走到她身邊，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感覺她整個身體都在輕顫，他心中憐惜，想安慰又覺得此刻任何言語都無力，最後輕輕道：“……你別難過。”
鐘意搖頭，心頭痛意越來越盛。
她不笨，更何況這個男人說得這麽直白，她父親當年突然去世這事恐怕真另有內幕，她其實已經信了，畢竟數次在虛幻空間裏親眼看見父親、親耳聽見父親的聲音，那麽真實，絕不是她幻想出來的。
但是為什麽會有這一切？明知再問下去真相可能更殘酷，鐘意仍然抱着一絲希望，“意識、靈魂……到底是死了之後，還是死亡之前……”
男人聽懂了鐘意磕磕巴巴的問題。
“當然……”他笑得十分開心，“是死之前啊！”
男人的聲音充滿惡趣味，故意生動地向她描述。
“死亡之前将我們的腦波轉移出來，一定要人活着，意識清醒着，初代、就是你父親，活生生剖出大腦，從人類變成半生化智能人，為了意識不被數據吞噬，硬生生挺過大半年，最後才奪得控制主權，這才是真正的開拓者啊！”
鐘意喉嚨底發出一聲嗚咽，她紅着眼咬住唇。
“幹什麽這副模樣，你是末世的人，你見過世界有多混亂，沒有我們這些人站出來，人類保得住？”
男人笑着，“我們這項開拓者實驗，自你父親起，到我們這些為人類獻身的科學家終于完整融合在一起，能完全替代任何智腦，控制大半個藍星所有基地，用了五百年時間。”
“你父親是這個項目的第一個獻身者，卻不會是最後一個。”
“在他之後，還有無數人，有人意志堅定，那麽就像我一樣，能保有意識，意志不堅定的，都被吞蝕了，為我們整體增加能量……”
“為什麽！”鐘意打斷他的話，忍不住握拳低吼：“為什麽！為什麽要進行這種項目！”
“為什麽，我不懂……”鐘意眼睛通紅，聲音哽咽。
她不懂，什麽開拓者項目，她通通不懂！
原本以為自己出現在這個獸人星球是一場意外，然而這裏出現了熟悉的喪屍病毒，她還陷入了古怪奇幻之地，這裏更有一切看似巧合的意外，最後是她的父親，在意外中頻頻呼喚她清醒、引導她前進。
此刻她感覺背後有一只無形大手在拔弄命運，如果這一切不是玩笑，那父親當年離開她都要成就的項目有什麽意義！她會站在這裏又真的是所謂的巧合嗎！
“為什麽……要有開拓者？我為什麽會到這裏？這裏其實就是藍星對不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在做什麽……”
鐘意痛苦地捂住頭。
“為什麽？”
厲泰其……不，這一刻他是開拓者76號，泛着半透明藍光的男人放下手，站直身體面無表情看着鐘意，“你以為我們為什麽願意變成開拓者？”
“人類秩序崩塌，文明倒退消失，在藍星和平行世界重疊後，幾百年間，人類迅速消亡。”
初始人類将喪屍病毒歸于星際變化、自然天災，畢竟太陽日照變長，輻射變大，環境劇變，後來才知道，這一切全是覆蓋住藍星的另一個平行世界帶來的。
每個世界都會有鏡像平行世界，他們藍星也不例外，只是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兩個平行世界居然相互滲透，開始合并到一起，于是現象重疊，山海互傾，環境消融，世界巨變。
一開始人類并沒有發現末世真相，直到維度道通打開。
平行世界的獸人大規模入駐藍星，人類才知道病毒源頭來源于何處。
——是從平行世界洩露的原生病毒。
和他們人類不同，平行世界是獸人世界，兩個世界有截然不同的進化發展方向。
人類由遠古靈長類生物進化而來，對方卻從各種生物同類進化而成，不僅有人類外型，更保留獸類形态，是一種可以變身的高級智慧生物。
相比較已經高度文明的人類世界，對方的文明仍在原始水平，但獸人戰鬥力彪悍，出現在藍星後，憑借野蠻戰力，以一種無法想像的速度飛快占領原本屬于人類的一切。
這場關乎人類生死存亡的戰争，一打就是上千年。
這年間，人類也曾短暫和獸人商議和平共處方案，因為那時候獸人雖然戰力極高，卻有着無法攻克的原生基因病，幾乎每一個獸人的壽命都不長，直到他們和人類通婚。
通婚生下的後代完美地解決了這種基因病，在獸人未壯大之前，兩族也曾和平共處。
然而随着獸人的發展越來越強大，這種和平現象很快被打破。
