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我遠點兒
夏暖的兼職是在一個補課班裏面做的，早上的時候輔導學生做作業，中午的時候還要負責做飯，下午的時候一般都是在黑板上板書老師出的題目給學生做。
她已經做了兩年多了，一開始的時候一天只有四十多，後來補習班的老師見她做得好，就漲到了五十五一天，周末兩天時間她能賺一百一，除去車費還能賺一百塊，一個月下來就有差不多五百塊了。
暑假的時候六十塊一天，幹一個月有兩千塊，比在超市裏面當促銷員還要多。
前幾個月補習班老師把兒子送出國留學，聽說花了很多錢，所以她幹了兩個半月暑假和一個多月兼職的錢還沒收到。
她沒想到今天一下子就把錢拿到手了，五千多，夏暖第一次手拿這麽多錢。
去葉頌北家前她把錢放到家裏面去了，想着星期一的時候要帶三千七去交學費和住宿費。
等她到葉頌北家樓下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她沒有手機，那個時候也沒幾個學生用得起手機。
夏暖只能摸着樓道一步步走上去，剛到門口就聽到葉頌北的怒號聲：“滾！”
她怔了怔，突然被屋裏面跑出來的女生撞了一下。
“你沒長眼啊？！”
女生擡頭罵了她一句，借着屋裏面透出來的燈光，她看到女生滿臉的淚水。
夏暖眉頭一擰，女生已經跑走了，紫色挑染的長發甩在她臉上，有些疼。
她擡頭看了一眼葉頌北的屋裏面，猶豫了片刻才擡腿走進去，人還沒走到他跟前，就聽到他怒氣沖沖地讓她滾了：“你聽到沒有，我讓你滾！”
雖然葉頌北兇她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夏暖卻是第一次被他這麽惡劣地喊滾，盡管知道他罵的人不是自己，但是還是有些委屈。
夏暖二話不說就轉身就要走。
葉頌北覺得奇怪，來人怎麽不說話，一擡頭就看到夏暖的背影，不禁一怔，罵了句粗口連忙跳過沙發拉着她：“你去哪裏，我說的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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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着她，說出來的話還餘怒未消，卻又帶着幾分着急。
她回頭看着他，臉色有些冷：“葉頌北你松手！”
“那你給我把晚飯做了。”
“你不松我怎麽做！”
“松松松。”
夏暖一進廚房大概就知道剛才葉頌北為什麽發那麽大的火了，她昨天好不容易收拾好的，結果現在，比昨天還亂。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葉頌北難得有些窘迫，捉着頭發解釋道：“你來之前有個人多管閑事要給我做飯，結果差點兒把我廚房給拆了。”
他只說了一半，他一點兒都不想讓其他人做飯。
夏暖冷笑：“你這麽說我也是多管閑事了。”
“哪裏，你是日行一善。”
她一直覺得葉頌北這種不學無數的人，估計成語也不會幾個，倒是沒想到，他還知道多管閑事跟日行一善的正确用法。
夏暖不禁笑了笑，葉頌北挑了挑眉：“你笑了？”
伸手将那些亂糟糟的餐具扔到洗手槽，她才開口：“我笑了很奇怪？”
“啧啧啧，我還以為你不會笑呢。”
她手一頓，回頭睨着他：“你還想不想吃晚飯了？”
“行，我閉嘴，不打擾你了，你随意。”
實際上她也是随意得很，反正葉頌北家那破冰箱裏面也沒什麽菜，他還發着燒，她也就随便炒了個青菜跟煮了些雞肉粥就算了。
“行了。”
這一次葉頌北沒睡着，坐在沙發上玩單機游戲。
見她出來，他扔下游戲柄，“一起吃呗？”
