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啊你’,然後悄然退出了房間。
房間重又恢複平靜,但是關門聲還是讓謝非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往羅卿懷裏拱了拱,像小動物一樣在窩裏找到個最舒服的位置,繼續酣眠。羅卿的下巴被謝非柔軟的發絲蹭地有些微癢,于是伸手輕輕地在謝非頭上揉了揉,啊……這個時候的夫人最乖了。
抱着謝非又躺了大約一個小時,羅卿卻不得不起來了。他昨天可是忙完簽售趕回來的,找個地方上了會兒網完了婚,然後再回家給夫人驚喜,順便洞一下房。計劃很完美,順便說一下,最後那個絕對不是主要原因。
只不過今天羅卿還有行程,所以回程的飛機票都準備好了。盡管他很想做唐明皇,但是羅大大要賺錢養家,也要确保自己不被主辦方和粉絲亂刀砍死,只能放棄了這個誘惑至極的決定,穿好衣服去趕飛機。
謝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太陽公公愉快地曬着他暴露在外的腳踝,窗外的楓葉也都已經掉了好幾片。他翻了個身,感覺到身邊空空的,一睜眼,才發現羅卿已經不在了。
難道他是小飛俠彼得潘嗎?還是自己做了個夢,其實羅卿昨晚沒有回來?
謝非剛醒過來的腦子有點混亂,但當他低頭看到自己身上那些遍布的可疑的紅痕之後——謝非你真是太天真了。
跟羅卿同居了一段時間的成果是,謝非再也不像初夜過後那樣弱不禁風,下床穿衣還是照樣杠杠的。雖然腰還有些酸,但是可以忍受。洗漱完從浴室出來,不經意間瞥見書桌上擺着的花和生日快樂的卡片,對于羅卿昨晚之事的埋怨也就剩下寥寥。
就是脖子裏有個深紅的痕跡怎麽也遮不掉,讓謝非下樓的時候頗為尴尬。
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謝非最後還是答應了謝尋回家看看提議,讓戴舒給自己訂下了車票。大婚那天過後,謝非的心似乎就一下子定了下來,以前的勇氣慢慢地都回到了心裏。但他沒提前跟羅卿說,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家裏的事,他一個人解決就好了。
謝尋顯然不這麽想,生怕自己老哥的回家之行再出什麽問題,得知謝非已經出發之後,立刻就給羅卿打了個電話,探探情況。羅卿自然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訝異了一下,随即讓謝尋放心,他會看着辦。
彼時羅卿正在飯店裏吃飯,接到謝尋的電話後,便從喧嚣中退出來,站到走廊上給謝非打電話。
“喂?”
“夫人,你回家了?”對于這種較為敏感的話題,羅卿一向是開門見山。
謝非也不喜歡繞道,“嗯,謝尋告訴你的?”
“是啊,夫人你可真是,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羅卿笑道:“也不帶我回去,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啊。”
“你終于承認你才是醜媳婦了?”
“如果你取消你那個生日願望的話。”
“滾……”謝非忍不住想翻個白眼,而後又正了正色,道:“我想先一個人回去,跟他們說清楚。如果……如果他們肯接受我的話,我再帶你回去。”
“好,夫人可不能讓我等太久啊。”羅卿笑着,撥弄着面前的吊蘭葉子,“但是,我可事先聲明了,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別一個人扛着,知不知道?”
“嗯。”謝非淡淡應下,而後很快挂了電話。提着行李的手緊了緊,而後大步走上了即将開動的火車。
他們都明白,他們誰也不是誰的附庸。我相信你,願意成為你的支撐,更尊重你的決定,對他們來說,這就是最合适的相處方式。盡管對方會牽挂,會擔心,但是有些事,還是需要自己去擔當。
回家的路很漫長,但似乎又很短。謝非坐在火車上想了很多事情,但感覺沒過多久,火車就抵達了目的地。這跟他走出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時候只想快點找到夏青河,所以急切地坐在火車裏,差點以為自己要把座椅坐穿。而這一次,卻一晃眼就到了。
下了火車之後,順着洶湧的人潮出站,謝非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想他用力招手的謝尋。好久不見,這小家夥長高了很多,都比自己這個哥哥高了。
謝尋和謝非雖然不是雙胞胎,但單論面相而言長得很像,只是氣質上相差了十萬八千裏。站在一起一冷一熱,卻異常和諧。
“哥!”謝尋也看見了謝非,一路小跑跑過來,重重的拍了拍謝非的肩,“可把你盼回來了!”
