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星河東路, 酒樓大門口。
南柯站在副駕駛的車門前,面帶微笑地對着座位上的梁清清伸出了手。
梁清清臉上泛着淡淡的紅暈,她短暫地猶豫了一下, 用左手握住了南柯的掌心, 借力下車,站定後挽着她的手臂往酒樓的方向走去。
南柯帶着她跟上前面領路的服務員, 走了一段距離後側着頭低聲問她:“感覺還好嗎?”
梁清清在南柯側頭的瞬間就已經下意識地往她那邊靠了靠, 誰知道聽到的是這麽一句話, 登時臉一紅, 別過腦袋,再也不看她一眼。
南柯看着梁清清留給她的後腦勺, 眉尾微揚,心知梁清清這是又害羞了,臉上笑得甜蜜, 心中更是對出門前自己的所作所為一點都不後悔。
如果不是梁清清不同意的話,這會兒她都想抱着才被自己折騰過的omega上樓梯。
不過好在樓梯并不算長,梁清清走起來雖然有些吃力,但也不至于真的腿軟到邁不動。
飯店是早就定好了的, 當時南柯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過來之前會先吃一遍清清,不然肯定不會選在需要爬樓梯的這裏。
當然, 梁清清也并不想聽她這無用的忏悔就是了。
包房不算小, 标準的八人位圓桌, 南柯牽着梁清清坐到了主位上以後對服務員使了個眼色。
守在門口的包房管家心領神會,立即退出去通知傳菜員開始走菜。
梁清清坐得不大舒服, 便偏着身子将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在了餐椅扶手上。
可即便如此, 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埋怨南柯, 但除了用眼神宣洩以外也別無他法。
偏偏南柯這個厚臉皮的又屢屢避開她的目光。
結果到頭來, 梁清清還是無處洩憤,只能生無可戀地看着圓桌上堆滿的盤子,頭疼地伸出指尖點了點南柯的手背:“你點這麽多菜,很浪費呀。”
“沒關系,待會我會叫人來清盤的,你放心好了,浪費不了。”南柯說着,将她最看好的蟹粉獅子頭端到了梁清清的跟前,又把松鼠桂魚轉了過來。
梁清清淺嘗一口,點了點頭:“是我媽會喜歡的味道,不過說真的,南柯,我爸媽她們吃慣了學校食堂的,根本就不會挑食,明天來了她們也肯定只會說好吃。”
“那很好呀。”南柯說着瞥了眼亮起的手機屏幕,再擡頭看向梁清清時眼中又是盛滿快要溢出的柔情。
梁清清可以很不謙虛的說,有好幾次她都從南柯的眼中看出了類似寵溺的目光,讓她忍不住心頭發癢。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每次和南柯對視時,她的心總是會軟得一塌糊塗。
“唉。”心知自己陷進去的梁清清輕嘆一聲,又聽話地順着南柯的眼神夾起一塊松鼠桂魚放進嘴裏嘗了嘗。
酸甜的魚肉入口,連帶她的心都跟着泛起了甜意。
——其實她還是覺得浪費,但又是真的享受被南柯在意和重視的感覺。
南柯啊南柯,你還真是會難為人啊……
十多道菜,原本就不算餓的梁清清挨個嘗了一遍後放了下筷子。
南柯看到梁清清不動了,目光掃向圓桌上的轉盤,鎖定那盤其貌不揚的生蚝水晶包,再次起身把它拿起送到了身旁人的碗裏。
“嘗嘗這個,我剛吃了一個,味道很不錯。”
梁清清靠在椅背上搖頭:“真的吃不動了。”
南柯大驚:“這就吃飽了?”
梁清清應聲:“嗯飽了,你吃吧。”
“……”
南柯原本還不覺得,但聽到梁清清說自己吃飽了以後,她也一瞬間跟着飽了,連清清碗裏的那只水晶包都沒能吃完就放下了筷子。
她想了想,舉起手機給桌子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和李娅莫還有任夏組建的三人小群裏。
末了墜上一句:不嫌棄的話上來吃一口?
李娅和任夏秒回:不嫌棄不嫌棄,馬上來!
南柯滿意地回了兩個表情包,又提醒她們別忘了把組員都帶上,大家一起執行本次的光盤任務。
放下手機以後,南柯注意到梁清清還是坐不踏實,便扶着她起來:“既然确認過菜的味道都挺好,也吃飽了,我們現在回家休息吧?”
梁清清搭着南柯的胳膊站起來,皺着眉頭應聲:“好。”
兩人并肩走出包房,南柯在經過包房管家的時候,低聲提醒了一句:“別收桌,待會還有朋友過來。”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立即微笑答應:“好的。”
梁清清聞言側過身子:“你還有朋友要過來嗎?”
南柯點頭:“對啊。”
梁清清問:“那我們要不要留下來招待一下?”
