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旅游(5)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裏,蘇挽雲一直想着那天蕭慕天說過的那句話。....他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評價過他們的婚姻,還有,愛情,而且還用了完美那樣的詞——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因着這句話,那一整天,蘇挽雲的笑都不曾消散過。她開心地推着他在崖邊看海,開心地拿個木棒在他身後替他驅趕來崖邊搶人東西的猴子,開心地任由導游拍下她和他湊在一起的各類大頭照。
“慕天,你記不記得,這其實還是我們除了婚紗照外照的第一次合影。”直到坐到車上,蘇挽雲還舍不得放下相機,兩只手不停地翻轉着相機,臉上的表情随着手上的變幻不斷變幻着。
“哎,慕天,慕天,你看這張,你的眼神好迷離哦,不是沖我的,一定是看到美女了……”
“嗯,還有這張,啊,你看看你看看,你跟個小豬沒區別……”
“這張好,慕天,你看,這張好好,我們的表情都好好……”
蕭慕天還沒來及轉頭回來看,她手一動,又叫:“哇,這張,慕天,你看這張,你的表情就跟我爸似的……”
驀然間,兩人幾乎同時愣住。蕭慕天的頭只轉了一半,硬生生地停在半中,回頭也不是,繼續轉也不是。蘇挽雲的手也就那樣滞在相機上,指尖還點着那張照片。那上面,她依在他胸前,他緊緊地攬着她,眼神滿是寵溺。
車內瞬間靜谧得吓人,除了空調“咝咝”地響,整個車廂宛若一座墳墓。
“蕭先生,今天天氣很好,不如我們一會兒就去金巴蘭海灘吧,今天應該能看到日落。//.//”還是導游的一句話打破了這種靜谧。蕭慕天迅速地轉頭看了身側的人一眼,後者的手指還停留在那張照片上,人似乎早已石化,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他垂了眸,低啞應了聲:“随便吧……”
一直到下車,他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不過,他撐起身子準備下車的時候,她搭了一把力。
“謝謝。”他說,努力地擠出那個慣常的笑。
“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她垂眸,刻意不去看他的眼睛他的臉,只是小心地替他整好身上短袖的一處皺褶,小心地背起相機,率先跨下車去。
不過下午四點,金巴蘭海灘上已到處是人。因為慕風事前的安排,海邊最佳的觀賞臺單獨給他們留了下來。見他們過來,服務員立馬端上了冷盤,一個鹵拼,一個檸檬手撕雞,一個蔬菜沙拉,簡單而精致。
蘇挽雲就這樣直直地站在那張橡木桌子旁,看着忙忙碌碌的服務員,看着桌上不斷增加的佳肴。她勒令自己要好好地看着這些,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不要轉身,不要去看那個人。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的老婆對美味佳肴的興趣遠遠大于對風景的。”蕭慕天的聲音,可是蘇挽雲沒有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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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挽……”他輕喚。
她依舊盯着那個鹵拼。
“小……咳咳咳咳……”
她驀地擡頭,只看到他捂着嘴低下去的頭。
“你……怎麽了?”心中忍了千遍,還是沒忍住。不僅嘴巴沒忍住,連身體也沒控制住。她迅速地轉過那張桌子,走到他的輪椅前,蹲□,手放在他的額頭上。
“苦肉計,你也信……”他笑,卻止不住咳,一貫蒼白的臉也因此透着經,不算正常的紅。
“你的額頭有點燙,我去叫湯醫生……”
“別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留下來,陪我,就好。”
蘇挽雲慢慢轉過身,看着眼前的男人。後者直盯着她的眼,笑不知何時已悄然逝去:“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雖然我知道,現在道歉,其實什麽作用也起不了,但是,我始終欠你一句‘對不起’。當年,這句話就該對你說的,還有你爸爸,雖然,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咳咳咳咳……”
“不要說了!”她紅了眼,轉開身。
“小挽,我知道,不論怎樣,當年的事始終是你也是我心上的一個包袱。我們都小心翼翼地刻意地迴避着它。可是,現在,小挽,我不想我們大家再背這樣的包袱往前走,我不想它再影響我們的婚姻,我們的家庭,我們的……愛情……”最後兩字,他的聲音低下去,宛若夢呓。
“不要說了!”蘇挽雲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當年,我……”他自顧自繼續,還轉動着輪椅伸出手想去拉蘇挽雲的手。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蘇挽雲一把甩開他的手,繼續捂了耳朵兀自往前沖。
“小挽,你聽我說,今天我一定要把所有的事給你解釋……”清楚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眼睜睜地看着蘇挽雲只跑了兩步,就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迅速地完完全全地……
“湯醫生,小姚,小張……你們快來啊……”他一邊叫着一邊滑動着輪椅向着自己的妻子靠過去。可是,盡管他狠命地彎了腰,狠狠地伸着自己的手,可是,他沒有辦法把地上的妻子抱起來,如同,那天晚上一樣……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麽?是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愛倒在自己面前,自己卻沒有能力保護一丁一點!
如同現在,他只能眼睜睜地坐在那架輪椅上,眼睜睜地看着湯醫生小姚小張向他們奔過來,眼睜睜看着湯醫生輕而易舉地完成了他拼盡全力都不能完成的事——抱起他的愛,走到旁邊……
其實,高誠說得很對,自己當年,無非是仗着龌龊無恥的家庭,懷着卑鄙無恥的心态強迫她嫁了一個癱子而已。而那些所謂的過往,還有什麽,再值得去跟她說,跟她解釋。結果改變不了,而過程,無足輕重!
海灘上無數人在驚呼,驚呼天邊緩緩落下的太陽。蕭慕天慢慢擡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看那金光。
很美,很短暫,只是頃刻間,那美麗已悄然入海,只餘黑漆漆的一片天幕。
他笑,夾雜着嗆咳大笑。然後,緩緩地轉着輪椅在原地打圈。他不知道他該往哪裏去,他又一次把手伸向了褲兜。
“蕭先生,我想您不用擔心了。”湯醫生就在這一刻來到他的面前,職業化的笑挂在臉上:“我剛剛跟尊夫人檢查過,她的身體沒有問題。事實上,我想我該恭喜你,她懷孕了!”
作者有話要說:甜得差不多了哦,兒子也休息好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