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病房（2）
病房中異常靜谧。
蕭慕天暗暗嘆了口氣,重又閉上眼，恰到好處地掩去了眼底的刺痛和失望。
“風,現在……幾點了？”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
“差10分鐘兩點。”
2004年11月3日,淩晨1點50分了。
她24歲的生日已經到來了近兩個小時了。想來，她現在一定很開心。
其實,這就夠了。
不是第一個對她說“生日快樂”的人又怎樣？只要她開心，只要她高興，便夠了。
他突然笑了。閉着眼,嘴角向上彎出好看的弧度。可是,這個動作卻牽動了胸中的那點隐痛。忍不住,他吟咳出聲。
“哥，哥，你覺得怎麽樣？要不，我們去找馮醫生過來……”
蕭慕天顫抖着抓住慕風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咳咳……沒事，別再……驚動他！”
“可是……”蕭慕風還想說什麽，另一只手被李曉冬又抓住了。後者也沖他微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等到蕭慕天的咳平息，病房內的三人都沒有再開腔。蕭慕風的嘴張了好幾，想問問他哥哥蘇挽雲到底去了哪兒。可看看病床上那個人白得吓人的臉，那話終是沒有出口。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病房中，李曉冬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只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李曉冬便迫不及待地按了接聽鍵。
“挽雲啊，你在哪兒？大哥進醫院了，你快過來啊……”
只一聲“攙雲”，便成功讓床上那個人倏地睜開了眼。
Advertisement
“大哥，是挽雲，她說她馬上過來。”李曉冬挂了電話，忙不疊地說。
蕭慕天的眼睛迅速閃過一道驚喜的光，既而又迅速地暗淡了下去。他重又閉上眼，除了微微顫抖的手，他看上去幾乎是平靜的。
坐在高誠的車上，蘇挽雲的手指緊緊地絞在一起。
“誠，麻煩你再快一點好嗎？”從上車到現在，她唯一對他說過的話，便只有這一句而已。
高誠不置可否地笑笑，依舊平穩地開着車，眼角的餘光偶爾瞟一瞟身側的女人，滿是玩味。
兩小時以前，在自己的家裏，他吻了她，雖然她稍有掙紮，但很快便融入他的熱烈之中。無論怎樣，他一定能熔化她。四年前如此，四年後，同樣如此！這個女人，他太解不過。執着善良溫柔念舊原本是她最吸引他的優點，時至今日卻也恰好成為他利用她展開自己計劃最不可或缺的特性之一。
“挽雲，別擔心，我想不會有事的。”他點起一支煙，甚至沒有問她的意見。瞟着她微蹙起眉有些難受的樣子，他突然感覺到一絲異常的開心。
想當年事事順着她的意處處讨她開心又如何？到頭來，她還不是不顧一切投了富家子弟的懷抱，像丢一塊破布一樣扔了你！
高誠緩緩吐出一口煙，而上的神情卻仿佛痛心疾首：“對不起，挽雲，我的瘾上來了，有些熬不住。”
蘇挽雲轉頭很勉強地沖他笑笑：“沒事，你抽。”
緊閉的車內空間，不過一小會兒已彌漫了濃濃的煙霧。蘇挽雲拼命壓抑喉頭一波一波湧起的不适，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胸前的衣服。
那下面，挂着他兩小時前新手替她戴上的項鏈——一條百合花型的鑽研項鏈。他說，那是他精心為她準備的生日禮物；他說，他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新手完成了它的其中一片花瓣；他說，他不奢求太多，只希望她在偶有閑暇時，能想起這條項鏈，能戴上這條項鏈，也能，偶爾地，想起他……
她蘇挽雲何能何德，能擁有這個一個優秀男人給予的深情？而她蘇挽雲又是如何地不懂珍惜，竟然辜負了這個男人，辜負了這份深情？現在，即便，他在她身邊，抽着她最反感的香煙，給她帶來那麽一點點輕微的不适，比起她曾經帶給他的那些傷害痛苦無奈絕望……又算得了什麽？
“到了，挽雲。”恍惚間，車已經穩穩地停在市人民醫院門口。
“要我陪你下去嗎？”高誠的臉上依然挂着蘇挽雲熟悉的那一抹笑，手上的煙不知何時已經滅了。
“不，不用了。”蘇挽雲有些慌亂地搖搖頭，“今晚謝謝你。謝謝你送我過來，謝謝你的‘鮮花大餐’，謝謝……你的禮物。我……”攥着那根鏈子，她突然頓住，不知該怎麽繼續下去。
說“再見”嗎？她已為人婦，家中的老公也同樣深情款款，她又怎麽能與他再見？說“不見”嗎？當年的刻骨銘心如今的缱綿情深，那兩個字又如何說得出口？
“挽雲，這次來市，能重新知道你的消息，看到你生活得這麽幸福，我已經很滿足了。我知道不論怎樣，我們……都回不去了。所以，請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平靜的生活。但是，請允許我像以前那樣關心你，用我自己的方式，不會影響你正常的生活。”
“誠……”蘇挽雲的眼再度噙滿了淚：“不要對我這麽好。因為，因為現在的我，實在……無以為報！”
高誠掏出一張手帕，小心地為蘇挽雲拭去眼角腮邊的淚，再将她輕摟入懷，“傻瓜，我怎麽會不對你好？這一輩子，你都會是我心上那個永久的牽挂，不管你在哪裏，在哪個身邊……”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陰鸷：“如果，你能在受委屈不開心有為難事的時候，還能想得起我，此生，我便無憾了！”
“誠……”蘇挽雲的淚涕泗滂沱，她下意識地摟緊了面前的男人。
“乖，快把眼淚擦了。我喜歡看你笑，最開心地笑……”
“…………”
“挽雲，你該下去了。他……”高誠停了停，一只手下意識地攥緊。這還是整整一天中，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正面提到他——他的敵人！
“他該在裏面等急了，快下去吧，把淚擦幹。”
蘇挽雲驀地一驚，迅速從高誠的懷中退出來，用他的手帕擦幹臉上的淚。
“誠，你說得對，我該下去了。”她低低地說，垂下自己的眸。
“去吧，我明白的。”
手碰到門的那一刻，蘇挽雲像想起什麽似的猛一回頭，低低地問：“誠，你……恨他嗎？”
“誰？”
“蕭……慕天……”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要是再不給點糖，你們會打我不？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