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困山底
“你你你……”秦九夕嫌惡的用袖子抹了下被她親的地方，臉頰都被蹭紅了，大怒道，“流氓，不可理喻，鄉野刁民，滾！別礙着我去找東西。”
秦九夕作勢要走，阿錦跨開一步擋住他，“你要去找什麽？”天快黑了，他一個人往山南走，那裏是狩獵場，野獸出沒多，萬一他被狼給叼走了，可就危險了。
秦九夕沒有回她，繞過她跑了過去。
阿錦一把扯住他往回拉。
“你不能去，那裏危險。”
“放手！”
“你不能去。”
“松開！”
兩人一前一後的拉扯着，阿錦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陡坡邊上，秦九夕用力一甩将她甩開，阿錦踉跄兩步，腳下一顆石子一歪，她揮舞着雙手想站穩，但整個人重心往後倒了下去。秦九夕見她有危險，跑回來拉住她。
“啊--救命。”她驚叫一聲，拉着秦九夕一道兒咕嚕嚕的沿着陡坡滾了下去。
阿錦眼前一陣暈眩，這裏磕磕那裏碰碰，撞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嘭--她一個慣性摔在軟綿綿的人肉上，秦九夕被壓的猛吐一口氣，瞪大了眼睛活活像是被人給勒了脖子的吊死鬼。阿錦趴在秦九夕胸膛上，摔的不重，只是衣服被摔破了幾處，臉上蹭破了點兒皮。
可秦九夕就雪上加霜了，他左手根本就擡不起來，疼的臉上直冒冷汗。
阿錦這才看出他的左臂以異樣的弧度彎曲着，她小心翼翼的扶起秦九夕，讓他靠在石頭上，“你的手臂斷了怎麽不早說？啧，這裏也沒東西治呀。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找些樹枝來給你固定。”
秦九夕心中憋悶，她并不曾給他時間說。
她将摔到遠處的背簍給撿了回來，翻出一個挎包，裏面有個白瓷瓶，她倒了一顆藥丸捏在手裏，遞到他唇邊，“吃了它。”
秦九夕沒有張口，呆呆的盯着那藥半天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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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升麻做的解毒丸，這山谷裏指不定有什麽邪物、瘴氣，這藥可解百毒，殺百精老物殃鬼，辟瘴氣邪氣。你柔柔弱弱的，吃了安全些。”這是外公讓她帶着防身用的，她将藥塞進他手裏，背着背簍離開了。
秦九夕仔細端詳着藥丸，最終将它扔進了河裏。他擡頭看向六七丈高的山坡頂，愣愣地發呆，眼裏有些不甘心。
天色又暗了一分，頭頂不時地飛過鳥兒，清脆的鳴叫此起彼伏，倦鳥歸巢！秦九夕轉頭看向那紅透半邊天的晚霞，一層一層如魚鱗一般的橘色雲朵從天際鋪疊而來，都已經半個時辰了，那小姑娘為何還不回來？她走了嗎？抛棄自己這累贅了？
他有些難過的垂着頭，眼睫上不知道是沾了山澗的霧氣還是淚珠，竟然有點濕意，他終究還是孤零零一人。
“傻小子你好點沒？”阿錦喘着氣走來，背簍裏裝着許多幹柴，手裏還抱着一捆木頭，她怕秦九夕出事就一路跑回來。
秦九夕怔了一秒，她竟然回來了？他掩飾的低下頭，免得被她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相。
阿錦将木頭放下，看見秦九夕腰裏挂着一把七寶白玉珠匕首，每顆白玉珠間隔相同，匕首鞘上刻着精致的夔龍紋，龍頭在柄身處栩栩如生。她拿過匕首，扯着他的衣服開始割。
秦九夕往一邊挪了挪，拽着衣服不讓她動，一臉戒備，“放肆！把匕首還我，你要幹什麽？”
阿錦手上不停，虎着眼睛吓唬他，“當然是割衣服，不割你衣服難道割我的？固定不需要布帶嗎？”
她已經快速的割了一塊長長的衣擺，她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左手臂拉過來，輕輕的彎了彎，“疼嗎？”
“你不能輕點？”秦九夕尖叫一聲，疼的臉冒冷汗。
“啰嗦！我先幫你固定住，等我們出去了再讓外公幫你接骨。”她摸了摸他的手臂，确定骨折的大體位置，開始幫他固定手臂，等她弄完天已經黑了。
她趕緊将木柴架起來生火，四月夜裏涼氣很重，又何況是在這種地方。她坐到秦九夕身邊取暖，将馍餅拿出來在火上烤熱了分給他吃。
兩人身子開始暖和起來，阿錦是個憋不住性子，閑的無事便和他搭話，“你家人會來找你的吧？希望他們能快點找到，不然我們何時才能出去啊。”
秦九夕默默咬着幹硬苦澀的馍餅，火熏的味道讓他難以下咽，這是他吃過最難吃的東西。
“他們不會來救我的，你別指望了。”
“你莫要同我開玩笑，他們為何不來救你？你這小公子丢了難道爹娘不着急？”
秦九夕安安靜靜的吃着餅，喝了口阿錦水囊裏的水，緩了緩饑餓，才道：“我沒有爹娘，那些人巴不得我死了，又怎麽會來救？”
孤兒？
阿錦盯着他的臉，從他臉上看不到希望，她這下慌了，将手裏的半個馍餅扔進熊熊燃燒的火堆裏，氣道：“那我怎麽辦？外公還等着我回家呢。都怪你這個傻小子，好好的你沒事兒去找什麽東西呀？害得我掉下來。眼下該如何是好？外公若是以為我去鄰家暫住了也不來找我，那我們豈不是要死在這兒了？”
她忽然抱着腿，将腦袋埋在臂彎裏，嗚嗚大聲哭泣，她才十四歲不想這麽早死，“我怕見不到外公，怕見不到隐時哥哥，都怪你都怪你，你這個倒黴蛋！”
秦九夕緊緊抿着唇，拍拍她不停抖動的肩膀，慢吞吞道：“姑娘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可那掉落的黑玉訣他必須找到，那是他身份的象征，丢了便沒法兒證明他的身份。
阿錦哭了會兒沒力氣哭了，便擦幹淨眼淚，又添了些柴火，靠近點秦九夕，“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希望外公能快點來救我。”
夜裏的山底陰氣森森，一輪銀月孤懸于頂，月輝透過枝桠延伸的高山群樹灑在谷底，顯得有些淡薄慘白，河水在月光下泛着一層粼粼波光，四周不停的有動物發出嚎叫聲。
阿錦怕有野獸出一整夜沒敢合眼，警惕着周圍的動靜，倒是秦九夕縮成小團兒睡的憨實。她嫌棄的瞥了他一眼，真沒見過這麽粗心大意的人，這麽危險的地方竟然還睡的着？其實她不知道，秦九夕一直醒着，不過是在閉着眼養神罷了。
待到寅時日夜交替之際，阿錦實在是熬不住了，哈欠連天的點着腦袋，她歪歪扭扭的倒在秦九夕腿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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