力氣這麽大,你哥要被你拍出內傷來了,就算我幾年沒回家,也不用這麽報複我吧。謝非暗自搖頭,“你都不用上課?怎麽有空來接我。”
“哈哈你弟弟我可是人見人愛的學神!翹一兩節課老師都不會放在心上,而且今天的課是做實驗,那個破實驗我都做過n次了,不要緊啦。”謝尋是個樂天派,從小到大都這麽嘻嘻哈哈的,摸摸褲子口袋,又獻寶似的拿出一串鑰匙晃了晃,“看,我問小舅舅借了車,我們快走吧!”
說走咱就走,謝尋一路拉着謝非的手把他帶上車,好像生怕謝非給逃了似的。謝非看得莞爾,但是沒說什麽。坐在車裏看着車窗外一路倒退而過的風景,怔怔的出神。那些風景陌生而又熟悉,偶然在路邊看到一棵桂花樹,還不由想起羅卿給他郵寄的那本書裏,夾着的那一小枝。
花雖已敗,但香味猶存。缭繞指尖,存于我心。
車子很快穿過繁華的市區,抵達了謝非從小長大的那個小區。那幢不新不舊的房子,牆壁上依舊爬滿了爬牆虎,二樓的窗臺上,謝非學生時代買回家的一盆仙人掌也還在。視線一一捕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情,便慢慢地侵占了謝非的心房。
停下車,謝尋興高采烈地去開門,然後招呼着謝非快過去。
“爸,媽,我們回來啦~”
謝非不知道謝尋有沒有事先把他回來的事情說出來,又或者這原本就是爸媽的意思。心裏有些忐忑,有些緊張,邁進家門的腿頗為沉重。然而看到老媽從客廳迎出來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的擔憂都不重要了。
“媽。”謝非的聲音有些沙啞,輕輕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诶,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謝媽媽也是一時詞窮,見了兒子,眼眶紅紅的,似是想過來擁抱一下,可還是忍住了。這時謝非的爸爸也從客廳裏走出來,沒有走過來,但看了這邊一眼,語氣一如以往地帶着些嚴厲,道:“既然都回來了,還站在門口幹什麽。”
聞言,他便又返身回了客廳,好像專程就是走出來說這一句話似的。謝媽媽聽老公這麽說,做了多年夫妻當然知道他什麽意思,連忙拉着謝非的胳膊,把他帶進了客廳。
謝非看了看時間,原本這個時候,爸媽都應該在學校上班。他們都是教師,很敬業,從不随意缺課。
四個人坐在客廳裏,一陣無言的沉默使得氣氛很是尴尬。饒是謝尋這開心果,這會兒也想不出什麽話來活躍氣氛。他倒是想說話來着,但他第一個想到的話題就是羅卿,很顯然,現在并不合适。
最後還是謝媽媽打破了沉默,拉着謝非的手問他這幾年在外面過的怎麽樣。問他吃的好不好,住的地方好不好,跟同事相處得怎麽樣,但惟獨,沒有問那個敏感的感情問題。
謝爸爸全程一言不發,嚴肅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只待謝媽媽問了許多問題之後,擡手看了看表,才道:“都幾點了,有什麽話等吃完飯再說。”
謝媽媽這才止住那刨根問底的勢頭,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轉身走進廚房,把準備好的滿滿一桌子菜都給端出來。謝尋也急忙跑去廚房幫忙,客廳裏便只剩謝非和他爸兩個人,沉默無言。
吃飯的時候,亦沉默無言。他們父子倆,從進門到吃完飯,就沒有正面對過一句話。
直到一家人坐在電視機前面看他們家一直以來的保留節目——新聞聯播,謝爸爸才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回來?那個男的呢?”
