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也要打籃球！

第91章 永遠不能缺少你！

“……跡部會長。”

霧島操和冰帝的姑娘們一起略微惶恐的站了起來,有些詫異地看着臉色肅穆氣場強大的冰帝之王壓根連看都沒有來得及看她們一眼,氣勢洶洶地穿過場上混亂成一片的隊員們。銳利的銀紫色眼眸不怒自威地瞥了那個一直在有意識地壓制着帝光的中年裁判,僅僅一個眼神就讓對方全身一個哆嗦，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目光閃爍地躲避開跡部的探視。

不再理會冷汗直冒心中慌亂的裁判，跡部徑自走到黑子的身邊蹲下來查看黑子的腳傷，在看見又青又腫的淤血傷口的時候，睚眦必報護短到了極點的跡部少年已經給這場事故的肇事者判了死刑。

“……啊恩,赤司,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來解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哥、哥哥——”

“黑子哲也你給本大爺閉嘴！”

臉色慘白的黑子掙紮着就想先讓跡部少年退場,被心中憤怒到了極點後槽牙崩得咔咔響的跡部景吾一句話給堵了回去,只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周圍的夥伴們。

——開什麽玩笑！這個時候誰要撞槍口啊！

至少長了腦子的黃濑、稍微有些醫學常識的綠間二人都有些心虛地避開了那雙天空色眼眸水汪汪的求助的光芒，抱着黑子的青峰看見那個濕漉漉的藍眼睛就覺得受不了,結果剛開口“……那個，跡部大哥，阿哲他——”

“本大爺不想聽你的解釋，現在——赤司！”

[赤司征十郎！本大爺将哲也交給你，不是想看見本大爺捧在手心裏的呆弟弟委委屈屈地受傷躺在地板上的！]

……被跡部大爺斬釘截鐵的拒絕一下子就縮到一邊的青峰懵了片刻，忍氣吞聲地抱緊了黑子，若有若無地宣示着主權，一邊無奈地向着黑子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我會解決的，跡部君你不如先帶哲也退場，等比賽結、束，我赤司征十郎自然會給哲也以及作為哲也的哥哥的你——一個交代的。”

赤司沒有絲毫感情的異瞳在霧崎衆人和聽見了跡部名號就開始心虛的裁判的臉上逡巡了一圈，才收回目光，言辭簡單地算是回答了跡部的問題。

[……傷害了哲也的家夥，就算是我赤司征十郎自己也不可饒恕，又何況你們這群渣滓？]

“——所以……裁、判、大、人，這場比賽，可以繼續了嗎？”

異瞳略帶嘲諷地轉向一直致力于減少存在感的中年男人，在收到對方有些怯弱的點頭之後，心中的冷笑卻是越來越大聲。倘若這個時候這個裁判還堅持本心地認為應該将帝光退賽的話，赤司說不定會看在這個驽鈍的家夥的堅持下考慮放這人一條生路，不過現在——呵、

[不過是因為他跡部景吾的名頭太過吓人，冰帝之王的怒火任何人都無法承受。]

[不過是因為倒在地上的那個少年的身份終于被揭曉——冰帝之王捧在手心裏的弟弟。]

[不過是因為帝光籃球部現在參與比賽的我們——還不曾擁有奇跡世代這樣震懾中學籃球社的名頭！]

“我突然就這麽覺得了。”

沒頭沒腦地自言自語着，又似乎在對着夥伴們和霧崎的對手警告着些什麽。

“……不認真起來的話，不提前拿到某些我們本應該得到的東西的話，說不定什麽時候，哲也就會這樣被欺負了呢。”

平平淡淡的語氣，莫名其妙的告誡，卻讓在場的另外四人在同一時間心神悚然。

——“帝光，請求換人。”

這樣慢條斯理地說着的赤司，沉穩無比地站到了黑子的面前，擋住了霧崎衆人探究的視線。

在一片嘩然聲中，跡部少年打橫抱起黑子，無視黑子的抗拒和來得莫名其妙的男子尊嚴，向着赤司微微颌首，才抱着明顯體重飄輕沒好好吃飯的自家弟弟往醫院的方向趕去。

“會、會長——”

