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抓錯字)
辛若黛提出離開的時候,方縣令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提出将辛若素一起帶走。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将這群人送出去之後,等他們走一段就送他們上路。
但是辛若黛沒有要求,她只是不帶一點感情地注視着方縣令,冷清道:“雖說是方縣令的家事我不該管,不過,若是我這位故友真的出了事,方縣令想必就會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麽人了。”
方縣令被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說得一呆,等他回神,辛若黛已經帶着自己的丫鬟徑自出了門,就連送人出去的丫鬟都已經回來了。
他凝視着大門的方向,皺着眉心中遲疑不定。難道真的要放棄自己的打算?還在猶豫着,他的寵妾就已經出現在她身邊,嘟着嘴翹着手指戳他:“為什麽要把我關在裏面不讓我出來?就你家那個黃臉婆,能有什麽了不得的親戚,直接拿下來丢到大牢裏就是了。”
方縣令被她無意中一句“你家那個”戳到了神經,狠狠地瞪了那寵妾一眼:“無知的婦人!”到了這種時候還看不清楚形式,他有些後悔了。這個空有顏色的女人,真的适合做一個官員的正妻嗎?
想到平日裏自己的妻子偶爾露出的一些不同尋常的見識,他察覺到,這背後一定另有什麽隐情。也許,自己真的應該先放□段去将妻子哄好了,再來詳細打聽打聽她的底細?
他兀自猶豫不決。結果等到晚上的時候,仆婦來報,院子裏的婦人不見了之後,他差一點就摔在了地上:“什麽?怎麽會不見?!”
那守門的仆婦戰戰兢兢地跪在地面上,顫抖着道:“小的,小的想着她一天都沒吃東西,進去想給她喂點米湯的時候,才發現不見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不見的啊,大人!”
方縣令背心的冷汗一點一點地冒出來,來不及追究那仆婦的罪責,他瘋狂地叫起來:“快去找!”他已經完全地确定,自己的這位妻子,只怕真的有什麽另外的身份在背後,根本就不是自己之前知道的那樣。
此時,辛若素正在辛若黛邊上的房間裏,在剛剛買進來的一個丫鬟的伺候下喝着藥。她的病其實也算不上病,一點讓人虛弱的藥,加上仆婦的不用心伺候,飽一餐饑一餐的日子才是讓她形容枯槁的主要原因。
如今有人幫着調理,加上拔了毒,不出半個月就能調理回來。
喝過了藥,又在丫鬟的伺候下稍稍進了一點點心,那個還有些粗手粗腳的丫鬟就将她放
了下來,讓她躺在床上:“夫人,我先去吃飯啦,您有事叫我一聲。”
辛若素一邊在心底想着果然是沒調-教過的丫鬟,一邊心中也有一點感慨。自從那個妾借着自己生病的機會奪走了管家的權力之後,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這樣被人服侍過了……
過了一會兒,那丫鬟就飛快地跑了回來,坐在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辛若素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就讓她去請辛若黛過來。那丫鬟毫不猶豫地答道:“好的,夫人你等等哈。”
辛若黛還真的被鎮壓一個愣頭愣腦的丫鬟帶過來了。事實上她能過來,就連辛若素都沒想到。她只是随手給那丫鬟找點事情做而已。
不過既然過來了,辛若素也不客氣,等到辛若黛坐下之後,她就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聲音還有一點虛弱,不過比起之前已經有力多了。
辛若黛睜大眼:“你叫我過來就為了問這個問題?”
“其實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出了事,不過我想你可能不會告訴我。”辛若素回答。
“說起這個,”辛若黛微微皺眉,“我有疑問。二哥沒有派人跟着你嗎?怎麽你居然被逼到了現在的境地?”
辛若黛苦笑:“當然有。不過……”她看向辛若黛,表情很誠懇:“給你一個建議,千萬不要讓你的貼身丫鬟成為你夫婿的通房或者是妾室。她們知道你的弱點,了解你的脾氣,是很可怕的對手。”
聽到她的建議,辛若黛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看向辛若素的目光也有些了然:“原來是這樣,你居然……我很好奇,當年你上閨學的時候,學的東西都學到哪裏去了。”她毫不客氣地道:“這些東西,閨學裏雖然沒有明着說,但是在通識課上,也會用各種例子來進行說明的。你都忘記了嗎?”
辛若素一怔,随後露出苦笑,“原來如此,當時年紀小,很多時候都似聽非聽。你倒是從小就老成,比起我們都聰明許多。可笑那個時候我還以為我是個聰明的,別人都不如我,生了那等不該有的心思。”
“既然知道錯了就好。”辛若黛和她說話的時候也擯棄了以往的那種假象,毫不客氣。停了一會兒,見辛若素半閉着眼,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似乎不準備再說什麽的樣子,辛若黛就問:“你日後準備怎麽辦?”
