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三人,同臺戲
尚君相目送相行離去的兩人,路缃澤又把悄無聲息從身後出現的天子帶走,他們去哪裏,尚君相不是很明白,或者說,他明白的,只不過是想裝不懂。
這一個人,心滿意足帶走了那位至高無上之君;而另一個人,他站在原地,落寞無聲,蕭索一身。
無人看到,他尚君相的難為,一次又一次,反反複複的,堅持着,想等一等,想再看一看,明知道,留下來,多半是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人,那般糾纏,而自己,至始至終,都只是看客。
他想知道,自己留在,究竟是為了什麽?
離開,證明自己,沒有足夠的勇氣。坦白一份情意,不離開,又顯得自己那麽的自作多情,還奢望着,有那麽一日,以為,他對自己,多少是有點在乎,可,這樣的在乎,讓他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男人,這樣糾纏,又算什麽?
尚君相又猶豫了,他總在想着,該不該就此離去,他現在為了這個去留,猶豫那麽久,其實,最後沒有絕決的離去,不過是因為一個人心裏有着奢望。
他總在奢望,風千鶴發現自己的心意,也總擔心,自己的感情被發現,如此的矛盾,如此的無措,以致他走不是,留不是,那是一個人簡單的心事的矛盾抉擇。
路缃澤難以理解尚君相的心情,前者是只要自己想追求的他必須會作出一定的努力去争取,而尚君相是那個站在中間線上的人,他會思考很多事,他不完全為自己着想。
路缃澤聽說,在此之前,還有一個人,對風千鶴有心意,聽說,那個人,是個戲子,不過,最後他選擇了退開,想必,他是想欲擒故縱,他以為天子會追随而去,終究,是他想錯了,風千鶴,不會為了別人,那樣主動,除非,那個人,真的住進了他風千鶴的心裏,成了他心裏不可或缺的存在。
這天,路缃澤再次走進尚君相。
站在池水邊的人,也不知他在想什麽,想那般入神,居然連一個沒有什麽武功的人,走進來,也無覺。
路缃澤站在那人身邊很久,他最後坐下來,他道,“尚公子,是不是在想皇上?”
尚君相皺起眉頭,這幾天,不論走到哪裏,都有可能碰到路缃澤,本來已經,很努力的繞着他走了,但是,還是遇上。
路缃澤雙腿搖蕩在池水上,風千鶴低頭看着坐着的人,怎麽像個小孩似的,這都成了別人男人的人,居然還這麽随意。
“尚公子?”
路缃澤再次叫着身邊之人的名字,這次,叫得夠大聲,連走過那邊的風千鶴,也聽得回了頭。
“路公子很喜歡猜別人的事?”
“我那是猜嗎?”那是看出來!
尚君相眉上一片凝重,他認為,自己沒必要,和這個人,對着幹,再說,他是那種不會和別人擡扛的人。
所以,他選擇沉默。
風千鶴輕步走過來,他驀然出聲道,“缃澤,你在此做什麽?”
風千鶴不看驚訝的尚君相,他看神色轉瞬即逝的路缃澤。
“皇上,這人好大膽,竟然把我的鞋子弄到水裏。”
路缃澤反應無比迅捷機靈,尚君相都沒發現,剛剛還坐着的人,怎麽一眨眼,他就站了起來,而且,還說出這樣的話。
風千鶴劍眉微挑,他不說什麽,就看向尚君相。
尚君相看了一眼那胡說八道的人,他無話可說。
這無中生有的事,要是有人非得強加,被指責的人通常都是百口莫辯,所以,尚君相還是沉默。
風千鶴瞧着沉默的人,“君相,怎麽回事?”
“皇上明察。”鞋子明明穿在他身上,他又未碰過他,他怎麽會把他的鞋子弄到水裏?
尚君相如此想着,他便朝那人的腳上看去一眼,這下,他不看還好,一看,心裏噔的而起,立馬懸了,路缃澤腳上少了一只鞋子。
風千鶴皺眉,這樣的尚君相,似乎讓人很喜歡,而那樣的路缃澤,更讓人皇帝喜歡,至于為何,細細比較一下,前者不是天子什麽人,而後者乃是天子的男寵。
“皇上,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路缃澤又使出往常慣用的段,為了維護自己在這後宮的地位,身為男人,即便是低一下聲氣,勉強的擺個軟,讓天子心一軟,就什麽都好了,有的男人,就是喜歡,征服比自己相對弱勢的人。
尚君相全身一抖,感覺一陣雞皮疙瘩,他心裏慢慢的冷到底。
“缃澤,你來給朕說說,怎麽回事。”一人低頭不說話,那只能問當事人。
路缃澤一聽,自然是歡喜不過。
“回皇上,缃澤剛才坐在這湖邊,誰知,這尚公子輕悄悄走過來也不吱一聲,害得缃澤回頭,看到吓了一跳。”結果放在湖水上的腳一個甩,一邊穿得松垮的鞋子,就脫落下水裏了,要知道,“皇上,那可是你叫人賜給缃澤的鞋子啊。”當時讓司制房的管事連夜趕着做,為了送給這位美男的生日之禮。
“君相,你有什麽話說?”
“君相,沒有話說。”
他不善言辭,只能等着降罪。
“可真是他所說那樣。”
“不是。”
“那你為什麽不說?”
“君相不知說什麽?”來回,就是那句話,不懂怎麽說!
“皇上,看看他,如此無法無天,皇上,怎可容這般人在身邊。”
風千鶴眯起眼,斜視身邊的人一眼,其實,不用深究,他自己都懂得,路缃澤想做什麽?
前幾次,寵的人也不只是他,本來,他也不甚在意後宮之事,可,那些宮闱裏的事,曾經做太子的人,就算沒有經歷過也見過,那些人的把戲,無所不用其極,為的也就是自己的地位,說來說去,無非是為了争寵。
風千鶴之所以任由路缃澤肆意妄為,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看着他的小動作,留他在身邊,他僅是覺得,像此人這般滿腦子的詭計,也算是無人能敵,他該弱時,弱得讓男人把持不住,而倔強的時候,也會倔得跟頭小牛似的,因此,風千鶴覺得,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也挺有趣,故而,任由了路缃澤,他不曾想,自己的這般縱然,在對方看來,以為是一種在意。
風千鶴這時才察覺,這如今的路缃澤,似乎是越來越嚣張了。
最後,作為天子的道,“好了,此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李公公,你找人來拿起鞋子,将路主子送回去。”
“皇上。”
“恩!”
風千鶴給了只給了想拿軟脾氣來磨自己的人一個眼神,路缃澤見好就即收,他有些不甘心的瞪一眼垂眉斂目的尚君相,随後,跟李公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