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體檢
室內出奇地安靜。事務所的人早在蘇挽雲蹲在沙發前的那一刻,便知趣地離開了。此刻,只有淡笑的他和憤懑的她……
“挽雲,真的沒有什麽。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因為比較麻煩,小海一個人有些應付不過來,所以我趕過來。至于腰,也真的沒什麽。”
“你總是……”
“慕天,馮醫生來了!”
蘇挽雲沒說完的話被推門而入的羅躍海打斷。回頭望了一眼羅躍海和馮勇,便是再多的疑慮埋怨也只得強行壓在心間。蘇挽雲默默地站起來,給馮勇讓出一個空間。
“小海,你陪挽雲先出去。”還沒等馮勇拿出醫療設備,躺在沙發上的人先開了口。
蘇挽雲倏地回過頭來,“為什麽?”
“我和馮醫生有一些私人的事要談。”蕭慕天沒有去看蘇挽雲,只盯着羅躍海慢慢地說。
羅躍海立刻走過來,拍拍蘇挽雲的肩,“沒事,挽雲,慕天可能是覺得你在場,他不好意思讓馮醫生檢查。對不對啊,慕天?”說着,他還應景地沖蕭慕天咧嘴一笑。
當然,那笑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你和他,有什麽事瞞着我?”幾乎是被強攥着出了門,蘇挽雲的臉上已是百分百挂不住。
“沒有,挽雲。”羅躍海往邊上站了站,摸出一支煙點上,“你應該比我更了解慕天,他還不是不想讓你擔心。”
“你錯了,羅躍海。我覺得,他從來就沒有讓我了解過他。”蘇挽雲咬了唇,不知怎麽的,就是控制不住眼裏那跳動着的水。
“哎,別啊,挽雲,你這樣,一會兒慕天出來不得揍死我啊。”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蘇挽雲為蕭慕天哭,一時之間,羅躍海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你告訴我,今天到底是為什麽,來了那麽多記者,而且,明顯是針對慕天來的?”蘇挽雲抹了一把淚,鎮定下來。
羅躍海瞥了一眼門的方向,吸了一口煙:“沒啥事,就是為一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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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案子?”
羅躍海猛地擡頭,直視着蘇挽雲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才慢慢開了腔:“挽雲,你今天似乎跟平時有點不一樣了。”
“有什麽不一樣?”
“你從什麽時候起這麽關心慕天的一舉一動了?”羅躍海滅了煙,突地一笑,有些促狹。
蘇挽雲臉一紅,聲音卻兀自提高了些:“我不該關心他嗎?別繞開話題,這次到底是為什麽案子?”
羅躍海指了指門的方向,“慕天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了我還問你幹嘛?”
“他沒說,也沒授權我說,我怎麽敢告訴你?”
“你……”蘇挽雲的臉因為氣憤變得愈加的紅了。
“不過,你想,今天來了那麽多記者,明天,你自己就可以在報紙上找到答案了。”說着,羅躍海再摸出一支煙點上,突然說了一句不搭邊的話:“對慕天好一點,挽雲,他絕對值得你這麽做。”
蘇挽雲還來不及琢磨他這句話,蕭慕天辦公室的門已經開了,馮勇走了出來。
“他怎麽樣?”兩人同時湊上去。
“沒有什麽大問題,主要還是最近太辛苦,腰上有一些反應。”馮勇看了看手中的一個記錄本:“不過,我現在需要把他帶回我們醫院去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有什麽問題嗎?”蘇挽雲突然緊張起來。自從幾年前,媽媽突發急病開始,她對醫院對醫生對檢查莫名地多了一些恐懼。
“啊,不是,只是例行體檢。”馮勇扶了下自己的金邊眼鏡,不敢去看蘇挽雲。
雖然答應了裏面那個人,對他的病要對外面那兩個人都保密,可是面對蘇挽雲那一對清澈靈動的大眼睛,馮勇還是止不住有些冒汗。畢竟,他的長項是治病救人不是撒謊騙人。
蘇挽雲隐隐地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可是,現在也來不及多想什麽了,她沖馮勇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問:“馬上就走嗎?”
“是的,馬上。我們醫院的車就在外面。”
“不用,我送他去。他還是習慣坐家裏的車。”也不知道為什麽,蘇挽雲立即就拒絕了馮勇的提議,“小海,我去開車。”
蕭慕天被羅躍海和馮勇扶上車的時候,蘇挽雲很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除了些微有些白,其餘看上去也還算正常。蘇挽雲輕舒了一口氣,也許,也許真的是因為媽媽,自己又一次神經過敏了。
“我臉上有字?”蘇挽雲點火的時候,蕭慕天卻在一邊調侃開了。
“沒有,我在看你早上洗臉洗幹淨沒。”因為他的還算正常,因為他的調侃,蘇挽雲的緊張似是得到了放松,幽默的因子随即暴發了出來。
“可是,我發現,你好像沒有洗幹淨。”蕭慕天突然說。
“有嗎?”下意識間,蘇挽雲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有啊!”一個輕輕的吻印了上來:“這裏好紅,一定是腮紅沒洗幹淨!”蕭慕天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好輕好低。
“沒正經!”蘇挽雲把臉一別,踩了油門,車子飛馳而去。所以,她并沒有看到,扭回頭的蕭慕天那突然逝去的笑。
也不過就10來分鐘,蘇挽雲的車便穩穩地停在*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門口。馮勇和羅躍海已候在那裏。車一停,他們便過來,幫着把蕭慕天扶上了輪椅。
“挽雲,要不,你先回去?”蕭慕天指了指醫院的大樓:“這檢查可能要多耗一點時間。”
蘇挽雲也不答話,徑直走過去,推起他的輪椅便往裏走。
“你又不能進檢查室……”
“我就在檢查室門口等,不行嗎,蕭先生?”
很多年後,當蘇挽雲回憶起這一幕時,她總會問自己,如果那時,她聽了蕭慕天的建議回家或是坐在自己車裏,沒有跟他一起進去,後面所有的事是不是都不會發生?那些淚水分離痛苦無奈是不是也都不會有?可是,沒有如果,那一天,當她幾乎是開心地推着蕭慕天走進*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大門時,一切似乎便已經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