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孩子
床上的人只稍微動了動,蕭慕天便抓緊了她的手。 .....
“小挽，你感覺怎麽樣？”
蘇挽雲緩緩睜開眼,意識有一剎那間的模糊。她甚至分不清剛剛那些是夢境還是真實。眼前這個人是她溫柔多情的丈夫還是當年那個苦苦相逼的蕭大哥。
“我……在哪裏？”
“小挽,我們回賓館了。你現在在我們房間的床上。”蕭慕天緊握着蘇挽雲的手,想擠出一個笑，可不知怎麽着,醞釀了半天，那平時很容易完成的動作就今兒個就是弄不出來。
剛剛湯醫生說過的話一遍一遍在腦海中回響，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現在的心情。
開心嗎？當然。不,應該叫狂喜！天知道剛剛聽到湯醫生的話的那一刻,他高興得幾乎就要暈過去。從懂事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跟其他的人是不一樣的。這輩子，他幾乎沒有可能再站起來。所以，那些其他人可能完成的事，可能享受的幸福有很多注定他完成不了，享受不了。可是，他一直想要有個家，從懂事開始，他就這麽想，越來越想。家裏因為他的殘疾，不論是爸爸媽媽還是弟弟妹妹甚至駱叔駱嬸都很照顧他，把他當成非正常人一樣的照顧。所以，他想有個家，有個自己的家，完完全全的屬于自己的家。在那裏，他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照顧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做個真正的男人！而現在，他的家，他夢想中的家就快要實現了。一個孩子，流着他和她血液的孩子，有着她的大眼睛，他的挺鼻梁；有着他的薄嘴唇，她的白皮膚；有着她的纖細手指，他的……修長雙腿；像她一樣開心就笑傷心就哭，替他一起……好好地站快快地跑……
他幾乎就要大笑出聲，他應當大笑出聲！可是——
他們之間還隔着那麽多，當年，她的父親，高誠……
就在剛剛，她閉着眼的時候，那個字，那個他以前沒有聽清楚過，以後卻再也不想聽到的字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她的口中。而且，她是笑着的。不知她夢到了什麽，即使在夢中，她也一直蹙着眉，身子扭曲着，似是在掙紮擺脫什麽。可是，一旦她叫着那個名字，她緊戚的眉毛便松開了，掙紮的身體也恢複平靜了。由始至終，她沒有叫過他，一次也沒有。他，甚至連她的夢也不曾參與過，而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蘇挽雲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來自手上的力量。她迷蒙地循着這份力往上看，看到一張表情複雜的臉。
“我們……怎麽會回了賓館？我們不是在金黃色巴蘭海灘吃燒烤看落日的嗎？”她閉上眼，使勁地回憶。幾乎是立刻，那些暈倒前的影像全部呈現出來。她一抖，手已經掙紮着從蕭慕天那裏縮了回來。
夢境，現實，每一樣，她都不想現在去面對。
蕭慕天怔怔地看着自己已經虛空的手掌，終于很勉強地笑了出來。
“你剛剛，暈倒了。所以，我們就回來了。”他刻意沒有提孩子的事。
“暈倒……”蘇挽雲拍拍自己的臉。她記得，面前的男人說要跟她說當年的事，跟她說爸爸的事，她不要聽，他拉住她，她推了他一下，遠遠地跑出去，然後，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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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好好休息下，一會兒湯醫生還會過來幫你檢查。”他小心地幫她往上拉了拉被子，繼續沖着她溫柔地笑。
“我有什麽毛病？”她忽然緊張起來，因為面前那個人的笑不管怎麽樣看也覺得苦澀。
“沒有什麽。”他支吾：“湯醫生說……”
“什麽？”她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
“你別急，你慢點……”他焦急地扶她在床頭靠好，還小心地移動到床邊拿來一個靠枕替她放在腰間。
“我得了很嚴重的病？”他這樣做，讓她心底的恐慌越發明顯：“慕天，你實話告訴我，我要知道真相。”
“沒有，沒有你想的那些。你只是……懷孕了。”他垂了眸，不去看她。他實在害怕看到她眼中的無奈驚慌甚至嫌惡。
蘇挽雲突然就楞住了，如被法老點中詛咒的人如雕塑般靠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懷孕了，懷了蕭慕天的孩子！
她一直是喜歡孩子的，從小就喜歡。她喜歡看着孩子在她的身邊圍着她轉，喜歡看他們揚起小臉沖着她笑，喜歡聽他們呢喃軟語問她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問題……所以，她記得她跟高誠說過，以後，要幫他生一大堆孩子，籃球隊，足球隊……
怎麽會又想起了他？她笑，再度拍拍自己的臉。現在，我是蕭慕天的老婆，他既溫柔又體貼對人還好，自己實在不應該再想起高誠，想起那些過往的歲月，包括，爸爸，還有，剛剛那個夢！
她的手緩緩向下。小腹的位置還是扁平的，可是，已經有一個生命在那裏醞釀了，不是麽？自己和蕭慕天的孩子。流着他和她的血液長着他和她的五官朝着他和她的性情，還有，能替他好好地站快快地跑的孩子……
她的心底突然唱起歌來，她的笑甜美異常。她轉過頭，看着床前的男人。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她故意蹙着眉頭癟着嘴。
“是。”他依然低着頭，由始至終，他就沒有擡頭看過她，“如果……”
他忽然說不下去。如果什麽，“如果你不想要，”這句他說不出口，他只能攥緊了拳頭，任心底密密麻麻的痛一浪一浪地輾過。
“我從來沒見過有人當爸爸當得你這麽不開心的。”蘇挽雲看着那個始終低着頭的人：“你不喜歡孩子？”
“誰說的？”他猛地擡起頭，對上一臉燦然的蘇挽雲，舌頭不由自主地打起結來：“你，你，你真的願意為我……們生孩子？”
“為什麽不願意？”蘇挽雲大眼睛的溜溜一轉：“不過啊，我擔心……”
“擔心什麽？”
“他有這麽笨一個爸爸，不知道他的基因會不會改良一點呢？”她大笑。
“小挽”蕭慕天沒有笑，因為，他的眼睛就在這一瞬，濕了，他胡亂地抓着她的一只手，語無倫次地說：“不會，不會，他一定，像媽媽一樣聰明，像媽媽一樣……健康！小挽，你真的願意生下他，你……我……你明白我說什麽吧？”
“我……不明白”她繼續笑，任由那雙微涼的手緊緊握住自己的。這一刻，心從未有過的踏實。
“我不明白，就你，怎麽當上大律師的。”
他突地低下頭，趴在蘇挽雲的腿上，那上面蓋着的被子立即濡濕了一片。
“小挽，我讓你，受累了。”他的聲音隔着被子發出來，卻掩不住那份激動。
“傻話。”蘇挽雲伸出手去抱住那個頭：“是我要謝謝你。謝謝你，讓我這麽踏踏實實地生活在你的世界中……”
作者有話要說：說實話，我不忍心了，所以再讓蕭G甜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