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次日,尉柯的c20停在花店前的臨時停車位時,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人家昨天下午就那麽一說,她今天竟然還真的乖乖來拿花了。
透過車窗,看着花店裏人來人往,尉柯長舒了一口氣,然而她的郁悶并沒有因此得到緩解。
“矯情什麽,又不是不給錢。”打氣似地聲音一出口,尉柯拿出一張濕紙巾,對着上方的化妝鏡就把剛塗上沒多久的唇膏給擦了個一幹二淨。
她真是瘋了,大老遠跑過來只為了拿一束唐菖蒲,這就已經夠誇張了,更神經病的是她還專門為了這束花化了個裝。
要了命了。
一束花而已,到底值不值得她這麽興師動衆。
綠色的車子路上不少見,但抹茶綠還是c20整個g市都找不出幾輛,送走買花的客人,梁清清再回頭發現那輛車依然停在那裏。
奇怪的是停了半天了居然一直沒有人下來,她不免疑惑,想了想确認自己昨天沒有看錯以後去櫃臺後面找到手機,在3號下午添加的兩個聯系人裏認真斟酌了一會兒,選中那個昵稱是個字母k的聯系人,點開了聊天框。
——你到了嗎?我好像看到了你的車子停在門口,是我認錯了嗎?
附圖:一張角度從櫃臺拍攝的花店玻璃門,門外面是尉柯的車。
收到微信的尉柯:“……”
都被人家怼到臉上問了,尉柯覺得她再不下車才是真的丢人現眼。
k:是我,馬上來。
微信消息回複成功的剎那,駕駛位的車門打開,穿着米色大v領針織衫和淺咖色西裝闊腿褲的尉柯從車上下來。
她齊胸的長卷發在陽光的照射下透出金棕色的光澤,白皙的鎖骨在頭發的遮擋下若隐若現,的确很美,梁清清透過玻璃門都看愣了。
玻璃門有些反光,外面的尉柯沒有看見梁清清的表情,開門進去的時候也只看見老板別開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梁清清的表情好像是有些尴尬的,而且從她進門開始就不願正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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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柯有些惆悵,她出門前可是挑了很久的,原本還以為能聽到禮貌的女老板對她說上兩句誇獎的話呢,沒想到白日做夢了。
梁清清低頭整理櫃臺上面的簿子,看起來很忙碌的樣子,打開微信那條回複後,也沒敢擡眼看向櫃臺前的人,只擡手指了下正對面架子頂層上的花:“你的花在那邊,我現在有點忙,你自己拿一下吧。”
尉柯看着梁清清拿着筆寫寫畫畫的樣子,應了一聲自己走過去把花抱了下來。
“慢走不送。”梁清清趁着尉柯拿花的空隙擡頭看了人家一眼後又迅速低頭。
尉柯聽言腳步頓住,“我還沒給錢呢。”她的手已經舉着手機準備掃碼支付了。
梁清清低着頭說:“送你的,算是給你跑空兩次的賠罪。”
“不好吧,是我來得不巧,怪不着你啊。”尉柯有點理解不了,昨天還誇她厲害呢,怎麽今天就這麽做生意?照這個賠罪法,她這花店還能盈利嗎?不得賠死?
梁清清擺擺手說:“沒什麽不好的,你要真覺得不好意思,以後常來買花就好了。”
“……”尉柯反應了一會兒,點點頭,“也行,那謝謝你,我走了?”
“好,不送。”梁清清手中的筆杆移動的速度肉眼可見地快了起來。
尉柯想她大概真的很忙,也沒敢再耽誤她的時間,開門走了。
已經西挂的太陽慢慢下沉,尉柯抱着唐菖蒲回到家裏的時候,剛進門就看到了美麗的夕陽。
橘黃色的光穿過陽臺灑在客廳,照在抱着花的她身上,是江影見了都會直呼絕絕子的美麗畫面。
尉柯每天都能看見類似
甚至更美的夕陽,已經免疫了,她進門後仔細看了一圈,從玄關到廚房,又從客衛到陽臺,每一個空間都擺了專業人士精心搭配過的鮮花,包括她随手插放的向日葵都依然挺立着。
這種情況下,她還真不知道該把懷裏的這束放到哪裏去。
她站在沙發前想了又想,只能先把那束顏色淡雅的唐菖蒲放到茶幾上。
放下花,癱坐到沙發上的尉柯随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正猶豫應該看點什麽打發時間,手機又響了。
電話是江影打的,尉柯看了眼時間,皺眉點了接聽。
“在家呢?我馬上到,晚上咱喝酒去?”江影消失了兩天,再出現,聲音竟然聽不出一絲疲憊,反而跟打了雞血似的。那精力旺盛得尉柯隔着手機都感覺到了。
看樣子消失的這兩天她是一點都沒累着,反而把精神頭養足了呀。
尉柯點開一個當下正火的綜藝節目開始播放,瞥了眼手機屏幕說了兩個字後挂了。
正在電梯裏的江影靠了一聲,把手機塞進褲子口袋,罵罵咧咧地出了電梯換上拖鞋,伸手抵在密碼鎖上解鎖。
尉柯聽着密碼鎖轉動的聲音,頭都沒回就朝着玄關方向伸出了三根手指:“我給你個機會收回剛才的碎碎念。”
江影聞言看向已經尉柯的手,發現她只留中指還豎着,無聲地朝她做了個鬼臉:“不去喝酒,你在家幹嘛?看綜藝?”
