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轉變（4）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腰的痛感還是明顯的。只輕微動了一動，汗即刻從蕭慕天的額上冒了出來。
“挽雲……”下意識中，他喚了她，如同很多個不舒服的清晨。可是，枕邊的人并不在。被子那邊僅留餘溫，看來離開的時間已不短了。
手捏着那邊的被子，眼睛卻不由自主地閉上。因為，昨晚，實在讓人回味。不論挽雲到底是為什麽那麽“反常”，但那樣的情景卻夠得上他一直去回憶去體味。
“吃早飯了。”不知過了多久，蘇挽雲與往日并無二樣的聲音在身邊靜靜地響起。那樣平淡的聲調，讓還沉浸在昨夜情景中的蕭慕天猛地一震。
有些不情願地睜開眼睛，蘇挽雲已站在身邊。她穿着一件淺藍的T恤，長發在腦後随意地紮了個馬尾，臉上未施脂粉，如果臉上帶點笑，幾乎就是當年的翻版。
蕭慕天暗自攥緊了手，想撐着床起來。不知怎麽的，看到現在的蘇挽雲，他突然不想讓她看出他的不适了。可是，他現在的身體實在不願意聽他的指揮，盡管他幾乎憋紅了臉，但酸漲難耐的腰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移動跡象，反倒是額上的汗越來越多了。
“你幹嘛那麽逞強，我是你妻子，你不舒服，照顧你不應該是我的責任嗎？”蘇挽雲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卻似乎透着與往日并不相同的關切。與此同時，她的手已經輕輕地放到了他的腰上，節奏正好輕重适中的按摩剎時讓他僵硬的肌肉放松了不少。
“好一點了沒？”蘇挽雲手下動作不停，微側了頭，看着眼前這個閉起眼，臉上并無表情的男人。雖然嫁給他快一年了，但這個男人對她而言，就是個看不透的謎。她永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他會做什麽。盡管昨夜，他們有那麽一刻，是那麽的接近，接近到心幾乎就要在一起，可是，似乎，這一夜醒過來，那一場恍若夢境。
果然，他只是睜開眼，很平靜很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謝謝你，好多了。”
“不用謝。”蘇挽雲手上的力度驀地加大，加大到蕭慕天的臉有些微微地糾結起來。可是他的神情依舊是那麽淡定，讓蘇挽雲抓狂的淡定。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啊！
她暗嘆了一口氣，驀地把自己的手移到他的腋下，有些費力地把他從床上拖到床前的輪椅上。
“洗澡水放好了，今天的衣服也給你放在外間的小臺上了。洗好了，你就出來吃早飯吧，時間不早了，你不是還要出庭嗎？”
她對着他，一口氣說好上面的話，努力地讓自己的神情正常而淡定。
“挽雲，謝謝你。”蕭慕天擡起頭來，短時間內第二次對她說了這句話。
這句話宛若最後一根稻草，終于壓垮了蘇挽雲隐忍許久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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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天，我們之間非得要這樣說話嗎？還是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一個為你服務的小保姆，為了維持你紳士般的風度，我每替你做一件事，你都得不斷地把那文明人的三個字挂在嘴邊？”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蘇挽雲莫名沖動之後，一下子閉了嘴，低了頭，不敢去看蕭慕天。
“挽雲……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沉默良久之後，蕭慕天輕嘆了口氣。有些話很想跟眼前的鐘愛的女人說清楚，甚至放在腿上的那雙手已經有伸出去抱她的沖動，可是，面對蘇挽雲，他的确不知道該怎樣去表達自己心中的那份熾熱。是的，從昨夜到今晨，他能明确感到蘇挽雲與往日的不同，可是，這樣的不同到底是為什麽，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揣測。畢竟，當年的事，對他，對她，對他和她，就是一塊巨石，就是一堵高牆……他，真的還有能力搬開這塊巨石，拆掉這堵高牆嗎？
“挽雲，你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有那樣看過你。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妻子。因為我的身體原因，平時讓你比一般的妻子更辛苦，所以……”
蕭慕天是閉着眼睛說完這一段話的。因為，對他而言，能說出這一段話已是極限。雖然，從小就有的缺陷讓他在身體上比不上一般的人，但因為家世的顯赫非凡少年的聰穎異常和成年後也算輝煌的事業，他骨子裏的那份傲氣卻與日俱增。在他的字典中，是沒有“向人解釋”這四個字的。而現在，他說不清為什麽，就在不清楚對方想法的情況下，那樣急迫地作出解釋。
“那以後，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那麽客氣……”蘇挽雲的手使勁地絞在一起，依然微垂了頭，聲音低若蚊蟻。
“那麽，你呢？”蕭慕天突然擡起手來，抓住了那兩只絞在一起的手。他的聲音雖然竭力控制着，卻依然禁不住有些輕微的顫，包括伸出去的那兩只手。
“每次一旦我幫你做了一點點小事，你難道不是每次都要客氣地對我說‘謝謝’？你難道不是一直對我‘細心妥貼’到我無話可說？你難道不是一直……”蕭慕天突然閉了嘴，因為，他能明顯感受到自己手下的那雙手正在劇烈地顫抖着。順着這雙手向上，那個臉色蒼白表情淡定目光淡然卻讓自己一直愛戀有加的女人此刻雙頰緋紅嘴角帶笑雙眼低垂。
“挽雲……”
……………………
“挽雲，看着我！”蕭慕天攥緊了那雙手。
蘇挽雲驀地蹲下來，緩緩地擡起雙眸。
“挽雲……”蕭慕天發現自己再也把持不了自己，他一把攥過蘇挽雲的手把她狠狠地拉進自己的懷裏。她的身體有些微微的熱，不似往日抱在懷中的那份冰涼，這樣的觸感讓蕭慕天愈加激動，他努力地移動着自己的上半身把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
無論她是因為什麽而改變，無論這樣的改變能持續多久，只要有這一刻，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堅守所有的痛和所有的愛，都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