“跡部大人——！”

乍聽到觀衆席上霧島等人的問好，跡部一邊努力地壓制着黑子想要說些什麽的意向，一邊低聲告誡霧島等人：

“……你們留在這裏，鬧得再大也沒有關系，有本大爺給你們撐着，冰帝後援團都給本大爺把這筆債讨回來！”

“不行！尼桑你——”

“啊恩，逞強亂來的你沒有資格說話！先回家，本大爺馬上叫家庭醫生過去待命！”

這樣說着的時候，跡部少年輕而易舉地抱着黑子，在青峰等人有些失魂落魄的注視下，迅速地離開了籃球館。

“……撒，既然如此，”目睹着氣場強大得過頭的冰帝之王的離開，勉強護住花宮的今吉才笑眯眯地開口，心中為了這兩人的離開而長舒了一口氣這種事情今吉可一點都不想說出口。

“霧崎請求換人。”

“今吉！”花宮大驚。

“花宮下場。”今吉再次重複，以不容置喙的語氣警告着瞪了花宮一眼。

“——你TM說什麽！”一點就燃的暴脾氣青峰可一點都不想放過花宮真這個混蛋，“有本事就繼續啊！花宮真！你敢下場！”

“嗤！所以你這無恥的混蛋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就夾着尾巴跑了？”綠間站到了赤司的身邊，本來溫和文雅的眼鏡少年此刻說出來的話惡毒無比，“……怎麽？不敢跟我們帝光正面戰了？所謂的欺軟怕硬，就是你花宮真的人格和球風了？”

看着黑子明顯就是右踝關節積液腫脹、十有八九是腳踝脫臼而心疼無比的綠間此刻完全地毒舌了，犀利無比的毒液噴得花宮臉色鐵青，卻礙于今吉的堅決壓制而沒有辦法回噴，這讓花宮內傷無比，本來就因為自己玩大發了而造成的黑子的誤傷而心煩意亂的花宮此刻腦內混亂無比，然後，就聽見死死壓制住自己的今吉溫和有禮笑眯眯地回敬帝光的幾人：

“……花宮的确嘴巴毒又欺軟怕硬還喜歡到處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呢。”眯起眼睛狐貍一般的今吉将花宮擋在身後，“完全是在下我寵成這樣的呢，不過我的話不後悔就是了。”

“……！！”

直到被迷迷糊糊地扯下場的時候，花宮真似乎才真正地反應了過來，那個死狐貍今吉究竟對着帝光怎麽樣的挑釁、又是怎麽樣以那樣該死的理由讓自己被換下場的！

場上此刻的陣容稍微有了一些改變，兩方的控球後衛全部換人，今吉和赤司再次對上，而此刻帝光的幾名隊員的臉色已經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嚴肅了。望着霧崎的眼神，讓饒是身在場外的花宮也覺得可怖。

熟睡着的巨龍的逆鱗已經被觸碰，正在咆哮着噴着憤怒的鼻息，活動着利爪與巨大的身軀，就準備給敵人來上致命的攻擊。

就像是貓咪玩弄着一只被折斷了四肢的小老鼠一般，一點、一點地就霧崎折磨至絕望和崩潰。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光裏、在裁判根本沒有辦法說出半個字的僵硬裏、在冰帝和帝光的後援團再次發出海嘯一般的歡呼和掌聲，不時有人失口叫出‘奇跡！’‘驚喜！’‘帝光加油！’‘帝光威武！’等等的喝彩聲。

而僵硬着、在看着場上的情景頓覺怯懦和冰冷的花宮真只能夠注視着場上無力地拼搏卻在帝光那群瘋子一樣的家夥的蹂口躏下無力還手的今吉，好半天的功夫，才嗫嚅着小小聲咕哝着什麽。

微弱的咕哝被淹沒在後援團瘋狂的加油聲裏，就像一片細小的羽毛，一下子就被海浪卷進了海水的深處，了無蹤跡。

“……誰要你寵啊！混蛋今吉！”