趙麗跟夏仁貴估計是出去鎮上了，家裏面沒有人，她也沒什麽心思做吃的，葉頌北留她吃，她雖然有些猶豫，可是他沒等她猶豫就進去拿了兩幅碗筷出來了：“行了，別矜持了，反正你回家也是一個人。”
這一次葉頌北送她夏暖什麽都沒說，一路上兩個人保持着十多米的距離，晚風習習的，她的腳步不快不慢，一回頭發現葉頌北不知道什麽時候叼了根煙一口口地抽着。
夏暖忍不住皺了皺眉，她特別讨厭煙味。
葉頌北加快了幾步走到她身旁，見她皺眉，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煙，沒等夏暖說什麽，他自己倒是一口的話出來了：“你不懂，男人都抽煙。”
她涼涼地斜了他一眼：“離我遠點兒。”
葉頌北把煙給掐了，擡手往一旁的草叢扔了過去。
“你想考哪兒的大學？”
夏暖沒想到葉頌北會問這樣的問題，不禁有些奇怪，側頭看了他一眼：“你想幹嘛？”
不是她想太多，開學的時候看到葉頌北叼了一根香煙在職高的門口看着她笑的時候，她就覺得葉頌北是要扯着她不放了。
這種扯着不是因為喜歡，也絕對不可能是因為孤獨，只是單純的看不爽你，憑什麽大家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你能走那麽高那麽遠？
反正她算是摸透了葉頌北了，雖然接觸下來，他人不錯，可是她卻一點兒都不想跟他深交，現在聽到他這麽一問，自然是有所提防。
葉頌北最受不了夏暖動不動就疏遠的冷漠，忍不住嗤笑了一下：“你那是什麽表情，以為我想跟你一塊兒？夏暖你好歹找塊鏡子照照自己，我就是沒事開口問問而已！”
夏暖也不惱，這幾天下來，她也算是對葉頌北比較了解了，聽到他這話，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我每天照鏡子都覺得自己挺漂亮的。”
“卧槽！夏暖你到底還要不要臉了？！”
說起不要臉，葉頌北算是個中翹楚了，她一點兒都不想再跟他廢話，加快了步伐往自己家走去。
葉頌北倒是被夏暖惹惱了，啐了一下：“我今兒就非要你說你要考哪兒去！”
他拽着她胳臂，夏暖走不掉。
這五月多的風吹過來黏黏的，葉頌北的手掌隔着那薄薄的衣物貼着她的手臂，掌心燙得她臉燒紅。
夏暖怕別人看見，有些急了：“你松開！別碰我！”
“呵，你不就是怕別人看見麽？你要是不說，咱們就這麽站着，反正我不怕那些嘴碎的。”
呸！你倒是不怕！你名聲都多臭了！
夏暖心底暗暗腹排，但是她還就真的沒有葉頌北這麽豁得出去。
可是她一點兒都不想讓葉頌北知道自己大學往哪兒報，她冷着臉抱了個地方：“g城。”
葉頌北還是不撒手：“呵呵，你當我傻子嗎？”
“愛信不信！”
她用力想甩開他的手，可是葉頌北人高馬大，力氣還大，她甩得自己肩膀都疼了，他不放，她就只能被他拽着。
“你把錢交出來再走！”
葉頌北突然這麽一句話，夏暖有些呆滞，她剛想說話，就聽到住在她們家一樓的趙阿姨過來怒氣沖沖地劈了葉頌北一巴掌：“混小子！欺負人欺負到我們村子來了？！”
別看趙阿姨是個中年婦女，可是在廠裏面幹活的，力氣大得很，那一巴掌下去，夏暖都能聽到葉頌北抽氣的聲音了。
葉頌北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轉身走了。
夏暖站在那兒看着，對着不過幾秒之內就轉變了的事情還沒反應過來。
趙阿姨在問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吃虧，她搖了搖頭，慢慢地反應過來葉頌北為什麽突然之間說那樣的話。
她站在那兒，趙姨拉着她上下查看，以為她吓壞了，也不再問問題了。
她看着葉頌北漸漸融入夜色的背影，黑暗将他一點點地吞沒，直到最後她什麽都看不見。
不知道為什麽，夏暖覺得自己的心口有些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