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萬事俱備
“等等。”伊萬叫住了正在拿電子磁卡的598號。
598號在阿爾沙的牢房前停住了動作,不解的看着伊萬:“怎麽了?”
“我有不好的預感。”伊萬按着太陽穴:“我預感到你如果打開門會有危險。”
598號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會那樣嗎?472號也經常做出奇怪的預言,并且成功率非常高。”
“別把我和那類人相提并論。”伊萬皺起眉頭。他從598號手中拿過磁卡,在阿爾沙的牢房電子鎖上劃了幾下。
咔噠一聲,厚重的金屬門開啓了。與此同時,伊萬耳中聽到了清脆的彈簧響聲。從金屬門打開的縫隙中,射出幾根手指長短的鐵刺。
伊萬下意識的向一側閃避,還是有一根鐵刺擦過了他的手臂。鐵刺的邊緣被打磨成三棱刺的形狀,伊萬的袖子立刻被割開了一個口子,手臂皮膚也被割出了鮮血。
“不!”阿爾沙推開鐵門,驚恐的沖到伊萬的身邊:“怎麽會是伊萬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他咬着嘴唇看着伊萬手臂上皮肉翻卷的傷口,不斷的搖頭:“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事。”伊萬毫不在乎指着手臂上的傷口:“一點小傷。”他的目光越過阿爾沙的肩膀,看到地上擺着一個簡單的彈簧槍模組,四枚被壓縮的金屬彈簧被巧妙的拼接在一起用于發射三棱鐵刺。
598號臉色蒼白,上下牙不自主的因為恐懼而不斷磕碰。他親眼見到了阿爾沙發射出三棱鐵刺的強度,換成是他在伊萬的位置的話……不堪設想。
“我們快走。”伊萬安撫着不斷發抖的阿爾沙:“趕緊離開這裏。”
“伊萬先生,你沒事就好。”阿爾沙點點頭,他打了個響指,剛才割傷伊萬的三棱鐵刺浮空而起,慢慢的逼近了598號。
598號靠在牆上,不敢去看面前沾着伊萬鮮血的三棱鐵刺——鐵刺的尖端離他的眼皮只有一厘米。
“對我說實話。”阿爾沙的瞳孔已經出現了白色的邊緣,他的能力恢複速度令598號感到恐懼:對普通能力者10倍的抑制劑注射,原型竟然在兩小時之後就有恢複的跡象。
598號帶着哭腔問阿爾沙:“要我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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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對伊萬先生做了什麽事?”阿爾沙努力的壓制心中的憤怒情緒:“告訴我!”
阿爾沙的尾音幾乎是咆哮出來的。鐵刺偏轉方向釘進了598號靠着的牆壁。598號的耳垂感到一陣刺痛——三棱刺刀刃般鋒利的邊緣已經挨着了他的耳朵。
“阿爾沙!”伊萬出聲制止:“注意你的行為!”
比起598號的安危,伊萬更擔心的是阿爾沙的心智情況。一名失控的心靈學者造成的危險不堪設想。
“伊萬先生,我在關心你啊。”阿爾沙垂下頭:“我在被囚禁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阿爾沙的語氣變得十分輕柔,但是598號卻感到背後陣陣發涼。插在牆壁的鐵刺被無形的力量慢慢的拔了出來,刺尖重新懸浮在他的雙眼之間。
原型好可怕……幸好沒有喝太多水。598號恐懼的想着,不然肯定會尿褲子的!
