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确實有點過分了
“我被欺負了!”
岑洺在識海裏生了很久的氣。
“以前只是使喚和指責而已,現在已經進化為人身傷害了,”他說,“你看我的脖子,有個牙印,我受不了了——快點讓其他世界的角色出場吧。”
“确實有點過分了,不過,你也不該咬回去,畢竟他是Alpha……”系統咳了一聲,“算了,咬都咬了。”
“我沒想到柏羁遠有這樣的癖好,他竟然喜歡咬別人?幸好柏鴻禮比較正常。”岑洺自我安慰地松了口氣。
彈幕也一如既往地站在他這邊,進行了一番安慰。
——沒想到柏羁遠是這樣的人,太可惡了!
——柏羁遠怎麽這樣啊!(怒;
——主播,你下次直接打他,他絕對不敢還手;
——沒錯,直接上手揍;
岑洺站在走廊上與彈幕閑聊,忽然擡眼又見到了管家。
管家垂首端給他一盒茶葉、茶具,讓他端到柏鴻禮房間裏。
“大少有午後飲茶的習慣。”
“現在嗎?”
岑洺聽到工作,只得将剛才的事抛之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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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微笑地看着他,只覺得他明眸皓齒,又活潑美貌,心中暗暗覺得不論配哪一個都很合适。
岑洺并不知道管家的想法,他手裏的茶具拿着很沉,傭人的餐房離樓上又遠,他費了好大勁才走到柏鴻禮屋子前敲門。
“開開門。”
他唉聲嘆氣。
柏鴻禮開了門,剛看清岑洺皺着眉的模樣,後者就已經端着東西橫沖直撞地擠開他進了屋子,找了個桌子将東西一放,呼了長長一口氣。
“好重好重。”
少年攤着手,又嘆氣。
說完,他就轉身與柏鴻禮道了個別,準備回房間了。
柏鴻禮看了眼茶具,說:“你留下來泡茶。”
“你自己泡不就好了,很簡單的。”
岑洺不解。
“你來。”柏鴻禮瞥他一眼,“我不是柏羁遠,不打算慣着你,在這裏你只是奴隸。”
岑洺聽得納悶,難道他在柏羁遠那兒就不是奴隸嗎。
再說了,柏羁遠也沒有慣着他。
【再堅持一下,積分就會開始漲了。】
岑洺只得走去煮水,洗了茶具,又倒了茶開始泡。
另一邊,房間裏的柏鴻禮似乎是在工作,桌上擺着電腦,偶爾接一兩個電話。
氣氛肅然。
茶具很燙,他被燙到手,嘶嘶吸了幾口涼氣,忙不疊跑去澆冷水。
“燙到了?”
岑洺轉過頭,見到柏鴻禮已經站在他背後。越過他的肩膀,将手捉過去看了看。
男人蹙眉的模樣與柏羁遠十足相似,當然也不完全相同,氣質更沉穩,也更冷硬。
岑洺将手收回來:“我沒事。”
“我讓管家拿點藥給你。”
“不用了,我怕你把我趕出去。”
岑洺皺起眉,往後退了退。
他摸摸之前被柏鴻禮碰過的手腕,很警惕地與這人對視了片刻。
“不會。”
“哦,我信了。”
岑洺冷眉橫眼地回了原位,泡了茶葉,斟好茶水遞給柏鴻禮。
柏鴻禮看了他一眼,叫住他:“坐吧。”
岑洺知道他在工作,所以也不看他的屏幕,只坐在一旁發呆。他回來就洗澡換了衣服,這會兒吃完飯,通常都是他的午休睡覺時間,坐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了。
在主人面前睡着似乎不太合适。岑洺勉強自己支起眼皮,托着腮翻着識海裏的原著,看得更困了,他打瞌睡的時候腦袋一點一點,差點撞到桌面,不慎咬到舌頭,一下子清醒過來。
“嘶……”
他捂着嘴巴可憐兮兮地抽氣,覺得嘴裏一股血味。
柏鴻禮在一旁看着,伸手捏着他的下颌,皺眉看着他的嘴唇。
紅潤,飽滿,像是被舔過的果實。
“張嘴。”
“你會看嗎?好像牙醫啊。”
少年聽話乖乖地張開了嘴,露出一點粉色的舌尖。
手指探進去,在口腔裏摸到被咬傷的地方。