這樣說着的花宮少年，在明知道霧崎的這場比賽的敗績的預測裏，淚水一下子模糊了雙眼。

……

“尼桑，其實我只是稍微有些扭到了，作為正選隊員，我有責任将比賽——”

這邊的車上，被跡部抱到後座系好安全帶的黑子義正言辭地表示請讓我回去，至少看見比賽的完結才能離開，這是作為一個帝光挑大梁的正選應該盡的責任和義務。

“啊恩，你這死孩子給本大爺閉嘴！”跡部一邊吩咐司機趕緊往醫院走，一邊打電話給家庭醫生，“真是不華麗的家夥！要是本大爺就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

“……”無言以對只能裝死的黑子。

“……哼！”有氣沒處發只好用冷嗤表示不滿的跡部大爺。

到了醫院急診之後，醫生看了一眼疼得臉色噶白黑子少年，又看了看傷口處拍的片子，淡定地表示“腳踝脫臼沒跑了。”

“……右腳胫骨踝關節嚴重脫位挫傷，右踝關節積液腫脹嚴重。”

醫生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邊的跡部大魔王的冷笑聲。懶得再和裝死的黑子再說些什麽，跡部少年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跡部千代和蘇珊娜，滿意地看見黑子在知道媽媽和教練氣勢洶洶地殺過來的時候臉色變得更凄涼了，甚至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滄桑之感。

當然，跡部少年是絕對不會承認在看見兩位母夜叉哦不，是兩位慈愛的女性破門而入同時對幼小的小少年進行胸埋以及跟進來的跡部拓人一臉‘艾瑪哲也你腫麽了爸比好傷心爸比給你唱小星星好木好’的眼淚汪汪的樣子的時候，很是為黑子同情了一番來着。

“……都說了，我沒有大礙。”

接受了一系列治療被打上石膏吊着腿的黑子有些無奈。

“啊恩？你這個鬼樣子還想去參加什麽籃球比賽？這句話不如原封不動地轉述給千代？”跡部不屑地冷笑一聲。“量力而行，帝光籃球部如果真的輸了，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再說，本大爺還要找這群不華麗的混蛋算賬！這筆先記着。”

“……什麽？”黑子一臉茫然。

“不，沒什麽。”跡部嘴角一抽，決定還是不要用那些不純潔的事情污染了自家又笨又呆的傻弟弟的耳朵了。

“……”黑子扭過頭把臉埋到大大的枕頭裏，決定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沉默來對抗尼桑的強權統治。

跡部：……迷の沉默。

鬧哪樣啊死孩子！籃球比身體還重要嗎？籃球比尼桑還重要嗎？跟尼桑一起打網球不就好了麽！混蛋籃球！！

閉上眼睛模模糊糊地感受着傷口的隐隐作痛，黑子的心底不斷地想象着此時此刻的帝光的大家的比賽，赤司君上場之後又發生了什麽？霧島小姐那邊的後援團又是怎麽回事？霧崎的各位……花宮君又會怎麽樣來應對，最重要的是——失去了黑子哲也的帝光，是不是也可以像之前那樣，真正地以整體的隊伍的形式來獲得勝利，而不是以個人的得分來奪犬奇跡世代’這個稱號。

這種微妙的期待讓人感覺到無比酸澀的同時也夾帶着無限的欣慰，失去了黑子哲也的奇跡世代是不是能夠真正地成為一只頂尖的強隊、一只有或者沒有黑子哲也來做中間的樞紐都無所謂的夠得上水準的球隊，只要隊友們能夠做到這一點，是不是他黑子哲也存在或者離開都沒有關系了？

——從很久很久之前，黑子就一直在這樣打算着。

不動聲色地将大家的球風和對于籃球的認知全部都扭過來，讓大家能夠真正地以一個合格球員的眼光來對待比賽和隊友。不是勝利、不是個人、不是天才、不是技術……而是附注于籃球上的，真正重要的東西。