那個男的?哪個?謝非懵了,他也沒猜到老爸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他趕忙把視線投向謝尋,卻見謝尋也是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做了個口型,大約在說:我沒說過。
沒說過,那大概是指羅卿。那麽老爸問的就是夏青河了。
“我跟他很早就分了。”謝非注意着謝爸的臉色,夏青河畢竟是他離開家裏的直接導火索。果然,謝爸爸的臉色陡然多了一絲鐵青,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當初那件事情就沒什麽好結果。”
“談戀愛分手,也是正常的。”謝非的眸子微沉,道。
“你都為了他跟家裏斷絕關系了,還正常?你就是不吃個虧,不知道痛。”
謝非沉默,無言以對。謝媽媽當年也堅決不能接受謝非的性向和夏青河的事兒,但女人的心總是比較軟,幾年過去,眼裏多半也只剩下了對兒子的心疼。離開家,又跟那男人分手,兒子得有多難過。
“沒事兒,都過去了。”謝媽媽拍拍謝非的背,安慰着。又急忙給老公使了個眼色,別一回來就訓斥,那還不把人再趕跑了?
“媽,我沒事兒了,現在我過的挺好的。真的。”謝非沖她媽笑笑,鼻子微酸,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就是啊,現在羅卿對我哥可好了,我看着都羨慕呢!媽你完全不用擔心。”謝尋瞥了一眼老爸,逮着時機趕緊插話,但是說完就感覺氣氛有點不太對,當即摸了摸頭,“啊哈哈哈你們這麽看着我幹嘛?”
“誰是羅卿?”謝爸爸皺了皺眉,問。
“姐夫……哦不對,是我哥他男朋友,對,男朋友。”謝非被他把看得頭皮發麻,光棍性子一上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抓起遙控器換到另外一個臺上,“哝就是他!爸你當語文老師的肯定聽過他的,我敢打包票,他比那夏青河強一萬倍!哥你說是不是?”
別來問我!我沒有你這樣的豬隊友!
謝非無奈,剛剛的氣氛被謝尋這一攪,頓時變得詭異了幾分。看着老爸的眼神看過來,謝非也只有硬着頭皮上,說道:“他是我現在的男朋友,叫羅卿。”
謝爸爸不說話,只是以一種重若千鈞的眼神看着謝非,然後又回頭盯着電視裏正在接受采訪的羅卿,皺着眉抿着唇,面色嚴肅。謝非手裏緊張得微微有些出汗,完全摸不清楚他爸心裏在想些什麽。
從種種跡象表明,肯讓謝非回來,他們應該接受他喜歡同性這個事實了啊。這會兒知道了羅卿,應該,也不會像當初那樣了吧?
77、代表宇宙感謝你
“撥回去,看新聞聯播。”
良久的沉默之後,謝爸爸對兒子的新男友不置一詞。嚴肅的臉上看不出喜惡,表露在外的,只有他對新聞聯播的忠實擁戴。看完新聞聯播,家庭活動就到此為止了,大家該幹嘛幹嘛,二十多年來一直如此。
謝爸爸背着手進了書房,娘三兒便在客廳裏繼續聊天。嚴肅的一走,氣氛頓時就活躍了不少。只是家長裏短的話題多了,關于羅卿的事卻鮮有提起。羅媽媽也沒問謝非跟夏青河為什麽分手,只是心疼地看着兒子,反複回想起當初,這一場長達數年的僵持,終究是沒有贏家的。
晚上,謝非回到自己闊別多年的卧室,裏面的擺設還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樣。書桌上纖塵不染,牆壁上還貼着他從小到大的獎狀,紅紅的一排,雖已泛黃,但似乎仍能從上面看出來,當年父母将它們張貼起來時,心裏的自豪與愉悅。
相比較也很優秀但總是不着調的弟弟,謝非從小就是父母的期望,街坊鄰居常用來教育自家熊孩子的優秀的‘隔壁家的孩子’。然而,性取向三個字,讓那期望一下轉變為失望。那時候的謝非很不忿,他只是喜歡上一個人,而那個人恰好是同性罷了。
謝非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父母的舉動。很顯然,芥蒂還在,不是一時片刻消得了的,也只能慢慢來了。這麽想着,謝非電話響了,謝非第一反應便是羅卿,拿起來一看,果然是他。
謝非不自覺一笑,接通了,道:“喂?”