不等阿爾沙再問,598號已經把知道的全盤托出:“472號提取了原型的體液,制造新的基因藥劑!”598號因為恐懼咬到了舌頭,含糊不清的說:“要制造出和原型一樣強大的人。”
“一群瘋子。”阿爾沙面無表情:“繼續,我在聽。”
“我們的計劃是通過藥劑改造複制品。”598號的舌頭疼得火燒火燎的:“首先在普通人身上試驗。”
“所以,你們把伊萬先生當成小白鼠?”阿爾沙氣息不穩,聲音發抖:“怎麽可以這樣——”
阿爾沙把臉轉向伊萬,面色凝重:“伊萬先生,我得問你一件事。”
“伊萬先生,你能接受和我變成一樣的事實嗎?”阿爾沙小心翼翼的問:“我是說,如果的話。”
伊萬怔了一下。從獲得了透視能力之後,他就開始考慮這個現實。
“我會盡量讓自己恢複的。”伊萬說:“如果不能逆轉,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阿爾沙有點失落的點點頭,然後對598號打了個響指:“帶我們去找472號。”
汽車在颠簸不平的公路上高速前進,坐在後排的瓦西裏有點想吐。
“加速!加速!”雅各興奮的握着方向盤,把油門踩到最大:“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輪胎在粗糙的沙土地面上激起一陣陣煙塵,破舊的廉價二手拼裝車在雅各的粗暴駕駛下發出吱吱咯咯的聲音。
“我懷疑雅各會把汽車弄壞。”瓦西裏捂住嘴,他終于知道伊萬長官暈船的原因了。
坐在瓦西裏身邊的機器人德爾塔面無表情的盯着雅各的後腦,手中不斷把玩着鋸齒刃軍刀。機器人指尖的人工皮膚已經破損,從肉紅色的表皮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閃耀金屬光澤的手指頭。
“誰能把德爾塔修理一下?”瓦西裏沮喪的想。
雅各帶着他們從失落天堂一路跟蹤阿爾沙,途中德爾塔至少對雅各偷襲了三次,結果每一次德爾塔都被雅各的青色火焰毫不留情的擊敗。最慘烈的一次,德爾塔被雅各的爆炸火球掀到了足有四層樓高的地方。
“勝率低于0.3%……放棄暗殺。”德爾塔機械的自言自語,把鋸齒軍刀收回腰間。
和雅各相處的幾天,瓦西裏對“野生”的非注冊心靈學者有了更多的了解。雅各的危險性比瓦西裏在新西伯利亞見過的任何人都要高。一個手勢就能制造出數十米的火障,用燃燒的手掌塑造金屬……不愧是最危險的心靈現象之一。
瓦西裏戳了戳德爾塔:“放棄吧,憑實力你是贏不了他的。”
“機體目标是殲滅目标生物活性,并非‘戰勝’。”德爾塔說。
雅各聽到了車後座的談話,非常不高興的看着後視鏡裏的瓦西裏:“你就這麽想殺掉我嗎?”
“不是這樣!”瓦西裏辯解着:“德爾塔只是遵循程序而已。”
“趁睡覺的時候用鏈鋸劍砍我的頭也算是‘遵循程序’?”雅各不滿的說:“幸好我反應快,才沒有受傷。”
“但是雅各先生你把帳篷燒成了灰。”瓦西裏還記得從帳篷中爆發出足有二十多米高的青色火柱:“還把我的衣服也燒光了。”
雅各臉漲得通紅:“這個可以算成事故。但是在馬桶蓋下面裝炸彈又是怎麽回事?”雅各還記得苦忍半小時後終于等到德爾塔從廁所中出來,然後自己掀開馬桶時發現馬桶蓋上已經被安放電漿炸彈的事情。
“雅各先生不也沒受傷嗎?”瓦西裏說:“只是把旅館炸塌了。”
“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雅各皺起眉頭:“機器人怎麽會上廁所!害得我忍了半小時就是為了讓他在馬桶蓋上裝炸彈!”
“因為雅各先生不習慣在外面解決。”瓦西裏平靜的說:“其實像我一樣打開窗戶,脫下褲子就行了。”
“那是小便!和我的情況不一樣——”雅各突然發現話題朝尴尬的方向跑去,連忙閉上了嘴,打開了車載電臺。
車載電臺中傳來電波單調的沙沙聲,雅各不斷調試着電臺,卻發現根本收不到頻道。
“早知道不貪便宜買二手車。”雅各絕望的旋轉着電臺上複雜的旋鈕:“什麽鬼東西!瓦西裏,你身邊的鐵家夥會修理嗎?”