尉柯瞪她:“酒這玩意兒少碰,當心哪天被人下藥喝死,那你可真有冤無處申了。”
“對我下藥?那才是真的找死,怕個毛。”江影哼了一聲,輕車熟路去餐廳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尉柯聽到江影的反駁,眼睛轉了一下,退出綜藝節目,換了個老電影看。
江影喝完水走到尉柯身邊的位置坐下,表情誇張地指了指茶幾上的花:“這啥?你買來送誰的?”
“為什麽一定是我買來送誰?”尉柯朝邊側讓了讓,“為什麽不能是別人送我?”
“倒不是不能,主要是我也沒發現你身邊有什麽對你心懷不軌的人啊。”江影說着坐起身子伸長手臂把花撈了過來,仔細找了找,沒有卡片。
“誰送你的?唐菖蒲?挺會買的啊。”江影壞笑着對尉柯擠了擠眼睛。
尉柯瞥了她一眼,懶得理她:“我自己買的,你媽不是說這是幸運花麽,我覺得我最近很需要幸運加持,就買了一束放着,你有意見?”
“你要這麽說,那沒有。”江影搖頭,起身把花擺了回去。
評分高的老電影總共就那麽幾部,看來看去都看膩了,播了沒幾分鐘,江影就搶走遙控器關了電視,“走吧,出去轉轉,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想喝酒那你說想幹嘛,我都陪你,前兩天家裏有事,沒顧得上你,我跟你道歉。”
“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別給我扣這種帽子。”尉柯抽回被他拉住的手,“喝酒就免了,江影,我是真心覺得夜生活少一點更健康,你不是總說你易感期不準嗎,那你這陰間作息要準了才奇怪吧,為了你的身體,咱不去哈,乖。”
江影:“……”
“那晚上吃什麽?”對視半晌,江影毫無懸念地妥協了。
尉柯反問:“你想吃什麽?”
江影故作糾結地想了一下下,厚着臉皮試探道:“東海西路的不醉酒館?”
尉柯一記眼刀掃了過去:“沒酒飯還不能吃了?”
“那你突然這麽不願意我喝酒又是因為啥?因為那天喝暈的事?可暈的是你又不是我。”江影真的非常搞不懂,在家裏爸媽說她就算了,怎麽到尉柯這了還要挨說。
“真想知道?”尉柯問。
江影點頭。
尉柯:“我做了個夢,夢見你在不久後
的跨年夜喝死了。”
江影斬釘截鐵道:“不可能。”因為一個夢就判她死刑,瘋了不成?
“以你熬夜酗酒的程度,我覺得有可能。”尉柯也不想這麽覺得,可是她實在不願意再看着江影死一次。
江影沉吟片刻,問:“那屍檢了嗎?專業人士同意這個說法嗎?”
“什麽?”尉柯啞了三秒,斥道:“江影!”
“尉柯!”江影對吼,“妹妹我今天就跟你攤牌吧,江影我只是愛喝酒,完全夠不到酗酒的程度,每次我都是在場的人裏喝的最少的,每次也都是我幫你們叫車打電話送你們回家的,你不要詛咒我!污蔑我!老娘這輩子都不可能因為喝酒喝死!”
“……”尉柯反應了好一會兒怒道,“江影……什麽叫你是喝的最少的?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明明每次組局的是江影,起哄舉杯的是江影,幹得最多的也是江影,最先說自己不能喝的還是江影,為什麽她說她是喝得最少的?還是最後善後的?
江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尴尬地低下頭東看西看,發現躲不過尉柯的眼睛之後,扭頭就想跑,沒想到被人從後面抓住了衣領,勒得差點翻白眼。
“說不清楚,今天你別想踏出這個門。”尉柯陰恻恻的聲音貼着江影的耳邊響起。
江影:“……”
三分鐘後,尉柯甚至都沒開始嚴刑拷打,江影就已經交代得底褲都不剩了。
原來這個泡吧泡得都快浮囊的江影一直都是混氣氛組的。
尉柯對着她的肩膀就是一巴掌:“跟我喝酒你還摻飲料!點子不少!你特麽倒是帶我一個啊!自己在那演戲挺過瘾是不是!我跟你認識這麽多年,怎麽沒發現你還有表演型人格呢!看醫生了麽你!”
江影表示很尴尬,不想說話。
尉柯越想越生氣,同時也松了一口氣,前世裏她因為只顧着盯白若雅的錯處,在江影死前兩個月都沒怎麽和她聯系,收到江影不在了的消息時她甚至還在外市找可以揭穿白若雅的證據,所以江影具體發生了什麽她其實是不清楚的。
現在知道了江影的這點小秘密,至少可以說明她大概率不是死于身體原因,而是被人害得,這樣她反而踏實了很多。
畢竟天災難避,人禍好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