這樣看仿佛是含着他的手指。
偏偏難得很乖巧,琥珀色的眼眸濕漉漉又期待地看着他。
“沒事。”
柏鴻禮松開了手。
指尖沾着血和津液,被他用紙巾一點一點擦幹淨了。
岑洺舔着傷口繼續看原著。
因為岑洺的角色在後期是大反派,戲份很不少,不乏篇幅是用以描寫他如何在人間叱咤風雲的,每次一到他和男主的場合,書中各種魔法和咒語齊飛,眼花缭亂。
出于一些無聊的心态,岑洺也念了幾句咒語。
反正也不會成功的。
才怪。
不遠處桌上一個無辜的昂貴花瓶,因為岑洺默念的咒語而當場炸裂,鮮花和水濺了一桌子。
岑洺驚呆了,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
柏鴻禮也聞聲看到了突然炸開的花瓶,又轉過去看岑洺,大概是因為坐得近,他面色蒼白,連忙躲在了柏鴻禮身旁,垂着睫毛不敢看那個花瓶,嘴上小聲說:“我完全沒想到,好恐怖……”
“可能是惡魔。”
柏鴻禮皺了下眉,将他擋在身後,轉頭撥了管家的電話叫人來清理。
岑洺聽到他說惡魔的時候,腦子嗡地一聲響,下意識地抓緊了柏鴻禮的手臂,慌不擇路地一把抱住了柏鴻禮。
柏鴻禮挪開手機的動作一頓。
他懷裏已經多了一個漂亮的少年奴隸,抱着他的腰,雪白的小臉望着他,怯怯道:“我很害怕,主人。”
被發現是魅魔的話,他要被抓走了。
這個世界對黑暗力量的控制非常嚴格,惡魔一旦出現傷人或者破壞他人財産的行為,大概率要被處死。
【別急,只要柏家沒有發現你是魔鬼】系統趕忙安慰他,“你就當做你什麽也不知道,只是花瓶突然炸開了……你怎麽撲他懷裏了?”
“忘記了。”
岑洺這才想起對方要趕走自己的想法,忙不疊紅了臉往後退。
柏鴻禮低頭看着他,目光沉沉。
他垂下眼簾,輕輕撫過岑洺的後背,說:“沒事了。”
管家得了柏鴻禮的指令就很快上樓查勘情況了,作為一個中年人,他是經歷過巫師橫行的時代的,一進門,他見到桌上被打碎的花瓶,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
另一邊,黑發的beta少年已經害怕得躲在柏鴻禮懷裏了,整個腦袋靠在男人胸前,雙手緊緊抱着對方,小小聲地說着:“怎麽辦,我很怕惡魔的……你是不是也很害怕?”
管家只覺得自己的頭已經變成了燈泡,亮得不合時宜。
柏鴻禮看到他進門了,但顯然沒空與他解釋,正顧着安撫他懷裏的beta,只抽空看了管家一眼,示意他處理。
柏鴻禮的目光停在岑洺的眉目之間,少年的雙眸裏填滿了愁色,水亮的琥珀色眼睛不自覺地眨着,眉尖蹙起。
聲音細聲細氣,雙手緊緊地纏着他。
看得出來是真的怕了,分明剛才還在躲他。
一點風吹草動就瑟縮着躲在別人懷裏,大概也是被周良霁、柏羁遠教過的結果。
柏鴻禮輕輕扶着他的後背,手上還殘留着剛才的觸感。
高溫潮濕的口腔和一段柔軟舌尖。
他緩緩說:“以前有過這種事,你不用擔心。”
岑洺仍然埋首在柏鴻禮懷裏,裝出一幅很恐懼的樣子,事實上他也确實有點害怕,但恐懼對象不是魔法,而是可能出現的獵魔劇情。
柏鴻禮在原著裏的設定是柏家的繼承人,說一不二,與雙生兄弟的乖張不同,他行事謹慎且沉穩,說出口的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一聽這話,更擔心了。
彈幕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論這個劇情之外的插曲。
——萬一掉馬了,你就有把柄在柏家了哦,肯定要被欺負到哭唧唧;
——以柏羁遠那種惡劣性格,會讓你每天在家裏耍魔法給他看吧,把你的魔法能量都掏空;
——說不定有更惡劣的懲罰哦……
這時門口又踱步走進來一個人影。
柏羁遠臉上帶着一絲慣有的笑意,先是看了眼岑洺躲在兄弟懷裏的模樣,視線頓了片刻,挑眉說:“都吓成這樣了?”