“夫人,幾天不見,想我嗎?”标準的羅大大自信無敵腔,那一聲夫人喊得極其誘惑。
謝非淡然地回答,語氣不起伏無上揚,不加問號,“你猜。”
夫人又開始傲嬌了……羅卿遙想了一下,回道:“那你一定很想我。”
謝非沒有反駁,算是默認,“我今天在電視上看見你了,你好像跟粉絲抱得很開心。”
聞得謝非語氣不善,羅卿卻甚為開心,“夫人你吃醋了?那是粉絲要求的擁抱,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歡,下次我拒絕就是了。”
“嗯,我不喜歡,下次別抱了。”再抱就讓你去睡書房地板,一個月。謝非默默地在心裏加了一句。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輕笑,而後是羅卿對天發誓的誓言,那誓言倒是跟謝非心裏想的八九不離十,“要是我違背的話,就一個月不碰你。中國第十一大酷刑在此,夫人你該相信我吧?”
“勉強。”謝非忍着笑,說。
“回家談得怎麽樣?岳父岳母沒有為難你吧?”
“呸,哪有你這樣還沒見過就厚着臉皮喊岳父岳母的!”
“早晚的事,夫人不要大驚小怪。”羅卿笑說。
“要是他們怎麽也不肯接受你呢?”
“那……”羅卿微微思考了一下,認真提議道:“我天天晚上去你家樓下彈琴唱歌?”
聞言,謝非也認真地回複他:“我爸會報警的,真的。”
“沒關系,我點子硬。”羅大大表示毫無壓力。就算被抓進局子,羅老爹也會第一時間把他贖出來。然後對自己的兒子進行一番鄙視後,把事件直接上升為兩個老爸的對決——啊,在那遙遠的紫禁之巅。
我兒子要娶你兒子,有房有車有田地,嫁不嫁?
滾!
為什麽不嫁?給個理由。
滾!
兒子,這事兒沒法談了。抄家夥直接上門扛人吧。
滾粗!!!
…………
謝非又躺在床上和羅卿聊了許久,羅卿心疼謝非趕了那麽遠的路,回家那氣氛也一定不好受,便哄着他早點睡覺。擔心他晚上會失眠,便在電話裏唱歌給他聽,為以後也許要實施的夜半歌聲計劃打好堅實的基礎。
羅卿唱歌很好聽,平時的聲音頗為清越,但唱起低音來,婉轉而有磁性。恍惚間清冷如月,細細品味,卻又溫暖如春。謝非聽着聽着,心裏慢慢平靜下來,眼皮越來越沉,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羅卿确定他睡着了,才挂了電話,自己打了個哈欠,披上外套去把主辦方又新送來的一堆書簽掉。今天的簽售出了點小意外,有些人排了很久的隊但是沒簽到,所以只有晚上繼續趕工了。
可是羅卿大約只簽了十來本,電話就又響了,接起來一看,卻是個陌生號碼。
羅卿皺了皺眉,本不打算接,但那鈴聲持續了很久都沒挂,想想還是接了。電話那頭,是蘇黎,哭得稀裏嘩啦已經不知道在講哪個星球方言的蘇黎。
但是羅卿仍能從那斷斷續續的話裏,聽出‘寧老板’這三個字。
再想想寧寒又跑出國的事,羅卿大約就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你慢慢說,找我幫什麽忙?”羅卿問。
“大嬸(神),我想來想去……只有李(你)墜(最)壞了,寧老板又不現(見)了,他不要我了,李(你)幫幫我啊,我代表宇揍(宙)感謝你……”蘇黎一邊說,一邊哭,真是聞着傷心聽者落淚,羅大大都不忍心了,也就暫且原諒他說他最壞這個說法了。
“你先別哭,我幫你想想辦法。”
“我好桑(傷)心,好桑心然後次(吃)面的時候放了好多好多辣,唔……眼淚紫(止)不住了怎麽辦……”
寧寒你快回來把這個二貨帶走啊!
“你現在在哪兒?”