“雖說我讓人帶了你出來,但是
你也清楚,我不可能把你帶回去的。”她說,“你也說了要回去,不過,你準備怎麽回去?”
辛若素似乎猛然驚醒,輕輕搖了搖頭:“放心吧,我已經想通了。既然我是正妻,那就該有正妻的體面,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打發了就是了。”
辛若黛見她不肯說,也懶得去管。将辛若素從喪命的危險境地救出來就已經是她心善了,還要繼續幫她,就是麻煩了。
兩個人默默無言地坐了一陣,辛若黛起身告辭。
走到院子裏,就看見柳安福身邊的小厮,笑眯眯地過來見禮說是那邊來了辛若黛的客人,問辛若黛要不要出去見一面。辛若黛知道來人是誰,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只是讓那小厮過去傳話,方縣令的夫人在自己的院子裏,只是小住幾日,很快就會回去。
柳安福聽了傳話,轉頭看向坐在那裏冷汗直冒的方縣令,後者在他目光的逼視下識趣地起身告辭,出了門才發現衣服都濕透了。
就算是之前的心理準備做得再足,也沒想到過,帶走自己娘子的,會和一位伯爺扯上關系。就算伯爺在京裏不那麽值錢,壓死他這樣一個七品縣令,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樣猜度着,他對辛若素的身份越發懷疑起來,只是想了很久都猜不到點子上,無奈地放棄了。
柳安福看着方縣令出了門,溜達着到了隔壁院子去敲門。來開門的人笑眯眯地将他請了進去,辛文凱立刻就跳了出來,對着他狹促道:“柳大哥又來找姐姐?”
柳安福面無表情地點頭:“她有空嗎?”
辛文凱搖頭:“你自己去問呗,當我不存在就好了。”被柳安福瞪了一眼之後,他笑嘻嘻地在廳堂的一角坐下來,把自己裝成塑像不說話。
柳安福見狀,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
等到辛若黛出來,柳安福才問:“那個你讓人帶回來的女人,是誰?”辛若黛稍一遲疑,卻發現廳中的兩個人都豎起了耳朵很是關注的模樣,不由得好笑地搖頭,讓丫鬟們都出去了:“小弟,是二姐。”
辛文凱一愣,好容易才從記憶中翻出來這個二姐是誰,不由得跳了起來:“她不是死了嗎?”随後立刻反應過來:“假死?等等,這個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安福目光一凝,想起當年的一些事,肯定道:“和當初暫居的楊家有關?”
辛若黛狡黠地
眨眼:“這是你猜的,我可沒有說。”柳安福就平淡地點點頭:“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我遲去幾天,她就要香消玉殒了。好歹是姐妹,自然不能眼睜睜看她送死,所以過去将人帶了過來。”辛若黛說,“不過,過幾天就要送回去了。畢竟,她已嫁為人婦,那邊才是她應該去的地方。”
柳安福點頭:“應該的。”辛文凱在邊上依舊摸不着頭腦,不過他也知道,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就算心裏似乎有一千只貓爪子在撓着,他依舊忍住了沒有問。
辛若黛含笑注視他:“等小弟你再大一點,也就可以告訴你了。”辛文凱有些失望地扭過頭去偏偏還假裝不屑道:“誰稀罕。”
柳安福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笑意來。
當天晚上,柳安福又去敲辛若黛的窗戶。這是自從那天在辛若黛手心留下那句話之後的這麽幾天,他第一次過來。
辛若黛有點不想讓他進來,卻架不住他在外頭拼命敲,又怕驚動了人,只好将他放進來。等人一進來,她就沒好氣地道:“今兒忽然又過來想說什麽?”
柳安福見她在黑暗中的身形顯得有些單薄,有心上前抱住,翻滾的內心卻立刻生出截然不同的想法來,讓他裹足不前。
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辛若黛在一片黑夜中走回床邊,抱膝坐在了床邊上。
在心中給自己做了好幾次建設之後,柳安福終于能夠順利地上前,站到了距離辛若黛不遠的地方。但是一張嘴,他又有些緊張起來。
辛若黛好奇地看着他的身影,猜測他到底是過來幹什麽的。
等了好一會兒,終于聽到柳安福出聲:“我……我是不會那樣的。”
“什麽?”辛若黛下意識地反問,一時之間沒有轉過彎來。
“我不會有通房和妾室,所以,不會有人敢那樣對你。”一旦說出來第一句話,後面的話就變得順暢起來。柳安福半蹲下來,在辛若黛的身前仰頭看着黑暗中她的身影:“我将來會對你很好,把所有的錢財和家産都交給你保管,商隊也是。你嫁給我好不好?”
辛若黛真的愣在了那裏,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