開拓者76號冷冰冰地述說：“開拓者項目本是一種超腦實驗，但随着項目的成功，人類對維度空間的開發掌控，開拓者被賦予更多使命。”
傳承人類文明，保存科技火種，守護人類基因庫，只要有一絲機會就能讓人類崛起，這就是開拓者存在的意義。
開拓者76號上前一步，低頭看進鐘意的眼睛裏。
“而你，很幸運，作為鐘博士的女兒，你得到了實驗的機會，鐘博士給你選定的年代，是末世未來1萬年，他認為那個時候或許人類可以重新崛起，但結果出了一點意外，把你送到了末世3萬年後。”
“不過，從結果上看也不錯，至少你看見了我們藍星遙遠的未來。”
“混亂……破壞……到處是獸人……”
開拓者76號閉着眼睛，像是在感應什麽，“我們沉睡了很久，這裏曾是人類基地總部，只對人類開放，獸人無法進入，但是你來了，讓我們看見原來未來并沒有變得更好，那些送去其他年代的人都失敗了……”
開拓者76號長長一嘆，他睜開眼睛，眼裏漾着複雜的情緒。
“不過多虧那個傻獸人，我存了不少能量，還能再打開一次維度大門，我重新把你送回末世1萬年後怎麽樣，你去了那裏知道要怎麽做吧？”
什麽？！
正認真聽着話的其他人齊齊一驚！
剛想動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這是怎麽回事？！
葉特掙得面色發白，“你敢！”
“你別說話！”
同樣發現無法動彈的竹游之立刻阻止葉特，同時大喊：“前輩！老祖宗！有話好商量！我們獸人可以跟人類和平共處！絕對可以！極惡星……就是藍星變成這樣也不怪我們，我們都搬離這裏很久了，因為環境太惡劣……呸我是說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讓環境變好！一切好商量啊！”
千萬不要開什麽維度大門！
什麽把人送到過去這些事的，聽起來就讓人害怕，一個不好可是會改變歷史！他們會不會出生都不好說！
厲白正站在鐘意身邊，他倒沒有其他人那麽慌亂，他只是注意到鐘意沒有立刻拒絕，整個人陷入沉思時，垂下眼眸。
開拓者76號戲谑地看着葉特和竹游之的掙紮激動，不管兩人怎麽用力都無法動彈，如同在看蝼蟻，“別浪費力氣了，這個基地的一切全由我們控制，從你們深入地下開始，就進入了我們的世界，我想弄死你們，一個念頭就夠了。”
話雖如此，他又很好奇同樣身為獸人，厲白為什麽不言不語，動也不動？
鐘意和厲白在能量柱大廳時說的話他全聽見了，這個人疑似他的後代，既然有可能是他的後代，怎麽這副德性？
“你為什麽不說話？！難道不怕我把鐘意送回去改變你們的歷史？”
厲白擡起一雙爍爍的眼睛看着他，“我怕。”
開拓者76號得意一笑，就聽他說：“我怕她回到過去，才是原本的歷史線，所以我懇求前輩，讓我和小意一起去。”
鐘意驚詫地轉頭看他，“你瘋了！這是你的家鄉！”
厲白搖頭，“我說過，我會陪你。”
開拓者76號：“你去？好讓你給你們獸人通風報信！？”
“不，”發現自己可以動，厲白右手握拳蓋在心髒處，神色鄭重地起誓，“我厲白起誓，會盡力促進兩族和平，不使人類走向滅絕之路。你若不相信，可以像索萊一樣在我身上放光團随時監控。”
厲白表情平靜，他是認真的。
鐘意整個人怔住，久久無言。
“哈哈哈哈……”開拓者76號笑得放肆，“不使人類走向滅絕之路……”
開拓者76號面色越發颠狂，手一收緊厲白葉特和竹游之立刻被無形的手掐住脖子，三人緩緩被吊至空中，他聲音極輕地道：“你說，我是信你好，還是不信你好呢？”
“夠了！我沒有答應你！我不去！”
鐘意的怒喊鎮住了開拓者76號，他歪了歪頭，垂在身側的手張開，剛剛被掐得臉紅脖子粗的三人直接掉在地上。
“不去？”
“你耳朵有問題？沒聽見我剛和你說的歷史？”
“你是人類啊！這個年代活着的只剩你一個，你竟然不想讓人類崛起？”
“你背叛人類！”
“你對得起你為人類獻身的父親！你對得起為人類獻身的我們嗎！”
開拓者76號怒吼，原本藍色半透明的身體忽然紅光大作，身影拉高變大，随即朝鐘意拍去！
一時間鐘意瞳孔猛縮，人卻像被定住一般，根本無法動彈逃避，只能眼睜睜看着紅影朝她撲天蓋下，然而，有人比開拓者76號更快——
厲白第一個撲到她身前緊緊抱住她，用後背為她擋下所有攻擊；稍遲一步的葉特和竹游之獸化了，一頭黑色巨犬和一頭巨型熊貓齊齊擋在兩人身前。