“拒絕。”德爾塔面無表情的說:“以及,機體內尚有33%仿生蛋白質成分以模拟人類大腦思考。”
“讓我來!”瓦西裏不想浪費時間,于是采取了常用的修理方式——飛起一腳踹到電臺儀表盤上。
“啊!你這個笨蛋!”雅各大叫起來,指着儀表盤上的鞋印:“這是花錢買的!并且,還沒投保呢——”
“投保是什麽?”瓦西裏問。
“說了你也不知道。”雅各伸手準備關掉車載電臺。
電臺突然發出了人聲,雅各的手僵在了半空。
“東斯拉夫守備軍第二十七連,第四十四連,全連向大裂隙進軍,殲滅目标為六級以上變異人類,無關戰鬥人員立即撤離……”機械的電子音在車載電臺中不斷的重播着。
“大裂隙?”瓦西裏的臉刷的白了:“我記得阿爾沙的衛星坐标也在那裏。”
“東斯拉夫守備軍?”雅各的頭頂上突然升起一團火苗:“看來他們有麻煩了。”
“你的意思是長官和阿爾沙先生現在很危險嗎?”瓦西裏急得語無倫次:“守備軍都是瘋子。”
“我什麽時候說阿爾沙和那個家夥有危險?”雅各頭頂的火苗不斷的跳躍:“有危險的是那兩個連。”
“你是沒見過阿爾沙的實力。”雅各把車載電臺的音量調小,清了清嗓子,鄭重的說:“我用盡全力也打不過他。”
“騙人。”瓦西裏懷疑的指着雅各頭頂打旋的小火焰:“你這麽厲害,怎麽會打不過阿爾沙?何況,他也不像會打架的性格。”
雅各頭頂的火焰砰的一聲炸開了。雅各猛的踩住剎車,汽車輪胎在公路上摩擦出凄厲的尖叫。
“你這樣評價我,我很高興。”雅各撚着食指,指尖上冒出不斷上升的青色火焰:“沒錯,我的确很厲害。但是阿爾沙這種類型是縱焰者和心靈之刃的克星。”
“縱焰者和心靈之刃,他們的心靈屏障十分薄弱。”雅各晃着手指,指尖的火焰也随着他的動作上下舞動:“阿爾沙很容易就能控制我們。”雅各像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像用廢紙替換錢幣,讓人在無意識中掏出錢——”
“你的火燒到車頂了。”瓦西裏面無表情的指着不斷炫耀火焰的雅各:“沒聞到糊味嗎?”
雅各尖叫一聲,用手拍滅了已經被燒焦的車廂頂:“該死!我的車沒有投保!這個世界也沒有保險公司!”
“一開始你就在說我聽不懂的話。”瓦西裏拍了拍德爾塔:“你幫我翻譯下。”
“歷史數據檢索。”德爾塔歪着腦袋檢索着數據——他的中樞運算器被雅各燒得變了形,每次檢索數據時都得歪着頭進行運算:“無此詞條。請求錄入。”
“就是花一筆小錢為某件東西設置保護,如果那件東西被毀掉的話,‘保險公司’就會賠償你的損失。”雅各說。
“搞不懂。”瓦西裏說:“為什麽別人的錯誤要‘保險公司’來承擔?”
“因為之前就給了‘保險公司’錢!”雅各感到陣陣無力:“那是戰争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的我,是一個房産經紀人。”
“房産經紀人?是縱焰者的特殊等級嗎?”
“不對!”雅各說:“意思是銷售房屋的人。”
“房屋不需要銷售。”瓦西裏疑惑的說:“住房都是新西伯利亞政府分配的。死掉的人從房子裏送到回收站分解成物品,新的人又住進去。”
“我不想說這個話題!”雅各突然生起氣來,頭頂上又冒出一簇火焰:“我早說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瓦西裏咬着下唇思考了幾秒鐘:“如果我不喜歡那個‘投保’的東西又沒錢買新的。我可以故意把它弄壞讓‘保險公司’賠錢嗎?”
雅各沉默了幾秒鐘:“你還真有潛質。”
“我才不要成為縱焰者。”瓦西裏瞪了雅各一眼。
厚重的鐵門在無形的力量下從邊緣逐漸分崩離析,用于固定鐵門的螺釘一點點的向反方向旋轉着,發出刺耳的聲音。
阿爾沙站在實驗室的門口,腳下的金屬地板不安的震顫着。阿爾沙的力量已經恢複了大部分,正在利用念力移物打開封鎖實驗室的鐵門。
“明明可以用透視直接移動鐵門內的樞紐的,根本用不着這樣辛苦。”阿爾沙的額頭上滿是汗珠,默默的想着,他的能力側重于精神控制,并非念力移物。
阿爾沙現在的情緒無法使用精密的移動能力,焦躁和不安限制了心靈學者的力量精度。
598號的手臂被緊縛在身後,伊萬用一根繩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伊萬拉着598號,離阿爾沙足有三米遠——阿爾沙告知過伊萬他現在的力量非常不穩定。
“多麽強大的力量……”598號盯着阿爾沙,眼中滿是嫉妒和崇拜:“他的真正力量絕非如此。”
伊萬瞟了598號一眼,并不說話。598號并沒有察覺伊萬逐漸陰沉的表情,繼續說着:“現在原型的能力和資料中展示出來的力量差的太遠了。換在以前,要打開這樣的門,他只需要動動指頭。”
伊萬拉了拉繩子。598號重心不穩,摔倒在地,用恐懼的眼神看着伊萬。“我沒興趣知道這些。阿爾沙更沒興趣聽到這樣的話。”伊萬把繩套越收越緊:“我不介意讓你永遠安靜。”
598號知趣的點點頭,同時從伊萬的瞳孔中發現了一絲紅色邊緣。
就在這時,阿爾沙已經将實驗室的大門扭曲成鐵球,遠遠的丢開。“伊萬先生,實驗室中應該有我們要找的東西。”阿爾沙大踏步的走進實驗室,向離他最近的文件櫃打了個響指。
三層文件櫃的六個抽屜被打開,幾十本磚頭大小的實驗筆記懸浮在空中。伊萬親眼看到離他最近的一本筆記被翻開,用于裝訂筆記的縫線自動崩斷,淡黃的書頁像蝴蝶一樣圍着阿爾沙高速旋轉。
“這本不是。”阿爾沙嘆了口氣,圍在他周圍的紙張失去了懸浮的力量,紛紛飄落在地。阿爾沙向牆角一指,一張椅子飛到了伊萬的面前:“伊萬先生,要休息一下嗎?”