能夠真正實現當初在小學畢業的時候對霧島許下的諾言……[成為大家的樹，不管怎麽樣都要将大家糾正回來，不管怎麽樣都要讓奇跡世代這個名號實至名歸。]

一步一步地使大家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一步一步地将所有的人都連接起來，黑子卻在這樣讓人懷念讓人沉醉的氣氛裏難以自拔，一旦想到當奇跡世代真正成為一只超越一切的強隊的時候，是不是……也就完全不需要[黑子哲也]這一鏈接的樞紐了呢？

大前鋒青峰大輝、小前鋒黃濑涼太、中鋒紫原敦、得分後衛綠間真太郎、控球後衛赤司征十郎……以及經理桃井五月，其實只要他們就已經足夠了，被稱呼為真正的奇跡世代的時候……大概也是黑子哲也徹底退出的時候吧。

其實黑子并不在乎所謂的幻之第六人的名號，也根本不會得意于[奇跡世代]的名頭裏是否存在黑子哲也這個名字。

可是走到了最後的時候，這種心酸和傷痛卻讓黑子清清楚楚地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所有的名聲或者榮耀都可以沒有——唯一不能夠抛棄也不能夠接受的，是[黑子哲也]這個名字，是不是能夠和其他所有光輝耀眼的名字比肩而列。

[未來的那個silence k可以不在乎所有，就連NBA的那些榮譽都可以不要了，卻唯獨不能接受，被你們丢棄……這樣的我，實在是非常的卑鄙又讨厭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樣睡着的黑子，就連睡夢中也緊皺起了眉頭，眼角有一點點的潮濕，分不清楚到底是眼淚，抑或是汗水。

也許是因為太累了，也許是因為別扭的心思，也許是因為糾結的思維，黑子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似乎透着燦爛的光芒，被厚厚的窗簾所遮擋，鬧鐘上顯示着似乎是上午九點鐘，單人病房裏除了黑子之外空無一人。

有些疑惑地抓了抓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惺忪着睡眼的黑子環顧了四周一圈，一種莫名地酸澀和孤獨感驀地再次湧上心頭。

手臂微微一擡，在碰到某個冰涼的東西的時候，天空色的小少年才注意到枕頭邊的體育周刊雜志。

——【帝光籃球部の崛起！奇跡世代！！】

借着昏暗的光芒，黑子呆呆地無意識地翻開厚厚的雜志，就被開篇的标題給實實在在地驚訝了一下。

“時間……不對？”

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下的黑子突然想起赤司的經歷，才釋然地接着翻看了下去。

“在霧崎VS帝光一戰中，帝光的全新人陣營真正地向我們展示了所謂的[奇跡]，在以三位數的大比分超越了種子強隊霧崎之後，被稱為[奇跡世代]的帝光新人正選隊伍正在向着全國冠軍進發——從比賽回顧錄像裏我們可以看見這些隊員們的精彩表現——”

“……本周話題榜：帝光籃球部[奇跡世代]全員！——赤司征十郎、青峰大輝、黃濑涼太、紫原敦、綠間真太郎……以及最重要的樞紐一般的存在：黑子哲也……”

在這一行紅色的加粗字體還被人為地打上了星星和标記的句子邊，幾個熟悉的筆跡赫然地亂糟糟地掐成了一團：

“嗚嗚嗚~我要和小黑子的名字在一起啦，為什麽只有小綠間離得最近啦好過分~”屬于黃濑的傻兮兮的字體這樣寫道。

“阿哲趕緊好過來啊！霧崎被老子整哭了哈哈！”醜得吓人的是青峰的字。

“事先說明，我絕對沒有跟記者提點些什麽的說！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擺在一起純粹是偶然的說！”工工整整的是綠間的字跡。

“黑仔快好啦，唔，我想翹課陪黑仔，被赤仔罵了嗚嗚嗚嗚……”大出一號的是紫原少年的抱怨。

“哲也，我們在一起。”俊秀而飄逸的紅色毛筆蓋過了所有人的留言，赤司少年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宣示了主權。

[我們在一起，不管是名字還是籃球。]

……我們在一起。

黑子楞了楞，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