“不用,我們該幹嘛去幹嘛去。”南柯說着摟上梁清清的腰,帶着她往樓梯口走去。
任夏和李娅上次在花店裏露過臉,目前為止,南柯還不想讓清清知道她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她的事兒,所以眼下還不能讓她們碰面。
梁清清對南柯相當信任,聽她說不用以後便真的沒有再提,扶着樓梯扶手跟着南柯下了樓。
而任夏和李娅在收到消息後便帶着各自的組員,等在門外背光的地方,直等到南柯和梁清清出來、她們才從背光的門側走進酒樓,按照老板留下的包房號找上去。
唯一不太好的是,這樣一來,她們吃東西的時候,老板和老板娘就沒有人保駕護航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已經習慣步步為營的南柯有點不願意冒這個險。
于是,她上車以後也沒着急離開,而是将車子開向了對面那條街的24小時營業的藥房門口。
梁清清看到藥房亮着的綠色門頭,一把抓住了已經解開安全帶的南柯的手。
南柯:“?”
梁清清問:“你要去買什麽?”
“買避孕藥和給你消腫止痛的藥膏呀。”南柯說得理所當然。
梁清清:“……”倒也不用說得這麽直白。
南柯不太明白梁清清為什麽要抓住自己,但看着梁清清被外面店鋪的燈泡映的亮閃閃的眼睛,伸手點開了頭頂的照明燈。
梁清清抿唇又抿唇,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說話都結巴了:“不、不用了吧?明、明天應該就好了。”
“幹嘛?諱疾忌醫?”南柯笑着問完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安撫道,“沒事兒,我去買,你在車裏等我就行。”
梁清清聽到自己不用下車前去說明,這才慢慢松開了手。
南柯去的時間很巧,藥店裏并沒有其他客人,所以她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最後在專業人士的推薦下提着一個小塑料出來了。
梁清清透過車窗玻璃能看到透明塑料袋裏裝了兩盒藥,一盒細長的……應該是藥膏,另一盒方方正正的很大,她目測裏面裝的應該是一次性注射劑之類的東西。
夜風吹過,揚起南柯肩側的長發,梁清清看着她快步回來,卻在開門時怔了怔,疑惑地伸長脖子問她:“在看什麽?”
站在車門位置的南柯收回目光,彎腰坐進車裏,把買來的藥塞進了扶手箱,指了指右後方說:“那邊在放煙花,看起來蠻有意思的,你想過去看看嗎?”
“煙花?”梁清清順着南柯手指的方向回頭。
南柯嗯了一聲,發動車子在路口下去,調轉方向,朝着煙花綻放的地方開去,餘光卻時不時瞥向後視鏡。
鏡子中,有一輛黑武士在緩緩向着她們靠進。
南柯眼底暗了暗,在車子經過酒樓門口時緩緩停下,掏出了剛剛付完錢順手塞進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快速地在三人小群裏發了三個字。
任夏和李娅覺悟一直很高,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工作,六人入座開始就拿出了曾經訓練時的就餐速度,一頓風卷殘雲。
收到南柯發到群裏的消息時,兩人正好一人含了一個水晶包從桌子前起身。
得到指令,更是不做分毫猶豫,長腿一邁從二樓下來,快步回到車上,開始鎖定老板的車子。
南柯不認得那輛黑武士,也沒有證據證明那輛車子是沖着她來的,但說不清道不明的,她就是有種直覺。
——她今天晚上被人給盯上了。
是盛宿也好,不是盛宿也好,總之她敢肯定,來者絕對不善。
可話又說回來了,現在跟她不對付的,除了姓盛的還有誰?
南柯從後視鏡裏看到後面的黑色沃爾沃的車燈亮起來,終于不再猶豫,發動車子奔着煙花綻放的方向開去,然而平穩行駛了一條街的距離之後,她又突然在路中間的虛線處調頭,緊接着轉彎,彙入了車流中。
梁清清奇怪地轉身看了一眼煙花綻放的地方,坐正後問南柯:“不看了嗎?”
南柯啊了一聲,說:“我想起來剛剛藥房裏的醫生有提醒過我,說你現在不能久坐,我看那邊濃煙滾滾的,距離又遠,要不今晚咱們就先不看了吧?我帶你回家休息,好嗎?”
梁清清本來也不是很想看,聽到南柯這麽說認同地點了點頭,然而她的視線卻也移到了車窗外的後視鏡上。
——鏡子裏果然沒了那輛黑車的身影。
南柯解釋得生硬,梁清清顯然也不在狀态。
車子又開出一段距離後,南柯看着等在前方斑馬線上的路上的行人,輕輕踩下剎車讓行,側目看向副駕駛後赫然發現梁清清正在皺着眉頭發呆。
她伸手握了握梁清清的手背,問:“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麽?”
梁清清遲鈍地搖了搖頭,回神後反握住南柯的手,想了想說:“我在想,我昨天下午選擇報警會不會被人記恨上,想要報複我?”
南柯蹙眉:“為什麽這麽說?盛宿不是已經接受賠償并道歉了嗎?”
梁清清看向南柯的側臉,表情嚴肅:“話是沒錯,可是……我感覺我們好像被跟蹤了,就剛剛,一直有輛黑色的車子跟在我們後頭。”
“……”南柯啞了一瞬,“你看見了?記得是什麽車嗎?”
“嗯,看見了,好像是奧迪。”梁清清先是點頭,繼而搖頭,“但沒有看清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