紅影炙熱灼燒，熱浪兇狠地朝她撲面，她聞到了毛發血肉被燒焦的腥臭味道。
鐘意無法推開厲白，濕潤的視線讓她無法看清眼前這一幕，然而即使看不清，她依然知道，三個朋友正豁出性命保護着她。
她無法克制地朝紅影大喊，聲線嘶啞：“你看不見嗎！他們都是獸人！他們在保護我！所以為什麽不能和獸人和平共處！！”
“我永遠不會背叛人類！這件事也不是只有一個解決方法！你冷靜一下！”
“不用回到過去！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我願意留在這裏重新開始！”
“請你們相信我……”
淚水從鐘意眼角滑落，下一秒，充斥實驗室的紅光綽綽瞬間消失。
好似剛剛的火光熱浪不存在一般，開拓者76號面無表情站在原地，嘴唇張阖：“小厲博士，你輸了。”
随即又說：“過去了那麽久，這些獸人看起來和當年也不一樣了，或許我們可以相信一次。”
“畢竟是鐘博士的女兒，她父親當年是開拓者的先鋒，相信他的女兒骨子裏也有開拓者的血性。”
葉特和竹游之重新變回人，厲白緩緩松開她。
三人身上都被嚴重燒傷，但仍然守在她面前，鐘意用力握住厲白的手，看向“自言自語”的開拓者76號，“你們到底什麽意思？”
開拓者76號冷冰冰地看着她。
“我們清醒的幾個開拓者，對怎麽安排你的去向有分岐，我主戰，把你送回過去滅了他們獸人；有人主和，想辦法和獸人談和，還有……”
“有人說把選擇權交給你。”
鐘意瞳孔微縮。
“若把選擇權交給你，你、和這些獸人的表現必須讓我們都滿意。”
鐘意喉嚨微澀，“所以我們做到了？”
“呵，勉勉強強。”
安靜了片刻，開拓者76號忽然開聲：“你剛說要在這個時代重新開始，可是真的？你必須發誓用盡全力做到！”
對着開拓者76號面無表情的臉，鐘意緩緩站直，按住心口立誓，“我以父親的名義起誓，此生絕不墜父親和先人之志，必定全力做到。”
她認真地看着對方眼睛，對方也在看着她，兩人對視了許久，最後，一團藍光自開拓者76號身上剝落升起，直飛到鐘意心口，附在衣領後的吊墜盒上。
開拓者76號緩緩彎腰，做了個效忠禮節。
“那麽，自這一刻起，您是藍星所有人類基地的最高執行官。”
“開拓者為您所驅，我等必定全力相助。”
……
從進入死氣之地地下，到地下迷宮，到索萊哄騙挾持所有參賽者，再到開拓者出現，最後得到對方認可。
每一步都出乎意料。
然而回想過來的種種，結合開拓者敘述的過去，一切又符合邏輯。
從實驗室離開的四人知道，這并不是結束，而是另一項新旅程的開始，從這一秒起，才是真正的挑戰。
光門之外是死氣之地的枯樹林，自她落在這一片土地上時，那些凝成灰霧的無數蟲子就先後朝她盤旋而來，親昵地圍着她旋繞，仿佛在打招呼，最後轟然間散去。
它們不再薄薄散開形成灰霧屏障，而是密集後退，直直退到中樞堡壘所在，這一退，就露出了死氣之地的真身。
錯落着無數枯骨的溝壑，再往裏的內圍原來還建造着高高的防禦牆壁，那是數萬年前防着獸人進攻的工事，不知用什麽材料制造，竟然還有高高低低的殘壁餘留。
灰霧散去，天空變得清澈明媚，鐘意回頭看彩光流轉的門，想起了離開前同開拓者76號的對話。
“我爸爸……他還好嗎？”
這是自從知道開拓者真身由來之後，鐘意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直到這一刻，臨離開，她忍不住開口。
開拓者76號了然地笑笑，從事情說開後，他就不再板着臉，表情生動了許多。
“你父親的情況啊，嗯……之前你進入中樞時，我們清醒着的幾個意識體太興奮，想告訴你過去歷史，又想把技藝傳承知識一口氣全灌輸給你，信息量有點龐大，沒想到你身體受不住。”
開拓者76號聳了聳肩，“差點沒把你大腦撐爆，所以你當時一直高燒不退，後來是你父親把你大腦裏的信息庫給封印了，你才醒過來。”
“所以他……？”
“你可能不清楚，我們每個意識體的能量是有限的，使用過多就必須重新沉睡蓄能，你父親就是這個情況，所以他現在比較虛弱，你要是想看他的臉，我可以變給你看，但要是想和他本意識說話，呃、暫時我也沒辦法……”
原來如此。