“呃……”電話那頭的中二顯然思考了好一會兒,“某個路邊攤……”
算了,寧寒的人估計偷偷跟着他呢吧。羅卿揉了揉眉心,“你打個的,去西郊別苑47號,那是寧寒的家。那邊有人看着,有什麽事,寧寒都能很快知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如果你能順利進去,你就贏了第一步。如果你進不去,我勸你最好徹底放棄他。”
“大神李(你)果然似(是)個壞人……”越哭越傷心的蘇黎果斷挂了電話,然後堅定地握拳,風風火火地跑到路上攔的士去了。
幫了忙卻沒有落得一個好名聲的羅大大一陣傷感,放下手機,拿起書繼續簽。于是第二天拿到這些書的書迷,都發現羅大大的簽名變得特別的飄逸。‘卿’字的最後一筆拉的尤其得長,都快透紙而出了。
另一邊,謝非依舊在家進行他的艱難之旅。只不過第二天家裏來了個不速之客,是謝非的嬸嬸,不知道哪裏聽到謝非回來了,便主動上門來。
關于謝非的事情,一家人還在磨合,所以謝爸謝媽原本沒打算跟親戚說,但人家已經來了,也只好招待。謝非的嬸嬸從以前開始就對謝非挺好,聞着謝非回來了,自然是開心不已,家裏的氣氛因為她的到來也活躍了不少。
可是,吃完午飯,嬸嬸卻有意無意地開始打探起謝非的感情生活來。知道他沒有帶女朋友回家後,便熱情的要給他說媒。當年謝非出走,原因并沒有傳出去,謝爸謝媽只對外頭說他出去闖蕩去了。當時很多人對此表示不解,好好的,家裏又不差錢,不上大學出去闖什麽呀,白費了那麽好的成績。
謝非的嬸嬸算是少有的沒有對此說三道四的人,對謝非也比較挂心,偶然聽謝非的鄰居說好像謝非回來了,便主動過來看看。另外謝非的年紀确實也不小了,如果找個媳婦兒穩定下來,那該多好,省得幾年都不見蹤影的。她正好有個親戚的女兒正到适婚年齡,人長得好,學歷也好,跟謝非正好相配,所以趕緊過來說了,生怕一眨眼謝非又走了。
但相親的提議一說出來,謝家的氣氛就有點怪。她剛開始沒覺得什麽,自顧自說着那女孩兒有多好。謝爸爸沒說話,謝尋想說,但被他爸一瞪眼,話又給咽了回去。謝媽眼中隐含着一絲希冀,看着謝非,而謝非,心中苦笑。
“嬸嬸,謝謝你的好意,只是,我有交往的對象了。”
“啊,這樣啊……”嬸嬸明顯頗為失望,但謝非這麽說了,她也不強求,畢竟她也是為謝非好。于是又坐了一會兒,婉拒了留下來吃飯的邀請走了,讓他們一家人多聚聚。
等嬸嬸走了,謝非看向爸媽,終于也有點摸清他們的意思了——經過幾年,也許他們不得不接受謝非喜歡同性的事實,但是,心裏還存着些僥幸,說不定謝非也能服軟,也能好好的跟異性交往看看。
“爸,媽,”謝非看着比五年前蒼老了許多的爸媽,心裏有愧疚,但是,有些話不得不說清楚,“我喜歡羅卿,真的。他對我很好,讓我第一次覺得喜歡上一個男人,也可以堂堂正正的。也許外人的眼光很毒辣,但是他讓我覺得我可以這麽走下去。我想跟他好好的,但是也希望你們能接受這樣一個兒子,不管花多少年,我都可以等。”
看着兒子懇求的眼神,聽到他有些沙啞的嗓音,謝媽媽終于忍不住濕了眼眶。拉着謝非的手,說道:“兒子,媽知道,這都不怪你,不怪你……”
“媽……”謝非的嗓子像塞了棉花,說一個字,都覺得哽得慌。他不禁擡頭看向謝爸,就見他坐在沙發上,好像一瞬間又蒼老了許多。半晌,才說道:“都別哭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爸,你就別再為難哥哥了,你們是不知道,他前幾年過得有多苦……”謝尋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辯駁。
謝非和謝爸爸同時瞪了他一眼,謝非是不想說那些有的沒的,畢竟都已經過去了。謝爸爸是直接訓道:“你插什麽話,我有為難他嗎!”
“你的事,你就自己看着辦吧。以後過得好不好,是你自己選的。”他複又看向謝非,語氣嚴厲,“只望你以後不要後悔,否則別說是我謝博的兒子。”
78、杖斃啊!
