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燒紙風波
容錦扭頭瞪着紅綢,“狗仗人勢的東西。”
紅綢一直盯着容錦的一舉一動,早就發現她在折紙錢,她暗中告知劉氏,劉氏讓她繼續盯着,等到她有所動作了再抓個正着。
等了會兒劉氏披着披風走進正廳,她坐在椅子裏,擡眼看了下跪在院子裏的容錦,“外頭天冷露重,九姑娘為何跪在外面?這是怎麽回事?”
紅綢道:“回女君,九姑娘在府裏燒紙錢,觸犯府裏的規矩,嘴裏還念叨着将來要把女君怎麽樣,這是大不敬,奴婢這才領着九姑娘過來。”
容妍披着披風在丫鬟的攙扶下也走了過來,她立在劉氏身邊,搖搖頭,“烏鴉尚知反哺之恩,九妹妹好歹毒的心,娘待你如己出,特地将你從窮山惡水的地方接回來,你不感恩就罷了,居然還起壞心思?你可知錯?”
“我沒錯!今日是莫姨娘的祭日,我只是替她燒些紙錢,她畢竟是我的生母啊。”
“何不等到清明去墓園子裏祭拜?府裏有規矩,任何人不得私自燒紙錢,你這麽做,讓娘很難做啊。不罰你,後院之人都要說娘徇私,可罰了你,心裏又疼惜。你說怎麽辦?”
容妍一番話倒是把所有的錯都推卸給了容錦,就連罰她也說的理所當然。
容錦覺得冤屈,幹脆撕破臉皮,啐道:“別在這裏假惺惺的,你們讓我回來不就是為了送我入宮做替死鬼,哪裏來的臉面要我感激你們這群惡狼?呸!別惡心我!”
容妍擡起手指晃了下,“看來九妹妹需要點教訓長長記性,什麽話該說,什麽話說不得。”
紅綢見容妍手勢,點頭走向容錦,擡起大手就掌掴她兩巴掌,一左一右,清脆響亮,不消片刻,容錦的臉頰就腫了起來。
她耳中轟鳴,只覺得兩巴掌好似從天邊滾來的雷聲,她突然站起來,一腳将紅綢踹倒在地,“誰敢動我?你們這些混蛋。”
外公從來舍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這些惡人居然踢她打她?她怎能忍下這口惡氣。
劉氏道:“放肆,來人,家法伺候!九姑娘在外頭久了不識禮數,好好教教她,鞭笞十五!”
“是。”幾個粗使婆子上前擰住容錦的胳膊,把她按着跪在冰冷的地上。
一個婆子手裏端着托盤過來,托盤裏是一根褐色的鞭子,鞭子足足有小拇指粗。婆子抓起鞭子就往容錦身上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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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旁的婆子數着數:“一!”
“啊--你怎麽敢随便打我?爹爹不會同意的!”容錦背上鞭子抽過,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從背部蔓延開來,直直沿着脊椎骨刺入大腦,腦袋一陣緊繃的抽痛,還沒等她緩過氣來,又是一鞭子落了下來。
“二!”
劉氏道:“這後院的事皆有我管理,就算侯爺來了他也不會救你。”
“我不信!爹爹不會容忍你這惡女人這樣對我的!”爹爹那麽愛莫姨娘也很疼愛自己,不會不管她的。
深秋夜重,月光也越發的凄冷,慘白的月華流照在樹木蔥茏的天華院,将容錦凄慘的嚎叫聲帶向遠方,驚得藏在樹窩裏休憩的鳥兒都撲棱棱的張開翅膀飛出這駭人的院子。
“不好了,夫人,九姑娘被打了。”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跑進了屋內。
蕭夫人今夜心裏不踏實,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幹脆就披着衣裳在燈下做袍子,畢竟天冷了,她想給容錦送件衣服。
蕭夫人手一抖,針尖刺入食指,一滴紅豔豔的鮮血溢了出來,“嘶--你這死丫頭,有話不能好好說,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
她将手指允入口中,吸去那血珠。
丫鬟垂首道:“是奴婢急躁了,夫人贖罪。”
“好了,你倒是說說九姑娘怎麽了?”
“前幾日九姑娘托二公子幫她帶黃紙錫箔,今夜九姑娘在院子裏燒紙祭拜莫姨娘被人發現了,現在正在女君那裏受罰呢,聽天華院的小厮說,九姑娘被打的皮開肉綻了。夫人,女君會不會罰二公子?”
蕭夫人擡手撫着心口,難怪她心裏慌得很,今夜是真是不太平。府內燒紙是明令嚴禁的,可怎麽治也不會鞭笞到皮開肉綻,恐怕是她借題發揮,九姑娘這下可遭罪了。
“炅兒也着實莽撞了些,九姑娘年幼不懂事,他怎麽能幫着瞎胡鬧?”
“夫人,要不要去通知二公子?免得女君問起來也好有個應對。”
她心裏自然是擔心自己兒子的,劉氏若是狠起心來個殺雞儆猴,炅兒恐怕也得受罰,“別去,炅兒性子耿直,他要是知道九姑娘因為這事兒被打,他肯定會沖動女君面前認罪,你留心點,盡量別讓他知道。”
丫鬟有些猶豫,“若是女君逼問九姑娘,那二公子就……”
“那只能看九姑娘的了。”
啪--
最後一鞭子滑過容錦的肩頭,将雪白的裏衣抽出褶皺來,她的背上漸漸印出絲絲的紅痕血跡來。劉氏也只是想給她個教訓,不會動真格的把她打壞了,這外傷養幾天就好了。
容妍打了個哈欠,有些困倦,她美眸一挑,“九妹妹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紙錢是誰給你的?”
容錦臉上冷汗涔涔,兩片發白的唇瓣上下因疼痛而上下顫抖着,她被婆子提着手臂跪在地上,身子是冷的,心卻是熱的,一團團怒火燃燒着她的心。
“呵,有本事你猜啊,誰告訴你我出不去就不能買紙錢了?這破侯府能攔住我?就憑紅綢和黃衣那兩個蠢蛋能時時刻刻看住我不成?”
既然已經撕破臉,她也就不用裝孝順女兒了,什麽姐妹?都是假的。二哥哥幫了她,她當然不能出賣他。
“你放肆!膽敢對侯府出言不遜?”容妍立起身來,越發讨厭這個九姑娘,“來人,掌嘴。”
“慢着!”劉氏拿出主母的儀态來,瞟了眼容妍讓她坐下,再打下去可就打壞了,“九姑娘野性難改,明兒請個師傅來好好教教她規矩,免得進了宮因為不知禮數掉了腦袋。我也乏了,把她帶下去,請個大夫來給她瞧瞧。”
“是,女君。”
紅綢拖着容錦回了玲珑院,大夫連夜給她治傷,背上交錯十幾道鞭痕,好在只是皮外傷,沒有傷經動骨。
天色尚早,容錦疼的哼哼唧唧叫了一晚上都難以入眠,紅綢寸步不離的守在她床邊免得她尋短見。
容錦趴在枕頭上,有氣無力道:“你去看看藥熬好了沒?你們是打算疼死我嗎?”
紅綢道:“主子安心等着吧,黃衣已經快熬好了。”
“我讓你去就去,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