難怪第一次在虛幻空間看見父親時，清楚地看見他的人，後來，就只聽到聲音，原來是他虛弱了……
鐘意問有什麽方法能讓開拓者補充能量，得知人的大腦是最好的補給，就如同索萊自願将意識獻給他們，他出賣同胞供給能量柱這些舉動，都能為他們補充能量，她默了默。
“不用變臉給我看，等哪一天我找到其他方法給你們補充能量，我爸爸徹底蘇醒了，我再好好和他說話。”
開拓者76號眨了眨眼睛，“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啊。”
光門緩緩消失，鐘意擡頭看着初升的太陽，感覺久違的陽光落在身上，特別溫暖舒适。
竹游之和葉特之前變獸身後被燒了大半毛發，變回人後看起來倒還好一點，反倒是以人形保護她的厲白，後背手臂大片的燒傷。
“你們的傷用不用處理一下？”
“處理什麽？這點傷算什麽！”
竹游之沒忘記答應開拓者76號的事，鑒于皇五子須九琨和索萊被提前丢出來，而極惡星……不、藍星外就停着戰艦，哪裏還敢耽誤？立刻就想去處理下一步，“咱們趕緊回去戒備！還有準備應戰方案！啊要忙的事有好多啊！”
葉特也是一臉嚴峻地點頭。
鐘意笑了笑，跟大夥一同趕路，走了幾步，她回頭看自出來後就一直沉默的厲白。
她雙手背在身後，偏頭看他，“你看着好嚴肅？怎麽？很擔心？”
“我只是……”厲白搖搖頭，定定看着鐘意幾秒，沒忍住開了口：“是不是因為最後我們保護了你，你才選擇留銥嬅下？雖然那人口口聲聲說要送你回末世1萬年後，但若是你要求回到你當初的時代……”
她能回去的，可是最後卻留了下來。
厲白心緒複雜，他曾說過希望她不是因為被迫才留下，最後卻……
“誰說我要回去？”
厲白擡眸，金色眼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帶着一絲隐晦至極的期盼和渴望看着她。
“我留下，是因為這是對我最好的選擇。”鐘意看着對方瞳孔裏映着自己微笑的臉。
“你也說了，你們星域的獸人星民很喜歡我，我有民衆基礎，我還能治你們的精神暴`亂，現在藍星上的古人類基地我都掌握了，我有能對抗你們皇室和軍部的實力，這裏還有開拓者，我爸爸的意識，雖然他現在沉睡了，但總有蘇醒的一天，我想讓他看見，他想讓我擁有的盛世，我可以自己開拓！”
鐘意每說一句，厲白的嘴唇就越抿一分，最後他垂下眼眸，片刻又擡頭笑笑。
“嗯，确實是最好的選擇，你是自願的就好了，我很開心。”
鐘意眼睛便更彎了一分，“我還沒說完呢。”
她伸手捏捏他的耳朵，和毛茸茸的獸耳手感不同，卻一樣溫熱軟乎，一如厲白熱烈赤誠的心意。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很喜歡一個人，他願意為我豁出去一切，我又怎麽不行？我相信來到這裏就是命運最好的安排，現在就是最好的時間，所以我……”
話沒說完，厲白已經将她抱住，雙臂越收越緊，他閉眼埋在她頸側問：“那個人，是我嗎？”
“……傻貓。”
鐘意捧住他的臉，踮腳輕輕親在他唇上，“是你呀。”
“哎呀——什麽時候你們還在……趕緊走啊！看天上！戰艦來啦！！！”
竹游之氣急敗壞的聲音打斷兩人溫情脈脈的注視。
鐘意撲哧一笑，瞥着天際黑壓壓低飛的戰艦，卻意外地沒有半點害怕情緒，只感覺到興奮、滿足、快樂！
她想哪怕這一刻她戰死了，她也不會再感到遺憾。
當然，能活着就絕不輕易死去。
她的使命現在才開始。
“走吧小白，”鐘意主動牽住他的手，“說好了，要一直陪着我哦。”
“當然，永不反悔。”
厲白用力握緊她的手，兩人并肩朝着前方低飛的戰艦而去。
（正文完結）
君水益/20230201
作者有話說：
完結，撒花花~~
沒講完的一些事，比如塗凡、熊麥等配角的命運，一些比較隐晦的設定說明，都會在番外交代。
還有鐘意和厲白一起建設美好新生活的未來，設想就是這些了，我想到的會寫，但估計不會多。
大家有想法也可以和我說說，沒寫完之前都會考慮的。
對了，正文完結了我會把文名改回來，就是封面上叫的這個《我在生存游戲撸貓成神》，大家別認不出哦。
謝謝所有小天使的陪伴~我加加油，趕緊把番外撸完，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