謝非知道,這或許就是他爸爸最大的讓步了——不會欣然接受他跟羅卿的事,但是也不再阻撓兒子想要走下去的腳步。說到底是父子,謝爸爸清楚的知道,這個兒子即使撞了南牆也不一定會回頭。說到底是親骨肉,兒子要追求幸福,父親也不能為了所謂的世俗議論,就把他的幸福給親手毀了。
算了,他也老了,閑言碎語什麽的,就聽之任之吧。
謝爸爸沒有再說話,謝非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嗫嚅了一下,朝他爸鞠了個躬,“爸,謝謝你。”
謝爸爸擺了擺手,沒有再回頭,徑自上了樓。謝媽媽又跟兒子說了會兒話,便也跟着上樓安慰老伴兒去了。謝尋老懷大慰的拍了拍他哥的肩,“哥,你終于可以把羅卿明媒正娶回家了。”
“去,還早呢。”謝非白他一眼,但那眸子裏帶着些淺淡的笑意。于是,壓在心上多年的那塊巨石,終于可以慢慢放下了。
謝非只在家裏待了三天,再不回去,言月白就要不堪重負殺上家門了。最近因為何沁也回家了,孤獨的小月白過得異常的難過,直嚷嚷着要放年假,導致全公司那些忙忙碌碌兢兢業業的同事們,都對他投去斜視的目光。
在家待的最後一天,雖談不上和樂融融,但一家人至少也算解了心結,平淡溫馨。撇除謝爸爸一年到頭嚴肅的好像總是在憂國憂民的那張臉,謝非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還跟謝尋一起給他爸那條寶貝中華田園犬,洗了個澡。
到下午一點左右,謝非得去車站坐車了,拎着行李走出家門的時候,謝媽媽的眼眶又紅了。B市那麽遠,兒子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才聚了三天,怎麽夠。謝非連忙安慰她,倒是謝尋,也不管,徑自走遠了不知道在張望什麽。
“小尋,車呢?”謝非忍不住問。今兒早上,謝尋再三表明他要親自送老哥去車站,謝非也就答應了,還以為他又去小舅舅那兒借車,這會兒看看又不像。
“再等等!馬上就來了!”謝尋回頭喊道。
“這孩子做事就是沒個準兒。”謝媽媽忍不住笑着埋怨了一聲,跟謝非道:“就再等會兒吧,也不差這幾分鐘。”
謝非知道謝媽是想跟他多待一會兒,便點頭答應。只是他回頭看了看,謝爸爸還在屋裏,看來是不準備出來送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道路拐角處終于駛來一輛銀色轎車,謝尋連忙欣喜地沖它揮手,又回頭沖謝非比了個v字,看得謝非一頭霧水。那車放滿了速度開過來,停在謝非家門前,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一個……羅大大。
老子信了你的邪,有誰來跟我解釋一下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謝非臉上三杠黑線随風搖曳之時,羅卿走下車,禮貌地朝謝媽媽點點頭,問聲好,“伯母好,我是羅卿。我來接謝非回去了。”
謝媽媽眼裏含着笑意上下打量着羅卿,許久,才微微點頭,抓着謝非的手說:“小非啊,回去了要按時吃飯知道嗎?別不聽話,乖,啊。”
媽……你是早知道他要來接我對不對?謝尋你也知道是不是?就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的?!
謝非在謝媽媽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瞪了羅卿一眼,“你怎麽來了?”
“來接你啊。”羅卿笑着,上前接過了謝非手裏的行李。
謝非沒好氣地橫他一眼,就算你簽售的城市離這裏近,也不用特意趕過來啊。謝媽媽卻不理會兒子怎麽想,柔聲對羅卿說:“小非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
羅卿牽住謝非的手,“伯母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說着,又轉向一臉別扭的謝非,語意裏帶着絲寵溺,“好啦,跟我回家吧。”
謝非臉色微紅,最終還是拗不過他,跟謝媽道了聲別,就坐進了車裏。羅卿比他晚一步坐進去,打開車門的時候感覺背後有股視線看過來,一回頭,看到二樓窗口處站着的人,便恭敬地朝他點頭致意。
那人沒有反應,但想來是看見了。羅卿也不計較,又跟謝媽謝尋說了聲再見,便載着謝非離開。
羅卿是謝媽媽讓謝尋叫來的,也不算正式拜見,就是想在兒子走之前看一眼,好歹讓自己放個心。看下來的結果還算不錯,羅卿初步過關,就是羅卿看起來不像個老實人,讓謝媽媽小小地擔憂了一下。
謝尋便在一旁給羅卿說好話,話匣子一打開,幹脆把什麽事兒都給說了。說的謝媽媽有些心動,讓謝尋去網上把謝非和羅卿成親的視頻給找了出來,細細看過。看到一半,謝爸爸也出現了,似乎只是路過,站在距離電腦屏幕三米遠的地方,斜着身子,很別扭的看了好一會兒。
再說視頻裏的兩個主人公。
“不是說很忙嗎?怎麽有空來接我?”謝非目不斜視地看着車裏挂着的一個平安符,問。
“岳母大人召喚,再忙也得抽出時間來啊。”
“那送我去車站,我們又不同路。”
“不要,夫人我們去私奔吧。”羅卿忽然說。
“哈?”謝非的大腦稍稍短路了一下,睜大了眼睛看着羅卿,呃……我有聽錯嗎?