不等伊萬說話,阿爾沙已經拆開了第二本筆記,浏覽着懸浮的書頁。
一張圖片飄到伊萬的腳邊,伊萬撿起圖片,圖片上用罕見的彩色墨水打印着東西。泛黃的紙張上,金發男子的背影在慘白的燈光下分外顯眼。照片拍攝地點像是在幽暗的地鐵隧道,金發男子用手擋在身前,面前是洶湧的洪水和四分五裂的地鐵列車。
“這是神跡……”598號湊到圖片前,用崇拜的口氣說着:“原型的力量。”
阿爾沙的眉頭跳了一下。紙張掙脫了伊萬的手指,在半空中被絞成碎片。
“這個東西不是我們要找的。”阿爾沙望着被越絞越碎的紙片:“伊萬先生,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有點發燒。”伊萬按着額頭:“其餘一切都好。”
“我找不到那個叛徒。”阿爾沙沮喪的說:“他的心靈波長太隐蔽了,範圍也比我大得多。”他說話的同時已經拆開了兩本封皮最新的筆記:“等我翻到472號最近的實驗記錄之後再說。”
實驗室陷入了寂靜,只有書頁在空中飛舞的沙沙聲。
當阿爾沙看完一本筆記,即将拆開下一本時,1502號從阿爾沙頭頂上的通風管中發動了襲擊。
心靈之刃切開了通風管口的鐵絲網,1502號揮舞着白色的光刃從阿爾沙的頭頂落下,一劍劈向他。
在阿爾沙進入實驗室前,1502號已經通過監視器發現了他們。1502號不敢直接對抗能力已經基本恢複的原型和伊萬,只好躲在實驗室天花板的通風管中準備偷襲。
“危險!”伊萬撲向阿爾沙,一腳踢向1502號的後背。
出乎伊萬的意料,1502收回了攻擊阿爾沙的心靈之刃,雙臂交叉在胸前擋下了伊萬的踢擊。借助伊萬踢擊的力量,1502向後快速退到了598號的身邊,一拳打在598號的手臂上。
598號還沒反應過來,冰涼的感覺已經通過手臂的血管向全身蔓延,小腿上的疼痛也神奇的消失了。1502號緊緊的抱住598號,在他耳邊低聲說:“帶我走!”
通過598號的心靈傳送,他和1502號從實驗室中憑空消失了。兩只被阿爾沙抛射出的堆滿厚書的沉重鐵皮櫃正好砸在598號原本所在的地方,書本紙張四處飛舞。
“我找不到他了。”阿爾沙按着太陽穴,喃喃的說:“我的精神捕捉不到心靈傳送的速度。”
伊萬走到阿爾沙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別管他,繼續找資料。”
伊萬的手很輕,一點也沒有把阿爾沙弄疼。阿爾沙打了個響指,所有的實驗筆記都浮在了空中,縫線和訂書釘全部崩斷,數以萬計的書頁在阿爾沙面前飛速掠過。
幾張新舊程度不同的紙張被阿爾沙挑了出來。阿爾沙目光凝重,撫摸着懸浮在身前的紙張:“竟然是這樣——”
“伊萬先生,472號在研究輻射。”一張紙飛到伊萬面前。阿爾沙一邊說話,一邊指點着實驗筆記:“控制‘輻射’的力量。東斯拉夫也曾經做過這樣的研究。”
“把引起異變的輻射物進行控制,制造出人工的心靈學者。”伊萬面前又多了好幾張實驗筆記:“組建超能力軍隊。”
伊萬脫口而出:“他瘋了。”
阿爾沙握着一張看起來最新的紙:“472號的筆記上寫着,如果要大量制造輻射源,淨水芯片是最重要的東西。”阿爾沙苦笑了一下:“第二個是我的血液。現在,他兩樣都有了。”
“那我呢。”伊萬說:“我的異變?”