說完,他徑直上前,将岑洺帶到自己身邊,低頭安撫了幾句。
“別怕。”他對岑洺說。
岑洺心下稍安,轉頭又去看柏鴻禮,年輕男人正低頭拿了打火機,點了根煙,隔着一片缭繞的煙霧朝他投擲目光,沒什麽意味地看了他一會兒,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你先回自己房間,別在這裏待着。”柏羁遠摸了摸少年的發頂,“我待會兒再去找你。晚點要請教會的教士們過來查勘,你不用出來。”
岑洺因為心虛,被這麽一要求自然是點頭如搗蒜,但仍倔強着說了句「我才不怕」。
他回頭與柏鴻禮道別,很快腳底抹油回了自己的房間。
到了傍晚,還未到晚餐時間。
岑洺惴惴不安,隔着一扇窗戶,他見到樓下已經來了聖教會的兩個教士,後面還有一個穿着黑衣的年輕男人,天色已經暗下去,他看不清對方的形貌,只見到那人似乎拿了一箱東西。
“我現在做什麽可以減輕嫌疑呢?”
他開始求助于彈幕。
——不想被抓到的話,我建議主播現在開始轉移柏家兄弟的注意力;
——比如每天纏着他們上課上班,說你覺得在他們身邊就不怕了,這樣他們就沒空關心家裏的魔法了;
——何況他們一直喜歡欺負你,看到你怕了只會更想欺負,一舉兩得;
——聽起來不錯;
【……】
系統總覺得彈幕是在拱火。
岑洺也不怎麽樂意:“我怎麽可能纏着他們,我才不是那種性格的人。”
【你試試吧。】
系統也沒什麽辦法,它不想因為這個插曲影響後續劇情,然而現在看來岑洺成為大惡魔的進度顯然提前了,他們只能盡量減少別人的懷疑。
“好吧,可是我一點也不擅長。”
岑洺很不情願。
與此同時,樓下已經聚集了三個聖教會的教士,都穿着白色袍子,胸口繡着金色絲線織成的圓形圖騰,也是一只被圈住的三頭鳥,類似帝國的國徽。在他們身旁,還有一個穿黑衣、戴了帽子的年輕人。
柏羁遠和管家與他們大概解釋了今天發生的怪事,為首的教士颔首道:“顯然是惡魔的行徑。”
他們四人準備上樓去柏鴻禮的房間查勘。
此時柏鴻禮正在自己的卧室裏,看着那個碎裂的花瓶,他臉上表情淡淡,耳畔手機裏傳出管家的轉達,他答應了:“讓他們上來。”
剛挂斷電話,門被推開了。
入眼是一個探進來上半身的黑發少年,雪白的指尖繃緊了扒在門框上,發梢下一張漂亮的小臉白皙又緊張,鴉羽似的濃睫垂下去,遮攏着他明亮又閃躲的眸子。
“怎麽了?”
“當然是有事。”
柏鴻禮走近時,岑洺更緊張了。
他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皺起眉,又咬着唇,牙齒将唇印上了濕潤的咬痕。
彈幕上一片支招,各種各樣教他怎麽求柏鴻禮的詞彙。
他必不可能這麽開口。
想到這裏,岑洺自顧自地生氣了,嘴唇一抿,對柏鴻禮說:“其實也、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我有點害怕,你明白的吧。”
他其實一點也不覺得彈幕說的方法有用。
柏鴻禮這種暔渢性格,那麽冷淡又古板的男人,大家族的繼承人,與他也沒有血緣關系,怎麽可能因為他的請求就離開被惡魔襲擊過的卧室,反而進他的房間呢?
他說完,柏鴻禮一如往常冷靜地站在他面前,這時倏然走上前。
男人俯下身與他拉近了距離,眉頭皺着,說不上是不耐煩還是別的情緒,雙眼專注地望着他,問:“然後呢。”
岑洺愣了下,說:“我……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到房間裏陪我。”
說完,他自己都羞臊得呆了幾秒。
他在說什麽啊。
“你比我想象的更麻煩,”柏鴻禮皺着眉,垂眸對他說,“可以,但不會陪你很久。”
“為什麽?”
“你身上有Alpha信息素味道……”柏鴻禮說着,指腹輕輕蹭過他的臉頰,“柏羁遠沒有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