羅大大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地回答你,你沒有聽錯。
于是大約一個半小時後,謝非站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滿臉黑線地看着羅卿,“你不覺得有必要給我解釋一下嗎?”
“這是我臨時住的酒店,有什麽話到裏面再說吧。”羅卿揉揉謝非的頭發,在謝非又驚又怒的眼神下笑了笑,“你不進去是想讓我抱你進去?”
你能不能換點別的招數?謝非在心裏暗罵,但是最該罵的還是自己,每次都妥妥兒的會就範。謝非心裏那個恨,不由地咬了咬嘴唇,看也不看羅卿,徑自走了進去。
羅卿笑着搖搖頭,快步跟上。謝非走得很快,因為在賓館這樣的地方,又是和羅卿在一起,每次看到別人看他,總有種關系暴露的感覺。
“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我還要回去工作。”房間裏,謝非端坐在沙發上,問。
羅卿沒回答,走過去坐在沙發扶手上,俯身瞧着謝非,瞧了幾眼,忽而伸出拇指在謝非的唇上一抹,“夫人,你剛剛咬得嘴唇都紅了。”
謝非別過頭避過他的手指,臉紅了紅,複又轉過頭去看着他,“還不是因為你,你老是這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都不問問我的意見。”
“好,那我問你,這是我簽售的倒數第二站,下一站就是B市了,你願不願意在這裏陪我兩天?”羅卿問得認真,這突然正經起來,倒是讓謝非有點不知所措。
“可是公司和學校……”
沒等謝非說完,羅卿便俯身抱住了他,把謝非攬進自己懷裏,說:“就兩天,為夫最近夫人補給不足,害相思病了怎麽辦?你舍得嗎?”
你是中二君上身了嗎?還相思病。“不是很快又可以見到了嗎?”
“可是我一天都忍不了了。”羅卿捏了捏謝非的臉頰肉,彈性十足柔軟有加,你值得擁有,“夫人,你可不要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什麽魅力?論臉頰肉有多好捏嗎?
“很好捏嗎?”謝非黑着臉問。
“嗯。”羅卿說着,又捏了一下,另一只手往下探,在謝非的腰間軟肉上也來一下,“這兒的也很好捏。”
“喂!”謝非腰間一軟,又癢,身子立刻動了一下,沒想到卻害的兩個人都摔倒在沙發上。看着羅卿近在咫尺的臉,感受到他呼出的越來越灼熱的氣息,謝非心裏暗嘆一聲‘自作孽’。
謝非也是男人,當然理解羅卿對于自己的渴求。而且羅卿向來毫不避諱地就把有多想你挂在嘴邊,明明是個大騙子,但卻總讓人覺得真誠無比。人家說小別勝新婚,幹柴點烈火,謝非也想他,可總是羞于開口。
他更願意用實際行動來表達。比如——在此刻把所有的羞恥全部抛掉,伸手勾住羅卿的脖子,主動獻上自己的唇,放縱一次。
謝非在性事上可是第一次主動,這唇瓣微張,輕輕一吹,就把羅卿心裏的那簇小火苗吹成了燎原烈火。以至于,當房間門口傳來清脆的敲門聲時,羅大大的臉色黑的想殺人。
拖出去杖斃啊!
羅卿本打算無視之,然後接下來的話,讓他不得不停下來,“羅先生,你在嗎?簽售會快開始了,我們必須得出發了。”
半裸着胸膛的謝非趕緊扯了扯衣服坐起來,推推羅卿,語氣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