“472號把藥物注射在普通人身上進行觀察。”阿爾沙不敢去看伊萬的臉:“如果連普通人都能适應藥物劑量開始變異,對于心靈學者會更加安全。”
伊萬怔怔的說:“我現在……”
“伊萬先生,對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我很抱歉。”阿爾沙坐在椅子上,把手插進金發,陷入了低落情緒。
“472號有逆轉基因的藥物。”阿爾沙又拿起一張研究筆記:“被注射了這種藥物的變異者會變成普通人。伊萬先生,我們必須要得到它!”
“誰會研究這種東西?”伊萬冷不丁的問。
阿爾沙順着實驗筆記看下去,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472號想變成普通人。”
“如果我不想變回普通人呢?”伊萬說。
阿爾沙震驚的看着伊萬,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不,不能這樣!”阿爾沙語無倫次:“你不知道我們的處境。如果你回到新西伯利亞,會失去大部分的自由,随時接受能力測試,不時還會被監視……”
伊萬冷靜的說:“472號身上不可能随時攜帶這種藥物。我必須先做好後來的打算。”
“是最壞的打算?”阿爾沙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是。”伊萬說:“比起這個,還有更壞的結果。”
598號倉促的心靈傳送把他和1502號送到了位于地下基地的上層走廊。1502號一言不發的解開598號的繩索,随後從前胸口袋裏摸出金屬注射器,緊緊的抓住598號的手臂。
“你想幹什麽?”598號掙紮了一下,卻毫無效果。1502號的力氣比他和472號都要大,598號的手臂被1502號捏得發青。
“472號叫我來救你。”1502號平靜的說:“你是怎麽落到他們手上的?”
598號看着牆角,并不回答。直到1502號把金屬注射器用力刺入他的手臂,598號才發出一聲慘叫:“你在幹什麽!”
“軍用鎮痛劑的副作用很大。”1502號把注射器裏的藍色藥水注入598號的血管:“為了避免呼吸肌麻痹,這是必要的措施。”
被注射完藥水的598號靠着牆邊,捂住手臂不斷倒抽涼氣。
“472號在大裂隙。”1502號說:“最終計劃就要完成了。”
“最終計劃?”598號問:“難道472號已經完成了研究?”
“比原計劃更刺激。”1502號又摸出一支空注射器,在598號的另一只手臂上紮下。
“疼!”598號哀嚎起來。1502號不為所動,直到鮮紅的血液充滿了注射器,才丢開598號。
被連續紮了兩針,598號疼得周身無力。
“472號叫我抽你的血。”1502號說:“我已經被他抽過一次了。”
1502號一把拉起598號,手掌無意間按住了他手臂上的針孔。
“我們快點過。守備軍的兩個連正在向那邊進軍。”1502號假裝沒有看到598號痛苦的表情,拉着他不斷前進。
“兩個連!”598號的眼睛瞪得滾圓:“472號會不會有危險?”
“不可能有。因為這兩個連是得到472號洩露的消息後趕來的。”1502號說:“一切都在472號的計劃之內。”
“原先的計劃不是這樣!“598號說:“明明是用複制人的軍隊——”
“比起依靠不穩定變異的複制人,還是直接使用精神控制更好。”1502號說:“現在472號基本掌握了‘原型’的力量。同時,再加上你和我。”
最終的計劃就要推行了,但是598號心中卻湧起陣陣不安。
從九十年前472號前往新西伯利亞進行潛伏到現在,所作的一切究竟有什麽意義?不安的情緒在598號的心底逐漸蔓延,越來越重。
“我覺得不太舒服。”598號冷不丁的說:“能休息一會嗎?”
“不能。”1502號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基地就要被毀滅了。472號在走之前啓動了自毀系統。”
598號吓了一跳,連忙跑到1502號的身邊:“為什麽?”
“原型和試驗品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1502號聳聳肩膀:“472號是這樣說的。實驗已經成功,他們沒有存在的必要。”
想到自己的基因原型将要死在爆炸的基地裏,598號有種莫名的感傷。
“非要殺掉他們?”598號脫口而出:“那個普通人就算了,但是原型他……”
“你在質疑472號的決定?”1502號的聲音轉冷,手中彈出了銀白的心靈之刃。
“你也在質疑我的決定。”598號不快的說:“給我收起那個發亮的小玩具。”
傳送者對上心靈之刃,勝利的一般都是前者。598號的瞬間位移能完全克制鋒利的心靈之刃,從任何角度方位對1502號進行詭秘的攻擊。
“一百九十多歲的老家夥。”1502號小聲的咕哝着,收回了心靈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